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运气真真极好的~(1 / 1)
青晗从此之后渐渐意识到,燕隐这小子在一定程度上来看,他的运气真真算是极好的。
身为一个三句不离本行的卖大力丸小哥,燕隐做他的本职工作还是很卖力很敬业。好算是不在青晗耳边讨她的烦,现在还又开始转移对象唠叨苍薰了。先前青晗还一句戏言说是这大力丸难不成是什么特殊的补给么!这下子还真被燕隐这厮光明正大的适用起来,竟真成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要说苍薰这姑娘的脾气,确实说不上有么好。虽说算不上是什么点火就炸的主儿,但碰见这么无厘头的回答,她瞬间就将柳眉一蹙,启了樱唇半刻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说实话,青晗真有些怕本来身体不适的她再被这小妖精气出个好歹来。但这个节骨眼上,她又真是不好上前插嘴解围。
最后苍薰什么都没说——到底还是把她也磨得没脾气了。
按常理说,苍薰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直接飞出火球毫不客气的烧他个一脸焦黑。可偏偏这个时候灵力耗空,她又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破事儿做出损身体的举动,这样未免太不值了!
权衡了一下利弊,她末了还是将这口怒气生生压下。玉指挑了纸帐,撩开些许。
躺在床上的青年似乎还是没有清醒的意思,紧紧阖着双眼,嘴唇也泛着不自然的苍白。
“不过我有点好奇……他人都没醒,你怎么把大力丸给他吃下的……”
“掰开嘴塞进去呀!简单方便不是么!”说着说着还得意起来了。这混小子竟然还得意起来了!
“……”苍薰的脸又黑了,这次不光是她的脸黑了,就连綦晖和青晗两兄妹的脸也黑了。
喵的去你妹的简单方便啊!人家凤言淳是个病人,照你说的怎么跟个大布娃娃似的!?还有什么叫直接塞进去的!万一噎着了怎么办!!万一噎死了——
呸呸呸!这时候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苍薰这时毫不含糊,赶忙坐在床沿先将他扶了起来,轻拍后背顺气。
“你别这么不相信我嘛!我这大力丸可是入口即化怎么会噎着人呢——要不然薰姑娘你尝一个?”说着,还当真提起药葫芦,见状是要给她倒一粒尝尝看。
……说是不会噎死人,那上次被糊了一嘴大力丸噎得直跳脚的蠢货是谁!?
“你闭嘴!”青晗和苍薰此时格外的一致,毫不客气的吼了他。
“呜呜,薰姑娘也就算了,青晗你怎么也对我这么凶——”燕隐此时却换上了些许委屈的神色,抬起凤眸却正撞上苍薰那充满危险的、饱含着‘老娘真想杀了你啊真想杀了你啊绝逼想杀了你啊’含义的眼神,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慌忙几步跳到綦晖身边,而后干脆躲在綦晖背后,半晌才敢直起身子透过綦晖肩头打量残局。
綦晖回头看看他,毕竟碍着身份脸面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挂着些僵硬的礼节笑而已。就因为这,燕隐就似乎受到极大的安慰似的,青晗在侧面看他就觉得他那副德行就好像马上要给綦晖一个热情地拥抱然后上去吧唧亲上一口说句“綦晖兄你可真是好人呐!”
许是青晗的脑补太过头了些,这一系列的动作显然没有机会发生。甭管名为燕隐的那小妖精到底有没有龙阳之癖,她都很想立刻过去拧住他的耳朵从綦晖身边拖开——不管怎么说也真太给她丢人了!
他总以她家男人自居……但青晗倒觉得他跟自己家儿子似的让人不省心。
虽然她现在还没儿子。
等等等等一下!难道说以后这个粘人的小妖精要当成儿子来养了么!她分明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
青晗想到这里,忍不住头疼的扶额。
而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到了无所适从的时候,纸帐那边却终于听见一声轻微的咳嗽。
刚刚的大力丸也许只是含在了嘴里,并没有下咽,而当前既然已经坐直了身体,在口中融化了些许的药液也进了喉咙中。稍有异感,他便醒了。
只见言淳喉头一动,似乎将那枚大力丸咽了下去,同时睁开眼睛算是清醒了过来。“刚刚……这是给我吃了什么啊。”苍薰没好意思往下接,就听他继续说道:“酸酸甜甜的,味道倒还好。”
见他醒了,那女子也就将手从他肩头挪开,放心的舒了口气。
“你看把你看吧!这里面加了山楂和红枣,很利于补血呢!”燕隐一见金主恢复了神智,说话自然是硬气了些,“我就说我的大力丸有效吧!”
