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话 往回（1 / 1）
第六章 悲伤的过去 这个母亲有点可怜
第二十二话 Backless（往回）
星星撒满了整个夜空，月儿放射着它美丽梦幻般的光芒，静静地落在这片宁静的大地上！
趴在阳台上接受月光的沐浴，凌封悦一直想着卡特妮娜说过的那句话。
据说幼儿期受到虐待的人，长大后对自己的孩子施以相同虐待的机率非常高。
难道母亲她也一样？从卡特妮娜那里听到有关史迪家的事。她刚10岁祖父去世、母亲失踪。才20岁跟父亲相识然后来中国生活。在她10～20岁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她妹的妹艾茜丝足足比她小21岁，而且是个试管婴儿。这么说连母亲也不知道有这个妹妹的存在。等等，他好像漏了一处很重要的地方。
他顿了一下，搓着下颚沉思。
该隐的存在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么说连艾诺特他们也不知道母亲还有一个儿子。他们只知道艾琳娜只有一个儿子——就是他！加上他们认为艾琳娜死了，那么……那么，他的假设就成立了！
根据卡特妮娜的情报：史迪家世代都是医生。艾诺特不仅是生物学家还是医生，可是现在面对世人的却不是真正的艾诺特，而是一个叫弗莱特的人。他们要的不是人而是继承艾琳娜血脉的他身上某样东西！生物学家和医生的话，不是拿血清就是细胞，或者是骨髓。而且艾茜丝说过真正的艾诺特病了，那到底是什么病呢？身为他的亲生女儿艾茜丝也无法救得了他。如果知道艾琳娜还没死的话，他们要的对象就不是他而是她！毕竟他身上只有她的一半血统。
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瞄了一下房门，放下手走过去开门。
“Hi，哥哥——”凌该隐一脸阳光灿烂地走进来。
凌封悦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轻皱俊眉。“小孩子应该早点睡。”
背对着他，凌该隐双手搭在身后迈向阳台。
“你比她还啰嗦。”嗯，这里的夜风真舒服！
屋子周围种满药草之类的植物，那棵大樟脑树又可以驱蚊子。有空一定要去爬一下，当一回Monkey King！
“有什么事？”凌封悦站在他的旁边眺望着天空问。
低笑一声，凌该隐把手放在阳台上，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据说幼儿期受到虐待的人，长大后对自己的孩子施以相同虐待的机率非常高。”
凌封悦微微一怔，不太懂他为何要说这句话。
“你想说什么？”
“你见过艾琳娜做噩梦吗？我常常听到她做噩梦时说的话。譬如：爸爸，求你不要逼我；娜娜不要碰他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我知道你不是笨蛋。”
“你是说她小时候受过她父亲虐待？”果然跟他的推测相差无几。
“宾果。那你知道我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吗？”凌该隐继续问话。
凌封悦睨着他，意外发现他的小手握着拳头轻微地颤抖着。
“该隐，你……”
“闭嘴，不许叫那个名字！”凌该隐蓦然朝他狂斥道，“不准叫我该隐！不然我杀了你！”
他的绿眸里堆满恨意地怒视着自己的哥哥。
突如其来的吼声让凌封悦大吃一惊。但更让他惊愕的是，一道白光掠过，他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只有130多公分的弟弟竟以一把短刀直搁在他颈上，而他能感觉到颈上的热源。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凌该隐冷笑着答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活到现在就是要亲手送你去地狱！”
没错！他一直忍受着那个女人非人的“教育”，就是找到机会杀了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凌封悦。
“为什么？”凌封悦直视着他因憎恨而发亮的双眸不解地问，左手悄悄身向裤袋。
“为什么？讲个圣经故事给你听吧。住在乐园的兄和弟——他们的世界只有神一人而已，神喜欢亚伯，而讨厌该隐。哀伤的该隐，痛苦的该隐。对弟弟挥出嫉妒之刃，成为第一位杀人者。神非常震怒，在他额头留下罪恶的烙印后，将他赶出乐园。该隐在心里呐喊：神啊……为什么你不爱我？我是神不眷恋的孩子……你应该听得懂吧！”
凌封悦冰一般的目光落在他咬紧的牙关，不发一语。
“我就是该隐，你就是亚伯。我是该隐，你是Priceless。我恨她爱的你！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我代替你被那女人打、骂、踢，也不敢喊一句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博得她的好感，希望她像普通人的母亲一样爱惜自己的小孩……但，不管我怎样做还是不能和你一起平起平坐。就因为我长得不像她吗，还是因为我长得像她的母亲而不疼我？”
说着，两股清泉滑过凌该隐可爱的脸蛋。
凌封悦瞅着他一滴滴跌落在地上的泪珠，左手慢慢抽出裤袋，冷冰冰的眼神渐渐变柔和。
“我恨你……我只是想像别的同龄小孩一样撒撒娇，叫一声妈妈而已……如果没有你……她就会注意到我……关心我……”凌该隐泪潸潸地低喃。
“该隐……”
“不是叫你不要叫那个名字！”
凌该隐低着头喝道，语气里少了些憎恨，多了份柔弱。陡地，他手中的利刀“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爱他？为什么他下不了手？其实他应该很清楚，即使他杀了哥哥，母亲也不会爱他。就因为他不是Priceless吗？
