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0章 禁爱难成2(1 / 1)
三皇子以出门游历为由紧跟着公子不放,公子未曾像往日一样拒绝,一方面是公子看护这个堂弟长大,情分并不一般,另外则是皇上向来宠爱这个儿子,放任不理托公子照料些,是以公子虽然冷清,到底还是任他跟随了。
公子在杭州初遇南雪之时就彻查了她的身世,对她深感兴趣想收为己用,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把她安排给三皇子当侍卫?
也由此,天雷勾上了地火!
南雪才不过及笄,楚恒月尚未及冠,两人年岁差的不多又都是少年心性,自朝阳镇出来,两人闹了足足一旬,在整支队伍被他俩整的鸡飞狗跳后突然化敌为友,到了杭州之后,公子忙于处理政事,这两人白日里化了妆戴着面具到处闲逛,晚上就甩掉随身的隐卫不知道去哪里鬼混,日日如此,公子不多加管束他们也就不敢说什么。
就这样,这两位养成了上车就睡,下车立即不见踪影的良好习惯。
步步惊心的跨到车外,公子还站在大门之前,袁真静静阖上车门,看到南雪两人还是死睡不动在心中暗叹一句。随即下了车,在楚渐行身后稳稳站定。
银衣侍卫手持长缨立在两旁,惘然十三剑立在袁真之后,依旧是呈半月形状。
不多时后,一片人影从山上涌出来,像一片迁徙的雁一样井然有序。当先的白衣人身未至声已来:“不知是天极公子大驾光临,余某有失远迎。哦,余某糊涂了,应该是长宁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智纵天绝,余某向来佩服得很!”
白衣人立于小峰尖上,淡淡的雾气遮住他的身子,好像是折于凡尘神仙。
“故弄玄虚”袁真暗诅一声,上前一步到公子身后:“公子。”
楚渐行眸光一斜止住袁真后话,任由白衣人肆意挑衅。
白衣人目力甚远,瞭望楚渐行在远处一声不发,又开口道:“公子登门拜访,不知有何贵干?”
楚渐行盯着他居高而下的身影,眸光好像结了冰一样,冷冷的道:“余兆阁,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
言下之意便是,你若自己出来,一切还好商量,你若等我进去,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余兆阁暗哧,明锦山庄卧山而建,山门之前的雾瘴有毒不说,前方绮丽植物是由白玉仙亲手布置,整合五行之法有进无出。楚不复纵然神可通天,遇上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阵法也是无计可施。
“楚公子还是进来了再说吧,余某今日就在这等着公子你上来赐教。”
余兆阁不欲多言,招手唤一个弟子送琴上来,抱琴席地而坐,弹起一曲《阳春白雪》。
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是为阳春;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是为白雪。余兆阁弹这支曲子,曲调轻松明越,旋律轻快入耳,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名家所奏之曲。映衬着良辰美景,倒也是绝妙。可偏偏就有些可以搞破坏的人。
‘铮’的一声,异地响起琵琶声。
心中一凸,余兆阁手下停顿,循声望过去,见一名黄衣少年抱着一柄琵琶站在香车之顶,容貌只是清秀,但胜在身姿清隽,衣袂飘飘,自有一番风流倜傥。
余兆阁大惊,怎么也想不到这是那路的高手。
南雪本来睡得甚是香甜。昨日休整的时候她和楚恒月偷跑出去逛了彭州夜市,赶路的时候两人都睡得迷迷糊糊的动都不动一下。楚渐行向来不多言,袁真除了公事之外就是个闷葫芦,一路上倒是安静。南雪是个有一点声音都在睡不下的性子,余兆阁在这里喋喋不休闹起她来,自然是让她十分气恼。
“喂,我塞了棉塞都能听见你在叽叽咕咕说个不休。”尉南雪眯着眼,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你能不能安静一下。”
“敢问这位小兄弟的名号。”余兆阁遥遥发问。久久以后才听到对方甚不在意的回了两个字:“薛南”
正向楚渐行那方走的楚恒月听了这个名字无奈摇头,对着南雪无声吐出两个字:“懒人”
南雪,薛南,便是如此。
余兆阁可以确定从未听说过此人,但因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又把目光放回到楚渐行身上。据他了解,楚不复这个男人运筹帷幄从不失算,说不定有什么奇招。明锦山庄与朝廷虽注定对立,还是不要惹恼了他好。
“公子须知,明锦山庄不允外人踏入,余某身为庄主,也是循祖制而为,还望公子见谅。”
这语气已经放缓了许多,楚渐行前行一步,眸子里冷冽不减,又开口说道:“明锦祖师所留遗训,若有渡过毒雾破五行阵而入庄者,明锦山庄必以上宾礼待之,满足其三个要求。”
