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八、咸柠龙舌兰（1 / 1）
灵佐与厄伦在夜街酒吧里找到耀杰,当时他已经不知喝了几杯烈酒,却没几分醉意，：数个妖娆的女人向他献媚，他都冷眼看着,离的很近，却不屑于她们的性感和美艳。
灵、厄知道老大心情糟糕，也不敢劝他，陪在一边喝酒，这三人往吧台边一坐,是何等风情。酒小姐全抢着要过来陪坐,与他们舔着盐，含着柠檬，洋洋洒洒饮酒。厄伦灵佐左拥右抱想过的就是这样逍遥的日子,耀杰嫌他们嘈杂过火，提着酒瓶走了出去，经过灵佐身边时，灵佐向他调笑道，“老大，借酒暖心不如借女人暖身啦。”
耀杰仍往前走，到门边时忽然扭头冲灵佐招手，灵佐跟他出去，二人来到霓虹璀璨的夜街。
“你很想娶桑曲艾颜？”耀杰忽然如此问灵佐。
灵佐不太敢答，这时厄伦追出来了。
“你是不是也很想娶艾颜？”耀杰又问厄伦。
厄伦点点头，“桑曲家的姑娘很尊贵，是天神赐的珍宝，我当然想娶，如果你们俩人都不要。”
哈，耀杰笑着摇头，一手拍上一人肩膀，“好吧，那今晚定个胜负，认赌服输，赢的人带小艾回饕衣族成亲！”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
“难道你们原始部族的规矩不是以力量决定资格吗？”耀杰依然笑。
“老大，要是玩命的事，我们可不奉陪，宁愿输，反正一早就输给你了。”灵佐慌忙摆手。还没比便心生退意，对艾颜更谈不上真心，这两个人不过是见了便宜就想赚！
没意思，同他们计较没意思。耀杰冲他们一扬手，让他们滚远点，二人便一步一回头的跑回酒吧去了。
世上想娶小艾的人不止一个人吧，对，还有那个殷响。耀杰猛地想起来，冷笑，随即迈开步子朝医院而去。狂行了许多，他忽然又停下来，几乎已经看到医院的房檐，可还是退了两步，他找殷响去做什么，那个小兄弟现在还受伤住院，即使不住院也远比不过自己的能力，他为难他做什么？！
耀杰苦笑，所幸自己还剩一点理智，这桩事都快把自己折磨疯了，他想。
但他还是退了回去，想像她一样，难过的时候把自己锁起来，仅仅一小点空间，足可以疗伤。
又过了一阵子，殷响终于出院，小艾上他家探望，殷家父母见了小艾比见谁都热情。原来是殷响同父母讲，有人愿出资送他和小艾出国。所以殷家爸妈看小艾，越看越是喜欢，人好，前程也好。一家人又买又烧又汰，做了一桌子饭菜请小艾吃。
蹄胖整只红烧的端上来，全鸡全鸭，都是囫囵整个的东西，看看就饱了。小艾吃的不多，但对他们都很客气，话也答的乖巧，是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殷响若能娶到她也算福气，殷家爸妈说话虽然没什么修辞讲究，但为人还是不错，小艾同他们一家吃饭倒觉得那种家庭的和睦气氛又找了回来，所以难免流露出对殷响一家团圆的羡慕。
殷响看出小艾对家的眷恋，这点他和耀杰比起来又是优势，便发动全家一起心疼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小艾从殷家出来，一路上回想起来也觉得这快乐很是久违，觉得轻松。
那时她想，倘若明天就让她和殷响一起出国，航程一路想来也不算难受。
隔了几天，殷响忽然打电话来约小艾去旅游，他嫉妒耀杰已经和小艾单独出行过，所以非要也有那么一遭，拉近自己和小艾的距离。殷响这次可大手笔，要带小艾去泰国玩，让她先提前体验一下一同出国的感觉。小艾想着最近正好有闲，不妨出去散散心，她近来很不喜欢上海，这座城市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让人觉得压抑。她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殷响。临行前她向严老爷子招呼了一声，老人家很赞成他们多出去走动，开阔一下眼界。
只是她没有通知那个人，因为这么久他也不曾出现，好像把饭店遗忘了一样，不见面倒好，见面也是尴尬，管他在做什么。所以耀杰知道小艾要出国旅行，还是从严老爷子那里得到消息，他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算不出小艾和殷响关系已经近到哪一步。
