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番外三;蝙蝠公子(1 / 1)
那位船长还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在等着雨化田对自己作出一个批复,但他心里的确这刻很有些害怕呀:
‘早就下令让他全速返航,这突然间的船就被触礁了,虽然已经核实了伤害并没多大,半天就可将船体弥补修好,但毕竟是耽误了时间呀!他很担心这喜怒无常的督主会因此而怪罪于他。’
雨化田抬头但并没看他,而是负手走出了船舱,走到李寻欢身边,淡淡地扔出一句话:
“快去修好!”
没有的任何情绪,不知他此刻心境是否愤怒,但那船长业已经觉得安心些了,即刻就向他行礼躬身退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
从船头他二人所在之处望过去,那座岛竟只不过是座光秃秃的石山,没有花,没有树,没有草,也没有野兽的踪迹,或许就没有生命存在,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岛的四周却是礁石罗列,几乎每一个方向都布有触了礁的船只,看来就像是一只只被恶兽巨牙咬住的小兔。
按这个形势看来,这无论有多么轻巧,多么坚固的船,都休想能轻易地泊上海岸。
而李寻欢和王怜花这俩混迹过江湖之人,已经先于其他人瞧出了这个岛屿的端倪来;
他俩都看出来此岛有人工建造雕琢过的痕迹,而且手笔之大,用心之巧当属非同凡响……
反正都在等待船体的修复,闲着也是闲着,在这一望无尽的海上漂流了许多日,当真还有点想念陆地,怀念脚踏实地的那种感觉了。
于是李寻欢、雨化田、王怜花还有喜多四人连同两个水手,划着小艇准备登上那座令人感觉有些怪异的岛屿。
李昊麟因为贺兰祺这几日虽在王怜花的医治下不再四肢瘫软于床间,而是能稍稍坐起片刻了,但手脚仍显无力,还是不能自主行动!
因此只能留在船上陪着他,这两人现在就同时趴在船舷上手里各自拿着个望远镜在看着呢,不能亲身参与,可也不能忘记围观。
登陆小艇很艰难地在靠近了那座海岛,这才看见那石山和石头都是死灰色的,冰冷、僵硬而且狰狞!
怒涛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那个海岸,宛如千军呼啸,万马奔腾。
这座岛果然是寸草不生,吸入鼻尖的似乎还一种被大火焚烧过的气息!没有生命的气息!
两个划船的水手还在努力地将小艇拖上海岸,而他们四人却都已站在了一处黑洞前。洞里吹出一股好像仍还带着些些温度的焦灼的风!
这个洞里很漆黑也很幽深,但自从经历了南疆那个被诅咒了的黑深林,还有被掩埋于龙门地宫之下后。李寻欢和雨化田都对那黑暗之地心生讳忌之意,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或是轻易再踏入无知的黑暗。
而且现在的时间有限,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是王道。
但王怜花看来却是很有兴趣,进入那黑暗深幽的洞内去一探个究竟的,转身正想要启口对他们说点儿什么,雨化田的那颗夜明珠就已经递到了他眼前!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很善解人意!
王怜花的身影已经融入了黑暗,李寻欢、雨化田、喜多三人都留在开阔的海岛上,眼光皆在扫视四下。
而李寻欢则在脑子里思索着那些武林江湖中曾经涉及过海岛的那些传言,或许能从中找出点有用的线索!
此刻的阳光还是很灿烂,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一连串银白色的泡沫。五七只海鸥在蔚蓝色的天空下在湛蓝色的海洋上低回盘旋。
并没有多久就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从黑洞里传出,然后将见到了夜明珠的光晕由远至近,三人心里都不免有些不解:
“难道他就已经算把这岛给探完了?不会吧!这个岛子内部应该不小的?这点儿时间绝对不够!”
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那抹正在走近的冷光上,然后他们看到的是王怜花居然抱了一个人出来,抱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出来了!
喜多赶紧上前迎了两步,突然间意识到王怜花的医术比自己要好,于是他又停在了原地,就这么地看着王怜花把那不知死活的男人轻轻放在了地上。
并用手捋去他面上湿漉漉的头发,众人看到的是一个五官端正,长相更是斯文秀气的年轻男子!
雨化田和李寻欢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不知死活的年轻男子,然后李寻欢出口问道:
“他还活着?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这点时间你当真就把洞里的一切都……”
“当然没有,这也不可能!我并没有走多久就发现那个黑洞的侧壁有海风刮进来,原来竟还有个礁洞!我顺着海风一路探过去,就看见所在之地居然连着一处海湾,而他正趴在一块礁石上,奄奄一息!”
“还没死?”喜多把住了那人的脉,脸色虽仍喜兴但并不乐观。
“就快死了。”王怜花脸色很平静冷漠,仿佛此人并不是被他救回来的。
“哦”喜多不再说话了。
可王怜花就还把喜多盯着,眼神很怪异:“把那皇宫里吊命的药丸给一颗。”
这可不是在商量,语气是不容人推辞和拒绝的。
喜多撅了撅嘴看着他,很有些奇怪这人怎会知道自己怀里有的东西,自己没告诉过他呀!甚至雨化田都不见得会知道这些。
但这王怜花是谁呀?既然已经知道了喜多是来自皇宫,这天底下吊人命的方子和药丸,就属太医院里的最好最有效果,还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
再加上还有李寻欢这个重病秧子,喜多身上会常备哪些药,他王怜花还用得着猜这么麻烦吗?
