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寿宴(1 / 1)
“晚了会怎样?”老板近乎绝望地开口,现在他已经不认为还有问“能不能晚点”的必要了。
小翠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我想,我家少奶奶会把你这家店烧了。”
说完,扬长而去,极其潇洒。
接着,古月轩打工的小厮就听到老板说了句,“无论谁找我,三天内我都没空!”然后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外加一张纸进内堂去了。
沈如侠依然在为那把玉箫心疼可惜着,别的可以给,至于这个,独孤笑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可以给她更好的,甚至可以给她整个天下。
她闷闷不乐地瞅了他一眼,一脸郁闷,“那把箫,是怎么断的?”
独孤笑的脸上又不动声色地带了丝忧愁,“那是我娘的遗物,被我不小心弄断了。”
沈如侠一听差点没把眼珠子瞪下来,伸着双手像是恨不得掐死他,“你真是名副其实的败家子!”
……一般人听到这些不是应该先道歉,然后反过来安慰他吗?怎么她是这个反应?
“安慰人两句你会死?”他忍不住道。
“不会。”她淡定回答,“会良心不安。”
独孤笑:“……”
“你在说什么?”
独孤笑低着头碎碎念着,沈如侠听不清楚。
“我说,”他抬起头,“你不温柔,泼辣,不体贴,野蛮,不会安慰人,还经常骂人,真是讨厌。”
“……那你还把我强留在这,让我走不得了!”沈如侠一下子推开他,大步走开。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独孤笑觉得心情格外的好,他加快步子追上她,一下子将她拥进怀里。
沈如侠极不配合地拳打脚踢挣扎着。
“可是你越这样,我就越喜欢。”他在她耳边细语低喃。
沈如侠突然顿了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
独孤笑迅速在她唇角亲了下,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快步跑开了去。
沈如侠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重新张牙舞爪地追上去。
她要杀人,管他什么族规不族规的,她要杀了独孤笑!!!
三日后,独孤庄主六十大寿,独孤山庄是杭州第一大庄,庄主过寿场面自然不会小到哪去,几乎是全城欢庆的,每条街上都不许出现素雅的颜色,整个独孤山庄都是大红大喜,喜气洋洋,不知道的哪里是过寿,分明是在办喜事。
不过显然这家的主人不嫌铺张,反而乐在其中。
迎来一批又一批的贵客之后,独孤庄主坐在大厅正中央,他眉眼带笑地接受着自己长子和儿媳的拜寿。
“恭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独孤远夫妇下跪贺寿,看起来乖巧孝顺极了。
往来宾客不禁都满意地点点头。
独孤远送上给父亲的贺礼,刚要退下,却看到陈思月已经率先走了过去。
“爹,”陈思月恭敬地朝独孤父一拜,双手合十捧上,“这是儿媳偶然得到的,觉得十分精致,特地拿来孝敬爹爹。”
手掌打开,是图纸上的那块六角星形玉佩,玉佩是由透明水晶做成的,隐隐透着寒光,与沈如侠的玄冰星玉竟一模一样!
独孤父接过来,在掌中打量,是上等水晶,做工精细,的确是良品,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示意她站起来。
陈思月乖巧地跟着独孤远退下。
大公子拜完寿了,接下来的就是二公子。
几乎在独孤笑和沈如侠进入大厅的那一瞬间,整个大厅就诡异地静了下来。
独孤庄主喜欢亮色,这是全城百姓都知道的,所以在大寿当天必须所有人都是一身喜庆颜色,是必须!而眼前这两人,一个一身暗色湛蓝,一个一身白衣素雅,在这个略显滑稽的寿堂上,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几乎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独孤庄主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独孤笑没有换下人送来的衣服,是因为觉得那一身衣服恐怕比他当新郎那天的喜服还要红艳,他可不想自己第一次穿大红喜服不是和自己的新娘子,而是和自己的亲爹。
沈如侠的理由没有那么复杂,她倒觉得那身红色挺好看的,就是太多件太热了,她怕自己热死,这是为她自己的生命着想。
“爹。”没有太多华丽的贺词,独孤笑只是将手中的盒子举起来。
身为名义上的二少奶奶,沈如侠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跪下,她绝对不知道,在她跪下来的那一刻,独孤笑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感觉到了心安。
独孤父真的很想无视跪在堂下的两个人,可是毕竟现场这么多人在,他是极好面子的,怎能让独孤家失了面子,他只能沉着脸让管家将盒子接过来。
就在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独孤父怔住了,有些冰封的记忆似乎在慢慢融化,他冰冷的眼底似乎重新染上了一层属于父爱的温暖。
