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陈清(1 / 1)
坐在餐厅等陈清的时候我把刚才买的东西拿出来理,还没理好陈清到了,他衣着清爽,还戴了副眼镜,我说:“装什么斯文啊?”他大惊:“我斯文还要装吗?”我大笑,的确,陈清的气质本就是极有函养的,我这一句真是多嘴了。
他拿起菜单轻车熟路的替我点了我爱吃的东西,这些年他也已经知道了我的口味,而且还很熟。当然我也知道他的,只不过是做朋友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其实在学校里做同学的时候关系也并没很好,大学生在班里都是有着各自的小圈子,谈恋爱的谈恋爱,打工的打工,都好像很忙一样,除了上课没有交叉。一般来说男生上课的时候喜欢做在后排,因为可以搞些小动作,说点悄悄话什么的老师也不会讲,但陈清不一样,他可能小时候家教太严了,或者说多年来读书已经养成了习惯,每次上课他都喜欢做在第一排,很认真的做笔记,我那时不是也挺用功的吗,就经常和他碰上,有些不懂的也喜欢问他,他从来都是有问必答,在我眼里没有他不会做的题,我甚至很崇拜他,总想称他为大神。
除了学习没有更多的接触,但我心底一直认为像陈清这种人只会死读书,生活方面一定会很白痴,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一次刚巧我和他一起出去为班里买过元旦的材料,我是个路痴,要去的地方刚好他认识,只好依赖他,回来的路上我问他这是回去的车的车站吗?他说是,我看他那么肯定有点放心了。过了一会儿我又问他我们不会坐反吧,他想了一下,然后敲了下头,我晕。他拉着我穿过地下通道往对面站台走去,我都快吐血了,要知道那天我们买了不少东西啊,就这么被他的白痴给害了,所以说上帝是公平的,当它赋予你一个超乎常人的优点的时候也一定会给你一个缺点的,自那以后陈清在我面前就很没面子,任凭我怎么踩他都不反抗。
大学毕业后陈清也留在C城,我想他那么用功应该也是因为家庭没什么背景吧,和几个校友一起搞了事务所,居然还被他搞得不错,几年下来,他的小事务所在这个城市也小有知名,本来我也在这一行,常有耳闻。把一些能接触到的小生意都给他做,他也特别的给面子。他也会经常找我吃吃饭什么的,说是谢我给他带生意,就算是给我的回扣了。这点我喜欢,不拿白拿的,也不放弃该拿的,这就是我做人的原则。
他笑着说:“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买到什么好东西?”“什么都不买也一样高兴。”“那岂不是白逛了?”“钩胜于鱼嘛。”“这么高的境界,以我现在的水平还很难达到。”“得了吧你,过分的谦虚可就是虚伪。”“你看你这脾气怎么就没一点女孩样,哪个敢看上你?得改改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听过啊,再说我又没觉得又什么不好,没人看得上我是他们没眼光。”我十分不屑,“你还真敢往你脸上贴金啊!”他一边吃一边感慨。“又没强迫你要我你跟着愁什么啊,杞人忧天。”“也是,反正实在没人要了你就来求我吧,看我到时候心一软没准就答应了。”“等着吧你。”和陈清在一起自然是开心的,不用设防,不用猜忌,这也这些年一直和他保持联系的原因,说实在的他这个人拿来做朋友真的很不错,有他这样的朋友,我觉得在这个城市也就没那么孤单了。
吃完饭,陈清还有事,问我去做什么,我说:“本小姐现在要去舒舒服服的洗个脸,然后回家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自己。”“有什么好事还这么大张旗鼓的犒劳自己?”“就是因为什么事都没有才要对自己好一点啊。”“那不知道我有没有幸品尝你的亲自做的晚餐?”“好啊,如果你用空就过来吧!”“一言为定,”“看在你陪我吃午饭的份上,没问题。”他笑笑,说再见。
晚饭准备得确实费了点精力,青蒸鲈鱼,凉拌三丝,素炒娃娃菜,排骨笋干汤,既有家乡特点又有本地特色,两地结合,心里还觉得挺满意的,想一想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请陈清来家里吃饭,平时上班自己都吃得很随意,周末就往奶奶那跑,难得有机会烧很像样的东西,不过真正让我烧也是烧得出来几个像样的菜的,这都要归功于奶奶和杨阿姨,当年为了哄琦枫,在这方面我们几个女人下了不少功夫。
陈清吃得也很开心,连说“不错不错,比我想像得好多了。”“你想像的什么样啊?”“把饭做得食不知味,难以下咽,不是你们这些女人们的强项吗?”“是你强项吧!”“差不多,我做过的东西几本上看不出原材料。所以根本就不做,以免浪费东西。”“那你干嘛不找个会烧饭的女人?”“这年头找会打扮会花钱会撒娇的女人比比皆是,要是找个会烧饭的女人还挺难的。”“我看不是会找饭的女人难找,你们的目的就是找一个又要会打扮会花钱会撒娇又会烧饭,胃口大得很呢。”“你还真了解啊!有没有合适的帮忙介绍一个。”“别说这样的人没有,就是有也不能便宜了你们这些贪心的家伙。”“实在不行就你吧,凑合凑合也能用,反正烧饭还不错,大不了就是少带出去就行了。”此刻我十分后悔我的晚饭怎么就喂进了这个人的肚子里,正要和他理论,电话响了,“喂!”“休息得怎么样,一起吃个饭吧。”“孙总,我已经在吃了,不好意思。”“哦,这么早,在哪?”“在家。”“那好,我也过来一起吃点。”我想拒绝但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好说了地址,他果然很快就到了。
我说:“今天没有应酬吗?”“嗯!”把他让进来,他就看见了陈清,“原来陈所长也在,”这两个人很热络的打招乎,坐下来开始吃饭。开始我还担心气氛会有点怪,谁知道他们两个遇上了就没我什么事了,边吃边聊根本当我不存在。一直到吃完饭,少瑾才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的菜烧得还可以。”我听到这话时稍稍愣了一下,陈清说时我觉得很正常,可话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就大不一样,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的口一定是骄得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陈清也附合着说真的不错,让我一时觉得自己贤妻良母的形像马上高大起来,笑着和他们开了几句玩笑,陈清说有事先走了,我以为少瑾会和他一起走,回头看他却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还客气的和陈清道别,好像他才是主人。
我理好桌子,从厨房里出来他在在翻看我随意丢在茶几上的杂志,我看的杂志也就那么几种,十月,小说月报,大都是中篇的,一般人看着很枯燥。可能是内容很吸引他,以至于头都没抬起来一下。
我站在厨房门口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幸福的极致也不过如此:忙了一天的工作下来,和爱人一起共尽晚餐,然后女人整理厨房,男人则看着电视或是像他现在这样翻着报刊杂志。温暖的黄色灯光洒在家的每个角落,每一处都洋溢着温馨,轻柔的音乐倾泄开来,时间如同静止的河流,平静的流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变老,多么美的一件事。
可是生活远非如此,这样简单的幸福对有些人来说还是奢侈了些,比如说我,不知道如果琦枫没有出意外,今天的我们会不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少瑾又坐了半个小时才走,我绑了头发开始做家务,洗衣服擦地整报刊杂志,这些事情我并不常做,一星期也就一次,我这个人没有洁癖这样的好癖好,但也不是很邋遢,有空的时候我会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整理好,又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去摧残它,然后再整理,大体来说我是这样一种人,要么是什么都不做,要么就要做得好好的,洗衣服就要把能洗的都洗掉,擦地更擦得一尘不染,烁烁放光,一直忙到十一点多才去睡觉,因为累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