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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第 16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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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冬日的残阳一点一点的西斜下去,脆弱的光芒穿过一棵古老的樟树,散射出斑驳的光点,落在红土地面上,形成迷离的环境。

立仁依靠着窗棂,默默观望着窗外的每一个最细微的景致,仿佛是要努力去参悟其中蕴含的深意,又或者想要牢牢记住它们。

这个世界,像外面的阳光,正在渐渐远离他,最后必然沉入永远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之中。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结局,他并不感到太过于难过。回望自己这一生,虽然有如此寂寥的收场,但他获得过的巨大荣耀,他所攀爬到的高度,足以在青史中留下名字。作为一个男人,他并没有白白虚度生命之旅。

想到“最后”,偶尔他还会觉得是一种解脱。他这一生,过得实在太纠结!仿佛真的是在烈火上、穿着棉衣、还要冷冷的跳舞!

可是,就这样离去吗?

他不是还想要回家吗?还想要到父母亲的坟墓前祭拜吗?还想要再看看醴陵的老房子吗?他还记得那个发生擦枪走火事件的阁楼!仔细一想,似乎,他和立青的人生,像是从那一声枪响开始的!

枪声响了,林娥受伤,却注定了她和立青的不可分割的命运。

枪声响了,瞿恩笑着倒下,他的追随者们却最终将他理想的旗帜插上了九州华夏!

“吱呀”一声细细的响动,惊扰了立仁沉思的神经。他霍然回首,就见费明走入病房。

“大舅!”

费明的声音有点儿怪异,眼神也特别,立仁马上了然:应该是这孩子听说了他真实的病情。

“下风了,有些凉。”费明上前,关闭敞开的窗子,又扶立仁在沙发上坐下,接着转身去为立仁倒一杯水。

立仁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下午没课?”立仁问,“怎么不在实验室?前几天你不是说有个很重要的实验,一直在等结果吗?”

“那个,有助教在等,不会有问题。”费明答。

“专心工作。”立仁教育,“要记住,你的工作不简单。韩愈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老师,先生,那不仅仅是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传承道统。虽然你教授的专业是物理,但你不要认为物理就不需要道统、文化!你看西方近代科学的诞生,那还不都是随着近代西方哲学的发展而澎湃兴盛起来的吗?这两天,我看了关于欧洲文艺复兴的书籍,感慨颇多啊!”

费明强忍住悲伤,默默聆听着教诲。

立仁又啰嗦了一些有关中华文化复兴的事情。

“前两天,师大的小尹过来看我,提议让我去给学生们讲讲课。”立仁甚是兴奋地说,又问费明,“你记得他吗?就是从前西南联大学生在我们防空司令部做翻译的那个,后来还在军调处做翻译。”

“记得。”费明说。

“哎!”立仁感叹,“岁月荏苒,时光如梭啊!”

费明默默。

立仁却又忽然振奋精神,大笑道:“这下子,可真要做回老本行喽!”

“大舅以前不是还给政工学校上过课吗?”费明说。

立仁畅快地笑,用力摆手,道:“那不算!”

注视着立仁过于表演的爽朗模样,费明腹内心酸。

“大舅!”费明垂首,不敢去看立仁的眼睛,语速极为缓慢地道,“去美国散散心吧!舅妈她,还没有去过美国呢!您就带她出去看看。”

“林心找过你?”立仁问,表情仍旧是轻松的,“她呀,就是狗拿耗子,喜欢多管闲事!老子哪里也不去。她想去出去玩,自己去!”

“大舅!”费明抬头,迎向立仁的视线,“就算是为了她,也请您去美国。”

立仁冷冷一笑,说:“你告诉她,别白费心机。老子的事情,老子心里最有数。我死,也要死在中国的土地上。”

“昨天上午,妈去了七海。我已经给您办好了护照。”费明再说。

立仁讶然,转而愤怒,叫道:“你们这算是什么?先斩后奏?费明,你妈妈都知道了吗?她怎么样?有没有事?”他霍然站起。

费明急忙按住他,道:“我妈什么都不知道,您放心。我只说:您和舅妈想去美国观观风景。”

立仁坐回去,仍旧愤然,十分坚决而固执地道:“我不会走的。”

费明不语。

立仁缓和语气,再道:“费明,你还记得外公吗?他为什么不想走?你明白吗?”

“大舅!”费明的语气变得坚定而有力,目光也果断,“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让您回家。我保证。虽然我不是您的儿子,但我是您的外甥。”

立仁愕然,心头一阵激荡澎湃,一股酸楚的泪水猛然涌到眼眶。他的眼睛湿润了!

