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五、千层油旋饼（1 / 1）
七天后,殷响在病房迎来他期盼已久的访客,小艾翩翩而至，：原本殷响都快绝望了，她竟能和耀杰二人单独出游,还去那么久，想来等他们归转，早就饭已成炊，铁板钉钉。
可如今小艾却是单独来的，看神情气色都是孤清一人。小艾看着殷响,虽然严老爷子保他没事,不会受警察盘查，可伤势总是得亲生父母照顾，殷响爹妈如今忙着挣钱,对儿子关心疏漏。殷响总是苦哈哈住在医院，想起小艾和耀杰就难过的喘不上气来。
小艾给他买的苹果，现在安安静静地削给他吃。同病房的病友们平常都爱聊天，和殷响也熟悉了，便追问他，小艾是否是他女友，殷响也不否认，傻乐着看小艾，小艾竟也不说话，不薄他面子。
这时有人从电梯出来，径直往病房赶，一路上惹眼的不行，所以他很像把长发剪掉，但头发长的太快，好像非要保持那样的发型，说不清的古意。还好他没让灵佐和厄伦跟来，否则三人一行，会让人觉得这医院里在拍电影。
他询问到殷响的病房，走进去，众人都盯着他看，唯有她低头专心削着苹果。
殷响看看耀杰再看看小艾，怀疑他们是否吵了架，小艾半晌才抬起头看见耀杰，礼貌的对他笑了笑，就不再顾及他了。整整七天，漫长过七个世纪，他知道她蜷在宾馆里哭泣，像小猫一样躲在角落里舔自己的伤，他知道她躲在哪里，甚至租下了隔壁的房间，紧紧贴着同一道墙壁的两张床，他只是隔墙而立，几乎能听见她的哭声，但双腿灌了铅，迈不开一步。那女孩子在他心里一直是一只瓷瓶，他不想看见它被任何人碰碎，而如今却是他自己，无论离得近或遥远，都要令她更伤心。给不了她一个短暂幸福的现在，也许诺不了一个无比艰辛的未来，若像从前一样，哥哥妹妹，可能还更单纯一些。
哥哥照顾妹妹，带着英雄主义，若是换成一双情侣，是要把自己也许诺出去。可惜他从小到大还未对哪个异性无比正经，若她原谅他的从未，原谅他自己也一团乱麻，原谅他想到若不能禁欲就会伤到她……只好默默等她哭够，等她有天带着泪痕睡醒，心里上了锁，从此离开那个伤心的房间，再不回来。
“殷响，吃苹果吧。”小艾削下一片递给他。
“好啊，好啊，我最爱吃苹果了，特别是你削的。”殷响恨不能向她撒娇。
“你好点没？”耀杰在他病床另一边坐下。
“不好，你们扔下我就去玩，我很不好。”殷响说这话一直看着小艾，小艾继续为他送苹果片吃，却不看耀杰一眼。他们陪殷响聊了一会儿，却是各自说各自的，殷响更肯定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关系变得很漠然。他自然乐得如此，便故作不知，还盯着小艾说话，时不时把耀杰晾在一边，耀杰自知无趣，坐了没多久便起身告辞。殷响没有留客，小艾也只是礼貌的说了声再见，不咸不淡，不卑不亢，像是七天后洗心革面，一夜间心便老了不少，伤痛过，成熟了，懂得把心思收藏。
耀杰走了没多久，严老爷子来了，看见小艾无比欣喜，但却不是咄咄逼人。对小艾完全是慈祥长辈的模样，很耐心的问她这次旅游是否开心，将来的打算和生活问题。小艾说还是想好好把书念完，毕业后找个外资公司工作，半点没提厨艺的事，这多少让严老爷子意外，女孩走前，和人说话还是含羞带怯，孩子似的单纯眼神。虽然知道她有自己的心思和脾气，但却不外露，如今谈吐却是真正大学生的模样，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严老爷子原打算只要小艾有半点和厨艺相关的想法，无论自己出资出力都在所不惜，也想通了有些事强迫不得，倒不如细水长流，看这姑娘天资聪明，人也善良懂事，严老先生甚至有收她作干女儿的意愿。
可小艾看来主意已定，说话也有分寸，严老爷子不再强迫，所以真诚鼓励她。
如今小艾也不排斥严老先生，他毕竟是文化人，说话有礼有节，也有长辈的经验，说话使人信服，于是三人聊天倒也快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公公、儿子、媳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耀杰后来又来过一回，站在病房门外背靠着墙没有进去，听见他们说话，听见小艾笑声，他也淡淡一笑，眼神却是若有所失，最后还是侧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严老爷子便问起耀杰在哪里，殷响说他来过早走了，小艾也不答话。严老问耀杰未来打算，没人能答，便暂时不再提他。
离开医院，小艾独自回到弄堂，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饭店，恍若隔世，开门进去，果然没有人在。她不喜欢桌上积着尘埃，便决心来一次大扫除，爸爸的画也都收起来，这个饭店若无人再有心经营，该盘的盘，该卖的卖。若那个人还有心留着，便让他去经营，她则去住学生宿舍，两不干预，两不相关。
做好扫除，上上下下整理一遍，看着窗明几净忽然又觉得清静，黄昏时她出去买了客盒饭，回来一个人吃，一个人来去，一个人走走停停，也不在意什么美食，什么滋味。
夜里也是一个人看了会儿书，早些入睡。她准备好了将来都是这样生活，无波无澜，内心宁静。
隔天一早有人照以往的腔调来了，开了门，手中提着几袋东西。
她也正巧要出门，两人迎面相对，他先开口问的早安，“要出门吗？我买了早饭，吃完了再走吧。”
“不了，昨天答应殷响，他想吃千层饼，我现在去买了，上医院和他一起吃。”小艾点点头，答的很客气。
哦，好吧。他喃喃的，看她离去。他手里还提着新鲜的热豆浆，糍饭团，知道她是小馋猫，还多买了虾肉生煎，好让她挑嘴。可惜她看也不看，都不好奇，往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