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巧化风月结金兰(1 / 1)
竹林中莫名其妙失了匕首,我一连几天心情低落,郁郁寡欢。这日收工天色已晚,我从酒楼出来,正要回家,眼前忽然闪出一人,我一看,正是那日夺我匕首的男子。
他一身黑衫,长身玉立,仍是一脸放荡不羁的神色。我心中戒备,警惕地看着他。他看出我的紧张,眼中带了戏谑的神情。
我见他又来寻我,心念一动,反正也打不过他,与其硬碰硬,不如用怀柔之道。我扯出一抹笑容:“原来是仁兄呀。这么晚前来,有何贵干?”
他一怔,没想到我态度如此大变,便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我暗忖:你这样的魔头还是少找我为妙,一个不高兴又要我折胳膊断腿。心里惦记着拿回倚天,便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你我二人如此有缘,玉瓷请仁兄喝一杯如何?”
他嘿嘿一笑:“算你识相,去哪里喝?”
我眼珠一转:“请仁兄等我一下。”转身进了酒楼,片刻后拿了一壶酒和一个油纸包出来,冲他扬了扬手中酒壶:“走吧。”
我俩一路回到我住的小院,我没有进门,从墙外直接跃上屋顶,俩人在屋顶上坐下,我把手中的酒壶放下,又从怀中掏出两个小酒盅,倒满,递了一盅给他,他毫不客气一饮而尽,我拿了另一盅慢慢啜着。
他给自己倒满酒,又打开油纸拿了块酱牛肉大口嚼着,见我拿着酒盅小口抿着,讥讽道:“你这也算喝酒?”
我笑道:“我少喝些,仁兄不就可多喝些?”
他打量了我一下,讥讽道:“明明是酒量不行,说得倒好像多大方似的。”
我无奈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不屑地嗤道:“你还吃奶的时候本大爷就已经在江湖上扬名了。就你那点鬼机灵,不过是逗本大爷一个乐罢了。”说罢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看来他已经看出我是女子身了,赶紧岔开话题:“还没请教这位仁兄的名号?”
他仰头喝干杯中酒,凑近我耳边邪声道:“好好记住了,我的名字是苍.啸.天。”
我揉了揉被他气息吹得麻痒的耳朵,怎么也想不起来江湖上有这样一号人物。不过我知道的江湖上那点事,都是从师父公孙纾和丁风雷那里听来的,实在少得可怜,想不起来纯属正常。
苍啸天见我没啥反应,嘿嘿冷笑:“看你那两下三脚猫功夫估计没闯过江湖吧?罢了,本大爷不跟小娃一般见识。”
我看他也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却总是自称大辈,不由莞尔。
他斜了我一眼:“你叫玉瓷?”
我点点头:“宁玉瓷。”
“看你轻身功夫不错,武功倒是差得紧了。至于手上那两下子,嘿嘿...是公孙纾的小徒吧?”
我一愣:“你认识我师父?”
他哼了一声:“公孙纾那老儿,不过就是会点偷鸡摸狗的功夫,还入不了本大爷的眼。不过人还算仗义,想不到竟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老滑头收了个小滑头,啧啧…”一番话横扫我和公孙纾俩人,实是无理至极。
我一时气恼,懒得理他。他仰头又干掉一杯酒,再倒时酒却没了。
他晃晃酒壶:“酒没了,再去拿些来。”
我耐着性子道:“小饮怡情,大饮伤身,今日就这一壶足矣。天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吧。”说罢跳入院中,转身冲他挥了下手,向屋中走去。
我刚推开屋门,身后一个人影已经闪在我前面,正是苍啸天。我一愣:“这是我房间,你怎么进来了?”
他伸了个腰:“跑了一天还真有点累了,这里还算干净,就勉强凑合一晚吧。”
我急到:“那怎么成,这是我的…”话还没说完,无法无天的苍同学已经自行走到床边,大刺刺躺倒,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再不搭理我。
我无可奈何,心想怎么让自己摊上这么个魔头,只得掩好门,独自去偏房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见对面房门仍然紧闭,料想苍同学还没有起来,便煮了点粥,自己吃了一碗,留了一碗在桌上盖好,出门上工去了。
一天忙碌,晚上回到家中,我见桌上的粥碗已空,走到屋中一看,苍啸天已不见踪影,倚天却摆在床头。我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擦了又擦,放入怀中,暗想那苍啸天举止做事虽邪气得紧,人倒还不算坏。
日子波澜不惊地流过,我每天尽量让自己忙绿,因为勤快,老板伙计们都很喜欢我,疏不知我是生怕不够累,每每沉静下来时那些前尘往事总是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让我心痛如割,难以自制。津芜外有座甘泉寺,困扰的时候我常去那里,在佛祖面前静静地跪上一阵,求得心灵上片刻的安宁。去得多了,须发斑白的老主持偶尔也会给我讲讲禅,我虽然领悟不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境界,但至少回去后能够安然入眠,摆脱噩梦的折磨。
这日餐馆有人摆寿宴,我忙完后午饭时间早过,后厨留了饭菜,却已有些冷了,我狼吞虎咽吃了大半碗,下午便觉胃隐隐作痛。强撑了一阵,只觉身上直冒虚汗,便向老板告了假。
一进家门我径直躺倒床上,歇了一会,只觉身上又腻又粘实在不舒服,强撑着起身烧了热水,把自己丢到澡盆中。
泡在暖暖的热水里我长吁了一口气,只觉疲惫阵阵涌来,眼前涌现出欢乐之家众人的笑脸和小院中流淌不尽的脉脉温情,一时倍觉凄凉。想起当初和布丁相依为命,一路艰辛来到夏都,经历了人生最快乐和最痛苦的时刻,现在又变成孤零零一个,一颗心却早已是千疮百孔。而那个白衣身影,每每午夜梦回总是牵绊眼前,他现在可幸福?也会为她吹起笛子吗?他可会...偶尔想起我?
