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变了,她变了,以前的她,会一心系在她的身上,一心一意的对她好。现在她只认得凌谷水,只记得他的好。他这么绝情,她这么痴情,最后牺牲的人却是她。
跪在地上的小环,不死心的恳求萦玉,“格格,请格格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小环。”
“为了留你,我被迫嫁给谷水,今日,你却拿往日的情份,让我收你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小环该死。”
“该死不是你,是他,他不应该让你有了他的孩子,还强迫我嫁给他。”
“他只是爱格格。”小环还是一心护着他,萦玉心碎。
“可是,我爱的人是札克。”
明天萦玉就是谷水的新娘,现在她却说出这番话,小环心里当然不高兴,“王爷不会回来,我已经告诉他,达拉家的真相……”
“什么?你告诉他?”
他知道,知道贾夫人所作所为,知道他的家族是这么黑暗,难怪他没有再叫她跟他走。原来,他想回去,想整理一切。
萦玉崩溃了。
这一夜,风停了,过去的情分随风而散。
红红的灯笼,大大的喜字,凌家办婚宴。
贺喜的人们,从门口排到了大街上,人人都想沾沾这等大喜之气。新娘头盖红布,由新郎官牵到大堂,所有人都为这对新人贺喜,希望他们能白头偕老。这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慢着!”
大家的眼光转到了刚入门的官兵身上,让人震惊的事情是,秋水居然与他们为伍,她带他们来到了大堂上,这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秋水,你这是干什么?”谷水护着新娘。
“这就是格格,你们快抓她。”
“秋水,你疯了。”凌夫人连忙把其他人送了出去。
凌严风挡在谷水面前,一脸的冷冰,让那些官兵退却了几步,“凌老爷,我们不想冒犯你,只是令千金前来报案,说有位私自逃出宫的格格在你这里,所以……”
“秋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凌夫人问。
“娘,玉儿是我大嫂,那天她和札大哥在湖边搂搂抱抱,我替大哥不值,大哥又不听我劝,我只好请官兵来。”
“你糊涂啊。”
官兵强硬的态度,凌家父子一样不肯退让。
这时,新娘自己拿下了红布。
“小环?”
新娘是青楼当红的花魁,难怪凌府不肯让人看,官兵们识相的收兵。热闹的婚宴,现在只剩下,他们几人,谷水焦急的问:“怎么是你?玉儿呢?玉儿在哪里?”他的玉儿到底跑哪里去了?
“走了。”
秋水又问:“她跟札大哥私奔了吗?一定是,我就知道,玉儿不是什么好人。大哥,叫你别娶她,你就不听,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去找她。”
小环拦住他:“你找不到,也找不回来。”
“小环,你说什么?”
“是我们的孩子逼走了她。”
凌严风和宁静儿不约而同的看向小环的肚子,他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为什么?都是你,如果没有你,我和玉儿早就成为夫妻,你为什么要夹在我们中间,为什么?”
“你知道?”小环非常惊讶,他居然知道孩子的事。
“你这个畜生。”凌严风一巴掌扇了过去,把谷水扇倒在地。他捂着脸,生气的问:“我做错了什么?”
“爹,你为什么总是护着玉儿?她比我们更重要吗?”秋水喊道。
“格格是王爷已过门的妻子。”
挥起的巴掌,停在了空中,凌严风被小环的话惊住了,姓札,这个姓氏,是草原子民的姓氏,他怎么没想到呢?
“札大哥是王爷?”
“玉儿真得是格格?”
面对他们两兄妹的疑惑,小环点了点头,她看清楚了谷水,想到格格那夜的悲伤,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自私。
谷水不相信,“不可能,玉儿手上的守宫砂,明明还在。”
“王爷对格格很好,从来不会强迫格格,他是真心希望格格总有一天会接受他。如果没有青衣格格的间入,格格和王爷早就在一起了。”
“藏了两年,他还是找来了。”凌严风说。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谷水,玉儿不属于你的,那个男人比谁都爱玉儿。我记得,救玉儿回来的那天,我又回去找丢失的玉佩,就见到悬崖上有个男人在大喊,那种悲痛欲绝的喊声,连我都要忍不住流泪。当时我想把玉儿还给他,但是,玉儿的娘要我一定要把玉儿带走,不能让她留下。”
小环又说:“王爷和格格经历过很多事情,才走到一起。”
秋水问:“那她为什么不跟札大哥走?”
