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79.使命（1 / 1）
“是。虽然八荒族有八个家族，但是对外都统称八荒族，外面的人看也是看八荒族的整体。所以只有维持八荒族整体的稳定，才能保证各家族的稳定。你这么聪明，这个道理肯定懂吧？”
“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八荒族内部的结构成梯队排位，苍穹家对九州家和天啸家，上三族对下五族。只要苍穹家对九州家和天啸家不偏不倚一视同仁，九州家和天啸家对苍穹家依然臣服，那么上三族就是稳定的。这也是源于你告诉我的那个对圣地的管理，通过契约，九道王、神子、祀女互相制约，维持整个上三族之间的稳定，也就保证了八荒族的安稳，下五族都是通过上三族之间的动向来揣测形势的。”鋆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说道，“这也是你父亲不允许你和寞途在一起的原因。”
“不是因为父亲需要苍穹家的扶住吗？”
“也有但不全是。你知道下五族最怕什么吗？就是上三族之间相互制约的平衡被打破，那么必然会分成两派，他们就必须选择站队，一旦站错了队，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你和寞途，一个是祀女一个是神子，都是八荒族的精神支柱，掌管着圣地的秘密。一旦你们联姻，那么就是告诉外界九州家要和天啸家联手。其中任一家族单独都不可能跟苍穹家对抗，但是强强联手就可能势均力敌甚至翻云覆雨，结果就会造成上三族的大洗牌。”
桉荀难以置信的看着鋆俟，她实在无法相信她和寞途的联姻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鋆俟看着她的神色，笑着问：“你不信是吧？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看看八荒族的历史，虽然互相通婚，但是九州家与天啸家几乎都没有互相通婚，也没有与苍穹家通婚？为什么？因为不能出现任何一个有可能让其他家族认为两强要联手的信号。可是你和寞途太显眼了，传说你是神谕祀女，本来就难得出现，然后天啸家对应的进行卦算，竟然选出来的是寞途。先不说寞途的法技潜能到底能不能胜任，但从寞途离奇的身世上看，就充满神秘色彩。他母亲是他父亲年纪很大的时候突然带回来的，生下寞途不久他母亲就失踪了，紧接着他父亲也失踪了。在有些人眼里看来，好像他父亲找他母亲回来就是为了生一个神子一样。再加上你出生时的传闻，不管是真的还是你父亲为了什么目的故意放出来的，都一样告诉外界你有多特殊。这就造成了你们俩从12岁开始做候补神子祀女时就受到各方各面的关注。到你们的考试，即位大典，第一次的中元祭，你们所展示出来的出众法技与不经意间流露的特殊关系都让很多人开始有了担心。再加上你从小到大的那些‘事迹’，他们的担忧就更甚。我相信，你父亲跟寞途的大哥应该是达成了共识，不管他们各自有什么妄想，但最终的结果就是妥协，互相都不利用联姻的关系。原本你家的确需要一个外援，天啸家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但是你父亲不能，外界不允许。你跟寞途的考试一通过，外界就等不及了，你知道那时候，下五族里一片混乱，整个八荒族的经济一团糟。所以你父亲才会让你大哥娶了炎上煜暄，也算是放一个信号，告诉所有人九州家不会与天啸家联姻。”
“是因为这？我还以为是因为大哥死活要娶煜暄呢，原本我父亲惦记让他娶寞途的七姐呢，可是大哥以死相逼非煜暄不娶。”
“是吗？那看来你父亲原本有与天啸家联合的想法，只不过形势不允许，最后却机缘巧合的让炎上烨凡捡了个便宜。不然以你对你父亲的了解，就算你大哥如何要死要活，他能遂了你大哥的心愿吗？”停顿了一下又说，“后来桉芸跟煜晓的婚事应该是你父亲放手了，因为那时候我家正在经历大变动。”
“什么变动，你当上九道王了吗？”
“还没有，但是也快了。那时候我大哥、二哥、三哥都不在了，两个弟弟又小，基本上除了我就没有别的人选，而父亲因为连失三子，受到很大打击，身体每况愈下，眼瞅着就要不行了。我当上九道王几乎就是时间问题。你父亲可能是那时候就存了要跟我联姻的想法，所以桉芸的婚事他才会放手。你这个父亲啊，太精明了！你这么聪明估计也是像他。”
“好复杂啊，没想到一个婚事也能牵扯这么多。”桉荀叹道。
“这就是八荒族啊。”鋆俟也无奈的感叹道，“后来我接任九道王没多久，你父亲就主动找到我，提出要你我联姻，我当时听到后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是没有立即答应。”
“为什么？”桉荀立马问道。
“两方面考虑吧，我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急于跟我联姻，因为他是真的需要一个外援。你家那时候的情况很棘手，我自己这边的也好不到哪去，山蛮人天天要我兑现承诺，我有点自顾不暇，就不太愿意再接你家那个烫手的山芋。”鋆俟说完却住了口，只看着桉荀。
“另一方面呢？”桉荀催促着。
“因为他。”鋆俟轻轻说，“那时候我21岁。经历了惨烈的世子之争，刚刚停下来喘口气，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所处的形势。发现因为自小离家，我对家里的情况了解不是很多，尤其是八荒族。后来被迫夹在山蛮人和八荒族之间，艰难求生。等到平静下来，我就十分好奇八荒族到底是什么样的？能让山蛮人这么费劲心思。所以我就偷偷的来参加中元祭，那是你的第一个中元祭。我说过我就是那时候喜欢上你的，以后的每一个中元祭我都来。我很想认识你，和你说话，但是你身边一直都有他，你和他之间的感情我看得出来。所以我一直都是默默的看着你，从没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因为你的世界里已有他，我又何必硬挤进去？”
“说的好大度，可是后来还不是你硬要娶我？”