喜多也不吝啬,既然需要就给呗,顺便再把御制的那些丸啊、露啊也一股脑儿的丢那不知死活的男人嘴里了,兴许总有一款能有效。
喜多只在一边围观,并没有参与救人,却见到王怜花在那不知死活的男人身上鼓捣了几下,然后也就负手在一旁静观其变了。
海鸥继续在蔚蓝的天空和湛蓝的海水之间翱翔翻飞,阳光播散海面令人竟感到有些难以睁眼,此时日头正毒,不过他们都待在洞口,避过了那强烈的日照。
或许是那些皇宫御制的药物起了作用,或许是王怜花的医术的确能起死回生!
并没有等多久,那个本是不知生死的男人竟然微微动了动,虽然眼睛还未曾睁开,但是已经虚软地抬手摸了摸自己所身处的那块地方,立即就明白到自己并不是泡在海里的!
而且还命明显地感到自己周边有人,而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此刻时间在流逝也仿佛已经停滞!
大概过了一个运行周天的时间,那个被王怜花救回的男子竟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身上所穿的湿衣居然已经干了!这才让人惊觉到他的功力非同小可。
他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但他已经站在了这个海岛的风口之上,沐浴在阳光下的他竟是带着一份说不出的空虚、落寞,不过他脸上所的露出笑容却仍是温柔而亲切。
此刻的他就在众人的瞩目下哈哈大笑起来,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刚刚才脱离了死亡魔爪的人:
“欢迎你们来到这蝙蝠岛!不过你们来晚了一步,这里已经没有了春..宵.美人,也消失了肉..池.欲..林;更没有了武林秘籍的交易,所以,我为你们此番的到来感到很遗憾!”
“这里就是蝙蝠岛?”
李寻欢和雨化田彼此看了一眼,都在思索自己脑子里对此岛留存的所有信息,然后李寻欢带着一种核实的语气问向那提拔修长的身形:
“阁下可是出自武林第一世家;‘无争山庄?’”
他一提出了‘无争山庄’这个名字,连王怜花这个已经隐世之人都不免动容;
近五十年来,“无争山庄,”虽然已没有什么惊人之笔,但三百年来的余威仍在,武林中人提起“无争山庄”仍还是尊敬万分的。
而当今的山庄主人原东园生性淡泊,极少在江湖中露面,更从未与人交手,固然有人他:
“深藏不露,武功深不可测。”
却也有人说他:
“生来体弱,不能练武,只不过是个以文酒自娱的饱学才子而已……”
但无论怎么说,原老庄主在江湖中的地位仍极崇高,无论多大的纠纷,只要有原老庄主的一句话,立时就可解决。
那庄主原东园本有无后之恨,直到他五十多岁的晚年,才终得一子,取名;原随云。
他对儿子原随云的宠爱之深、寄望之厚,自然是不必说了。
这位原少庄主也的确没有令人失望。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原随云少庄主是个“神童”,长成后更是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温文尔雅,品性敦厚。
武林前辈们提起这位原少庄主,嘴上虽然赞不绝口,心里却都在暗暗的同情、惋惜——
只因他自从三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后,就已双目失明,是了个瞎子!
在场的人得知了这段典故后才惊觉;
他也的确是一直都未曾睁眼,原来竟是个瞎子!
怪不得那个洞里漆黑无光,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这个蝙蝠岛的主人了!因为蝙蝠就是瞎子啊!也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来到这里的人都会看不见,因此一旦进入那黑洞,就会迎来无穷无尽的黑暗……
蝙蝠岛?蝙蝠公子?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
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还是老天根本就不允许有完美的人存于世间?
于是就赋予了李寻欢先天的肺疾和半世情伤,带着孱弱的身体在人世东奔西走;
让王怜花从小失去了父亲,被古..怪、变..态、任.性,极.端,冷.酷的母亲养育成人。他是爱的产物,却在恨中诞生。别人都有温柔仁慈的父母,而他却只有教他杀人和蹂..躏的妈妈!
衔怨而生,背负着父母彼此不容的天罪,挣扎万般只为走出这种阴影,虽然脚步踉跄,身形却永远挺拔,带着病..态的高..昂支撑着骄傲的精神大厦!
而这个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随云,一表人才,天资聪颖、家世显赫、地位崇高,却于幼年时被病魔夺去了双眼,从此与黑暗为伴,令人不禁为他扼腕叹息!
铁传甲此刻要是在这儿,肯定又要跺着脚、手指着老天骂其不公了!
李寻欢这刻发觉天色有变,刚刚都还是阳光灿烂,此刻竟忽然感到天地有了些肃杀之意!
担心原随云的眼睛不便,再加上他的身体刚刚才脱离死亡阴影,怎可不抓紧时间休息休息,任他如此强撑着的如标杆般立在悬崖之上呢?
