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1 / 1）

星期一，多云，多风，多是非。朱尕尕开车去了中介所，卫子规坐在老板椅里扮忧郁，蛋疼。“干嘛？”尕尕懒得换衣服，瘫在会客沙发里，学起她的老板。蛋疼？哦，不，她没有蛋，无从疼，只好忧郁。再来一曲《花样年华》就好了，这个逼仄的屋子里，空调盖子被陈年的阳光晒得发黄，家具散发着怀旧的味道，一对宛然沉静的男女，不是一对。

“尕尕——”卫子规叫着女孩儿的名字，却断了下文，男人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看了一阵，像是在决定什么，可决定什么呢？眼下的，看似顺遂。他把烟含进嘴里，打燃了火机，“啪”了一声，火星四溅，他的双颊微微的凹陷，吸气，烟心亮了，香烟的心，短暂，存活，他悠然的吐出烟圈儿，像是吐出一口淤积已久的气，那样的气，空气托不住，跌到地上，渗入泥土，此生埋葬。卫子规随意的扫了眼门外，变了表情，调侃，像极了往日的他，也只是像而已，总觉得沉重：“你买车了？”

话题接得生硬，上句和下句十万八千里的远，远得朱尕尕揪扯起思想，他想表达什么？还是想对她表达什么？“嗯。”她回应得随意，又慎重。

男人盯着那只丑陋的“青蛙”看了好一阵，消耗了烟的生命：“喂，我们去兜风吧！”

“好。”尕尕承应，却会错了意。

卫子规推出了放在杂物间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胡乱的操起一张毛巾擦拭了上面的灰尘，尕尕看着略略斑驳的车把手，想起自己那些踩着车轱辘的日子，经年的流逝，要不要流露出怀念之色呢，要不要，她纠结于此，却不一定真的怀念。至少，她没有抛弃这辆车，只是用不着了，用不着就放到不碍事的地方，她拥有它，也可能忘记它。卫子规比她有良心。男人试了试刹车和车铃，又骑上蹬了两下，很好，跟这车的牌子一样，“永久”。“上来！”他对她说，一副阳光的模样。

“啊？”尕尕愣愣的站在店门口。

“上来！”卫子规指着后座。

尕尕歪嘴，貌似无奈，锁上了大门，坐到后座，抱住卫子规的腰，男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了，她才尽情微笑：“出发！”

他们出发！穿梭在一条又一条的巷子里，左拐，右转，掉头，绕圈，时间越走越旧。卫子规指着路过了一栋老洋楼，一半的秃墙一半的绿萝，萧索的，即将萧索的，呈现出的意境，比生机悠远。“我以前在这儿住！”他说。

尕尕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房子：“现在不住了？”

“房子早被卖掉了，我一直想买回来，可惜这家的户主没有要卖的意思。”卫子规用力蹬了蹬车轱辘：“朱尕尕，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尕尕仰头看着移动的云，他们比云移动得更快，也更惊险：“有啊！”

“那就去要！”卫子规的话，简洁有力。

尕尕抓紧了男人的衣服，褶皱彰显曲折，他甚至不问她想要什么就让她去要。“想要”啊，是想法，“要”啊，是行动，人是思考的动物，动作往往少，“后悔”的“庆幸”的都是后话，用作点缀。朱尕尕只是闭上眼睛，享受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