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是非成败恍似梦(1 / 1)
良月末,荀淑妃诞下三皇子贝吉,加封贵妃。荀田一与范鹤年的矛盾日趋白热化,渐渐呈现一山难容二虎之势。两派人经常在庭上各执己理,争执不下,明为国事,其实却是两派人的势力较量。不久后又传出范鹤年的小儿子范龙生在青楼与一周姓商人为争抢一红妓大打出手,周姓商人被殴打致死。本来以范鹤年的势力,这事不难化解。但那周姓商人的家人竟软硬不吃,一路闹到刑部,要求秉公处理。刑部尚书方天佑是荀田一的人,此时抓到机会竟要收押范龙生。
范鹤年心里明白,此事定是荀田一在幕后撑腰,范龙生一旦进了刑部有没有命出来就难说了,不得不花大力气摆平了此事,甚至在皇上面前当庭请罪,自责教子无方,范龙生才逃过牢狱之灾,只是不免被范鹤年狠狠责打,并令其禁足在家三个月反思其过。
由此荀范二人的斗法算是正式摆在了台面上,整个朝廷都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官官自危,生怕站错了队惹祸上身。而民间竟有好赌之人设了赌局,赌范荀二人孰胜孰败,看起来荀田一的赢率似乎略高一筹。
这日我与裴湛蓝闲谈至夜半,倦意来袭,我实在懒得出去再找宿地,索性往桌上一趴道:“我小寐一会,你不用管我。”头枕着手肘很快便进入了甜梦。
梦里裴湛蓝向我走来,脸上的表情温柔无比,我欣喜地迎上去,却发现他的目光直直地穿过我,落在后方。我一回头,一个缎裙素裹的婀娜女子婷婷地迎向他,我想叫裴湛蓝却发不出声,想拉住他却被定在原地动也动不了,只能眼见两人牵着手愈行愈远…..
我无比沮丧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裴湛蓝正倚在窗前,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手里把玩着一个布偶模样的东西。
我定定地看着他,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平静了一下心情,我支起身子,裴湛蓝听到响动,把手中东西收进一个银匣里,转头看向我:“睡得可好?”
我点点头,起身下床来到他身旁,若无其事地笑道:“真抱歉,占了你的床害得你都没有睡。”然后又装作好奇的样子:“咦这是什么好玩意?给我看看。”伸手便去拿那个银匣。
我的手刚碰到匣子,裴湛蓝的手已伸过来,压住了我的手。
我一愣,心里顿觉一宽,冲他笑了笑,缓缓道:“不是说好了?给我吧。”一点一点从他的手下抽出了手。
裴湛蓝的手有些凉,凝视着我的眼中情绪复杂,有犹豫,有困扰,有担忧,有….我释然地笑了,他心里有我,我看得出来。
这就很好了,我对自己说,慢慢打开那个银匣。
一个黄袍人偶静静地躺在匣子里。
我把它拿出来,转头笑着对裴湛蓝说:“做得有点丑。”
裴湛蓝却垂下眼,睫毛似小扇叶般,遮住了那潭秋水,让人看不清楚。
接下来的日子,我变得很忙很忙。虽然我明白仅凭一个人偶恐不足以扳倒荀田一,但我相信裴湛蓝不会让我白白去送死。我这人素来固执,认准的事必要坚持到底,所以凭着这无凭无据的“相信”,我什么都不过问,只是专心做准备。动手之日定在十一月初八,距现在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我还特意去算了算,那天“宜出行”。
我一连花了六个晚上蹲守在荀田一的府邸,大概摸清了他府邸的地形和侍卫巡夜的路线,确定了他寝室的方位,还顺手拿了套府里侍卫的制服。
想到我武功欠佳的问题,现练肯定是来不及了,我便找人打造了八把薄薄的柳叶飞刀,还设计了一个可以系在大腿根部的刀套,外面用衣襟遮住。试了试,抽取方便。我在墙上画了一个靶子,没事的时候就对着墙练飞刀。
剩下的时间我都呆在欢乐之家,还去看了丁大哥一家和丽君两口子。我还特意去找了燕铭九,那次暧昧后我们一直没见过,此时我心中有事也顾不得细究他的态度,旁敲侧击地问他对李奶奶他们的印象,果然他表示会帮我一起照顾他们,还暗示我不要再做贼了。我心里苦笑,这一次做完,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命再做了。燕铭九看我表情有异,怀疑地问我是否有事相瞒,我忙换了个话题掩饰过去,心知断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这一切忙完,离初八不过三天了。
我来到裴湛蓝房中,见他正在轻抚一杆玉笛,以前在他家“夜伏”时也曾见过他几次擦拭这笛,但并未吹奏,想是夜已深不想惊扰他人吧。
我看那玉笛通体光洁柔润,色泽剔透,少见的是笛身隐泛幽蓝,知定是个稀罕物,便赞道:“好漂亮的笛子,吹出来的曲儿定也如仙音般了。”
裴湛蓝微微一笑道:“玉瓷也会吹笛?”