他自己是个病人,可说在这世上论生病的资历没人强得过他李寻欢,所以对生病受伤的经验和感受也无比丰富。
“原少庄主,你还是先歇会儿,毕竟身子有伤!”李寻欢带着关怀的眼神,连语气也同样具有关怀。
随即就听到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我早说过,看不见,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你们虽然来晚了,但看在你们救了我一命的情分上,就让你们瞧瞧那些武功秘籍吧!不管你们是想要购买哪一家的绝密,今天都让你们开开眼界,也算是不留遗憾。”
他的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原随云长袖已如流云般飞卷而起。
不是流云,是狂风!狂风卷起,原随云的人似也被卷起。他的人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蝙蝠,直接朝李寻欢扑来……
雨化田见状立即跟近到李寻欢身边,却被他示意不要出手,自己要单独与其一会。
没有飞刀,只用一双肉掌迎战,原随云的身形竟还是在快速飞旋着,那两只衣袖,就像是一双翼!
但当他落到李寻欢的面前时,很准确地落到了他面前,就像眼睛能视物!但身形不再凌厉而是已经变缓,出手也不快,却是轻飘飘,缓缓的、柔柔的!
此刻的原随云化剑招为掌势,出手狠中带妙,缓中带巧。
在场的都是武功大家,对各派武学或多或少都有些研究。在此一眼就看出来了原随云所使的是华山派的不传秘籍;‘清风十三式’!
而这‘清风十三式’妙就妙在“清淡”两字,讲究的正是:
“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让对手根本就摸不清他的剑路和出手招式,又怎能防避和招架!
但这个原随云竟能将剑招变成掌势作攻击,且不说真正做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武学无尚境界!更是令人对他的武学天赋和临场反应能力都叹为观止,不得不佩服。
二人交手十招后,不论输赢李寻欢都已经跳出了战圈,拍了拍手,很满意今天的这个交手。
雨化田瞧他一脸心满意足之色,当下也不尽感到技痒。正欲出手也去会会那蝙蝠公子,岂料已抢在了前头的喜多竟先他而出手了!在场技痒的可不止雨化田一人。
都是不带兵器,同样是肉掌对阵,在十招之内那蝙蝠公子竟已使出了;
东瀛甲贺客的“大拍手!”
华山派的“大手印!”
还有失传已久的“朱砂掌”等!但也只是交手十招,喜多同样不再恋战,也是心得意满地跳出了战圈,这才换雨化田上阵了。
估计原随云也明白了他们并不是想要车战来对付自己,而是很有道义地点到为止。
于是也没有多言,迎战就是。虽然自己刚刚苏醒没多久,但毕竟并没有受内伤和外伤,却还很意外地吞下了一些珍贵之药,已经令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已经感到这次来对阵之人的内功,和方才与自己交手那人应该是同出一宗的,却比之更要霸道猛烈些!
于是掌风一转,出手便是;
少林寺的“降龙伏虎罗汉!”
武当派的“流云飞袖”等等,交战双方都气焰嚣张,掌风皆霸道勇猛,强劲的对掌甚至掀起悬崖下的那些海水如门帘般的掀起,交战掌力发出的猛烈罡气亦是震碎了数个离此不远的礁石……
十招之内不分胜负,但雨化田同样是主动地跳出了战圈,打得真的是很过瘾、很爽。
目前就还剩王怜花压轴出战,他异常轻盈地快捷地飞近了原随云身边,几乎令他不察。但毕竟是瞎子,耳力和对周边的感知力要强于正常之人!
于是不假思索本能般的立即就移开了自己的身形,使出的却是血影人的轻功!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快速出手,采取先发制人。居然挥出的是辰州言家“僵尸拳”!随即使出北派正宗的“鸳鸯腿”,“ 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等等!
一路数下来这个蝙蝠公子竟然身兼三十三种武林各门派不传的绝技!而且他几乎将它所学的武功全部都发挥到了极致!
一个人身兼多种武功不可怕,但若能将每一种武功都能充分利用和发挥极致那就可怕至极了!
这个人的天赋令人无法想象,唯只有王怜花能理解在天赋后面同样有着辛苦的汗水,辛勤的练功,他自己又何尝不曾经历过。
而原随云经过和四人的这番交手后,已经见识到他们的武功皆都是深不可测、且各具特色!
完全没有必要来购买自己所掌握的那些武功秘籍,心下不禁有些怀疑这些人上这蝙蝠岛来的真实意图。
“各位来这蝙蝠岛究竟有何目的?恐怕并不是为着购买武功秘籍而来,难道是……”
“我们只不过是路过了这片海域,船体意外的刮到礁石上有些破裂了,正停船修补中,上岛来的目的纯属想脚踏实地而已。”
喜多可不愿被无端端地扣上个别有用心、另有所图的帽子!那些人人垂涎的武功秘籍,那些娇弱美人儿啥的,他绝对没有半分的兴趣。
“哦,既如此,那是在下唐突,今次竟误会了各位,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在抱歉!”
话说得彬彬有礼,同时嘴角带着淡漠的笑,浑身却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傲气!展现出了一个门第高华,高贵淡漠的世家子应有的风采。
王怜花仍是带着他惯有的一抹冷笑,这笑容在旁人看来竟与这蝙蝠公子的笑竟有些异曲同工;
皆有种邪.佞之美会让人不经意迷惑,都具有一种常人无法想象更无法企及的风度与魅力!
“你是要继续留在这个蝙蝠岛呢?还是随我们的宝船回大明!”王怜花居然反客为主起来!