那是小艾临行前一晚，她在厨房里给自己做晚饭，他打开房门大步的走进来，站在她身边，气势凛然又不言不语，是个绝对的不速之客，她甚至想没收他的房门钥匙。
既然他不说话，那她也不想。
对峙了许久，他终于问，“你明天要走了？”
小艾点点头，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鸡蛋，准备晚饭做蛋羹吃。
“你……”耀杰顿了顿，说不上话，又心虚的回避她的眼睛，她的脸，她的气息，竟然退了一步。这时她感觉到他像要离开，于是忽然笑的很甜美，抬起头来看着他，手里举着一枚鸡蛋。
“妈妈教过我，如果用心的向食物传达心意，食物会变得如期望中一般美好，这应该就是我们桑曲氏天生的魔力吧。妈妈说，当我们心里想到要让一件食物给自己喜欢的人吃，所以食物的内容和味道也会变的美好起来哦！”她笑。
他看她纯净无暇的眼色，听见喜欢那两个字，怦然心动，不知道她是否在暗示。
“当初要请齐朝阳吃饭，妈妈就试验给我看，以我的心意是否可以让一枚普通的鸡蛋变成双黄的哟，当时我成功了，现在你要不要看我的本领？”小艾说着，忽然语调变了，是一种戏谑和挖苦，所以当她叩开鸡蛋时，没有奇迹发现，依然是一枚普通的鸡蛋，于是她拿起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第七只，一只一只当着他的面敲开他看，速度越来越快，没有奇迹，没有！没有！没有！！！
“够了！”他制止她，明白她想说明什么，自己连齐朝阳都不如是吗？！是嘛！！！
小艾耸耸肩膀，的确是没有奇迹，因为她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心是空的，从何而谈奇迹。
他点点头，对她的提示心领神会。好吧，总是一次一次的来打扰她，已经让她连赢两局，够了，再也不想要任何赌局了！他输的体无完肤，六神无主，所以他要喊停，自知理亏。
“小艾！行李理好了没有？！”殷响大喊着她的名字从外面走进来，其实早听见耀杰的喊声，所以他要表现的跟小艾更亲密一些，“啊？耀杰哥也在？小艾，你在做晚饭呀，打这么多鸡蛋？！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做蛋羹喽，是打的多了，你也一起吃吧，对了，吴家哥哥，要不要也留下来吃晚饭？”小艾很自然的问道。
好一声吴家哥哥。
“不用了，你们慢吃吧，明天一帆风顺了。”他苦笑，迅速侧过脸去，不让任何人察觉他的落寞，“我先走了，再见。”
“那就不送了哦，吴家哥哥！”殷响火上浇油，恨不得他能快走。
小艾不说话，手中筷子却不知不觉落到地上，她弯腰拾起，再看门外，连耀杰的影子也早已经不见。
没有奇迹，她苦笑，一切停止，等着她出去一遭回来，一切洗心革面，重新开始。
“你没事吧？”殷响关切地问她。
没事。小艾摇摇头，继续做饭，做两个人的晚饭，她和殷响，再无他人。
隔天一大早的飞机，殷响好早就来家里催促，兴奋的样子，比中了大奖还高兴，最夸张是他父母竟然也抽空来送机，租了车送他们一路到机场，路上是说不尽的话，听得小艾直犯迷糊，好不容易在机场道别了几个回合才与他们分别。二老看殷响和小艾的样子，活像是送女儿出嫁，也不知道盼着谁照顾谁。
费半天劲，小艾才让耳根清静些，和殷响一起上了飞机，结果说要换跑道，飞机停在那里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小艾坐在窗边，窗外是一大片灰漆漆的水泥地，远远的停着一排飞机，这天色看着无精打采，仿佛又要下雨，小艾摇摇头，听说飞机起飞时，耳朵会很疼的，所以要嚼口香糖来缓解一下，还好一早就有准备，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包来和殷响分着吃，客人还在陆续不断的进来，小艾剥着糖纸看看窗外，好远处一个手拿一大捆钢链的机场工作人员正迎面走来。小艾继续剥糖纸，在小卖部买的口香糖，有点烊了，纸头粘在糖上要一点点剥，小艾用指甲挑着，又看看窗外，那人走近了，手里的钢链缠着几大圈，很粗，看着就很重，小艾心想这人好大的力气，竟然拿的动，也不知道机场里用这么多钢链要做什么？拴飞机吗？小艾浅笑。