我忙摇了摇手:“吹牛还行,吹笛我可不在行。“
裴湛蓝嘴角忍不住微扬,举手把笛凑近嘴边,一曲清音从笛中流出,如龙吟凤鸣,清远悠扬,我不由听得痴了,脑中一片清涤,只觉烦恼似乎都远了,只余这笛声。
屋外小穆轻轻地推开窗,大穆倚在屋门口,静静地听着,梳理着各自的心事。
一曲终了,我由衷地赞道:“要是每天能听到你吹笛,我肯定没病没灾,至少活到一百八。”
裴湛蓝笑着摇了摇头,我心中一动,便道:“你吹笛给我听,我唱首歌来助兴,好吗?”
裴湛蓝眼里带着兴味:“哦?那可再好不过了。”
我上辈子并不是麦霸,很多歌只能记个大概,便挑了个常唱的,清了清嗓子:
“我的心像软的沙滩,留着步履凌乱。
偶尔有些悲欢,总是去而复返。
人越成长,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
人太敏感,活得虽丰富却烦乱。
有谁孤单却不祈盼,一个梦想的伴。
相依相偎相知,爱得又美又暖。
没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
没人安慰,苦过了还是酸。
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心情随风轻摆。
潮起的期待,潮落的无奈,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不是谁都明白
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都可以让我澎湃。”
说实话我实在觉得我唱得有点跑调,不过料想裴湛蓝也没听过原调,我心虚地看了他一眼,他眼中却带上了一抹萧寂,似是触歌生思。我心中一紧,顿觉此时唱这个歌实在不合适,勉强笑道:“我还会很多其他的,不过就是唱的不好,半夜怕吓着别人。等此事了后,我再唱给你听,好不好?”
裴湛蓝淡然一笑:“那我先记下了。”
初八那天我在裴湛蓝家吃晚饭,小穆做的菜,味道甚是不错,我边吃边挑大拇指:“锦儿谁娶了你才真是有福气呢!”小穆脸一红,嗔道:“尽瞎说,不过是会做饭而已嘛。”
我故作正经:“不然不然,俗话说的好,‘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由此看来,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小穆扑哧一笑:“那怎么没见你去学学?”
我哀叹:“我是不抱这希望了。谁要娶我恐怕不是福气,是要靠勇气。”
小穆大眼睛忽闪了一下,欲言又止,眼神在我和裴湛蓝脸上流转了半晌。
裴湛蓝吃得不多,举箸抬手间透着说不出的优雅,对于我们的谈话也似是罔闻,脸上一贯的平和温雅,只是时不时帮我夹一些离得远的菜。
我边吃边想,这也算“秀色可餐”了吧。
吃完饭我欲帮忙收拾,小穆推着我出了厨房:“去去,帮公子泡杯茶,这儿有我就好了。”
我泡了杯清茶,进屋看到裴湛蓝正站在窗前。我把茶放到桌上,走到他身前,忽地把头探到他胸口作聆听状:“哦?哦....嗯....知道了。”
裴湛蓝对我时不时的禀异行径已习以为常,只是微笑不语。
我抬起头,笑着对他说:“你的心告诉我,它很有信心今晚必是诸事顺利!”
那双幽谭般的黑眸深深凝视着我,温柔中带着一丝忧虑,坚毅中带着一丝不舍,编织成一张密密的网把我笼在其中。
我垂下眼,努力压制心中起伏的波澜。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我的脸,细细地摩挲着,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额头,到脸颊,到下巴,似要刻画下我的每一寸容颜。
我猛地退后一步,转身拿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自顾自地说:“都凉了。”微闭了眼,我忍下那夺眶欲出的湿润。
又呆了一会,时候差不多了,我换上荀家侍卫的衣服,外面罩上一身黑衣,好在我身子苗条,虽套了两层倒也不显臃肿。
我把飞刀在腿上缚好,又将倚天隐入右袖中,冲裴湛蓝敬了个军礼:“一切准备就绪,请求出发。”
裴湛蓝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头,似是无奈此刻我还有心玩笑。我俩走出屋子,院中大小穆正在石桌边说话,见我俩出来,皆站了起来。
我往前走了几步,轻拍了一下小穆的肩膀,笑道:“等回来再吃你做的饭。”
小穆明闪闪的大眼似乎更亮了,拉着我的手道:“那就明天,明天我还做。”
我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大穆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在我走过他身边时低声说:“一切小心。”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向门口。
在门边我停了下来,裴湛蓝看着我,沉声道:“不管成与不成,亥时三刻一定要出来,文勤会在东墙外接应你。”
我点点头,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百濯香缠索着我,竟让我有投入那个怀抱的冲动。若今晚一切顺利,他大仇得报,我们之间又会何去何从呢?