不过李寻欢和雨化田都没去计较他的自作主张,而是同样在等那蝙蝠公子给出的回复。
“哈哈!在哪里都一样!黑暗如影随形,是无所不在,是不可消灭的!”
他不甘心做个瞎子,不甘心自己的天分因为眼睛的看不见而被埋没。
所以他建造了这个蝙蝠岛,煞费苦心地取来一笔笔买卖,在智慧与武功并重的这个江湖,他运筹帷幄,却又不需要多么的费尽心计,天资聪颖的他把那些煞费苦心都踩在了脚下,于挥手之间,千金倾入…… 而他的野心又来源于什么呢?
除却个人原因,也许与他出身的家族也有关系。原随云外表的斯文淡定下隐藏着的,是一代武林世家的霸气与傲气!他需要人同情和惋惜吗?绝不!
笑声中的冷漠与落寞能让在场的人体会他的心境和他所作所为与所图:
这人的才华非同一般,利用江湖人为名、为利、为仇等的各种心态,出卖情报或者武功秘籍或者活人。
一是可以从中牟取暴利,二还可以凭此掌握这所有买家的这些秘密,从而进一步作为可以要挟的资本!
可要知道这些秘密一旦被发现是可以让这些江湖人全都身败名裂,一世英名俱毁的,从而让他们听命于自己,再进一步原随云即可称霸整个武林。
而其特意远离大陆建造的这个“基地”蝙蝠岛也是隐秘得很,想必里面更是机关重重,一般人想踏入已是不易,也就更别说能够攻破其巢穴!
至于究竟曾在此发生了怎样的事情?现在不急,反正船上时间多的是,总会知道的。
“但是,黑暗也有冰冷的黑暗和温暖的黑暗;有绝望的黑暗和带希望的黑暗。我相信有朋友在身边,即便是黑暗里也会见到曙光!”
李寻欢的语气温暖,闻之令人感到如有冬日暖阳倾泻在身上一般。
彷如第一次听到朋友这个词一般,闭眼微微侧耳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状:
“朋友?”
他忽然想起了楚留香和胡铁花他们也是以朋友相称的,于是嘴角一弯:
“我没有朋友,也从不相信朋友,这世上唯一能把人团结在一起的只有利益!”
就这么一语道出了这个世间的常态。他虽然看不见这个世间的多彩多姿,却能直接看见人性和人心。
王怜花顿时的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趣,他的见解和看法和曾经的自己竟很有些相似。
于是就走近他,不容他拒绝地牵着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曾经说过宁愿做一只终年躲在黑暗中的蝙蝠,也不愿做被火烧死的飞蛾!”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立即让原随云对他放下了戒备也放弃了挣扎和反抗,乖乖地任他牵着,甚至是任他抱着自己登上了小艇,登上了宝船……
李昊麟和贺兰祺双双趴在船舷上撑着望远镜目睹了全过程,看见了他们四人和那位斯文公子之间的交手,武功皆是高深莫测,精彩纷呈,对招虽不多,却已是集各自武学之长,无以伦比!
而那斯文公子所展示的武功之多,武学之精则令他二人膛目结舌,连连感慨这中原武功的博大精深……
宝船继续向东方航行,然而在这条船上,如今再也没人感到无聊,没人会觉得空虚难受得想要跳海了;
这条大船上突然间的因为多了两个才子,而且也是天下皆知的才子,竟是变得笙歌阵阵、其乐融融起来!
原随云虽双目失明但为人相当的低调,其人温文尔雅,举手投足皆是彬彬有礼,他的言辞淡雅,举止潇洒;而且他决不勉强别人,也不待薄自己,一言一行皆如精雕细刻般地恰到好处。
他的举止安详、镇定,他的心似乎远离尘世,高高在上。
他眼睛看不见,可是他斟酒的时候决没有任何偏差,他在当初虽然一“眼”就能看穿楚留香等人的来历,但却看不透船上这几个男人的来历!
拼酒、下棋、谈佛……无一不会,无一不精,竟也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之人!
船上随时都可能飘扬著清韵、优雅、美好的琴声!有钢琴、有古琴……这条船上所有的乐器都聚集在了此处。
贺兰祺甚至还能捏着一片菜叶吹出动人乐音。而王怜花什么都不用就可双手握拳于嘴间,吹出幽深、悲凄、哀婉、绵绵不绝的肉埙;这人当真是有才啊……不得不感叹这个世间著名的有才之人几乎都聚集在了这条宝船之上!令观者倍感何等的荣幸,又有何等的眼福和耳福!
夜晚里的天当然是漆黑的,星际显得遥远,海也是漆黑的,王怜花看着原随云一个人立在船舷,背影挺拔但却萧索单薄!
他还是穿着自己的那身衣衫,虽华丽,但却并不过火。
不待他走近就听到了温婉的声音:“你听,船划过海浪的声音,这船一定很大?”
“是的,你猜得不错,这艘船的确很大。”王怜花肯定了原随云的猜测。
“想必你们都是出身不俗之人了?”
“非也,我出身平常而已,但的确有人是非同一般的,绝不是我。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被他们从海里给捞上来的。”
“哦!当真?”
“我的船触礁沉没了,飘在海上自生自灭。若是没有遇到他们,我现在可能已经喂了鱼!”