宁静儿回答:“可能是因为我们吧,我们家对她有恩,她想对我们还恩,却用了最笨的方法。”
这时,谷水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才是局外人。
“玉儿的原名叫什么?”
“萦玉格格。”
原来是萦玉。
一阵一阵的磕头声。
墙角那辆马车,帘子掀起,两双眼睛,嘴角咧开,无情的看着断头台上的老嬷嬷。
主子……
剪了舌头,心里的话,逼在心头。
一生尽忠,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大刀高举,审官发令,血撒全场,没有知觉的头颅滚落到地上,尘土覆盖了她的后悔之意,烈日带走了这个可怜的人,立夏到了。
青衣放下了帘子,转向贾夫人:“结束了。”老人脸上没有一丝的伤心,倒是松了大大的一口气,“结束就好,结束就好,好啊,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青衣似乎有点担心,“只怕王爷不信。”
言之有理。札克的为人,她最清楚,只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放下此事。
载着两人各自的烦恼,扬长而去。这时,另一辆马车与她们擦身而过,里面坐着两男一女——药童李子、老鸨笑娘、萦玉格格。他们没日没夜的赶路,萦玉以为断头台上的人是贾夫人,没想到台上的人只是一个替死鬼。
笑娘和李子对看了一眼,主子不高兴。
行了一小段路,曾经大富的达拉家换上了新的主人,此宅:凌府。
这等凶宅,几年没人敢住,一百多条冤魂,常常徘徊在宅内,路过的人们都避让三尺,害怕沾上恶运。现在居然有人敢买下它,当然成了草原的一大新闻。几十双眼睛盯着站在门口的那三个人,萦玉一身男装,衬托得风度翩翩,她身旁的笑娘那一颦一笑,迷倒了一片小生。只有李子苦命,一人顶几人用,行李件件搬,粗活脏活样样来。
窗边,一轮明月。
夜越黑,月石越亮。
萦玉看得入神,手中的月石,晶莹剔透,握在手里又有点微热,真是奇妙。忽然,札克那张嬉皮笑脸浮现在月石面上,她心里一紧,连忙移开。不该这样,他包庇亲人,对她不公平。
“月亮真亮。”
“是啊,这里的月亮是最亮的,还有这里的星星。”
萦玉心里有事,笑娘早就看出来,她连说了两次‘这里’,只怕这里有她最惦记的人。“星星和月亮都跑不了,我们明天再看吧。”
“为什么肯帮我?”她一直想问,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也许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只为了还小环的人情。”
萦玉疑惑的问:“只为了人情债?”那这个人情债实在是太大了,搞不好连命也会丢掉。“对,只是还人情。”
“那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这……”笑娘吞吞吐吐起来。
“不能?”
“我……”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一个人孤军奋战。
走到床边,萦玉那失落的背影,让笑娘久久无法入眠。
新进的十匹白马,为草原增添了一道亮景,札西牵着一匹黑马来到札伦身边,“大哥呢?”回来都一个月了,人影也不见。“萦玉留下的那两只玉兔,唉,札株把它们红烧了。”估计这会儿,大哥也把他给红烧了。
“札株好像还死不了。”
札克骑在白马上,后面拖着一个满脸杂草的小子,札西一眼就看出,那人肯定是札株。
札伦拿掉札株脸上的一根草,“听哥的话准没错。”
“我冤枉啊,是札图那小子拿来的,他说,那是野兔,所以我才敢拿来红烧。大哥,你应该好好教训他。”
“他诱导你?”够笨。
“二哥,只有你最明白事理。”
草原上少有马车来往,札克远远看去,札西又说:“白马的主人来了,听说,那个人买下了达拉家的家宅,还住进去了。”他很好奇,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那宅子能住人?”札伦问。
“只怕住的不止人。”札西两只眼珠一转,坏水直出,“大哥,要不你让札株去那府上探个究竟,一来为了子民的安全,二来为了圈出这人的慷慨送马所为何因。”
“二哥,你存心想害我,我不去。”
他们吵来吵去,谁也不想去那所凶宅。
蒙包里,对于萦玉的出现,贾夫人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乱成一团。她没死?不对,她应该掉下悬崖,摔死了。
两年没见,她老了,发丝苍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