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 章平生多灾厄（7）（1 / 1）

“酒后失德？酒后失德就可以这般凌辱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这般春蕊待放的年纪，竟折辱在你这种人的手里……”沐云旸笑着，声音无波无涟无情，却骇人。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是一样的眠花宿柳……”陈羡玉猛然探起身来，垂死挣扎。

“哦？”沐云旸笑了笑，“有胆色。本王问你，我是谁？”

陈羡玉呆呆看着那人邪魅的双眼，“静……静……静安王……”

“那么……你呢？”

陈羡玉石化，整个人僵硬得丝毫都不能动弹。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陈蒻香浑身颤抖，她双眼直直地盯着陈羡玉，一步步挪到他身边，伸手狠狠打在陈羡玉的脸上，“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陈羡玉被打偏了脸，只呆愣愣地看着陈蒻香，“你……”

陈蒻香忽然扑过去疯狂地打在陈羡玉身上，“为什么！九儿才十五岁！才十五岁！你……”她哭到哽咽，双手无力地举高落下，终哭成一团。

陈羡玉愣在那里，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陈蒻香，嗫嚅着张了张嘴。

陈蒻香又哭喊道：“这些年你还没闹够吗？你到底还想怎样？难道非要将咱们都害死才满意么？！”

沐云旸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略微扬了扬头，“带下去吧。”

李承武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向前踏了一步，伸手握住了陈羡玉的手臂。陈羡玉忽然如同钓竿上刚出水面的鱼，拼了命地嘶吼挣扎。承武手上略微用力，便听得咔嚓一声响，竟生生捏碎了陈羡玉的手臂。

那人痛极，嘶吼了半声，委顿着瘫倒下来。抬头，他死死地盯住了陈蒻香，绝望地大喊：“陈蒻香，陈蒻香！”

陈蒻香茫然地摇着头，眼泪肆虐。回身，她膝行到沐云旸身边，伸手抱住了沐云旸的腿，“王爷恕罪啊！羡玉年幼无知……他酒后失德……不是故意针对我的……不是的……是我，是我连累了九儿……”

沐云旸低头，慢慢对上了陈蒻香的眸子。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含着情、带着笑，让陈蒻香一下子就哽住了，“香儿，你太善良了，会被人欺辱的。”他挥一挥手，“承武，带下去吧！”

“不，不，不……”陈羡玉本能地往后退，脸色蜡黄、冷汗涔涔，垂死挣扎，“不，不，放过我，放过我啊……陈蒻香，陈蒻香……”他的声音凄厉无助，满是哭腔，听起来竟有一种难言的惊悚。

陈蒻香磕头如捣蒜，“王爷，不能，不能啊……陈家只有这一条血脉了……”

“香儿，人善人欺，马善人骑。”

陈蒻香伏下身去痛哭出声，“王爷，求您了！求您了——”

“陈蒻香——陈蒻香——”陈羡玉这一声喊，绝望得好似自地狱的边缘传出的声响——竟不是人间的声音。

下意识地看向拼命挣扎的陈羡玉，陈蒻香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

静止了，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整个世界除了那地狱边缘传出的嘶吼竟没有旁的其他的声音。只有微微的风过带起瑟瑟的抖动声和低低的啜泣声，若有若无地划过。

太阳已经慢慢升起来了，那闪烁的金色的阳光，将所有的一切都温柔地拢在一片璀璨之中，无处不在——可，偏偏，就有无数阴寒的气息，在这小小的院落里缭绕不去。大气不敢出的众人，瑟瑟发抖的陈墨笺，无计可施的陈蒻香，癫狂无助的陈羡玉，恍若未闻的沐云旸，静静安睡的九如，形成了一副异常诡异的、诡异到难以言传的画面。

“王爷——”

“香儿，本王说过了，就算是玉帝老儿得罪了你，本王都会要他付出代价的。香儿，你什么都不用怕，别怕。”

“可是，王爷——”陈蒻香急切地抬头，却被沐云旸那一脸的冷峻骇住。她咬唇，紧紧盯住了沐云旸怀里的九如，忽然伸手握了九如衣裳，含泪悲声唤她：“九如你醒醒，你醒醒！求你醒一醒啊，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