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1）
凌家堡传出喜事，凌家大少要娶妻，粉碎了不知道多少未婚少女的心。凌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贴满了红绸，喜气洋洋。凌严风刚开始还不是很同意，最后是萦玉和谷水亲自去请求，才勉强答应。
再过十日，他们就要成亲了。
湖边，水鸭成对，谷水采购婚办用品，小环陪在萦玉身边，她感觉到萦玉一点也不开心，她知道格格心里还惦记着王爷，她不明白，为什么格格会答应嫁给大少爷？
“格格，我们回去吧，这儿风大。”私底下，她还是喜欢叫她格格，但在别人面前，她就叫她二小姐。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冷呢？
大概是心已死，就感觉不到冷暖。
“格格，小环去拿件披风来。”
萦玉点了点头。
晨雾未散，一道曙光露出了地平线，大地回春，新苗初长，一切都是新的。
柳妃说过，要安份，要守己，要规规矩矩。
如果她没有参加那次国宴，她就不会遇到札克；如果她没有嫁给札克，她就不会失去小环；如果她没有来到凌家，她就不会遇到谷水；如果……
背后传来的暖意，打断了她的如果。
札克抓紧了披风的两边，包裹着她，“别嫁给他。”
萦玉的小手挥打着他的胸口，“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两年前，你有妻儿，我放下了。两年后，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萦玉，跟我走……”
“我们走不到一起，你的根在草原，你会回去。我在这里有凌叔叔，还有娘，秋水和谷水当我是亲人，我不能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
“你就忍心伤害我？”
她含泪微笑，“伤害你，我不会痛，不会怕，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
“萦玉，我的萦玉。”札克轻轻拥着她，眼里满是怜惜，“全天下最傻的人就是你，两年前，要叫你和我一起走，你却同情青衣，同情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却不知道，我给青衣一个孩子，为的是和你天长地久。萦玉，我们走吧，离开这片红尘之地，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起生活。到那时，我们生一群我们的孩子，陪着他们，看着他们长大，然后白发苍苍的牵着手一起看日落……”
那是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
两人互相编制的梦啊
天渐渐明亮，梦醒了。
萦玉轻轻推开他，“以后我们就是朋友，记得有空回来看我这个老朋友。”
札克从后面抱住她，“我们不是朋友，你是我的妻子。萦玉，跟我走，我放下一切，出来找你，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现在可以给你承诺，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萦玉，这次你就自私一点，为了我们的爱情，自私一次。”
“札克，让我走自己的路，求你。”
求？这个字，萦玉对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说出口，他只有放手。
那年，他问她，喜不喜欢吃肉，她没有回答。
那次，她问他，愿不愿意带她走，他也没有回答。
他们之间只差一步，人生中最关键的一步。
铺中，金光闪闪，各种精致的手饰，各种各样的玉器，宁静儿眼都要挑花了。明天就是萦玉和谷水的大婚，她这个做娘的当然要为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准备一份大礼。
萦玉根本没有心情挑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她一心想着，放得下吗？那份感情，她从来不敢争，不敢抢，因为她懂得他，只是她接受不了一夫两妻制，她是受过教育的人，不管古代还是现代，爱情都是两个人的事。
“喜欢吗？”宁静儿问。
萦玉看了一眼，点点头。
喜欢又能怎么样，不喜欢又能怎么样，结果还是要嫁给谷水。
门外，青楼的笑娘不停的向萦玉招手，小子看到了吗？这边。
是叫她吗？
萦玉指了指自己，笑娘点了点头。
这不是青楼的笑娘吗？带着好奇，她向宁静儿说了个小谎，就说去买豆糕，宁静儿看她没心情挑，便放她去散散心，反正穿着男装，也惹不出什么事来。
小巷子，萦玉拉回自己的手，问笑娘：“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公子，可记得小环？”笑娘神情焦急。
“记得。”
“求公子救救小环。”那天，他愿意为小环大打出手，一定对小环有情。
“救小环？”越听越糊涂。
“对，小环被凌少爷骗了。他那天来找小环，我刚好在房里，他说，他要娶小环为妻。我看他是个正人君子，会言而有信，哪知道上凌府一打听，小环只是个丫环，他要娶的是自己的妹妹，乱伦啊。”
原来是这样，难怪小环会跟他回府。
萦玉又问：“是凌公子给的赎金太少，所以你才让我救小环出来，你好再收一次赎金？”
