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9章 禁爱难成1(1 / 1)
“连你都不带”楚恒月一展扇子,面上带些趣味:“我好奇了,走,跟上去瞧瞧。”
楚恒月大步开出,衣袖生风,袁真赶忙越过他引路。
这并不是普通的竹林,里面不仅布了阵法,陷阱也是数不尽数,无人领路则是有进无出,楚三皇子可不是公子,这么走进去估计最后连渣都找不到。楚恒月表面上虽然潇洒,心中却也是懂得这些的,按步就班的跟在袁真后面。
竹林里少有杂物,各色竹子挺拔不屈,碧如潭水,青若苍天,飒飒流响如剑矢相碰,弥漫着少有的肃杀之气。楚渐行负手于一方空地之前,身姿笔直似山,玄衣深邃如夜,冷冽的目光一动不动。
楚恒月和袁真见他突然停下不动,也跟着止步仰头一看。
翠竹之巅上仰卧着一人。
墨色的长发铺泻而下,侧脸光亮如白玉。
雪白的的衫子四处飞舞,闲适随性的好像天边游荡的云,在亘古的青色中透着鲜亮的光芒。
莲花初绽,生机盎然,伊人如画。
本来是美到极点的景色,只是画中人一开口。唯美之感立即消散。
尉南雪本就是来找人的,楚渐行气场太过慑人,容不得她忽略。左眼紧闭,右眼睫毛一掀,打个哈欠一动,单脚站在竹枝上打了个招呼。
“楚渐行,东西还我。”
本来看美人看的好好的楚恒月眼神一抖,无知无觉的退后三步,直直盯着楚渐行的反应。袁真噎住,眼睛睁得好像铜铃,瞪着南雪好像见到了什么怪物。
果不其然,楚渐行眼神一暗,袖子微动了动,冷冽的掌风携着寒气袭向南雪。南雪两次栽在这招手下,焉有不防之理,展开双袖就势一滑,身子好像突然软了三分,竟从那竹枝上滑了下来。
“下次在如此无礼,我就把那白玉乾坤袋里的绝密公布于世。”
楚渐行收了手,冷哼一声转身回走,孤傲的身影高绝无双。
“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尉南雪几步跑到他身后,脸色很不好的指手画脚:“你偷了我的东西,最后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义父送的锦囊名叫乾坤,挂了他‘白玉仙’的名号又叫‘白玉乾坤袋’,江湖人传言里面记载了白玉仙一生所学,由天文撰写,常人就算得到了也没用。但事实与传言差距巨大。据南雪所知,这个手掌大的锦囊里只有古篆刻写的普陀心法一章,义父所赠的箴言一句。其余的的确是天文,她从未读懂。义父总说静待有缘人,可她就是不相信这个男人可以把那四百多个蝌蚪文认出来!
袁真见南雪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在公子发怒之前赶忙凑到她面前展臂拦住她:“雪姑娘,这里危机四伏,何不等出了竹林再作计较。”
——公子昨日去见了尉南雪,已乾坤袋为引诱她前来,恐怕是看中了她的武功要收为己用。
竹声瑟瑟,楚渐行的脚步轻快无声,已经带着楚恒月走远了。南雪吐了口气,顺了顺风吹的凌乱的头发,也不难为袁真的点头。袁真笑着转过身去引路,顺便揉了下睁得酸疼的眼睛。
一路走了半刻,在这半刻南雪捋清了强压下的思绪。
她从小生活各位前辈的护持之下,虽然从来不愿意去思考未来如何,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义父隐匿行踪,三年来再不见她。师傅的话虽然温和,师伯的话虽然也不是很绝情,但无疑的都是要将未曾出家的她放逐出师门历练,逼她继任观主之意。最想不到的是哥哥也舍弃她,远赴湖州去履行所谓的七年之约,娶那位美丽的温香玉为妻。
曾经万人呵护,一朝醒来却孑然一身。这时候想起楚渐行的邀约,除了要拿回乾坤袋,还有就是她已无处可去。哥哥温柔又无情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可要适应一件事真的需要很多时间。
“雪姑娘”
南雪回过神,见楚渐行与楚恒月围坐在石桌旁,石桌之上一套雕工精致的茶具,袁真恭谨的立在,淡笑着唤她。不由得回以一笑,落落大方的坐了下去。冲着楚渐行平摊开手:“还我。”
楚渐行端起茶杯浅抿一口,片刻之后才回道:“你需得为我做一件事。”
南雪怒气横生,强忍着笑道:“普陀心法我已熟记于心,至于天文,义父曾告知我,那是有缘人才会勘破的,几年来我都堪不破,想来是无缘了。楚公子,你若认识那天文乾坤袋自然是你的无可非议,有本事你就把天文公布于世。我记得乾坤袋暗藏乾坤,有心者横夺之,到时候梁上君子蜂拥而至,睡不好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大哼一声甩袖而去,干脆利落。袁真这次长了记性,在南雪起身之前一声唿哨,隐在暗处的魅影使者飘出来,乌压压的站了一片,正好挡住了南雪的去路,看样子是绝不放行。在场的谁也不知道,无家可归的南雪这次来了就不打算走,只不过是耍耍脾气谋福利而已。她与楚渐行接触不多,此人为了替朝廷一统江湖隐匿多年,一不贪权二不好色,要强留她的原因肯定就在她武功高强的份上要招揽她为己所用。
“这是什么意思,以多欺少么?”