“正是”余兆阁颌首:“公子也应知道,我与白玉仙私交甚好,这五行阵正是由他改良,近年来尝试者无数,无一人能活着进庄。”
楚渐行转身对上南雪的眼睛:“薛南,过来。”
南雪抱着琵琶几步到了他面前,抬头问:“什么事。”
楚渐行双手后负,身子向前一探。那张俊美如昔的脸毫无征兆的凑过来,把处于半睡半醒的混沌状态的南雪一下子惊醒,傻愣的站着一动不动。
坚韧的双唇擦着面颊而过,一如平常的冷冽气息里带着好闻的香气。直顺的黑发荡漾过她的脸,痒痒的酥酥的,像春天的风抚进心里,让某个地方,软了软。
楚渐行交代了几句就直起身子,看南雪还是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再看看周围,都是一副失神的模样,冷着脸唤道:“薛南。”
周围被吓翻了的一群人回过神来,连忙垂首。楚恒月一直盯着南雪,脸上阴晴不定。
“嗯”
好闻的香气消匿无踪,听他呼唤南雪立刻应声,有点慌乱的几步上前越过众人,十五年来第一次,脸红如霞。
她抱着琵琶站立在众人前方,探出左手来捂住心口。手下心跳如小鹿撞怀,带着些苏苏麻麻的触感。偷偷向后看了一眼,楚渐行玄衣飘扬,飘渺尊贵如临世天神,面上冷峻如山涧寒泉,一同往日冷漠。
和原来一样一样,可又不太一样。
要摆脱这种极为不适的感觉,南雪使劲摇了摇头,抱着琵琶跨进雾障之中。
小青峰上的余兆阁见到尉南雪进来,眉头一皱,运声劝道:“小公子武功不差,何苦来这里送死,白白给别人做嫁衣。”
这倒不是唬人的,迷烟雾瘴剧毒,除去山庄特意炼制的解药无药可解,余兆阁自信就算是一言堂的人来也束手无策。白玉仙改造的天地五行阵巧妙更是不可说,与四处景物融为一体奥妙无穷,使来人如坠入浓云密雾,耳目俱失效用,无法走出咫尺之地。
余兆阁见南雪如未听闻般抱着琵琶进入弥弥雾瘴,冷哼一声:“不知好歹。”坐下身去,十指挑动,飘渺琴音传过来,正是《阳春白雪》。
一条青石板路如青龙蜿蜒盘卧,隐在铺天的雾气之中。琴音飘渺轻捷,在山前缓缓回荡。
南雪一步步走到前行,带着浓厚的异香的雾气也缓缓向她周围裹去。
“缩土成寸?”南雪眉目一敛,这天地五行阵则更是了得,以五行阵为根基,内含五行生克变化之理,阵势圆转浑成,不露丝毫破绽。在其外又暗合八卦之理,于四方地势山岩奇植怪树合为一体,惑人眼花缭乱。最后辅以剧毒雾瘴绝杀滴水不漏。
南雪暗惊,这阵法与在朝阳镇竹林里布的万象杀伐大阵有些相同,万象阵包罗万象变化无常,辅以各种主攻杀伐的机关陷阱,足已让人有进无出,一看就是义父的手笔。
可惜她是尉罗唯一的女儿,对阵发精研又轻功便捷,这阵法虽然精妙,可与长青观上的阵法相比,还是差得远了。
脚下生风,南雪踏出五行八卦步,坎、离、兑、震、巽、乾、坤、艮,旋绕一圈,她目光一闪,向离位飘去。
就在南雪快踏出去的一瞬间。异变突起,小青峰上的余兆阁琴音抖转,风声鹤唳,震得雾气一荡,香味愈加浓烈。与此同时,四名黑衣人手持利剑绵绵而上,迫向南雪空门大开的后背。
楚恒月被琴音震得血气澎涌,想到孤身入阵的南雪,立刻着了急凑上前去,对着楚渐行说道:“公子。”
“运功抵制”楚渐行面上无波,身子纹丝不动。
眼前的雾瘴越来越浓,琴音愈扬愈戾。来人除了楚渐行,都已经受不住摇摇欲坠就要颓然倒地。
一片静默之中,谜团一样的雾障之中铮的一响。
连绵的琵琶声压过琴音,少似雷声,划然轩昂。
诸人只觉心头一松,余兆阁汗滴砸弦,琴心已乱。听闻琵琶声愈来愈近,手下运进十成内力。破音繁并之时身后传来一人气息,携裹暗香阵阵,又是铮的一声,七弦尽崩,余兆阁只觉脑袋一沉,呼的吐出一口血来。
肩上搭上一只手,源源不断的内力传入己身。
“薛小公子?”眼神一扫止住愈上前一驳的弟子,余兆阁闭眼发问。
“是”南雪单掌运力,左手还紧紧抱着琵琶。
约莫一刻以后,余兆阁心绪清净,脸色恢复正常,立起身子转过身来,南雪收掌行礼:“余庄主,冒犯了。”
能请动义父亲手设阵,那就一定是义父的好友,打伤长辈是失礼之极,赔下礼倒没什么。
余兆阁惊疑不定的盯着她,心中飞快盘算:“这少年没吃解药却不被雾瘴所毒,一定是百毒不侵之体。能破五行阵,一定是个深愔阴阳八卦之人。他以琵琶音与我抗衡之际还能破敌伤人,通晓音律不说,内力高强莫测。江湖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
余兆阁见南雪面上谦逊,笑着扶他起身,心中又想到:“看起来不像装的,可他先伤我,最后却肯助我疗伤,现在还如此谦逊知礼。”饶是狡狯如狐,余兆阁也通晓不得南雪的意思,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贤侄果真是人中龙凤,余某定会遵循庄规。答应贤侄三个要求,贤侄,请。”
不管是谁家的公子,拉拉关系总没有坏处。
听余兆阁这么说南雪心中的大石落地,瞬间笑开:“余庄主,楚公子仰慕明锦山庄已久,极想进山来观赏奇景,薛南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请庄主派人引他们进来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