霎时,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覆盖了二人心间,原来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边王怜花和原随云因为有相似的际遇而拉近了心的距离,另一边李寻欢和雨化田则靠在船舷一起仰望星空。
这几日有王怜花的看着,李寻欢似乎不再显得病弱了,这令雨化田很放心也很高兴!
现在他两人都在沐浴之后,皆披着外袍肩并着肩、头靠着头,任海风恣意地吹拂着湿发。
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清新冷梅香,忽略了海水飘来的那股咸腥味,只感叹此生的幸运;幸运二人能相遇、相爱、相守……
觉察到眼前的星星忽然间的被人影遮住,是李寻欢正翻起身体俯瞰着他,半干的头发垂在两肩。
于是雨化田笑了,抬起双手圈住了他的腰,然后压下了他的背脊,令其身体贴着自己的腹部,鼻尖嗅到的冷香更加浓郁!
随即自己的嘴里也侵入了那冷香,双.舌已经相互地纠..缠在了一起,仿佛完全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因为他的吻仍然带有攻城略池的霸道,今非昔比的雨化田回应他这样的吻也毫不示弱,二人此刻的意乱情迷已经将过去的悲情心酸彻底抛下,眼前只有繁花似锦、只流露春.光无限!
每到这个时候雨化田就会想起在南疆,想起李寻欢曾经不再回应自己的吻,那么冰冷的身体,冰冷的唇,冰冷的舌头任自己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闯,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和回应!
如今,彼此都在浓重地喘.息着,情..欲.深重的撩.拨,但却彼此相视而笑,可不能在他人的瞩目下行这爱..欲.之.欢!
二人相拥着的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船舷之上,离开了甲板。徒留面露探究之色的王怜花和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的原随云……
今夜对于王怜花而言是注定是值得纪念的一个夜晚,可谓是改变了他一生际遇的夜晚!他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自己的船舱后竟是一夜无眠……
一日之计在于晨,目前用餐也已不再各吃各的了,都聚集在了一起,如此氛围倒是令李寻欢回忆起了自己曾待在国子监时的那些短暂时光。
王怜花今日姗姗来迟,坐下后却并急于不用餐,而是很认真地对原随云问道:
“你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原随云在嘴角却浮出一抹笑,继续在进食自己的早餐,一切都是那么的自如,完全让人不觉得他是其实个瞎子!
待他看着似吃饱喝足了,彻底放下了碗筷,很有教养地擦擦自己的嘴角,然后才回答了王怜花之前对自己所提的问题:
“应该是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所致,不过那时候年纪太小,我已经记不得了。”
王怜花其实也在很有耐心地等他回复自己,看着他优雅地做完一切后才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却在突然间感觉到这个男人其实很对自己的胃口,于是面带微笑,完全没意识到原随云根本就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介意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么?”
他此话一出,不但是原随云愣了,连雨化田和李寻欢,喜多等人都不禁愣了,均在心里惊叹:‘难道他能医治瞎了二十多年的眼睛?真有这么神?’
喜多的兴奋与期待更甚于在座的其他人,几乎在一瞬间就窜到了王怜花的身边,在拭目以待呢。
原随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于是淡淡地笑着谢绝了王怜花:
“不必了!”
他笑得虽淡漠,却带着种逼人的傲气,——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必了!”
原随云的这份胸襟与气度就已让人心折。他所表现出来的高贵和淡漠中还有一份霸气。
这份气度当真如他的名字那般;心随浮云,静如止水!
敏感的原随云似乎立即又意识到自己可能辜负了王怜花的一番好意,于是笑容依旧不减:
“其实眼睛看不见也没有什么,还可以用心去看去感受。
你们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
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
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难道你甘守在黑暗中安然栖息?也不愿在光明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是雨化田冷漠的声音如一把刀般的在戳着原随云。
“或许我已经习惯了了黑暗。”
这明显是自欺欺人的话,雨化田和李寻欢都经历过各种环境里的黑暗,深知在无尽黑暗的包围中,人会逐渐陷于崩溃疯狂之中的,若非已经接受现实,已经无可奈何,谁又会安然于黑暗之中呢!
王怜花没想到他会拒绝了自己,但从他淡淡的语气中,描述着自己听到的那番,眼睛看不到的景象中,却感受到了他内心里的那份美好,还有着对生命的期待!
“相信我,一定会让你重见光明的!”
王怜花的语气不再是那般惯有的戏谑和玩世不恭,而是难得的认真。
“是呀,原少庄主,你得试试才行,他可是王怜花呀,江湖上有名的怜花公子!你也是个玩江湖秘籍的人,应该知道他那本【怜花宝鉴】可是引起了整个江湖的动荡和杀戮。”
喜多没想到原随云会拒绝医治眼睛,所以忍不住开口劝他。
原随云敛目漠然不语,而王怜花却在对着喜多不怀好意地笑着,并且摊开了一只手在向他要什么!
王怜花是谁呀?在治疗贺兰祺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其实是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却还能活在至今的全部原因!
喜多身上有什么稀奇玩意儿也已经被王怜花全盘掌握,喜多而今的克星是谁?就当属这个怜花公子了,越是心疼啥,就越要他的啥,还不能有半分拒绝。
因为喜多自己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诊治的最后结果,谁叫人家是当今医术第一人呢!