这时殷响随手把窗板合上，说是飞机起飞的时候都要关窗，他俩起的都早了，要不先小睡一会儿。小艾点点头，心想也是，手里的糖忽然也没兴趣吃了，便递给殷响吃。
小艾枕在椅背上，昏昏欲睡，闭眼前看了看飞机内舱，听见空姐说话，还有客人的嘈杂声，因为早起所以有些乏力，被殷响父母一吵，脑子更是乱乱的，渐渐有许多声音混在脑海里，越来越多，越来越杂，越来越乱，但总觉得就在这样人山人海滂沱如雨的鼓噪声中，还有一个人在清晰的说话，也是在说和飞机有关的事，想来好熟悉，是什么呢？小艾追寻着。
“桑曲艾颜……”那个声音如电流一般冲进脑海。
“……从小到大，我是对不少人说过措辞恭维漂亮的话，但我从未对哪个女人说完一个笑话，还很认真的想要履行它！可是桑曲艾颜请你听着，如果有天你决定离开这里，我会把自己绑在你离开时乘座的飞机上！像蛇一样紧紧缠绕在那里，你会感觉到我就在机舱外，慢慢被飓风磨掉。因为你竟能安心离开我，所以我的结果只剩一条绝路，不是被狂风磨成沙砾，也是被没有你的岁月消耗成尘土。好吧，桑曲艾颜，我是在开玩笑，但我想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玩笑更真实的事，如果不信，那就试试吧……”
试试吧！小艾猛地睁开双眼，一下把窗板托起，看着窗外……却是空无一人。
不对，那个穿着机场地勤人员工作服的人！手里托着许多钢链的人！他存在，绝对存在！小艾手忙脚乱地解开身上的保险带，着急要往外走，殷响只当她要上厕所，忙让出路来让她出去，可小艾一到走道却根本不往厕所的方向，而是直奔舱门跑去，也不管空姐向自己说什么，她跑出舱门，站在楼梯上，地勤人员已经快撤楼梯了。
但他站在那里，就在楼梯边上站着，一直看着她，身边有人在询问他是哪个部门的员工，他不言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她，好倔的脾气。
于是小艾三步并作两步往楼梯下跑，一路来到他眼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拜托他不要用钢链和捆绑这样可怖的事情来恐吓自己。
“耀杰……你回去好吗？”她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有些害怕。
他自然是摇摇头，来都来了，如果他心里的问题得不到答案，倒还如即刻死去。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银壶，举到她眼前，“桑曲艾颜，我想娶你，不，不是我想，是我要！不顾一切后果的要！”
什么？什么……她听的好晕好不明白。然后又看着银壶，不知道那又是什么？殉情酒吗？若他得不到答案就服毒自尽？！好夸张，她瞪大眼睛不敢想。
“我带来满满一壶很苦的东西，黄连水，是你说的，如果桑曲氏向食物传达自己的心意，就会让它们变成期望中的样子。好吧，现在你可以不说话，但我有办法知道你在想什么！”耀杰说着，拧开壶盖，狠狠含了一口在嘴里，一早煎出的黄连汁，苦的让人不可想象。因为巨苦，他表情都有些承受不住，但他真要答案，无论黄连多苦，远比不上心苦更让人难熬。
我……小艾想说话，但来不及说话，被他一下揽住腰，用力拥入怀中，随即他倾占了她的嘴唇，不止如此，还要启开它，让两张口一起含住黄连汁。苦水在舌尖奔流涌动，相融相汇，他也不想要她忍受这样的苦处，但她必需明白，永远永远都必需明白。
好苦……泪水也被激了出来，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但他比钢链还要缠得更紧。这个疯子！真是疯子！疯了！疯了！她开始一记一记的捶打他的手，但他怎么会疼，真的好苦，连她都要被这苦味吞噬一空。耀杰，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太霸道，太蛮横，太征服，是目空一切，可她却败了，彻底失去力量，嘴里的黄连汁也开始泛甜，他感觉到了，每颗味蕾都感觉到了，每一滴黄连汁都在变甜，像荔枝蜜一样的芳香溢了出来，一直甜入心腑。