笑娘破口大骂：“你当我凝笑娘是什么人，我楼里的姑娘，有哪个不是心甘情愿的出来卖。公子，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是小环对我如亲娘，我这个做娘的，当然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嫁给那种伪君子。凌家财大气粗，我闯不得，刚刚看见凌夫人对公子很在意，就想到公子也许能救小环一命。”
说得萦玉心有余愧，青楼女子把这个情字看得比谁都重啊。
“公子，笑娘是没有办法才会纠缠公子，看在小环曾经与公子也有一面之缘，帮帮小环，要是让凌家的二小姐知道小环肚子里有了凌少爷的孩子，那就保不住小环的命啊。”
孩子？
小环有了谷水的孩子？
那谷水为什么还要娶她呢？小环为什么不说呢？
骗局，这一切都是大骗局！
萦玉转身就跑。
“公子……”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萦玉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凌府，她完全忘记了凌夫人还在等她回去挑金饰，此时此刻她的一颗心都悬在小环身上，她要马上见到小环，要问清楚她，如果她真得爱谷水，她就成全他们。跑到院中，只见札克站在那棵榕树下，阳光全撒在他身上，他是那么的耀眼。
“我是来道别的。”
萦玉一下子愣住了，他要离开了，他这次一走，以后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她的不舍，札克收到眼里，只是心里放不下另一件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脸色这么苍白。”
“没有，会有什么事，明天我可是新娘子，开心都来不及。”萦玉苦笑。不能让他知道谷水和小环的事，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谷水的。
“萦玉，要笑，要快乐。”
真得要走吗？她问不出口，只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她喜欢自由，他给她。
在札克转身那一刻，萦玉上前抱住他，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我非非常常喜欢菊花。”他静静的听她说。“还有在草原的那对白兔，你要帮我照顾好它们，它们喜欢吃懒草，喜欢晒太阳，喜欢睡懒觉，；还有池里的鲤鱼，你要帮我喂它们米饭，一次不要给太多，它们肠胃不好，怕撑着；还有，还有，还有，不要忘记我……”
“这里，是你的。”
那颗跳动的心，不停的跳，不停的煽动着萦玉的泪水，他的心在她的心中，这就够了。
札克走后，凌夫人跑回府，到处寻找萦玉的踪影。只有小环才知道，格格又把自己关起来了，她端着饭菜，等着格格。
凌谷水来了，又走了。
凌夫人开始骂了一通，骂累了，就回去了。
夜深了，只有小环守在门口。
萦玉看着门外的那个身影。
她一直都在，就只有她会守在她的身边，就只有她会全心全意的对她，就只有她会把自己的最爱让给她，只有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闷气，不知道要对这样的人应该怎么做。
想到小环，想到小环的孩子，萦玉开门了。
“格格。”
“进来吧。”
“格格，这菜凉，我去热热。”
“过来坐。”
一盏灯，引牵着她们俩曾经一起的心。
椅子发出得咯吱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静，“小环，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小环看去，对上萦玉那双锐利的眼睛，“格格，小环不知道格格想听什么。”她还有狡辩，明明有谷水的孩子，却还是不肯坦白。
萦玉一手向她肚子探去，“孩子的爹知道吗？”
吓得小环护着自己的肚子，直抖擞。“格格。”
“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格格，求求你，不要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叫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格格，求求您，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小环，他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护着他？他不值得。”
小环流着泪直摇头，“不，他值得，他值得。别人当我是个青楼女子，只有他会把我当普通女子，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那天，他也是喝多了，才会和我有了孩子。格格，他是爱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说。这孩子，我会自己抚养长大。”
“你自己养？你没成亲就生小孩，有哪个地方能让你抚养他？”
“格格能收他当义子吗？”她承认自己自私，她想让凌少爷看见自己的儿子，陪着他成长。
“不行。”
“格格，小环可以侍候你一辈子，只求你别让他们父子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