在场的各位可都堪称人.精,是聪明之极的,都能理解原随云之所以会拒绝诊治自己的眼睛,一个原因可能是小时候经历过治疗的折磨,最终却毫无作用,在心理上让他排斥;
另一个原因则是来自他的骄傲,他不接受因为自己是瞎子而让人退让三分,或是自认为好心地要医治自己,他出自本能的就会拒绝。
而今这个名震天下的王怜花却让原随云感到了和往日的不同;
这个男人把自己从蝙蝠岛的悬崖下救出;
把奄奄一息的自己救活;
同样是被人从海里捞出,且他的经历与结局和自己又是何其相似;
龙争虎斗过,步步盘算过,而结局也是出乎意料的,和自己一样!
但皇图霸业于他只是谈笑间,不胜却人生的一场醉!至此这个惊采绝艳的王怜花便远离了争斗,也远离了江湖,更远离了他自己的内心。
而自己的皇图霸梦,自己内心里的权利欲望如今也同样是烟消云散,余生还剩有什么,如今又还在苦苦地坚持什么?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于是身子就软下来,靠在了椅背上,将头微微的仰起 。
见原随云终于不再拒绝,不再坚持,王怜花立即洗净了双手,轻轻地扒开了他的眼皮;
他的眼球因着自身功力强大,有体内雄厚的内力流转,在这样强大内力的保护下,所以即便是瞎了许多年,但并没有多少的萎缩!
也就造成平常人看不出他是个瞎子,只当他是没睁眼而已。
只要眼球还没有萎缩退化,那就有希望!王怜花转身再次向喜多伸出手,而喜多下意识地捂紧自己胸口,茫然又紧张地问到:
“你又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王怜花面不改色,瞅了一眼贺兰祺,然后又扫了眼雨化田和李寻欢,笑容里的意味很深远:
“我知道你有两只金蚕蛊,一只用在了贺兰祺身上,那剩下的一只想必你还继续地宝贝着吧?”
喜多在这时就好像被针扎了一般:“啊!”
还没等他反应就又听见王怜花似在安抚原随云:
“放心,死了几百年的人现在都能活生生的呢,你不过是眼睛看不见而已,这才过了多少年?没事的。”
喜多可舍不得把那只金蚕灵蛊就这么的拿了出来,他专门留着可是有他自己一个打算的。
于是微微退后了两步,却被雨化田又给推上前来,并附在他耳间说道:
“去到了南疆再养两只,应该可以吧?”
喜多现在只能无奈也实在无法了,连自己的督主都出面劝自己,看来这只金蚕灵蛊不给也得给了!不过既然督主说了再养金蚕蛊,那就表示过血没问题,到那时自己就……嘿嘿!
面带喜兴之色也不再有迟疑,立即就从腰间掏出一个牛角盒子,倒出了那只被他养得肥肥的金蚕灵蛊!
王怜花轻轻地捏起,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露出一个比较满意的笑容,然后就在原随云的面部,颈部,肩部,头顶部的各个紧要和不紧要的穴.位上,扎下了无数根的银针,基本他的肩部以上除了两只眼睛的周围,其他的穴.位部皆已被银针扎满!
然后又对雨化田和喜多示意道:
“你们俩的内功是同出一宗,所以请你俩用功力把金蚕灵蛊堵在眼睛里,不能放它去到全身,否则灵力会分散,明白吗?”
喜多当然是很乐意,但雨化田却没想到还需要自己出手,虽然这于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见到雨化田和喜多已经就位,王怜花迅速地就在原随云的右眼和太阳.穴之间划开了一条血口,将金蚕灵蛊放置在血口上,还不待其开始吸血,就催.动功力让它钻进了血口里。
不一会儿,就见到一个突起物在原随云的双眼之间横冲直闯、窜来穿去一心想要闯出眼部的这个区域,冲破雨化田和喜多二人合力堵住的各个经脉通道。
而王怜花则发力在原随云的百会穴上,让原随云感到一股热量从头顶传来,但眼部的那些穴.位却难受异常,唯只能咬牙坚持……
直到他感到忍无可忍,痛苦到了极点之时,伴随着再难忍受的嘶哑和暴喝,霎时间竟是金光在眼部发出,无比的灿烂、无比的绚丽!
而他那沉寂了二十几年的眼睛,笼罩黑暗二十几年的眼睛仿佛也看到了有金光闪过,虽然只是一瞬,虽然只是一霎那,但却已经让他激动得颤.栗起来,他已经难以控制自己此刻的情绪了,这就是他生命的曙光!
雨化田说得对;生命不会总是黑暗!
现在自己那颗早已经死寂的心也好似被激活了一般。
此后一连数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原随云的眼睛上,都想知道王怜花是否真的会让奇迹发生!
但是又都对此心怀信心,生命都能重来过,又何况瞎了二十几年的眼睛?
王怜花夜一头就钻进了喜多的那间药舱里,这二位大夫就鼓捣那些药材去了,喜多当然属于起哄那类型的,就是跟在王怜花身边揣摩和研究而已。这个机会实在难得,几乎算是王怜花在进行言传身教了!