是甜的，所以当他感觉到时，立刻把她口中的黄连汁也一并收了回去，一口吞下，好了，即便现在猝死当场也没有任何遗憾，他松开手，离开她，希望这个长吻不会伤到她。而她像从云端被人抛回原地，怔怔地，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结束了？又一场试验？他得逞了？知道自己的心意满足了，所以又打算反悔了吗？她眼神开始变化，变得渐生怨怒。
“小艾！”殷响却大叫着从舱内奔出来，他已经在机窗前看到所发生的一切，甚至不止是他，还有许多乘客，都乐得看这样惊心动魄的销魂场面。殷响恨得咬牙切齿，几乎要冲下来痛揍耀杰。
但耀杰却只是对他说，“你自己走吧，小艾要跟我回去。”
“凭什么！”殷响怒吼。
“凭我们要结婚了。”耀杰说着去握小艾的手，十指紧扣，同时将银壶抛开，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钻戒，对小艾说，“我妈走前留给我的，她觉得我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好老婆，她眼光真不差！”
于是小艾又怔怔地看这枚钻戒。
“小艾……”殷响愣住了，看着小艾，不知道她是否会去接受。
艾颜也看向了耀杰，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你爱我？”
“是，我爱，爱到想要倾占，就算将来你会毁坏，也只能损毁在我一个人的手上，但我绝不会让这件事发生，除非我在你之前已经裂成碎片，而灵魂也要围绕着你！保护着你！永远也不松开！”他笑，眼底却有泪光。
“我不懂，你很期望我会受伤吗？耀杰，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你不用为此优柔，对我若即若离。你不用做的和说的完全不一样……”小艾还未说完，耀杰却用手指将她的口掩住，随即吻了上去，只是吻在自己的手指上，并不敢碰她，然后凑近她耳边告诉她一件事，灵佐曾说过的事，是她不知道的秘密，原来铎钧想要娶桑曲，会让桑曲冒极大的风险，只有去灶母神树前领蛊结合，桑曲才不会有危险。并且结合以后的日子将有多苦多难，他也全都设想过，所以在所不惜，真的不顾一切的在所不惜。
“带上戒指吧，我的小新娘，或者给你钢链，把我紧紧拴死在飞机上，我才能任你自由的从我眼前飞走。”耀杰轻吻了一下小艾的手。
“小艾……”殷响眼巴巴的看着，这时小艾转身对着他。
“真的很报歉……”小艾哭了，不得不伤害殷响，因为这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而是有一个人一早就占据了她的心，原来中间误会这么大，如今把谜题全部解开，便只有惟一的答案，不容更改的答案。她允许耀杰把戒指带在她的手指上，就像她方才能将苦得可怕的黄连汁变成蜜糖。是天命注定，或是天意难违。
都无法解释了，也无从解释。
现在她知道他深爱着自己，她也敢为这爱而冲往未来一切未知的命运，允许他为她划分可去的世界边境，什么都可以，什么都答应，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问题，要用尽全身心的力量才终于有了一个答案！是完美结局，也是刚刚开始，所以她牵着他的手，再也不想松开，反复地向殷响道歉后，他们一起离开了那架飞机，越跑越快，耀杰扔掉地勤工作衣的帽子，心想这一天将是他一生最辉煌和荣耀的冒险！而他已荣获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群号：59533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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