楚渐行淡瞅着她:“尉南雪,我的耐心不多。”
两人相互对视,其间电闪雷鸣,一触即发。袁真拼命的朝着楚恒月使眼色,打算看好戏的他不得已的起身调解。
“雪姑娘”
怪不得都叫她雪姑娘,感觉不错。楚恒月摇摇扇子,只是微笑:“武林大会之上,姑娘折在公子手下,登时就下台离去,公子临着千百英雄之面若是追上去,岂不是有伤姑娘清誉?扣押姑娘之物虽有不对,但也是惜才之心,姑娘武功如此之高,回长青观不问世事,岂不是让我等图图扼腕。”
“很扼腕”南雪了如其实的点点头。
在台上逼我认输时间不够把锦囊还我,大半夜的来离宫威胁我句句狠厉不留回转,来竹林赴约一点主人样子都没有开手就打。
“正是了,如果雪姑娘还介怀前事,我替公子以茶代酒,向你赔礼就是。”
说着端起茶盏,香气氤氲,碧色波漾,是绝顶好茶。南雪一笑,轻轻推拒:“多谢公子的好意,可南雪从不喝茶。”
“这可是上等的六安茶”楚恒月又推进了些,笑得一派自然。
“南雪从小就怕苦,只喝泉水”南雪一脸真诚,好像怕对方不相信一样的又重复了一遍:“真的。”
楚恒月额角青筋一跳,要不是这丫头表情实在不像骗人,还真以为她是故意的。毫不尴尬的放下茶盏,顺便一牵南雪衣袖拉她坐下,自来熟的指着桌子上的点心道:“在杭州初遇就想请姑娘吃点心,不想如今真有这等缘分。”
“哦”南雪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楚三皇子,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袁真强忍着不笑出声来,楚渐行优雅品茗。
楚恒月心里万分肯定这丫头是故意的,可为着大局还是隐忍笑着介绍到:“何必如此客气,雪姑娘,这是本殿下从京城带来的厨子做的点心。”
手指挪至一盘淡紫色的点心上方:“这是紫玉凉糕。”
南雪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笑眯眯的回到:“山药性寒。”
没关系,楚皇子的手换个方向:“轻糖杏脯。”
南雪笑着再接再厉:“杏果大热。”
“金糕”
“山楂气冷”
楚皇子笑得很僵硬,手指最后一盘点心:“粉裹雁肉卷。”
“楚三皇子”南雪扯着他的袖角拉他的手回来。挫败的三皇子以为雪姑娘终于肯给个面子,暗松一口气后却对上南雪一脸无辜的微笑。
“南雪斋素。”
“扑哧”
袁真终于忍不住,一脸扭曲的笑了起来。
东南形胜,草长莺飞。两马相拉的华贵马车稳稳奔驰宽敞的官道之上,前有骑士护卫,后有随侍旌旗飘扬,在辽旷的山野之中显得飞扬尊贵,异常招摇。
楚渐行端坐在主座之上,手持一卷古籍,未尽束的发丝微微扬起,虽然面色仍是冷漠非常,但华辉耀目,还是让一向冷不近人的他多了一份柔和。袁真端正的坐在他右侧,一路上传送公子谕令及处理各处飞来的情报。清闲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对面。
楚恒月靠在左旁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的闭目休息,尉南雪侧靠着他的肩膀睡的正香。
两个人安静的可怕。
袁真好不可惜的低下头继续。
南雪和童心未泯的三皇子可是一对活宝,竹林一聚尉南雪欺不得公子故意拿三皇子撒气,答应为公子做事之后转瞬就被公子派去守卫三皇子的安全。当时三皇子笑的很猥……嗯,奸诈,尉南雪也差点掀了石桌,却被公子一句话堵了回来。之后朝夕相处,三皇子处处使绊子可碍于南雪的武功不敢太过放肆,南雪也从不给他好脸色可碍于同楚渐行的约定不敢欺负得太过。总之这两个人相忌相斗渐渐臭味相投成了莫逆之交。
果然是天意难测,世事难料。
马车走了半晌,驶出进繁华幽丽之地,在一座座缭绕着烟气的连绵青山之前停下,这里的山不是很高,两只红木雕梅花柱架着一张鎏金大匾高高在上,上书‘明锦山庄’四个大字。一条青色的石板台阶蜿蜒曲折通向前方,在弥弥的雾气里失了踪影。
袁真抬头方要请示公子,只听哐当一声,对面上两人直直从座位上掉了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车厢里铺了上好的兔绒毯,坐榻又低矮,睡着睡着摔下去也是常理,可问题就在于掉下去的两尊神,一位迷迷糊糊的在厚厚的毛毯上蹭蹭脸没醒,一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自顾自的继续睡。两人横亘在他们脚下,正好挡了出去的路。
袁真扶额哀叹,楚渐行扫了他们一眼,不搭不理的直接跨过,玄衣飞扬一闪便飘下了车。袁真见自家公子没有叫醒他们的意思,也就循着下脚的地方一步步走出去。车厢虽不小,没有公子踏雪无痕的功夫,这两人又横躺竖卧,一不小心就会碰到。这两位向来记仇捣蛋,他不是公子,得罪他们这一路上可有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