“我出发了。”小男孩戴上棒球帽背对着躺在沙发上的美女说。
女子没有反应地继续按着电视遥控，看能找到一个有趣的节目。
“终于可以见到你的好儿子Priceless！”
女子依然没有反应，伸手用针叉了一块苹果送进口。
“你不怕我杀了他吗？”
女人这才慢慢把视线移到小男孩身上，但也只是懒洋洋瞥了一眼又飘到电视屏幕上。
“悦不是你这种小鬼能杀得了。”
小男孩冷笑一声，眯着绿瞳瞟着她：“那可不一定。杀人可以千变万化，不是一成不变。再聪明的人也有失误，你也是吧！唔……”
他轻抚颊上的热源，睇向手上带着腥味的液体。
“你最好给我闭嘴！”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是哥哥不好。”凌封悦一把将他揽入怀。“你不是该隐，是哥哥唯一的弟弟！”
母亲，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该隐？
“哥哥……呜……”凌该隐哭丧小脸抱住哥哥，“对不起，哥哥……我……”
“没关系，小隐没有错！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你！
决定了！他只有那样做才能保护他！趁艾茜丝还没发现该隐！
他轻拍弟弟的背，哄道：“乖，你是男孩子。哭会变很丑的。”
“嗯……”凌该隐一边拭走眼泪一边点头。
“喂，死小孩。别半路死掉了，没有小孩玩的日子我会很无聊的。知道吗？”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对着刚迈出大门的小男孩懒洋洋地丢下一句话。
“わたしは知っている（我知道了）。”
“还有记得把那样东西交给你哥哥，听懂了吗？”
“对了，哥哥。我有东西要给你。”凌该隐从口袋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哥哥。
凌封悦接过信封，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手中的信封，又看看弟弟问道。
“这是什么？”
“艾琳娜叫我拿给你的。说只要看了你会明白的。对不起，我偷看了里面的内容，但我还是不知道那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凌该隐很坦白的说出自己的“罪证”，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他真不知道买那些很贵的石头有什么用处。
“你让我拿去给他，不怕我偷看里面的内容吗？”
“你尽管看吧。反正你也看不懂，那是我和你哥哥的秘密武器！哼哼哼……”
凌封悦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开一看，顿时怔住了。
纸上写着：
List one:血石 1克、紫水晶 6克、红宝石 1克、蛋白石 1克、石榴石 4克
List two:红宝石 3克、石榴石 2克、翡翠 4克
List three:石榴石 2克、钻石 6克、红纹玛瑙 6克、红宝石 4克、珍珠 5克、蓝宝石 2克
他合上纸，摸摸弟弟的小脑瓜，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后，拎上背包动身走人。
“哥哥，你要去哪里？”凌该隐攥着他的衣角问。
纸上写的宝石名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了？为什么他看了之后，脸色不太好似的。几个大问号吊在凌该隐的头顶。
“我要去买齐纸上写的清单。不过，不要告诉其他人，帮我保密。”说完，他从阳台跳下楼朝市内的方向飞奔去。
男爵酒吧！Annyla!
注视着他渐远的背影，凌该隐双手托腮微笑：“哥哥，我终于明白艾琳娜为什么会那么爱你。知道吗？你有着一种任何人都没有的独有的高贵气质。”
没错！就是那股气质深深地吸引着他身边的每个人！也许很多人最初接近他是因为艾琳娜的关系，但渐渐地，却被他所征服了。艾琳娜也是因为他这种气质，而欲触不能。就这是她一生人之中最失败的事！
“罗西尔，最近有小悦的消息吗？”坐在电脑前的女郎不回头地问身后的少年。
倚着门栏的少年斜睨着她的背影，没有表情地回答：“凌少爷刚上高中，一切如常。最近凌家的老太太不小心弄伤了脚，就拿凌少爷出气。”
闻言，艾琳娜倏地沉下双眼，落在键盘上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死老太婆又对我的悦……终有一天我艾琳娜一定会双倍奉还给她的！一定！”
罗西尔瞟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任何话，眼角的余光瞥见藏在走廊角的小男孩。
从罗西尔一回来，只有5岁凌该隐就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艾伦，你在这里干什么？”罗西尔明知故问地走过去一把揪住想偷溜的小男孩。
被人逮个正着的凌该隐冲他吐了一下舌头。
“罗西尔哥哥，你们经常说的那个人是谁呀？这是那个叫悦的人。”
“你哥哥。”
“我哥哥？”小男孩不太懂地搔搔小脑瓜。
“艾琳娜没有告诉过你，你有一个大你10岁的哥哥吗？”
凌该隐诚实地摇头，与此同时他也很震憾自己竟有一个大自己10岁的哥哥。
“罗西尔哥哥，我哥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有金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
见他对自己的哥哥如此感兴趣，罗西尔稍微满足一下小孩子的好奇心。
“你哥哥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他是黑发黑眼的，长得很像艾琳娜，可以说是她的翻版。”