虽然不知道他的失神意味着什么,但是沈如侠知道此刻是她逃走的最好时机,今日庄里往来的客人不断,只有趁今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流硕偷偷带出去,过了今天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这样想着,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退出了大堂去。
几乎在沈如侠悄悄站起身的那一刻独孤笑就知道了,不过眼看独孤父难得对他放下心防,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只能乖乖地一直等到众人一个一个地拜完寿,他才出门去寻她。
几乎找遍了整个山庄他也没找到人,一如之前几次她说去喂猫的情况一样。
冷冽的眉微微皱起,腰间软剑轻吟。
半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丝带了些宠溺和纵容的微笑,他转过身,想去下一个地方接着寻找,今天人多,她那么怕热,怕是找个地方多着去了吧。
他让自己这样想,他只能让自己这样想,否则他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他,总觉得,她离他,太过遥远。
后背突然被一个柔软的身子环抱住,他笑意更深,刚想要笑着转身回抱她,转身的身子却一僵,这个怀抱对他而言熟悉又陌生,他知道,不是她。
他稳了稳自己的呼吸,有些不悦地问道:“大嫂,有什么事吗?”
“笑,”她的声音柔柔的,似是媚到了骨子里,让人听得心神荡漾,又含着无尽的委屈和哀怨,“你一定要这样吗?”
“怎样?”他轻笑反问。
“在你心里,真的把我当做了大嫂?”
“不当大嫂当什么?”他的语气越发好笑。
“我不信!”陈思月猛地推开他,绕到他面前,含水的眸子婆娑地看着他,“我不信在你心里我真的被取代了,那个沈如侠比我好在哪里!”她声嘶力竭。
独孤笑轻勾着嘴角,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脸看着她的眼神都带了嘲讽,“大嫂,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笑!”她抓住他的手,泪水顺着脸颊掉了下来,楚楚动人,“你带那个沈如侠回来是为了气我对不对?你没有喜欢她,你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我,是不是?”
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看得独孤笑一阵心烦意乱,他突然觉得和她说这些根本就没有必要,他干脆转身想要离开。
见他要走,陈思月再顾不得,再度从后面环抱住他,抱得紧紧地,似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松手,她好看的脸颊紧贴着他的后背,那样的画面看起来极美,却极不协调。
“笑,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假山的那块大石头突然动了下,石头缓缓移动,竟移出了一个门的大小,石门后面站着的,正是失踪了的沈如侠,还有,流硕。
把流硕打扮的和常人无异,确认带他出门时不会被人认出来,沈如侠拉着他刚刚打开密室的大门,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这算什么?叔嫂乱伦吗?沈如侠突然觉得自己很生气,非常生气。
流硕转头看着她,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冰凉的手指拍了拍她的手背,他感觉到,刚才她的煞气又变重了,甚至比以往更严重。
他冰凉的手指稍稍换回了些沈如侠的理智,她晃了晃脑袋,看着独孤笑的眼神依旧愤怒。
独孤笑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
陈思月微微松开他。
“沈如侠你骗我!”他指着一脸无辜的流硕,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杀气,“你说你去喂猫,实际上是去和他幽会是不是?!”
流硕懵懂的眉毛皱得更紧,他记得爹爹教过,幽会,不是什么好词吧……
“那你呢?”沈如侠一下子甩开流硕的手,浓浓的煞气再度回归她的理智,她怒红着眼睛,几乎是血红的,“说什么回杭州是为了我,这不是在这里和你的月儿大嫂偷偷幽会吗?”
他们彼此瞪视着,浓浓的怒火流转不断,流硕忍不住扶牙,他怎么觉得有点酸呢?
“你强词夺理!”
“你理亏在先!”
“……”
“……”
看着一脸无辜的流硕,独孤笑更觉得怒火中烧,他指着流硕,愤恨的眼睛几乎将他烧成灰烬,“他是谁?”
“一个被你们从小关到大的人。”
“犯人?”独孤笑皱了下眉,转头看了下密室大门的方向,“那把他关回去。”
“不可能,”沈如侠一听,立马挡在了流硕身前,像是一个母亲在保护孩子一样将他护在身后,“我既然把他救出来就不会再关回去。”
没有人注意到刚才还在场的大少奶奶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