我甩了下头,抛掉扰乱心神的念头,笑着对他道:“放心吧,等我的好消息。”便不再回头,出门而去。
夜幕中我飞速穿行于街巷间,冷风打在我的脸上,我忽然有点想念布丁,平时夜出时至少还有这家伙窝在我怀里,但这次事非寻常,我把它留在了欢乐之家。
到了荀府外,我隐在树后,待一队巡夜侍卫过后,迅速跑到围墙下,从怀中掏出钩索,甩到墙上。
荀府围墙足有三丈余高,比一般府邸的围墙高出不少,墙上又无处可借力,没有工具的话还真不容易攀上。
借助钩索我迅速攀到墙头,将钩索收入腰间,细看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地跃下地,借着树影隐藏,迅速脱下外面的黑衣用草遮好,静了静神,便大步走向府中。
途中偶遇巡夜侍卫和侍女,我均低头示礼,一领头侍卫问我为何在此,我以府外巡岗刚回,一时内急跑到林中小解搪塞过去,总算有惊无险。
荀府占地面积极大,分为外庭、中庭和内庭,庭庭环绕而建。府内五步一亭,十步一阁,景观奇巧别致。我无心观赏,专捡昏暗的小径直奔目标--荀田一的寝房而去。
一路低头轻步快行,不一会我便到了寝房附近,寻了一处假山隐好,我便透过洞隙向外窥视。
根据我先前做的功课,戌时二刻婢女会去荀田一寝房点熏炉,铺床,倒洗澡水等。一般会在亥时左右出来,约一刻后侍寝的妻妾会进到寝房等侯荀田一,也不知道荀田一到底有多少妻妾,反正我蹲点那六天没重样过。而荀田一通常会在亥时二刻后进房。而我行动的时机,就在婢女出来到宠妾进房的间隙。
我估摸着时候尚早,便在假山后耐心等待。又过了一会儿,果见两个婢女进了寝房,我在脑中回想了一下裴湛蓝嘱咐我的:在荀田一床下有一个暗格,把装着人偶的银匣放到暗格中即大功告成了。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一切能如此简单而顺利。
眼见两个婢女出来了,我深吸一口气,观四下无人,拧腰轻步,悄没声息地闪进了房中。一进寝室,我不免咋了一下舌,这寝室比欢乐之家还大,分为里外套,布置极为考究。我无心细看,快步步入里间,只见锦幔高挑,檀香袅袅,一张黄花梨木精雕的大床正置其间。是了,我心中暗喜,赶忙揭开淡青纱帐,揭开被褥,床板上赫然露出一长块带隐拉手的木板。
我注意到板上有一锁孔,抬手轻拉,果然不动,原来是上了锁。我终于明白裴湛蓝会选择我来的原因了,他估计早料到这暗格会上锁。论武功我远逊于大小穆,但此行需要的却是开锁功夫。我不由苦笑一声,玉瓷呀玉瓷,谁叫你就是干这行的呢。
想归想,手上可一点没停,我从头上拔下簪子抽出细丝,探入锁孔轻拨,这锁甚是复杂,我心里紧张,折腾了好一会也没弄开。
我暗骂自己没用,定了定神,重新递入细丝拨弄,这回我闭眼凝神,只留意手上感觉,片刻后一声轻响,我松了口气,伸手拉开木板,这暗格甚深,里面摆满了各种珍稀玩意,还有卷轴什么的,我无心多看,将银匣置于一侧不算显眼但保证能看到的位置,。
正待将暗格复原闪人,忽听窗外有脚步声近,我心里大惊,忙将暗格合上被褥铺好,心知已来不及出房,右脚轻踏床榻跃上了床铺,隐在床头帷幔之后。
只听得一人进了屋,我在心里把观音菩萨玉皇大帝耶稣圣母玛丽亚统统念了个遍,只盼不要是侍寝的妻妾。许是临时抱佛脚真的有用,那人并未进到里间。片刻后房门响动,又有一人进了屋。
只听先前那人低声请安,我心中一凛,想另一人恐便是那荀田一。
只听一暗哑男声问道:“范老贼那边有何动静?”听声音可知此人中气虚浮,我暗想定是他纵欲过度所致。
那人恭敬回禀道:“并无异动,范龙生出事后他甚少外出。”
荀田一冷哼一声:“这就怕了?就凭他还想跟我斗,痴心妄想!”
那人献媚道:“大人英武非凡,区区一个范贼又岂会让大人看在眼里。”他顿了一下又道:“最近有人送了一本失传的内功秘籍给那姓范的,他似乎甚为欣赏。”
我心中一动,难道是我送给裴湛蓝的那本《释悟心经》?原来被他送给了范鹤年。
荀田一不屑道:“一介武夫!就算穿了官服也改不了出身!”