青晗这个时候很想吐槽一句:我没看出来你大力丸有用到什么程度,倒是看出来你这小哥已经二缺到难以直视了。
当然,青晗这么善良的人是没好意思这么明挑开讽刺他,当然其他人也一样。所以结论是,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个人乐意搭理他。燕隐丝毫不畏惧冷场,依旧没有死心似的,想要再唠叨一阵关于大力丸的话题,到底还是被青晗揪着衣领半拖半拽的扯了出去。“醒了就让他们说会儿话,你瞎搅合什么!”便出了门。
綦晖见了也没就留,只和好友言淳对了一个类似‘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的眼神,随即也出去,将门带上。
“伤口还疼么?”
“劳你费心了。”言淳说这,不免有些愧意的垂了头。
“这说的是什么话。”她笑笑,“我是当姐姐的,照顾你们这群臭小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小就来是劳烦我了,现在又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青年听罢也将嘴角浅含,“看来我这次是一定要再叫你一声薰姐了。”
“那是自然,别说我长你几个月,就算是长你几天,我也是你姐姐。”她调笑了句,末了话题一转,“不说这些了,你这一身,果然是那个朗御伤的么?”
他神色一变,“你也同他交手了?总没有受伤吧?”
“不光是朗御。”和他相比,苍薰显得淡然许多,“这次果真是没有白去,对方的三名术者,我都有交手。”
“包括——”
“对,包括那个水琉璃的术者,”她答着,面容上兴奋中带着些许疲惫。“虽说我和言淅战得颇为辛苦,但好歹算是全身而退。对方的实力果然并不太强,我想只要能摸到对方的老巢,主动出击,胜算应当还是不小的。”
言淳只听着,却迟迟没有说话表达任何态度。
半晌,他将视线定格在苍薰手腕上裸露出的点点冰针刺出的血痕。眉头一紧,此时却翻身下了床,单膝跪了下去。
“言淳你……你这是做什么?”女子见他的动作也是一怔,“快起来!”
“这一次是我的失误。”他低下头,径自陈述着,“再怎样也不该叫你出来应战,你没出事这还很好,若是有个万一——”
苍薰听到这里,也腾地一下起了身背对着他,伸手下意识的按了按手臂上的伤口,“我不会回凤家的,你明明是知道的。你该保护、该担心的是言澧,而不是我。”
“可你也知道言澧她——”
“她才是这一代的当家。”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她打断,“这件事你也休要再提,快些回床上歇着,我也该回去了。”说着,推门而出,没有半分回头的动作。
言淳见漆门重新关好,她的脚步声远了,这才站起身来坐回床沿。而在此时,他的思绪不知为何突然混乱了起来,头并不疼,但却意外的浑噩。
许是因为受伤流血太多了吧。
重新躺下,脑海中经历了许多图景,有些是他经历过的,有些似乎没有。有些是以他本身为视角,有些则是别人的视角,自己作为注目的中心。
可这个视角又是谁的呢?
企图去思考,却得不到答案,相反的是自己能明确的事情似乎一点点的变得模糊不清,思维也渐渐变得混乱。甚至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脑海里吞噬着什么,但若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吞噬的又是什么,他却又什么都说不清。他想,可能是太过辛苦,睡一觉便好了罢……
当然,对于疲惫的身体,最好的休息方式可能就是睡觉。此时的青晗在别了綦晖、撵走燕隐之后,觉着既然自己已经祭出了玄剑,那就相当于用这两天已经提前完成了这三天的任务。就算明天苍薰不许她休息,但至少今天剩余的时光可以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梳洗沐浴后,她躺在床上依旧像昨天那样抱着玄剑入睡。她想着希望见到重复一次的那场冰雨,她期待这次自己手中握有玄剑能够揪住那个蝶妖而后制止她——至少可以假想他们没有那么轻易脆弱的死亡。
再不济,她也想梦到当时陪着莲花荷包的那位姑娘,告诉她自己可以做到了,让她也能安心些,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今天实在太过疲惫的缘故,异常可惜,这一次她却什么都没有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