不懂事的小男孩不解地双手插腰嘟着小嘴嚷道：“为什么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呀？真是个怪人。”
“的确是个怪人。”
“罗西尔哥哥，以后有关于我哥哥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想见一下他。”
“没问题。”
※※※
Byron Bar
和往常一样，一到入夜时分，高挂的亮眼招牌一发光，无数的夜游者涌进着两千多平方米大的PUB，尽情尖叫喧闹，呼朋引伴。
这里二十四小时不歇照常营业。内设酒吧：各种稀奇古怪的酒都有贩卖，方便酒鬼们的“一醉解千愁”；KTV私人厢房：方便看对眼的情欲男女一尝欲望；撞球场和竞技场：方便生事者用文斗的方式解决纷争；小型的赌场：供那些钱多的败家少爷小姐来此挥霍。
这是一个放纵的场所，合法的销金窟，各类人的天堂去处，也是最佳的藏匿。因此这里都吸引了一大批熟客、生客来。这里惟一被禁止的是在店里械斗，Byron Bar的老板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捣乱！
寒着俊美的相貌踏进这家“好孩子不宜”的PUB，凌封悦的眼角瞥了一眼左手边一对正在拥吻的男女，继续朝里面走去。
母亲到底搞什么鬼？竟然叫他来这种地方。
“Hi，小帅哥。这里不太适合你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踩着五寸露趾高跟鞋走过来。
瞟了她一眼，凌封悦冷冷地说：“我是找Annyla的。”
“喔——小弟弟你要找我们的王牌酒保。不过，我看你好像未成年耶。哼哼，好吧，姐姐带你去找Annyla。”说着，Babby大笑着拍拍他的头，搭着他的肩走向酒吧的柜台。
“Sally，你有看见Annyla吗？”
正和客人聊得很尽兴的Sally应声转过头，瞥见她身旁的男生不由得发出“噢、噢”的声音。
“Babby,你在哪里找到这么可爱的青苹果，好像很可口耶。”Sally很自然地舔舔红唇，目不转睛地盯着美得像女人的男生。
“收起你那色迷迷的眼神，别把Annyla的客人给吓跑了。小朋友你别怕。好了，你先坐在这里。我去找找Annyla。”又拍拍他的头，Babby走开。
过了几分钟，Annyla来了。她走进吧台里，拿起调酒盅调起酒来。
凌封悦很自然打量母亲要他来找的人。
眼前这位大约30多岁的女人长得并不很漂亮，穿得也不潮流，却有着一种与这家PUB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的独特气质！一种淳朴的农家妇女的气质！
“哟，喝吧。”Annyla递给他一杯乳色的饮料，高脚杯边上还插着一片柠檬片。“这是一杯果酒，酒精含量很低。一般不会把人醉倒的。”
凌封悦凝睇了她片刻，拿起吸管轻轻吸了一口。
“好喝吗？”
他点了一下头，没有出声。
“是你母亲教我做的。”
闻言，他倏地抬起头睨向她疑问：“她教的？”
“嗯。”Annyla手托腮注视着他。“你长得真像艾琳娜！”
“是吗？”他低过头继续喝饮料。
Annyla睇着他莞尔一笑。
这就是艾琳娜的儿子呀。为了寻找自己的母亲，就算是这种蛇龙混杂的地方也敢来。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来吧，我带你去她那里！”
Annyla站起身向旁边的同事交代几句，带着凌封悦朝店的最里面走去。
“小弟弟，下次要再来玩喔——”Babby冲他挥挥手说道。
凌封悦回过头朝她点了一下头便跟着Annyla朝地下室迈去。
“这里是……”环视一圈像隧道的走廊，他微敛俊眉问道。
“这里以前是打仗是用的逃生隧道。现在用来防止警察用的。只有我们的员工才知道这条隧道。这里一直通向200米外的铭旌公园。”Annyla向他解释道。
“我母亲呢？”
“她现在在一个美如仙境的地方等着你。我们要加快脚步。现在8点多一点，估计8点30分应该到的。”Annyla扫视手机说出大概的到达时间。
跟着走在她身后的凌封悦盯着她的背影，开口：“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工作的？”
Annyla的脚步停了一下，接着走下去。
“我本来是一个被人贩子骗到这里来的山沟女孩。后来，你母亲把我救了出来，还教会我如何在陌生的环境下独自生活。她了解到我老家是酿酒的，就教了我几个调酒的方法。谁知，山沟女孩竟成了人流最多的Byron Bar的王牌酒保。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为什么我会在Byron Bar里工作？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也许和老板有缘分吧。呵……”
听了她这番话，凌封悦只是沉默不语。
“我很感激你母亲。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母子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但，俗语也有说：子不嫌母丑。试试跟她谈谈，艾琳娜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两人从铭旌公园正中央的树桩滑梯下的空洞走了出来，截住一辆Taix前往名为“园林区”的郊区开去。
“好了，我就送到这里为止。你沿着这条小径就能去到她那里的。拜拜——”
目送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凌封悦扭过头照着Annyla所指着方向迈开步伐。
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却不能治愈时光留下的伤痕，我想从悲伤中逃离，想要忘记……下一话，Cheerless Childh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