李寻欢和雨化田却从王怜花的态度中觉察出了什么暧昧来,但都只是在心里意会着并无言传,有些事没必要从嘴里说出来。
但能明确王怜花和原随云这二人之间的确是有相似之处的,同样天资聪颖、博采众家之长,都是心思缜密,智计过人,但却是为图霸业而机关算尽,终究落得了惨淡收场!
李寻欢明白这个世间从没有人能真正看到王怜花的表情,因为他脸上始终都戴着一张虚幻的面具,人们都说他不曾懂得真实的含义。
但是善解人意的李寻欢却深知在王怜花的一生之中,似乎从没有真正在乎过的东西——江山,朱七七,快活王……这些既然是他失去之后并没有觉得痛苦的,又何来的“在乎”呢?
所以找一样王怜花在乎的东西和找一个真正爱王怜花的人,是非同一般的困难。
但是和他际遇相似的原随云或许会是个例外,或许能感受彼此的彻骨寂寞和痛苦,能彼此救赎……
雨化田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因为宝船明天就要靠岸了,漫长且无聊的海上漂浮时间终将结束。 而所爱的他也不再拖着病体苦苦支撑,就将和自己奔赴南疆,回到龙潭里去休养生息,从此无需在为他担心!
手指绕着他的头发,看着他微微皱着,而后又舒展开来的眉头,对上他的眼神,却能感到洒在自己身上的那份带着温暖的爱!
静夜悄无语,却有波涛在摇曳,这刻有各种各样的情愫正在宝船的四处滋生……慢慢长夜、无心睡眠,期待明天的来临,却又不舍今日往昔的共聚。
宝船终于抵达了福建的太平港口,暗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铁传甲驾着马车也已等候了数日,看着自己的少爷完整无忧的回来,他激动得只想落泪。
王怜花可是不想放过原随云的,有些感觉在他心间无声无息浮现。
再因为目前他的眼睛虽然有了些许微弱的光感,但依旧还是不能视物!
须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他眼睛的治疗绝不是一个短期的过程,而是一个长期的必须不间断进行诊治的!
所以他要带着他回到洛阳自己的府里去,只有回到了自己府里才能配出治疗他眼睛所需要的药。
王怜花牵着原随云走到李寻欢和雨化田面前,不改的轻浮笑意里还是带有真心感谢之情。
因为正是他二人之间流露出的缱绻缠绵,超越了生死的这份矢志不渝的爱情才令他有所顿悟!
再联想到李昊麟为救贺兰祺所作出几乎毁天灭地,杀神鬼都不惜的一切,那份宁愿失去天下都不愿失去所爱的勇气!
突然就让王怜花意识到了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更是磅礴大气,是傲然于天地的……不会有如朱七七那般的别扭矫情,动不动就闹情绪,撅嘴使小脾气,更甚的是还频频搞离家出走这一戏码!看着沈浪和熊猫儿每每都急切地去哄,去到处地找寻失踪的她。
完全能理解沈浪内心的那份难以言表的腻味和无奈,可是他又放不下这个道义和这份责任,生活只能是周而复始般的平淡……
他们谁又会知王怜花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在暗暗庆幸;
庆幸朱七七当初没看上自己,否则这样的噩梦会落在自己头上。
也感叹那时自己年轻,想法不成熟,心境也不成熟,所以才会爱上了那个刁蛮无礼的朱七七!不过还好、还好,自己最终是躲过了这一劫,倒霉摊在了沈浪身上。
他现在就是这么的想想都感觉不寒而栗,无限地同情起沈浪来,更替那熊猫儿不值;
好端端的非要陷入人家夫妻二人间的家务事里,去做那不相干的多事、多余之人!最后还落得朱七七的埋怨,因为找到她的十次里有七八次就是熊猫儿,沈浪不过就是做个样子找找而已,反正有熊猫儿在,朱七七也就没啥可让他担心的……
原随云当然是毫无条件地跟着王怜花了,现在他的眼睛既然已经有了些微的光感,那么他必定会还希望彻底地恢复自己的视力。
所以他现在对王怜花可谓是报以感激充满了期待,一切当然都是言听计从,充分信任……王怜花牵着原随云的手在向雨化田和李寻欢二人告别,在感谢救命之恩和这一路之上的盛情款待之后。
这个王怜花当即就表示;
自己一定会携原随云亲赴南疆见识一下龙潭的神奇,但是更重要的是需要用龙潭里结的簇晶滴露给原随云洗眼睛,否则他会永远都是个瞎子!再多再灵的药也不不能挽救他的眼睛。
分别当然是难免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雨化田和李寻欢自然是奔赴南疆;
王怜花和原随云去到洛阳王家;
李昊麟与贺兰祺则一路向西继续游历,看看这已经斗转星移了的人世间。
马车在向着南疆进发,一路的奔波一路的颠簸已经不似当年那般令人难以忍受和承受,因为雨化田为了长远考虑,特意拨出了大笔银子来修整南疆境内的这条道路!他出钱,巫童出人,苗家的那些壮汉们既能挣工钱又能为家乡做贡献,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南疆和大明之间的贸易应该说在这道路条件被改善了之后,才算是真正地发展发达起来,甚至在沿途都建立了许多新的集镇,打尖住宿的地方也多了,住宿和用餐条件也相对变好了!
