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愤怒与悲伤(修)(1 / 1)
“那教主他…”忆及当时那人盛怒的形容,他想,估摸祁阳的下场已如夕颜所说般万死难辞了。而曲千秋的怒气,只怕多半也来源于此,他的性子,又岂会甘于被一个傀儡娃娃左右?
“打入死牢,离死期不远了。”
见夕颜避重就轻,似乎并不想多谈那人,心中轻叹,清歌转而道,“你在八张火神令上写的祭典开始时间并不相同,祁阳最先,所以我才能将他单独引至飞琼阁,教主等六人则稍靠后,因此,他们才会恰巧看到你计划好的那一幕,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何单单要将青龙司的时间放在最后?”如若青龙司与教主等六人一起前来,必然会适时在曲千秋的怒火下护住夕颜,不会令她因受伤而寒毒复发。
闻此,夕颜默了一瞬,方才开口,“我自有我的思量,这似乎不是你该关注的事情。”
她的语气有些冷硬,他犹不放弃的轻声道,“那你又可否回答我,为何要我将人引到后即刻回沈星殿?”
“我的计划容不得半分不确定,你若知晓我的布局,只怕也不会全心将祁阳引来。”
“你既然清楚我极有可能不会认同你以身做饵的险招。那么…”目不转睛的凝着她苍白的面庞,他微微俯身,贴近她低语道,“那么我是否便也能认为,你特意让青龙司最后才到,就是故意想让自己因受了一掌而复发,以此来要挟那个人。”鬼医的话,再联想前后,夕颜那几天设法不曾服药,为的只怕就是让自己本就未愈的寒症更容易发作,而一旦她发作了,教中无人能医,唯有他的血方能缓解。
“夕颜,我说的对不对?”一时无法平复心绪,将脸埋在她的颈侧,他轻声问。
身为影卫,护卫不力之罪不能轻饶,被关入大牢时,他已做好了接受酷刑的准备,可是,正是因为她寒症发作,他才被毫发无伤的放出来,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在他看见昏迷不醒的夕颜时,心里已然明了了几分,可现在当真问出口了,他的心情却端的复杂起来,不解她为何要如此做,为了一个尚不信任的人,一个在她口中随时可以杀掉的人。
他不认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血可以救她才这么做,她明明可以不用受伤,不用忍受寒毒发作的痛苦,可她还是用这种迂回的方式,间接的维护了他。
“清歌,有时候,太过聪明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夕颜不动,静静的盯着床顶的纱幔,语音淡淡,“在整局棋中,你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在你还有用途的情况下,我自然会在能力范围内保全你。”
知她不喜旁人的触碰,平复心绪后,他抬起头来,注视那张苍白的小脸,良久,微微一笑,“那好,对你来说,不论我是棋子,还是其他,从今以后,我都会尽力保持自己的用途,你觉得如何?”
夕颜一怔,眸底映入少年郑重其事的神情,心头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最终阖上了双眼沉默以对。
“好了,我不惹你了。”见她似个孩童般倔强的不再说话,清歌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意识便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如此恨祁阳,恨到要杀了他?”夕颜对祁阳的恨意,通过两人仅有的那几次会面,他已然揣摩出几分,而这次夕颜的设计,则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因为他害死了潇潇,用那种方式!”
静谧良久,夕颜霍地睁开双眸,眸内淡漠不在,换上的却是深深的恨意,还有彻骨的悲凉。
清歌一怔,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痛恨和悲哀两种情绪同时展现出来,却还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那该要有多深的恨,还要有多浓重的悲哀,才能做到如此?
眼前的夕颜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滔天怨愤,悲苦横绝。看着那双不再淡漠的眼,清歌的心情蓦然有些沉重,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夕颜闭关两年,那么这个潇潇很有可能死于这期间,甚至更早。而所谓的那种方式,联想到祁阳其人,定然不会是好事。潇潇这个名字,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姑娘家。有了这些线索,也许可以去找苍梧查一下这个潇潇究竟是谁,又是怎么死的。
心绪一定,清歌敛下眉目,并不再问下去,只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好了,你才醒来该多休息的,现在再睡一会儿吧,不要再说了。”
痛苦的事情每说一次就要再回忆一次,就要重新感受一次,那么痛苦只会愈加深刻,往复不断的追朔这对生者来说是一种折磨,所以,他不想让夕颜再说下去,不想让她回忆起,不想让她淡忘不了。
对上少年温润的眉眼,些微的诧异后,夕颜想说什么,终是缄了口,无声的闭上了眼睛。
见她阖目,清歌起身将床幔放下,方悄然行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