费明也垂首,竭力遏制住脆弱的泪水决堤。

“费明!”立仁缓慢而沉重地道,“我是一个凶手!这几十年来,我为此痛苦极了。在你的面前,我是一个罪人。

你的父亲,他是我深深敬重的人。我们曾是同事,是战友,可是最终,我们成为敌人!”

“您养大了敌人的儿子。”费明说,“我很早就明白:没有大舅您,妈妈怎么可能保住我?”

立仁别过费明的眼睛,道:“让立华留下你,也许只是我为了寻求自我灵魂的告慰。”

“大舅,在这个世界上,养育自己的儿女是父母应尽之责任和义务;而抚育敌人的儿子,并且给予他幸福,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您还记得我们的游戏吗?我中弹了,费明,大舅中弹了。我拿着枪,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因回忆起往事,费明一面唏嘘,一面又笑着,“我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虽然在成长时期,我也曾有过怀疑、彷徨和痛苦,但最后我战胜了那一切。

我看到过父亲的遗书,在美国留学时我还查阅到关于他的一些记载,甚而我还见过一个他在巴黎留学时的同学。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是一个希望更多的人获得爱、和平和幸福的人。正是为了绝大多数人的爱和幸福,他可以抛下自己的爱和幸福。

虽然我们不曾谋面,但我总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希望我能幸福、希望我能给予更多人爱。

我相信:对于您个人,他并不憎恨;正如大舅您,并不恨我父亲他这个人。你们所敌对的,是你们的观念、你们的信仰、你们所选择的阶级。那些敌对、仇恨,也从来不是单个人对单个人。就好像您和小舅,像舅妈和她的妹妹。”

听到费明这样一番剖白心迹,立仁深深愧疚:他竟不如一个晚辈更有觉悟!

沉默片刻,费明回到前面的话题,劝道:大舅,去美国吧!无论有多少的希望,我们总要争取。尤其是舅妈,她的两鬓都有了白发。我妈,我们还能瞒她多久呢?坐以待毙?这不应该是大舅的作风!”

立仁沉默良久,忽做慷慨,道:“去就去!青山是处可埋骨。”

闻此,费明怆然。

走出立仁的病房,费明恍恍惚惚返回台大的办公室,终于有了一个私人的密闭空间,他奔涌的情绪才彻底发泄出来,竟泪流满面。

天色已暗淡,一抹夕阳的余晖洒在窗台上。他一人独坐在窗前,目光动也不动地凝结在窗台上的一盆君子兰上。脸上的泪水已干,而心依然在痛。

“费明,你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外公的话浮现在耳际,仿佛就在昨天才说过,那么清晰,那么明亮,像是岁月已停滞。

可是,外公已走了,舅舅也要走!而回家的路,似乎越来越遥远!

我亲爱的儿子,你从没见过我,在你以后的生活中也不会有我,但我要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父亲的主义胜利了。

但是一弯浅浅的海峡却残酷、生硬、冰冷地隔绝了亲人的爱!我们血脉相连啊!为何最后只能这般凄凉的默默凝视!

十天后,立仁和林心将乘坐上午的飞机赴美治病。

立华并不知晓立仁此行的真实目的,只道是夫妻二人要出去游玩,因而她心里还颇有些不快,感觉自己被哥哥“抛弃”了。

立华很“怨怨”地打量着她的哥哥。他穿了一身新西装,坐在黑皮的大沙发里,真像是一只暮年的老虎了,只剩下一张皮,威风凛凛的霸气似已被岁月消磨掉了。他的目光一直避开了她,偶尔的视线相遇,他会送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他有些不寻常?

林心倒好似如平常一样,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当然她也有些不同。她终于换下旗袍,穿上洋装:短款的小西装,配及膝的西装裙,将她婀娜的身姿完美呈现。从这个侧面看去,倒还真有些林娥的影子。究竟都是林家的人嘛!

林心并不是真的忙碌,她只是必须要找事情做来至少维持她表面的平静。如果无所事事,她害怕自己会崩溃。

昨天黄昏时候,她回了一趟娘家。

“你们要去美国?”林夫人极度震惊,“莫非他的病……?是不是他的病很严重?为什么要去美国呢?你实话告诉我。”

林心用力摇头,道:“是我想要出去走走。”

“你?”林夫人不相信。

“你们都是又出国,又留学的,去过许多国家,只有我,井底之蛙,活了三十几年,只在自己国家地面转悠。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林心做出十分憧憬的神情,描述着自己虚构的梦想,“我想去看自由女神像,想去时代广场,还想去亚特兰大寻找《乱世佳人》里的桃树街,还要去新墨西哥州。哈哈,想不到,我想去的地方竟这样多。也许,我还想要环绕地球一周。”

林夫人诧异,打量她,问:“你真这样想?不像是你啊!从前你可不这样。”

“以前没机会也没钱,现在都有了,所以想法也就变了。我想出去走走。只在一个地方,太闷了。”

林夫人更惊奇,欲继续追问,这时郑嫂来上茶,插话说:“大小姐,您早该这样想了。您放心,家里有人照顾,您就开开心心地出去玩吧!”

