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3章 挂绿荔枝(1 / 1)
上官梓颀干咳了一声,瞥了一眼激动的刘余鑫,“我看,周晨你还是先回去罢。”
刘周晨看了一眼满目杀气的刘余鑫,拱手道,“那,刘某告辞了!”
说完,拂袖离去。
萧蓝若这才解开刘余鑫身上的绳子,松绑后,刘余鑫不敢抬头,只是嗫嚅道,“师父,徒儿愿意受罚。”
萧蓝若不知该说什么,看着他有些脏的脸庞,也只得道一句,“快去洗把脸。”
刘余鑫紧抿着双唇,微微抬眸看了一下萧蓝若,师父不生气么?
“快去。”萧蓝若催到。
刘余鑫还是垂着头,站了起来,“是,师父。”
萧蓝若目视着刘余鑫进了内院,心中尽是说不出的情绪,她要怎样去教刘余鑫才能让他乖乖听话。世上仅存有血缘关系的二人,就不能心平气和地相处么。
“蓝若!”上官梓颀有些担忧的语气。
萧蓝若回眸,抿唇不语。
二十五年前,国力略次于昊国的郢国为争天下霸主的地位,借故出兵挑起了与昊国的争霸之战。先帝派郑国强和莫信哲两大将军出兵讨伐郢国。两大将军皆是骁勇善战的将领之才,出兵不到三个月,便使郢国八十万雄狮全军全军覆没。郢国一时元气大伤,无力与昊国抗争,只好投降议和,签订了议和条款,割让十座城池,每年向昊国进贡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二百万两,锦缎三十万匹。另有委派了一位皇亲国戚以质子身份入住昊国。
近日,郢国派使者出使昊国,向昊国朝廷提出要减少进贡的请求。
金銮殿上,上官梓颀一身威严的黄袍端坐在龙椅上。
“皇上,郢国当年张扬跋扈,根本不把我大昊放在眼里,此时提出减贡之事恐怕又会另有居心,皇上万万不可答应啊!”户部尚书拱手奏道。
朝堂上的百官也觉得有道理,皆点了点头,坐在龙椅上的上官梓颀向朝堂上扫了一眼,正色道,“众爱卿意下如何?”
萧蓝若抿了抿唇,虽说现在提出异议可能会遭反驳,但她还是出列道,“皇上,微臣以为郢国连续多年向我朝进贡大批财务,凭郢国当前的国力,进贡后国库也所剩无几。再加上微臣听闻郢国近年连年大灾,作物收成欠佳,此时向我朝提出减贡定是为减轻郢国百姓的负担。所以臣斗胆请求皇上减少郢国的岁贡。”
萧蓝若说得有道理,但若就这样准奏,大臣们定是不平。上官梓颀剑眉微挑,“那萧爱卿有何证据证明郢国是为减轻百姓负担才提出减贡的?若是郢国蓄意借此机会跳脱我朝的岁贡,暗中积聚国力,倒时反将我大昊一军又如何?”
萧蓝若拱手道,“回皇上,微臣故里处于两国交界的咏州,这些年对郢国的国情耳濡目染,也亲眼看过郢国百信苦不堪言的处境,同为人,微臣对此深感同情。”
上官梓颀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将军此时按捺不住,立即出列,连礼节都不顾,道,“皇上,此事不能仁慈!他郢国狼心狗肺,待减贡之后,必会对我朝不利!我看不如趁此时郢国苟延残喘,加重岁贡,将他的狼子野心抹杀!”
罗焕忠转了转眼珠,勾嘴一笑,出列道,“皇上,大将军所言极是!微臣也恳请皇上立即增加郢国岁贡,莫要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萧蓝若心下一凛,若郢国岁贡不减反增,那叫郢国子民何处求生?
此时,中书令大人出列了,拱手道,“皇上,微臣认为郢国岁贡不能增,毕竟郢国此时国力衰弱,增加他们负担不起的岁贡,恐怕民不聊生之际定会拼死挑起两国战争,若是挑起战争,纵然不是两败俱伤,我朝也会元气大伤,对我朝来说着实不利。”
上官梓颀静若止水地端坐在龙椅上,朝堂下的激烈争论并未扰乱他的思绪,“聂爱卿说的有道理,若是增加岁贡只会逼得郢国狗急跳墙,一场战乱又在所难免。若是挑起战乱,苦的将是两国百姓,不知大将军可明白?”
“皇上,我大昊兵强国富,若真是打起战来,我军也会不费一兵一卒将其压下!”郑国强胸有成竹道,说大话从不打算盘。
上官梓颀阖目,大将军郑国强一介武夫又怎会明白,若不是念在他是三朝元老,又手握七十万大军,他可能就不会这般有所顾忌了。
太师程允浩迈出步子,看了一眼骄傲纵横的郑国强,“大将军久经沙场,看惯生死,但自有战乱就会有无数子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大将军未受此苦,又怎会明白战乱对天下社稷的危害!”
罗焕忠偷偷瞄了一眼大将军发青的脸色,不禁有些欣喜,他大将军越是对皇帝不满就越对他有利。待时机成熟,这朝廷必会掀起轩然大波。
最后,此事还是以不变郢国岁贡终了。
夏日艳阳高照,湖面水色潋滟,垂于湖岸的绿柳挑逗这湖水。陈府还是那一派的生意盎然,白风瑗与程允浩并肩信步于铺石小道上,树影投射下来,映得地上一片斑驳。
白风瑗叹了一气,道,“这大将军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程允浩捋着长须,心中也有些不满,“老夫看他是好大喜功,总想着年轻时英姿,恨不得天下大乱,好让他大将军驰骋沙场一回。哎!这朝廷的七十万大军握于他手中,老夫不得不为朝廷的安危担忧啊!”