鋆俟听到桉荀这样说，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是你父亲先提出来的。”
“可是我父亲跟我说是你提出来的。”
“桉荀。”鋆俟柔声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的确是你父亲先提的。你父亲说完我没有立刻答应，我苍穹鋆俟追女人要的是心甘情愿，不会利用身份。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只是默默的看着你却什么也没做的原因，既然你已经幸福，我又怎么忍心去破坏？当你父亲跟我说要把你嫁给我时，我心里闪过他的身影，我明白了你父亲的意图，也知道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就算我不同意，你父亲也依然不会同意你和他，谁让你们是神子和祀女呢？所以我动心了，反正你都不能嫁给他，那不如让我来爱你。唯一一次，我利用了自己的身份。桉荀，你知道吗？看着你现在这样我很欣慰，如果这么多年你依然活在痛苦中，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桉荀皱着眉毛看着他，心里十分凌乱，没想到自己和鋆俟之间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如果当时？没有如果！桉荀使劲摇了摇头，已经没有意义的事自己不会去纠缠。何况不管鋆俟出于什么原因，他从自己18岁时就开始的追随假不了，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深情自己知道也不是假的，那就足够了。想到此，桉荀重又挂上笑容，风轻云淡的对鋆俟说：“然后呢？”
“哪有然后？”鋆俟看着桉荀一脸淡然的表情，释然的笑着说，“然后就是我娶了你，然后就是我现在把你抱在怀里。”
“不是，我是说我父亲把我嫁给你的真实意图。”
“还猜不出来？”鋆俟看着她问。
桉荀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不太确定的说：“是为了告诉其他家族，尤其是下五族，九州家依然臣服于苍穹家，不可能与天啸家联手？以此来维持八荒族的稳定？”
鋆俟点点头：“是，自从你我大婚的日期定下后，八荒族就重新稳定下来，经济也慢慢恢复正常有序。而且，你父亲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两全其美。”桉荀有些不屑的说，“父亲的筹谋果然老道。”
“因为有你我的联姻在，后来寞途娶杉苗，桉芮娶缌缌，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鋆俟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你父亲能同意桉芮跟缌缌，其实也间接反映出他不会把族长的位置给桉芮，一是已经不需要了，二是不能留祸患，他不会允许能决定九州家未来走向的族长与天啸家有关联，那就等于交出一半的话语权给了天啸家。以你父亲的性格，他不会舍得的。”
“这个我早就知道，所以他们的那些想法都是妄想。”
“谁们？”
“天啸家啊，还有我那个大姐。原本二哥是没资本与大哥抗衡的，因为大哥背后有来自母亲的润下家。大姐虽然嫁到曲直家，但是大姐夫不是族长，左右不了曲直家的态度，曲直家也不会来趟这个浑水。可是现在二哥后面有天啸家的支持了，大姐倒是可以妄想一下。说实话，我觉得天啸寞达是有想法的，不然那个天啸靖缭也不会这么明显的与二哥套近乎。”
“你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吗？”鋆俟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桉荀全是纳闷。
“不然你天天呆在三月天，为什么对发生在千里之外的事了如指掌？”
桉荀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因为有桉芸啊，都是她告诉我的。”
“她也关心这些？”这次换鋆俟纳闷了。
“她不关心，但是她这人最八卦，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大道小道的消息她都喜欢打听，完了又会絮絮叨叨的全告诉我。虽然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内容，但是仔细分析还是能分析出门道的。”
“原来大嘴巴的女人也是有用处的啊……”鋆俟若有所思的说，忽然又想到什么般问，“你说你早就知道，从哪分析来的？”
“我父亲告诉我的。”桉荀轻描淡写的说。
“你信？”鋆俟更加惊讶，一是因为九州清泫会直接告诉桉荀，二是因为桉荀会这么轻易的告诉自己，三是桉荀竟然还会相信。
“为什么不？谁做族长跟我有什么关系？”桉荀反问道，不等鋆俟回答又忍不住问，“你比较倾向于谁？”
鋆俟没想到桉荀会这么直接问，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回答。桉荀看着他的神色轻松说到：“不好说就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问的这么直接，一点弯都不拐。”
“跟你还不能直来直去吗？”桉荀耸耸肩。
鋆俟看到她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感觉与她更加亲密，不由自主的又抱紧桉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当然是你大哥啊，作为九道王，我也不希望未来的九州族长有个天啸族长的老丈人。何况做族长的主要使命就是维持那种平衡，要是桉芮做了族长，平衡就要打乱了。”
桉荀听到笑看着他没有答话。台上的演员依旧依依呀呀的唱着，鋆俟不经意的看看四周，柔声说到：“我们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