我怔怔地看着水面,里面映出一个憔悴的面庞。玉瓷,论样貌,论修养,论家世,你哪点比得上范家小姐,人家不选择你是再正常不过,我自嘲地笑了,泪水却从眼角滑落,本以为仇恨可以消弭一切,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湛蓝,湛蓝…”我喃喃念着梦中浮现千百次的名字,以手掩面,任泪水狂奔而下。
木盆中的水渐渐变冷,我缓缓放下手,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正准备起身,忽然看到门侧不知何时站着一人。我惊叫一声,缩回盆中,定神细看才发现来人正是苍啸天。
我抹了把头上冷汗,也不知他来了多久,自己沉浸在心事中竟完全没有察觉。我努力控制着不让声音颤抖:“你…你怎么进来了?”
苍啸天哼了一声:“本大爷想进的地还没人能拦得住。”
我知他行事邪异,此时自己这个样子实是不敢在言语上招惹他,强作镇定:“还请苍兄到旁屋稍坐,容我梳整一下再过去。”
苍啸天嘴角浮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盯视我片刻,转身出了屋。
我只觉他看我的眼神便如狼盯着即将入口的猎物,心里慌乱不已,可又不能躲在这里不出去,只得起身,边穿衣服边琢磨脱身之计。
把自己裹严实,我走到屋外,见他背对着我负手站在院中,我慢吞吞走到他对面,保持安全距离,勉强笑道:“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知女子身份已露,故此并未把头发绾起,只以发带简单束于脑后,他边看边点头:“这才有点女人样,脸庞长得也还算清秀,皮肤不错,可惜该大的不大,该翘的也不够翘…”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来这儿不会只是为贬损我吧?”
苍啸天语气揶揄:“顺便听听痴心女念情郎。那叫什么湛蓝的是你的心上人?”
我心头发苦,默然不语。
苍啸天忽地语声温柔:“是不是被抛弃了?你在这边苦苦思念,人家说不定早就温香软玉抱满怀,哪还记得你是谁。为一个负心汉掉泪,不值,不值!”他缓缓走近我,声音魅惑,“不如跟了我吧,保准让你几次极乐之后彻底忘掉那个负心人。”
他进一步我后退一步,口中笑道:“苍兄乃江湖高人玉瓷哪配得上,承蒙苍兄看得起,不如玉瓷认你作大哥可好?”
他嘿嘿一笑:“小丫头又想耍滑头?想认大哥也可以,-------------------,到时就怕是你舍不得让我作大哥了。”说罢又逼上一步。
我往后退去,却已抵到身后石桌,再无可退,只觉手心冒汗:“苍兄该不会强迫女人吧?”
苍啸天贴近我,在我耳边吐气道:“向来都是女人倒贴上来,哪用得着我强迫。不过今日为了你,倒是可以破破例…”说着一双手已抚上我腰肢。
我只觉他双手看似毫不在意地在我腰侧轻抚,身子却是半分也动弹不得,情急之下道:“玉瓷无论身材还是样貌,皆平平无奇,你就算要了我,几次后定觉腻味,又有何趣?玉瓷自问虽不是美女,但胜在有点小聪明,作个妹妹还可解忧消闷。你有无数相好女子,又记得几个的名字?世间最短暂的便是肉体交换之乐,兄妹情却可相伴一世。苍兄,对待女人你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
我说完这番话,心中实是半点把握也无,苍啸天静默了一会,手仍没离开我腰,却也没再动作。半响,只听他冷冷道:“你这丫头性子倔强,我若强上了你,恐你也不服,到时再寻死觅活的,便是无趣。罢了,本大爷难得看上一个女人,就多留你几天,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我险险逃离魔掌,只觉浑身都是冷汗,心知打铁要趁热,便冲苍啸天盈盈一拜:“玉瓷见过大哥。”
苍啸天一皱眉:“我只说不上你,可没答应做你大哥!”
我嫣然一笑:“苍兄愿不愿意,玉瓷都已把你当大哥了,以后若是玉瓷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大哥多包容。”
苍啸天冷哼道:“你要是惹我不爽,到时我可就不再客气了,直接上了你,哼哼…”
我知他已默认了结拜一事,心中高兴,拉起他道:“大哥,我请你喝酒去!”
苍啸天斜我一眼:“不是胃疼么,还逞强喝酒?”
我一愣,料想他应是先去餐馆寻我,得知我告病回家才又来到这里,心中微微感动,笑道:“认了大哥我欢喜得紧,胃疼也好了。走吧走吧,今天保证酒够,要多少有多少。”推着他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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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庄。
“启禀王爷,宁姑娘毫发无伤,还与苍啸天结败了兄妹。”屋内,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恭声道。
靳宇嘴角勾出一抹笑:看来他是不用操心了。这丫头竟然能与江湖魔头结成兄妹,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也难怪铭九会动心,这丫头的确有点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