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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触绪还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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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又到了阳春三月,十里芳菲的时节。御花园中的争奇斗艳已有了花团锦簇的征兆,垂垂的蓓蕾盈风吐香,佳木繁荫,欣欣向荣。惠嫔、荣嫔、宜嫔蒙皇帝恩旨,于万寿节荣得封妃之喜,更有佟佳贵妃晋为皇贵妃,孝昭仁皇后亲妹妹温僖晋为贵妃,这一日偕同往慈宁宫谢恩。

太皇太后每逢春日必犯嗽疾,因而在内室静养不宜见人,便只太后在屋里。一时谢了恩,四下坐定,太后便问惠妃:“这些日子可曾去瞧过咸福宫那一位?”惠妃知道太后素来不喜玲珑,当下恭敬回道:“上次八阿哥‘洗三’臣妾还才见过,想是产后身子尚虚,瞧着气色总还是不好。”

太后“哦”了一声,又问:“前一阵偶然听人提起,说咸福宫这位本跟你是一家亲眷,怎的入宫之后倒少见你们两个在一处?”惠妃心里突地一跳,转头望向宜妃,见她只低了头绞着手里的帕子,目光不觉渐渐冷了下来,面上只做无事,含笑道:“太后明鉴,臣妾的父亲和明相不过是堂族兄弟的情分,玲珑原是府里外祖一脉的亲眷,再者这丫头被送入府中教养之时,臣妾早已入选进宫侍奉圣驾,是以也并未有多少姐妹情谊。”

太后听了这才露出一两星笑容,和蔼道:“哀家不过是随口一问。”说着转向荣妃,问:“这一阵佟丫头忙着查那件酥酪的案子,可曾有了结果?”荣妃道:“皇贵妃娘娘事事亲力亲为,想来很快便会水落石出。”太后皱一皱眉,道:“佟丫头身子向来不好,又为节下琐事一直忙到现在,不得闲,你们几个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又才晋了位分,能帮衬的地方自然要多帮衬些。”

三人连忙起身答应了。惠妃看了一眼宜妃,若无其事道:“说起来,这件事的个中情由,只怕还是宜姐姐知道的清楚些。那一日若不是姐姐机警,处事周全,只怕玲珑那丫头也难保母子均安这样好的福气了。”

宜妃浅浅一笑:“臣妾哪里懂什么,若不是敏敏姑娘,只怕玲珑才真真凶多吉少。”惠妃这才像想起来的样子,道:“说起来,臣妾倒仿佛从哪里听的一句,说那盏酥酪本是敏敏姑娘送与良贵人的?”

此言一出,四下皆是默然。太后嘴角的笑意渐渐沉了下来,荣妃一直不曾说话,此时却是轻轻一嗽,道:“惠姐姐可真会说笑,若是敏敏姑娘真有此心,那便不会时至今日还卧床不起了。”惠妃嗤笑一声,道:“姐姐博古通今,必不会不知三十六计中尚有一计‘苦肉计’,况且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恩泽庇佑,敏敏姑娘再有什么不测,也定都能化险为夷的。”

这话说得太过露骨,太后只低头抿着茶一言不发,宜妃觑见其面色不善,连忙笑道:“惠姐姐不过是一句顽笑话,皇额娘可别放在心上。那日臣妾在场,敏敏姑娘的一举一动都瞧得真真切切,必定不会同此事有所牵连。”太后见她言语惊惶,方抬眼露出一丝笑意,道:“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有什么便说什么。”停了一停,扬声吩咐道:“去将伺候良贵人脉息的李太医给哀家请来,哀家有事要问他。”

一时三人告辞出来,直至行至御花园,但见春日御河池水碧波如顷,波光敛滟,倒影生光。荣妃扶了锦瑟的手款款在前,身后的宜妃连连喘气:“还好有姐姐在,方才太后那样的阵仗,真真要吓坏人了。”

惠妃冷笑一声:“瞧宜妹妹这副模样,难为皇上太后爱你素日伶俐,倒是错想了这梨花带雨的娇怯神情了。”宜妃扭过头去,隔了半晌,方冷声道:“妹妹我就是再伶俐,又哪里及得上姐姐天资聪慧,远胜旁人?”惠妃哎呦一声,道:“妹妹这样夸赞,姐姐我可是不敢当的。”宜妃撇了撇嘴,笑道:“姐姐有何不敢当?皇上看重姐姐,恩泽姐姐母家,大阿哥又那样争气。可叹妹妹福薄,不日便要迁去翊坤宫,否则可真要向姐姐好好讨教这独善其身移祸江东的处世之道。”

荣妃一直沉默不语,直至宜妃去得远了,方才转过头来,屏退左右,一双眼牢牢迫住惠妃:“玲珑不过是新贵得宠,就算诞下龙裔,皇上眷顾,可她的出身搁在那里,也总越不过你的体面尊贵。你又何必如此未雨绸缪,步步为营,也太辛苦了些!”

