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悲欢离合总无情(1 / 1)
夜终于再次降临了,河边的空气变得冷冷的,带了雾里的水气,湖面似是笼了一层轻纱般,更而有了夜幕仙境的感觉。赤冥把越晨宁扶起来,一把驮在了背上,然后走下了船,向着点了灯火的岸边走去。
冬日的夜里,寒气从地面升起。小镇上,家家户户关门关得很早,只有个别挂了布旗的酒家亮了灯笼,灯笼在风中摇摆,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赤冥找了一家在小巷子里的酒家,付了一晚上的房钱,然后把越晨宁背入了房间,放在了床上,让她躺好。
少顷,他吩咐小二炖了鸡汤送来,似是要给她补补身子。
她有些尴尬地坐了起来,让他关了门,然后笑道:“谢谢你。”
“你不必谢我,答应你二哥了要照顾好你。”他回过头淡淡地看着她,目光却涣散在了别的地方。她没有注意到他语气里的怪异,四周环顾了下,道:“说起二哥,他现在正在何处?”
赤冥盯着她半晌,不语,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她。
她手里进入了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她低头一看,便愣住了--
玉石头上刻的是龙头,象征着权势,玉石底部刻的是宣召,象征着使命…
是玉印!
她眼里的震惊难以言表,握着玉石的指尖都颤抖着,她反复地看了几遍,直到确定这就是那块真正的玉印,才缓过神来,抬头望向赤冥。
“这从何而来?”话刚出口,她就有点不敢问下去了,因为她看见赤冥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哀伤。
“越萧给我的,他让我给你。”
“说清楚点,我二哥呢,我要见他,他在哪里?”越晨宁慌了神,手心泛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他死了。”赤冥说道,他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一闪。这句话说的很轻,像是怕伤了她似的,比白日里的态度都来得温柔些。而这句话,却像刀子一般,狠狠地扎在了她心上。
她握紧了玉石,喉咙像是被拧住了,噎得她瞬间红了眼眶。她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反倒感觉特别的平静,但是他看得出,这对于她,是个巨大打击。
黑暗里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好一会,她才沙哑着嗓子开口:“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他不带感情地回答道,“我只负责做我要做的事情,我也没有义务…”
一阵风扫过他的衣衫,一瞬间,她便扑向了他,纤细的手指死死地卡在他的脖子上,她压抑着情绪,咬着牙狠狠地又问了一遍:“你是谁?”看得出她用尽了全力,只是她现在这个身体,再加上经脉已断,恁凭十个她,也伤不了他半分。
赤冥皱了眉头,反手一扣,便生生截住了她的手腕,只要他稍微再用力,就可以让她的腕骨粉碎。她疼得冷汗直冒,咬着牙不发出声音,像是在拼命冲击着什么,倔强得让他都一怔。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姣好的容颜上--她竟是血色尽失,不要命了吗?他冷哼一声,看着她逞能的样子,扔开了桎梏住她的手。她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在地上。见他松手,她又抬起另外一只手,似是要再次袭击他。他正要恼了,却见她猛地伸向自己,于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脖子还是被长长的指甲划过一条细痕--他怒道:“你做什么?”
越晨宁的手腕几乎淤青,她望着他,眼里满是泪水,但她的目光还是狠狠地,死盯着他,问道:“你,是谁?”
“你这样,也算爱惜自己?早知道还不如不救你!”他冷冷地说道。她哀哀地望着他,想起了二哥临走前的嘱咐,心里一抽、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救过我和我小妹。”赤冥顿了一下,淡淡答道。
她迟疑着,僵持了一会,然后颤抖着声音问道:“二哥,现在葬在何处?”
“江南,天下?”赤冥的语气里有着愤怒与嘲讽,“…他死在南下乱军的追捕中。”
“我不信,我不信!他答应我会回来的!”她回过头,哀切地说道。他看见她脆弱得几乎倒下,倒也不扶,袖手冷冷地站在一旁,幽幽地说道:“他早在之前便身带内伤,居然还南下偷夺玉印,他也太逞强了!”
“他多久受伤了?”此时的她泪眼盈盈,再没有了之前的冷漠与傲然,就像一个普通的无助的女子一眼。以前小妹也这样看过他,那样哀切、恳求的眼神,岂是他能够忘怀的?他握紧了拳头,用干涩得不能再干涩的语气强硬地说道:“你该休息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栽倒在这无边无尽的黑暗中。手里的玉印冰凉,静静地任她紧握、又松开。她仿佛看到那些枯萎的紫薇草,被雪花埋葬,碾落在泥泞中的样子,心里的绞痛一遍又一遍。她仿佛又听见二哥在她耳边絮叨道…
“宁儿,不要担心。”
“好,那你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来,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就去找你。”
“找不到呢?”
“那就永远不原谅你。”
那就永远不原谅你…
我如何能做到…她在心里,悲凉地说道。
眼泪流干过一次,可能就再也流不出了罢。那天,她在透骨寒的地板上,就保持着蜷缩的那个姿势,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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