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我们出去谈。”
凌秋水越是反抗札珠的束缚,越是对札克的无情感到不可思议,萦玉为什么阴魂不散?明明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为什么还要独霸她的札大哥呢?她恨,恨萦玉,恨爱着萦玉的那个男人。
“放手。”
凌秋水毕竟是有点功底的人,加上又受到如此大的打击,便很容易的摆脱了札珠的束缚。札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躲到树底下暗自哭泣的女人,他平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等她哭累了,天色也有点朦胧了,他就开始讲起那一年,萦玉和札克的爱情。
在房里发呆的青衣忘记了收拾她的包袱,计划逃跑一事也就烟消云散了。彩儿似乎闻到点不对劲,自从那位凌姑娘来过,青衣格格就变得沉默不语。
等烛光闪烁,青衣就问了一句彩儿,“小札图还没来吗?”
“小少爷来不了。”
“为什么?”她又活了过来。
“因为小少爷被王爷关进了牢里。”她本来想说,但是看青衣格格如此消沉,就给忘了。
“我的天啊。”
肯定是失手了,怎么办?都是她出的主意,万一他供出她是主谋,那她怎么办?不行,先逃命要紧。
青衣马上去柜子里挑了几件素衣,又从首饰盒里拿了一些金叉子,彩儿上前问,“格格是要去哪里?”
“彩儿,你替我和那小孩说声抱歉。”
“格格,你还是自己亲自去说吧,王爷说了,如果你不去找他交待事情的原委,他会把小少爷发配到草原上当苦力。”
“小孩总得吃点苦才能长大,没事的。”
“格格,你是走不了,外面全是护卫。”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等等,彩儿怎么知道的这么仔细,她又问,“你早就知道了?还是你通风报信了?”
“不是我,是二爷碰见小少爷抖得一身金,就给抓了。”
“罪过啊。”亲人是用来干什么的?
迟迟不肯出来的青衣最后被好几个铁面的护卫押到了札克院里,在里面还有一个保持着微笑的札西,他非常的自豪,终于做了件对事,尽管青衣对他恨得牙痒痒,他也一直微笑着面对。
“你……”
青衣抢先札克一步,“我先来说,札图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不是我教唆他去偷你的东西,所以你必须马上立刻放开我。”这算什么,她堂堂一个格格既然受这等待遇?
“我有说是你吗?”不打自招。
“所以我说我没有啊。”
“把札图带来。”
很快,两个护卫带着一个铐着铁链的小孩子走了进来,小札图一见到青衣就哭着张脸,满脸的委屈,看得青衣有点动摇。札克和札西对看了一看,等待着下面的审讯。
“札图,你看清楚了,是这人教你偷东西的吗?”札西问。
“不是。”
“真得不是?”青衣到底对他下了什么巫术?居然如此讲义气。
“我只是觉得那金子好看,就拿来玩了,本来还想放回去,就被二叔你抓来这里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青衣对小札图多了几分欣赏。
“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青衣惊讶的看着札克,他居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五十板啊,小札图那娇小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了五十大板?她又看到小札图死不承认的表情,于是一个心软,也就把小札图护在身后,对札克说,“别这样,大家都是一家人,反正东西没丢,就当一场误会,怎么样?”
“小时偷针,长大偷金。”札西说。
“所以他很聪明啊,先把金给偷了。”
“大嫂,你可是他的额娘。”
“所说啊,养不教,父之过。”
三双眼睛同时看向札克,他这个阿玛也到了百口莫辩的地步,他的确是疏忽了对小札图的关心,但是他也很少承认自己的错误,硬是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慈母多败儿,拉下去。”
眼看小札图就要板子落身了,青衣高喊,“等等,我招啦。”
“那我的解药呢?”小札图可怜的问道。
“解药?”札克和札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忘恩负义的小东西。青衣狠狠的瞪了小札图一眼。
“来人,把青衣格格押入牢里。”
“等等,你不能这么做。”
在青衣被护卫押走之后,札西和小札图来了个响亮的击掌,叔侄之间那种浓厚的感情在眼里流动着,札克也只好随着他们两个人闹。
札珠听说青衣入狱之事,三更半夜睡着也笑醒,只好摸黑来到牢外。
这是牢房吗?光滑白亮的牢门,他的手指都快滑倒了。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他走了进去。石梯被擦得能瞧得见红砖的颜色,虽然被许多犯人践踏,但是依然能辨认那是暗红色。“我的娘呀。”这是什么?没有犯人的牢狱吗?居然一个犯人也没有,而且还在中央生了个小火炉,难怪他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寒冷。
当他看到丝绸被里的青衣更是无法理解,大哥是吃错了药还是撞到头?他关进来的人居然比外面的人生活得更加舒服。看看那张桌子,不是大厅里的饭桌吗?难怪所有的人都不能到大厅里吃饭,原来搬到这里了。
“啊。”
醒得正熟的青衣,被墙边的一个黑影吓得尖叫了起来。
“你叫什么?”札珠一慌,就撞上了那面冰冷的石墙,这会儿,额头都快痛得起泡了。
“我以为是鬼啊。”她定了定神,好奇的看着他,说:“你三更半夜不睡跑来这里干什么?”
“怎么样?坐牢的感觉不错吧。”他嘲笑道。
“比你那会儿,强多了。”
札珠气得说不出话来。
青衣又说:“你不会是无聊跑来找我聊天吧?”
失去理智的札珠从近处拿来一把火把,直接就扔到青衣隔壁的牢房里,干枯的稻草一下就点燃了起来,火势也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呛得青衣眼睛都睁不开,“你这个疯子,疯子。”
“你就等死吧。”
“别走,快救我。”汹涌的火势快烧到她这边了。
“再见。”
雄雄大火点亮了当晚的夜空,浓烟很快叫醒了沉睡在美梦里的人们,十几个体格健壮的护卫打了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来灭火,赶到现在场的札克毫不犹豫的冲进了火场,就在这个时候,屋顶的一条木梁被火烧得断成了两半,也就挡住了大门唯一的出口。
“萦玉,萦玉,你在哪里?”
里面己烧成了火海,浓烟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爬在地上,仔细的寻找青衣的踪影。当火越烧越旺时,浓烟弥漫,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哎呀。”青衣好不容易爬到离出口最近的地方,谁知一头撞到了一面人肉铁墙,这面墙却会说话,“萦玉?是萦玉吗?”
“札克?”
“走,我带你出去。”
“等等。”
他是在叫她萦玉吗?是她听错了吗?
札克顾不上她这么多疑惑,一抱起她就往外跑,犹如浓烟太大,他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这时只能靠运气了。
这多年的锻炼,他很快找到一点线索,烟有流动,风的方向,顺着那阵风,他们逃出去。只是札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由于他抱着青衣踏着火堆,强是从火海中走了出来,双腿已严重的烧伤,靴子和血肉已经合二为一。
一直保持清醒状态的青衣抱着札克又是一通痛哭,“该怎么办?你的双腿,该怎么办?如果你站不起来,那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么大火为什么不逃?”
“我害怕啊。”当时腿都软了,等到清醒时,火就烧到了面前,想逃也困难,他还这么大声的吼她。
围在一边的人有度烟、札萨、札西、札伦,他们都不敢多问什么,札克的眼泪足以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