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事朝夕变（1）（1 / 1）

这时，便听外头宫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皇后娘娘到！”

众人还不待反应，便听外头一声接一声地喊：“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驾到！”

沐云旸这才意犹未尽地在九如脸上抚了一把，慢慢将她推出去，又顺手将手中帕子丢掉，无比悠闲地伸手掸了掸身上的水渍，微笑着起身向殿门口走去。

九如还愣在那里，不知谁伸手拖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个近乎隐蔽的角落，尖着嗓子嚷道：“站着！”

九如回神，才发现诸位小姐已经依照年龄、身世分组，成排成列整齐地站在了大殿的正中。

不多时，便见一位素衣的女子远远地走来。她很瘦，似乎担不起身上衣裳，只是垂着眼慢慢地走来，瘦弱中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

紧接着，只听得环佩叮咚响、温言软语声，又有三位夫人缓步进了大殿。正是淮安王的母妃容妃、静安王的母妃贤妃和定安王的母妃华妃。这三位，虽都年近四旬，却都保养得极好，或贵如牡丹，或冷若秋菊，或艳比桃李，皆别有一番风韵。

同来的，还有一位少年，眉目清秀、神态安宁、锦衣华服，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是定安王沐云昕。

待三位贵妃落座，三位王爷率先问安，众位参加遴选的小姐才一起请安，又依序向前自我介绍。

“平安侯孙予志孙女孙玉娇，年十六，请皇后娘娘、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安。”

“正一品左相韩济之女韩语燕，年二十一，请皇后娘娘、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安。”

“正一品振国将军张凯岩之女张瑾瑜，年十七，请皇后娘娘、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安。”

……

陈蒻香排在最后。可不知为何，当她微微低垂着头站出来的时候，很多人的心都莫名地惊了一下。

眼前的女子，亭亭玉立，盈盈娇羞，笑意恰到好处，矜持平添风姿。

“从四品辰郡知府之女陈蒻香，年十八，请皇后娘娘、容妃娘娘、贤妃娘娘、华妃娘娘安。”这一声，如清泉灵动，动人之极。

坐在上位的容妃娘娘不由坐直了身子，“你便是陈蒻香？”

陈蒻香又屈膝行礼，“正是臣女。”

“好，果真是花容月貌，惊为天人。”三位贵妃交相称赞。

陈蒻香娇羞笑了一笑，只是屈膝行礼，没有说话。偏就是她这灵活生动又无限娇憨的神情，引得三位贵妃一致笑出声来。

可不知为何，坐在正位的皇后娘娘却一直提不起兴致，始终一脸倦容，满面疲惫。眼见众人要移驾鹤祥居，她抬眼看住站在第一排的韩语燕，半晌没有说话，最后，竟索性称病走了。

容妃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径自吩咐摆了菊花酒。待一切准备停当，一起赏花饮酒，气氛才渐渐活跃起来，题诗、作画，依次展示才艺。

“陈蒻香，你有何才艺？”

陈蒻香乖巧地跪下身去，“臣女粗陋，并无什么才艺。倘若娘娘不嫌弃，臣女愿班门弄斧抚琴一曲，以谢洪恩。”

“嗯。”容妃才刚刚露了半个笑，那边早有人备好了古琴。

“今日欢宴，咱们也不求高雅！‘有曲无歌不成欢’，单只是抚琴倒显得无趣！不知谁能献歌一曲？”华妃随即应和。

可周遭十多个女子，竟没有一个人肯动弹，一时间，竟冷了场。

“倒都害羞起来！”华妃又笑了，“不过说起歌舞，还真是不敢在容妃娘娘面前展示的！当年娘娘妙音能歌、长袖善舞、艳冠后宫，真是无人能及……”她声音不大，众人却都听得清楚。

便见沐云昇一脸轻笑，浅声道：“华母妃不过是要听一首曲子取取乐而已，又何苦说那些陈年旧事？”他抬头看了看陈蒻香，略微举手示意，“小姐要弹什么，请便吧。”

陈蒻香抬头，便撞进那人黑白分明的眸子，隔得远，那眸中的神色便看不分明，只觉得灼灼闪闪的一片华光，竟闪耀如秋日的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