在一处小酒楼用餐快完毕之时,雨化田和李寻欢居然看到了一个较为眼熟之人;
是名震天下的盗帅—楚留香!
他竟然也出了大明,来到了南疆境内?还不待李寻欢和那楚留香打个招呼,雨化田就拉着他快速地结账走人,在马车启动之际,正是楚留香追他们出酒楼之时……
雨化田从来都不愿和江湖上的那些人有什么过多牵扯,哪怕是所谓的大侠也同样如此。
因为他知道一旦和江湖人有了交集就意味着惹上了麻烦!自己身边这位都算是惹麻烦的高手了,完全不想他再和江湖和武林有过多的接触,徒增烦恼。
李寻欢自是明白雨化田脑子里的想法,所以也并没有反对他这种自己此番有些独.霸态度的保护。
在突然间想到了保护这个词,倒令这少年成名的小李探花忍不住的笑了:
“督主可否还需要在下小.鸟依人般的在你怀里?”
“实不相瞒,的确一直是有这个打算,不知探花郎能否满足我的这个小小愿望,配合一下呢?”
“这个嘛?”李寻欢故作犹豫和难办状。
“怎么?是探花郎感到害羞还是放不下你的身段和尊严?”
“督主实在是多心了,情.趣之事怎能和身份地位、性别尊严这些个无聊相提并论呢?”
嘴里还在说着话的同时,李寻欢就侧身压倒了雨化田,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坏笑:“小.鸟依人就免了,大鹏展翅不知可否能得督主满意?”
雨化田也展开一个翻身随即就侧压在了李寻欢身上,二人就在宽敞的车厢里呈纠.缠状:“那可不行,大鹏没小.鸟可爱!”
“嗯,还要求这么高?想让男人变可爱?督主口味挺特别呀!”
彼此已没了多余的话,话都被吻堵在了咽喉里……
不久即听到铁传甲憨憨的声音在向他们作出汇报:
“少爷,好像有辆马车在后面可劲儿的追着咱们呢!”
于是李寻欢和雨化田各自掀开一边的窗帘,望了望与自己离得并不远的那辆马车;李寻欢脸色不变,但雨化田则冷哼一声:
“别理他,只管加速就行。”
任那楚留香的名头响彻整个武林,但他始终出身江湖草莽,再有钱有势也不敢违制,只能坐这种两匹马力的马车而已,怎能跑得过他们这四匹马力的宫制马车?
自然很快就被远远地甩在后面没有影了!
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楚留香这个以盗驰名的江湖人为何也踏上了去往南疆的道路,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
此时已经望到身为大巫师的巫童已经骑马前来迎接了,此地的毒瘴依旧不能让人小觑,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虽然雨化田不会去理楚留香等人的生死,但是李寻欢做不到,江湖的道义令他不能袖手不管,于是就让巫童安排一个苗人在此专等楚留香一日,若是真到了这里就带他们进去,若没有到此就算了。
至于自己的行踪,整个南疆而今除了巫童谁都不知道,也不用担心被泄露。
雨化田陪着李寻欢休养生息在龙潭里,当他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却在迷糊之中看到眼前立着一个男人,一个额间有颗小痣,容貌和李寻欢七分相似的皂衣男人!
李寻欢就在自己身边同样在看着与这个自己面容相似的男人,笑意从眼底里浮现延绵至了他的面容上:
“欢迎回家啊!”
那条流.氓.龙居然回到龙潭了!然后还就大模大样地躺在了雨化田身边,于是雨化田就相当于被夹在了两个李寻欢之间!
“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间你应该是在天上的!”雨化田侧脸问他。
“我是去了天上,刚刚才点了一个卯而已,就听见那些小神仙四下在说要变天了!我还奇怪怎么我一到那儿就嚷嚷着变天了呢?
原来是有个来自蛮荒之地,脏兮兮的满神,不知搭上了什么途径居然跑上了天来,而且手里还拿着一个破烂的契约,声称是以前的那些上古之神和她们那儿的谁签署的契约,契约上白纸黑字的说是要把这个天庭让那满神掌管一天的时间!”
“不会吧?老天竟还会有这等荒唐之事?”李寻欢可不会相信有这种事发生在天上。
“是呀,谁会相信呢!可那契约还就是真的!这事儿在天庭档案里居然也愣是给查到了,根本就赖不掉!没法子,不能为此被扣上背信弃义这条罪吧!无奈的老天就给所有神仙放假一天。这不,那些大小神仙都赶紧回自己的道场睡觉补眠去了!”
李寻欢和雨化田愕然地看着那条流..氓.龙:“天庭放假?大小神仙都回自己道场去补眠?那岂不是天地都要乱套?”
“反正天上现在被那满神霸占着,天地乱不乱还不好说?不过你的大明看样子却要亡了!”
此话让雨化田眼中升起了戾气,面色发狠,咬牙切齿地对他问道:“你说什么?大明怎会亡?”
那条流..氓.龙的表情也甚是可惜:
“现在可是那满神坐镇天庭呀!什么荒唐事儿不会发生?不过这就算是天意了。瞧着吧!我从天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大明快亡了,咱们说话这阵儿可能已经亡了……”
雨化田腾地就站了起来,他现在很愤怒,愤怒到连李寻欢都拉他不住、更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