白风瑗轻点头,这兵权他一日不放,这朝廷就会多一份顾虑,对当今圣上来说也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怎样可以让他主动放弃兵权?
“程老,我看你不必担忧过度了,这朝廷的安危怎么也轮不到我俩来管。如今皇帝已亲政,这天下就由他来掌管,他该知道怎么保社稷安危。”白风瑗道,言中尽是对上官梓颀的信任。
“但愿如此吧,若皇帝能励精图治,待老夫百年之后见了先帝也有个交代了。”程允浩道。
白风瑗侧首看了一眼程允浩,“程老放心便是,皇上乃先帝最疼爱的皇子,想必先皇在天之灵也会庇佑皇帝。”
程老捋着胡子大笑,“风瑗啊,你这倒是提醒了老夫啊,皇上自幼聪慧过人,过目成诵,还在十五岁时治好了先皇的腿疾,先皇不疼爱他也难啊!”
就是因为他如此受先皇宠爱,才会被太后一直以来视为眼中钉啊,从小因为没有母妃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白风瑗想起那时上官梓颀受了委屈,便来找她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那时他还是个孩童,如今已是能君临天下的人了呢一辆装饰华贵的车马停在了萧府前,这马车比常日里见的要大很多,因为这是专为远行的人而设置的,里面设有花梨木的卧榻和案几,若不是家财万贯的人都不会有如此华贵的马车。而在里面坐的正是昊国妇孺皆知的富商——沈氏商行的宗主——沈奕清。而这沈氏的财力,在昊国称第二,则不会有人敢称第一。
下人方才去问了萧府的下人,萧蓝若进了宫还未回来,于是,沈奕清便坐在马车上等她回来。
已是夕阳西下时。
萧蓝若的轿子停了下来,萧蓝若一掀轿帘,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马车,世间有这种马车的人不多,她大概就能猜出这马车是谁的。
萧蓝若快步上前,心中暗自有些欣喜。
马车上下来一位二十五六虽左右,面目英俊非凡的男子,他一身华丽的宽袖蓝色长袍,负手而立,看着正朝这边走来的萧蓝若。
“表哥!”萧蓝若喊道。
沈奕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萧蓝若,淡淡道,“你瘦了。”
萧蓝若左看右看也不觉的自己哪里瘦了,但是重点不在这。
“为何你会来?”萧蓝若又惊又喜地问。
沈奕清轻描淡写道,“想来看看你。”
萧蓝若微微笑着,她这个表哥生性冷漠,睿智但不爱说话,人也是闷闷的,几天都可能是同一副表情。但是对萧蓝若却是特别好。
“我爹娘他们可好?”萧蓝若问。
“很好。”沈奕清又是淡淡地一句,也不回问一下萧蓝若做官后的状况。
萧蓝若抿唇笑着,“表哥,请进府里坐吧。”
沈奕清随萧蓝若进了府里。
沈奕清在府上随意看了几眼,便说,“这府邸太旧,明日找人过来修葺一番。”
萧蓝若愣了一下,连忙道,“表哥不必破费,这府邸我住得挺舒适,还未到修葺的地步。”
“你以后都想住在这里?”沈奕清侧眼看着萧蓝若问。
萧蓝若笑了笑,“这是当然的,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是要住在皇上赐的府邸的。”
沈奕清蹙起眉头,环顾了四周一眼,说了一句令萧蓝若费解的话,“我在京城有别苑,你若坚持在京城为官,那我们以后搬去那里住便是,这里太小,家仆多了不方便。”
萧蓝若有些讶异地看着沈奕清,他刚才说我们一起搬去别苑住?大概是听错了。
“我府上的家仆就三四个,也未想过再添,这府邸已足够了。表哥的别苑还是表哥来京城是住就好。”萧蓝若还不明白人家的意思。
沈奕清也不明白人家萧蓝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天南地北地各自说着自己的。“你若留在京城的话,我自是要留在京城,这别苑就当做是住宅罢。”
“表哥为何要因为我留在京城?”萧蓝若满头雾水。
“为何不可以?”沈奕清问。
萧蓝若苦笑,可以。
看时候不早了,萧蓝若便说,“表哥还未用晚膳吧,我立即叫人去准备!”
“好。”沈奕清颌首道。
饭桌上。
沈奕清端坐在一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刘余鑫一进来,看见饭桌上多了的那个人,有些好奇。便凑到玉玲耳边问,“玉玲姐,那个人是谁?”
玉玲小声回道,“那个人是小姐的表哥。”
刘余鑫听到师父的表哥时,直点头,自然不会不懂礼节。立即笑吟吟的上前拱手行了一礼道,“余鑫见过表师叔!”
表师叔?是他乱叫的吧。
沈奕清不搭理他,转头问萧蓝若,“他是谁?”
刘余鑫的笑脸立即被沈奕清的冷漠生生地冰冻了起来,不得不承认被无视掉了。
萧蓝若解释道,“他是我收养的一个孩子,叫刘余鑫。”
沈奕清蹙了蹙眉,瞥了一眼刘余鑫,随即又点点头道,“嗯。”
刘余鑫特意在萧蓝若旁边坐下,今天乖顺地像一只小绵羊。这表师叔的脾气貌似不好,说不定就会随时发火到他身上,不乖也不行。
沈奕清不停夹菜到萧蓝若碗里,萧蓝若也习惯了,他的表哥就是这样,不懂怎样用言语表达,但还是会用行动关心人的。
一顿晚膳过后。
沈奕清与萧蓝若漫步于中庭。
“那个少年将来不能入我沈家的门。”沈奕清不带表情说。
萧蓝若不解,“余鑫是我收养的,又怎会关沈家的事。”
“待你入了沈家的门,你的事就是沈家的事了。”沈奕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