两人又说了一会,那人躬身告退。荀田一用手轻敲桌面似在琢磨,待了片刻,也推门出去了。
我如释重负,赶忙从床上跃下,又将被褥整理好。我估计此时已比预定时间晚了,怕撞上侍寝的妻妾,便来到窗边,沿缝隙看四下无人,推窗跃了出去。
我回身关窗,一个打着灯笼的婢女恰巧从屋前转过来,见到我惊得手中灯笼掉在地上,张口欲呼,我一个箭步蹿到她身前,在那声惊叫出口之前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同时一个手刀切在她颈后,令其昏厥。我连拉带抱地把人放到廊亭后藏好,只觉混身都是冷汗。
眼见时候越来越晚,我低头沿回廊疾步向东面院墙行去,眼看要出内庭,忽见前面一排灯笼摇曳而来,我登时紧张起来,通常巡夜侍卫是不会进到内庭的,若被人撞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我左右顾盼急着想寻一处遮蔽,忽觉一股大力拉扯我的胳膊,我抬手欲击,待看清来人后一时竟傻了眼,任由他把我拉着跃到回廊下藏好。
刚遮好身形,我已急得轻喊:“你来干什么?这里是荀府不是逛花园,你怎么会来?”
那股熟悉的淡香,那双点漆般的黑眸,不是裴湛蓝又能是谁?
裴湛蓝也是一身侍卫装束,表情淡定自若,只是冲我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又气又急,却听得头上一连串脚步声响,知是有人经过,不敢再多言。片刻脚步声远去,我恶狠狠地对裴湛蓝说:“跟好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听我的。”说罢拉起他便往外走去。
裴湛蓝一言不发,任我拉着前行。我心中乱成一团,担心、恐惧、惊疑....不是为我,却是为了不该在这里出现的这个人。他怎么会来?为我来的吗?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办不成事?为什么不让大穆来?...各种疑问在脑中纷涌迭出,挤成一团。不想那么多了,我抹了一把额上沁出的汗,暗道:便是地狱今晚我也要带他平安出去。
我尽量拣阴暗小路走,见人便避,我深知裴湛蓝的容貌太过扎眼,虽身着侍卫装束但若近距离对面肯定会露馅。一路躲躲闪闪眼看出了中庭距离围墙不远,我心里暗喜,紧紧拉着裴湛蓝快步疾行。
此时前面不远处一队侍卫巡夜而来,我俩忙往一侧树影中躲去,岂料为首的侍卫眼神甚利,扬声喝道:“前方何人?”
我哪敢答话,拉着裴湛蓝疾步往围墙方向走去,只听后面的侍卫急喝道:“站住 !”我伸臂搅住裴湛蓝的腰,使出轻功急奔。后面脚步声杂乱,已有人追来。
我提气疾奔,以我的轻功本可赶在追兵追上之前出墙去,岂料斜刺里忽地杀出几名侍卫,明晃晃的钢刀便往我们头上挥来。我携裴湛蓝往横里急跃,眼见已离围墙不远,伸手从腰中抽出钩索,看准与围墙齐高的一棵大树,伸手在头顶挥了几个圈子,猛地将绳索抛出,钩索飞出缠绕在一截粗枝上。我伸手拽住绳索,纵身从侍卫头顶飞跃而过,借力往围墙上荡去。
身下呼喝声、脚步声乱成一团,我忽听得耳边破空之声,心知有利器袭来,怎奈左手拽绳索右手搅裴湛蓝又身在半空已避无可避,只得心一横把裴湛蓝转到身前,准备用身子一挡,谁知那破空之声却似内力不足半途便掉了下去,我紧绷的身子刚放松,却听得 “嗖嗖”的破空之声接连袭来,有些射向我俩,有些却是射向钩索。
我心知坠地只有死路一条,眼见离墙头不过一米,当即蓄全身之力于右臂,猛地把裴湛蓝抛向墙头,叫道:“快走!”与此同时一把飞来的钢刀已切断了绳索。
瞬间的反作用力加上失去了借力,我迅速向地面坠去。摔倒在地的刹那已有数把钢刀往我身上斩来,我右手疾挥倚天,钢刀纷纷应声而断。我从地上跃起,左手甩出三把飞刀,随着几声惨呼有人倒地,我正欲逃,一柄利剑蓦地从右侧刺来,我险险闪过剑锋,挥倚天削向剑身,那人撤剑同时拍出一掌,我瘁不及防正中前胸,登时倒飞出去。
我只觉胸口剧痛,一股惺甜的液体顺着嘴边流下,我努力看向墙头,却觉得头有千斤重。远处似有火光,人声嘈杂,我已无力探究,眼前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