惠妃不意她如此直截了当,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旋即展颜道:“姐姐说的什么,妹妹不明白。”荣妃静静望着她,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方才便不会有意提及敏敏姑娘尝膳一事,引得太后疑心良贵人病情,特特传了李太医过来重新询问。”说到此处,眉梢似是蕴上了一星不忍:“皇上待玲珑恩宠逾矩不假,可玲珑自己平素待人接物并未露出半点骄纵,再者此番事故好歹也让她尝到了苦头,事涉敏敏姑娘性命,就连皇上也对她冷待不少,想来她识得教训,日后必定会修身自持。”

惠妃不动声色上前一步,伏在荣妃耳畔,声音却是透彻心扉的冷,“姐姐好眼力。只是如若万事皆如姐姐所言,那妹妹又何必如此枉费心机?良贵人如今虽非往日那般盛宠夺人,然皇上顾念八阿哥,保不齐又有东山再起的一日。到那时她母凭子贵,恐怕不止我与姐姐,就连佟佳皇贵妃也都奈何不得。”

“母凭子贵”四字触及荣妃心伤,脸色倏地颓败下来,噎了好久,方冷冷道:“我只是提醒你,恩宠再盛,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朝暮即变,又怎抵得上姊妹之情?你和良贵人虽非至亲血缘,到底也算同宗同族,彼此在后宫中扶持帮衬尚且不及,又何必为了一些莫须有的影子而落得相互算计两败俱伤?”

她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言语急促,气息渐渐不匀,连双颊都沁出了微微的绯红之色,衬着那沿岸的碧柳盈盈,匝地一派鹅黄翠绿,恍若是新芽嫩叶间最娇柔的一抹芬芳,令人触目不觉心神驰荡。

惠妃敛容道:“姐姐教诲,妹妹铭记在心。”荣妃缓了一口气,硬声道:“不是要教训你,只是这宫里伤阴鹜的事情实在太多。你我忝居高位,又都得享承欢膝下之乐,自当积善积德,替皇上分忧。”惠妃应道:“姐姐纯善,妹妹自愧不如,定当效仿姐姐,不忘妾妃之德。”荣妃哼了一声,不愿再说,拂袖而去。

惠妃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唇边的笑意一份接着一份冻结:“她倒是个见事明白的。”身旁的凝香上前一步,不忿道:“奴才瞧着荣主子连丧四子,又经蓝齐格格那一场大病,整个人性子都变的孤拐了,说起话来不阴不阳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好歹主子还跟她平起平坐呢,听那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佟佳皇贵妃……”

惠妃截断道:“她是诞育皇上第一个皇子的嫔妃,这样的尊贵体面,哪里是光凭母家之荣便坐上皇贵妃位置的佟佳氏能够比的?况且这些年皇上虽不曾过分恩遇,却也不曾薄待了她,太后有素喜她和顺懂事,若不是她自己安于侧宫不问世事,咱们还不知要多出多少麻烦。”说着神情又是一冷,“倒是那宜妃,嘴快伶俐,没得被她抖搂出多少事情。”

凝香跟着恨声道:“就只玲珑那样的出身,也配和主子姐妹相称?没得辱没了主子的身份。”惠妃凤眼轻斜,道:“说话留神仔细了,到底也算是正经小主了。你是我身边的人,可别给旁的人抓住了把柄。”凝香答应了一声,低低道:“旁的也就罢了,只是现在荣主子她已经看穿了主子的心思,主子可要想想该如何应对?”

