正文_第40章 制风机(1 / 1)
两个女子站在一起就如两个貌美如花的姐妹,不认识他们的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是母女。
夜色渐浓时。
聂海平提着一坛陈年佳酿来到白府。
“你来了。”已坐在桌边等他的白风瑗道,微微拉长了语气。
聂海平微微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向她走去。
白风瑗扫了一眼聂海平手中的酒坛,笑了笑,“你这是何必,我白府难不成还没有好酒佳酿给你喝么?”
聂海平摇了摇头,将那坛酒放在石桌的一边,挑着衣摆,在白风瑗对面坐下,“白府有好酒我自是知道,只是,怕白府的佳酿今日不够我喝。”
白风瑗瞟了他一眼,“看来,你今日还真是打算不醉不归了。”
聂海平脸上现了几分尴尬,“下官让大人见笑了。”
“怎会。”白风瑗取杯倒酒,细颈瓶的酒水哗哗流入绘了梅花的白瓷杯,“正好,我也想彻底地醉上一场,这下有个人可以陪我还求之不得呢。”
聂海平接过白风瑗倒的那一杯酒,仰头,便酒尽杯空。
白府墙外。
上官梓颀和萧蓝若在外等候。
宋景浩刚潜了进白府,这下回来复命。
“主子,白大人和中书令大人此时正在院中喝酒!”
萧蓝若和上官梓颀相视一笑。
今日上官梓颀临摹了两份信函,一封送去了白府,另一封送去了聂府。好在白风瑗和聂海平都没看出什么端倪,也就成了现在的局势,聂海平受白风瑗邀请,今晚在白府饮酒。而白风瑗接到聂海平的信函说,今日想与白风瑗饮酒一场,算是婚前的最后一聚。
所以,白风瑗和聂海平能有今天全是上官梓颀在作祟。
“蓝若,我们走吧。”上官梓颀悠悠地摇着扇子道。
萧蓝若道了句,“看来你的诡计可以得逞。”
“难说,我只不过是个推波助澜的外人,结果怎样还要看他们的造化。”
白风瑗与聂海平喝了十几杯后。
白风瑗举杯道,“我还以为在我有生之年不会看见你成亲,如今,你就要成亲了,来,干一杯,我祝你与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聂海平看着她举在空中的酒杯,心里一阵失落,她这是在祝福自己还是在讽刺?如果可以,他宁愿要她的讽刺也不想得到她的祝福。起码,这说明她还在乎自己……
聂海平举起白瓷酒杯与她的酒杯当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这一杯酒,苦而酸的味道在喉间徘徊,难以下咽。
“十年了,海平,你我相识十年了呢。”白风瑗似笑非笑道。
“嗯,今年刚好十年。”聂海平回道,不多不少,正好十年,语气好似成亲十年的夫妻在说着过去的那般顺其自然。
白风瑗的脸颊酡红,好似涂了很浓的胭脂那般粉嫩,“你可知道,这十年来,你送我的东西大多都被我拿去卖了。”
“我知道。”聂海平淡淡道,与她共处久了,有时不会自称下官,而是直接以我自称。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卖?”白风瑗有些醉了,说话的语气少了平日里的威严和盛气。
聂海平抬眸,看着她微醉的风姿。
白风瑗闷笑着,“我说,你一年就那么点俸禄,怎么就那么多闲钱为我买那些我用不着的东西呢?若是我卖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再买。”但是,他还是继续买了。
绯红的双唇迷离的眼神和那张醉后风采依旧容颜,聂海平就这样看着她,心里竟滋生了非分之想。
别过头,聂海平将手中的酒饮尽后,心里暗骂自己的无耻,竟有那种下流的想法。殊不知,已喝了十几杯的他早已有些神智不清。
白风瑗借着酒劲继续说,“海平,程太师的孙女可是个不得多见的女子,既然她愿嫁与你,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不可老是板着一副脸孔,人家怎么说也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可受不了你的冷落。”
“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每日强颜欢笑,岂不是更伤人。”聂海平好似自嘲道。
白风瑗闷闷地笑了一声,右手托着腮,看着聂海平,“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爱上她,日久生情,若你不是铁石心肠又怎不会感情。”
“不会,我绝不会再爱别的女子。”聂海平看着白风瑗语气坚定道。
白风瑗愣了好一会,不屑道,“你说不会,是因为你还未经历过。等你经历了,你就会知道你今日说的话是错的。”
聂海平喝了一杯酒,摇了摇头道,“不会,我的心里在十年前认定了一个人后,就已经容不下别人了,无论怎样,就是,已经容不下了……”
“哈哈……”白风瑗大笑,大失常态,“你又是何苦,你早知道,你认定的那个人不会和你有任何结果,所以,你这是何苦呢……放弃了,选择了另一个人,日子不是过得更快活。”
“那你呢,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为何就不选一个人,度过余生,这样岂不是更好。”聂海平以五十步笑百步道。
白风瑗打了一个嗝,半垂的眼帘隐约看到那泛着光的眸子。白风瑗端起杯子,喝尽了杯中的酒,双肘撑着石桌,低着头道,“你不懂,也不会懂,我与信哲是夫妻,就算他不在了,我们还是夫妻,而我这一生,只可以爱他不会再爱别人。”
“我也与你一样,此生只会爱那一个人。”聂海平深情道,脸颊的红晕如两朵红霞,酒后吐真言,没想到他喝醉后会是这般煽情。