林心点头,说:“如果家里有事,就去找祝参谋。我已拜托过他。若是一些家务事,可以去找曼莎商量。”

随后,林心又嘱咐了诸多注意事项。而林夫人却沉默下来。最后,当林心将要走时,她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攥住了林心的手,随即将林心紧紧抱在怀里。

“妈!”林心大惊。她们母女还从未如此亲密过,即便是在她童年时,母亲也不曾这样抱过她。

“不要回来了。”林夫人在女儿的耳边低语。声音不高,但几乎用尽了她仅存的所有的力量。

“妈!”林心试图要离开母亲的怀抱,但林夫人却抱得更紧了。

“你们,小凡,小晖,都不要回来。”林夫人又道。

“不,我会回来的。”林心断然道。

“不要回来。”

“我要回来。”

林夫人愤然,一把推开她,呵斥道:“你能不能听我一次?”

“我答应过爸爸,要和妈妈在一起。”林心说。

林夫人瞪视着女儿,绝望地道:“你可真是他的女儿。”

一旦想起母亲那悲凉的眼神,仿佛一根尖利的针插入林心的胸口。

虽然母女不和,然而命运就是自有它的盘算。这几十年,风云变幻,家国离乱,她们母女却从未远离过彼此。而今她却要到世界的另一边去。

就在他们将要乘车去机场时,孝武急匆匆赶来。

他的出现,令立华十分错愕。不就是出国观光吗?何至于劳动经国吩咐儿子来?她的心头忽然很不安了。

“晚辈奉家父之命,来为杨将军送行。”孝武说。

这是经国的表态!立仁和林心的心里都十分明白。生是蒋家王朝的人,死是蒋家王朝的鬼!这不正是为人臣子、应尽的本分吗?

而在机场,罗秘书长已恭候多时。

“鄙人奉总统之命来给杨长官送别。”

校长派人来送!立仁心里真有些酸楚了:大约是真的回不来了!待到再回来,怕已是盖着青天白日旗的棺椁吧!

林心的小手悄无声息地握住他的手。

何民耕站在窗前,遥望着窗外,几架飞机停放在停机坪上,而天空万里无云,似是一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

一架飞机冲上云霄,在蔚蓝的天际下划出一道美丽的白线,然后消失在视线中。

她走了!

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走到何民耕身旁,拍打一下他的肩头。

民耕回身,见是叶综。

“你回台北,怎么不来找我?”叶综问。

“我应该向你报到?”民耕反问。

叶综发笑,道:“别这样敏感!”

民耕也笑,道:“我昨天才回来。”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叶综问,同时打量一下他的便装。

民耕平静地道:“关了三个月的禁闭,没脸回部队,我要退伍了!”说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你?”叶综不信,道,“这是暂时的停顿,不用多久,你就会雄鹰展翅!”

“信不信由你!”民耕淡淡地道,“我打算去国外。”

“干什么?”叶综直接问。

“做个小生意。”民耕回答。

叶综哧哧发笑。

“你觉得我经营什么好?开餐馆?或者弄个洗衣店?”民耕状似很认真地征求他的意见。

叶综摇头,道:“你不适合经商。”

“那我做什么?”民耕问他,“我总不能无所事事。”

“你可以先结婚,休息两年,到世界各地旅行,轻松地享受一下生活。过去,你对自己太苛刻了。”叶综建议。

“听上去,还不错。”民耕说。

随着这个话题的结束,两人像是无话可说了,陷入冷场。各自沉默,一言不发,目光都望着窗外。

许久,叶综长长叹口气,说:“杨长官,恐怕是不行了!”

民耕瞥他一眼,讥讽道:“兔死狐悲了!”

“也许,是的!”叶综说。

又沉默了一会儿,民耕起身要离去。

叶综也起身,看看外面的天空,问:“她会回来吗?”

民耕冷笑一下,说:“当然,你们不是留下了她母亲吗?”

“你应该知道她父亲出来了,是吗?”叶综问。

“你会让他入台吗?”民耕问。

叶综撇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说:“这,恐怕是我,不能置喙的问题。”接着扫一眼民耕,说,“你还是不能忘情嘛!”

“哼!”民耕冷笑两声,“还是把这句话留给你自己用吧!”

叶综笑起来。

民耕却冷着脸,昂首阔步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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