惠妃冷笑一声,道:“用得着想什么?敏敏姑娘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单凭这这一条,太皇太后同皇上便不肯轻纵了那下毒之人。反正该说的方才都已说与太后听到了,接下来不过就是安心看戏的功夫,乐得轻松自在。”

却说皇贵妃领了皇帝旨意,虽是精神不济,也少不得强撑着台面,当即命人唤了胧月过来,吩咐慎刑司的嬷嬷严加拷问。那些嬷嬷素来雷厉风行,又得了皇贵妃懿旨,更是精神百倍,将那流水的刑具通通摆了上来,不出一个时辰便有了结果。皇贵妃这里看了上呈的供词,竟是一阵眩晕,好容易回过神来,一拍案子,厉声喝道:“去把安嫔给我传了来!”

安嫔与德嫔同居永和宫,本来便与承乾宫相距不远,不一会儿便得诏而来,见皇贵妃面笼寒霜,柳眉倒竖,是从未有过的怒容,心知不好,忙跪下请安。佟佳皇贵妃看也不看,将那慎刑司的上供呈词兜头往地上一掼,怒道:“原是你做的好事!”

安嫔从未见过皇贵妃这般严词厉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匍匐着拾起落在地上的素白纸张,一眼望去,不由得花容失色,惊呼道:“嫔妾冤枉,定是哪个奴才烂污了良心,暗中使绊攀诬嫔妾!”佟佳皇贵妃冷冷而斥:“这话你留着力气去告诉皇上,在承乾宫便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理会的。”

安嫔哭道:“娘娘圣明,嫔妾不敢欺瞒娘娘。嫔妾的确怨恨玲珑独占专宠,区区一个辛者库贱奴的身份眼见着就要和嫔妾比肩,嫔妾是咽不下这口气。”皇贵妃恨道:“猪油蒙心!就算你不满良贵人专宠逾矩,也不该觊觎皇嗣,现如今连敏敏姑娘都被你害得险遭不测,三条人命,本宫就是有心宽宥,只怕律法难容!”

安嫔急道:“嫔妾从未想过要谋害良贵人腹中皇嗣。如此大罪,株连九族都尚且不及,嫔妾就是再愚钝,也万万不敢以身犯险。况且就算嫔妾当真意欲谋害,又怎会遣了贴身婢女胧月前去送酪?授人以柄,嫔妾怎会做出如此蠢事?”

佟佳皇贵妃不想再听,护甲在桌沿上格的一敲,怒道:“你那奴才在供词里已交代的明明白白。你素来同良贵人并不交厚,此番殷勤生怕旁人起疑,这才特特遣了从前与良贵人一道在御前侍奉茶水的胧月前去送酪。胧月还另招供前一回妄动仁孝皇后鹧鸪瓷盏也是听了你的安排,故意设计陷害良贵人,如此种种你还有何可辩?”说到此处脸上不禁露出厌恶神色,转头吩咐身边侍女:“去告诉梁九功,本宫要即刻面见皇上。”又叮嘱戍卫太监,“好生看着安嫔,非皇上旨意不得放其离开东偏殿。”

正巧皇帝在太皇太后跟前问安,听得皇贵妃回话,整个人猛地立起,眼光簇簇似要沁出血来。太皇太后咳了一声,接过苏麻喇姑手中的茶盏,向皇贵妃道:“该认的,安嫔可都认下了么?”佟佳皇贵妃面露难色,道:“安嫔一味哭喊,不肯认罪。臣妾与她相识多年,虽知她平日里有些任性妄为,却也不至于出了大格。此番重罪,或许其中另有隐情。”说到此处,又连忙起身,屈膝行礼,“臣妾不敢擅专,特来讨太皇太后和皇上示下,该如何处理。”

太皇太后点一点头,微笑赞道:“好孩子,哀家没有看错你。”旋即看向皇帝,却见他眼中切切哀戚,似是怒极,却又仿佛不忍,当下问道:“皇帝似乎有话要说?”见皇帝不语,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梁九功,“你说,关于这件事情,究竟还有什么隐情。”

梁九功硬着头皮道:“太皇太后明鉴,那日良主子受惊,动了胎气,万岁爷亲自探视之时曾经问及那碗酥酪从何而来。良主子当时所言……说是……”噎了半晌不敢继续。太皇太后冷冷一笑,接道:“有什么顾虑?她说那碗酪是敏敏送去的,是也不是?”