“她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不就是一个老女人吗?”白风瑗讽刺道,“她有什么资格值得你玉树临风的中书令大人去爱。”
聂海平道,“我不准你说她老,她最不喜欢别人说她老,她在我心中永远都很年轻……很年轻……无论她怎样,我都认定了她,此生不渝。”
虽然是酒后的迷糊状,白风瑗还是被他的一番话震惊了,对着他的这种状态,她想到的是逃,因为,再不逃的话,定会被他折服……
白风瑗起身,摇摇晃晃地站着,眼睛半眯着,“我累了,我先去休息……”
聂海平站了起来,扶住摇摇晃晃的白风瑗,“你醉了,我送你回房……”
白风瑗荡开他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白风瑗就这样东倒西歪,有时还要借助长廊旁边的柱子才能站稳。
聂海平跟在其后,生怕他会摔着。
果然,在进门的时候,白风瑗用力推门时的一踉跄,身子就要往前扑过去,聂海平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结果,因为自己也喝醉了,身上的力气被消减了一大半,白风瑗扑过来的力量把他也推到了。聂海平被垫在了下面,倾身过来的白风瑗的双唇正好与他的唇接触。
霎时,空间冻结,白风瑗和聂海平竟都僵住了。双眼圆瞪,四目共对,还有两人身上那股莫名沸腾的气息。回过神时,两个人的唇已是缠绵一起。
聂海平顺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抑制很久的欲火直往外冒,理性与感性,最终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
“唔……唔……海平……放开我……”白风瑗推着他的肩膀道。
聂海平离开了她的嘴唇,双掌撑地,白风瑗喘着粗气看着她,脸上除了酒后的酡红,似乎还有些羞赧的红晕。
白风瑗因喘息微微颤着红唇,还有那满目的点点星光,都在消磨着聂海平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制力。聂海平抱住她,带有喘息的低喃在她耳边响起,“风瑗,你知道的,这一生,我只爱你。”
他说,风瑗,我这一生只爱你……
白风瑗抿着唇咬紧牙,眼角的一滴泪眼划过,渗进了发鬓。不知哪时,白风瑗的双手也抱紧了身上的人。
他将她从地上抱起,低头问她,“你可会后悔?”
“不悔。”
窗外夜色渐浓,红烛摇曳,衣冠逶地,春宵帐暖,帐中细语低喃,话尽了这人世间的暖言。
一夜温存,十年爱恋,终是爆发了……
中书府。
毕风堂抱了一坛酒进来,对着几个中书舍人呼喝道,“近日大伙整日忙公务,定是劳累至极,今日我毕某请大伙喝酒,大伙不要客气,尽管喝!不够的话我再叫人送来!”
中书舍人刘郁华笑了笑道,“老毕,你别自己想死还要扯我们去做垫背的,若是中书令大人撞见我们在喝酒,恐怕我们五个都要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毕风堂摇了摇手,“去去去,怎么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我告诉你们!今日中书令大人不会来了!”毕风堂得意洋洋道。
“咦?”怎么可能!中书令大人会不来?就算天塌下来,他中书令大人也不会不来。
“老毕,你这是在忽悠我们吧!”秋雨昂道。
“我说秋老,我还信不过么?”
毕风堂的这句话话音刚落,就引来了哄堂大笑。他毕风堂要是能信得过,这黄天之下还有谁不可信的?
毕风堂伸颈往中书令的办公房探了探,撇了撇嘴道,“你们若是不信,就等着瞧,看中书令大人今日会不会来!”
萧蓝若抿了抿唇,他是昨日在白府喝醉了吧。
毕风堂向着萧蓝若这边凑过来,“萧大人,这酒他们不喝,我俩来喝。”
萧蓝若眯眯笑着,吐出一句与表情完全不符的话,“不喝!”
毕风堂经过几次失意后,终于抱着那坛酒,叹着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去找好友李传生去了。
李传生和毕风堂躲在御花园的假山下,了了地在地上摆了一碟花生米和两个酒杯。
李传生一边品着好酒,一边道,“小毕,以后要是有好酒好肉,他们不领情,你就来找我,我绝对不会拒绝。”
毕风堂喝了一杯酒,用袖子抹了抹唇,拍着李传生的背道,“还是你够情义!”
李传生信誓旦旦道,“那是当然,你我这几年一起共患难,虽没有机会出生入死,但情义那是信手拿来的东西!”
李传生所谓的共患难是,有一次毕风堂把宫中的一个花瓶打碎了,将责任推到了李传生的身上,结果李传生因为收了他的钱财,就主动去上官梓颀那里认了错,上官梓颀并未过多计较,只是扣了他一个月的俸禄。
李传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再往嘴里塞了几颗花生,小日子美的呀。
“小毕,我说,你出来这么久就不怕等一下回去,中书令给你个脸色看么?”李传生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说。
毕风堂道,“放心,咱头今天不来了!就算一天不回去也没有大碍。”
李传生一个激灵,“不对啊,我刚才还见过中书令。”
“刚才?什么时候?”
“就是我来和你喝酒之前,他来见皇上,请求皇上收回指婚的成命。”
毕风堂立马咋跳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李传生,“什么!你说,中书令今日进宫了,还请皇上收回指婚的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