梁九功不敢隐瞒,低低应了一声“是”,便再无言语,只垂手而立。太皇太后哼了一声,看向皇帝,问:“皇帝怎么看?”皇贵妃见皇帝脸色已然平和,不见了方才的怒极攻心,只剑眉深处蓄了那么一丝凛冽之意,便接过话头道:“这事情本就阴差阳错,良贵人素来体弱,又在孕中,难免多思反复,一时听信妄言也是有的。既是查出这酥酪本就出自安嫔之手,那敏敏姑娘的冤屈亦可辩白分明了。”

太皇太后并不接话,仍旧直直地瞧着皇帝。皇贵妃见得这般场面,倒也不敢言语。皇帝却是若无其事,笑了笑,道:“孙儿觉得芸熙说得很是有理。只是此等秽乱宫闱之事断断不能开了姑息纵容的先例,不如先将安嫔发落去冷宫,小惩大诫,其余内情,再慢慢调查。”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慢慢调查?”不过一瞬,便恍若无事道:“皇帝既然有了主意,那就先这么办罢。只一条,宫里断断容不得这般阴毒心思。”皇帝答应着,又和佟佳皇贵妃陪着闲话了一阵,方告辞退去。

太皇太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的背影消匿在殿外,眼角仅存的一缕笑意缓缓散去,扬声道:“传李太医。”苏麻喇姑亲自打了帘子,在殿外等候多时的李太医匆匆而来,见了太皇太后连忙跪下请安。太皇太后道:“将方才你向皇太后的回话再细细说一遍,不许有任何一点隐瞒。”

李太医不敢有违,声音颤抖却也平稳地将玲珑今日脉象、胎动以致最后顺产各类医案细细回禀。太皇太后起先不过略有疑惑,面上表情尚算平和,当听得“虽误食商陆,然不过气脉虚浮,并无惊动胎像”之语,不禁怒极,抬手便要拍案而起,苏麻喇姑立在身侧,见得此景连忙将手畔案上的茶具轻轻搁下,低低道:“良主子既已诞下皇子,也算是大清的有功之人,格格且宽恕她这一次无心之失罢了。”

太皇太后沉默不语,眼中精光一轮,好似蛰伏在剑鞘下的秋水寒剑。苏麻喇姑又道:“听敬事房的顾问行说,皇上这几个月都不曾上咸福宫去,就是八阿哥‘洗三’那日也是淡淡的,想来皇上精明如斯,也不会一无所知。”

太皇太后定定出了一会儿神,良久方道:“哀家不是怕他一无所知,哀家怕的是他明明洞若观火,却偏偏要装作忒不知事,误人误己。”

苏麻喇姑劝道:“咱们皇上的心性格格最是清楚,必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语未了,边听得殿外伺候的小丫头回禀:“良主子过来向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抬一抬眼,冷笑道:“她来得到快。看来平素哀家的心竟是用错了。”苏麻喇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死心,问:“良主子刚刚产愈,身子是怕还未复原,格格可是要见见?”太皇太后将手中的茶盏盖碗啪得一撂,道:“既是还未复原,哀家又见她作什么?让她好生回宫去歇着罢。”

玲珑在殿外候了大半日,盈盈的日头在她血色全无的脸上打出虚浮的细密汗珠。里间的小丫头掀了帘子出来轻轻一福,语气恭敬却也生冷:“主子来得不巧,太皇太后嗽疾未愈,刚刚歇下了。”玲珑“哦”了一声:“既是如此,那奴才改天再来向老祖宗请安。”说着面色如常地转身离去。

茜雪扶着玲珑直走出好久,这才忍不住啜泣抱怨道:“连太皇太后这里都吃了闭门羹,主子接下来可该怎么办呢?”玲珑淡淡挑一挑眉,“有什么可忧心的?饭总是要吃,日子总是要过,从前怎么样,往后便还是怎么样罢了。”

茜雪泣道:“自打八阿哥‘洗三’礼后,皇上便再没来瞧过主子,就连前些日子惠妃她们的晋封礼,皇上都下旨让主子免了出席……”玲珑截口打断道:“皇上那是顾惜我,想着我才出了月子,身子又向来不好,总要多加静养才是。”茜雪不吱声,噎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可这样静的日子,和那冷宫,又有什么区别?”

玲珑秀眉一斥,愠怒道:“别胡说!”茜雪唬得不敢再言。就这样无声缄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咸褔宫的宫门远远在望,才听得她一声极轻极浅的叹息:“原是我痴心妄想,折了自己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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