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 / 1)
新娘休息室里,小夏掌心是一层薄薄的汗,抬头看镜中穿着纯白婚纱的自己,她却在恍惚,她要结婚了吗?
回想在以前,她总看着橱窗的新款婚纱出神,然后拉住身边人说,等我们结婚那天,我一定要穿自己设计的婚纱,即便是不好看,你也不许嫌弃。
他原本是不答的,只是她后来说的多了,他才点头,从没有比那一刻更真实的感觉到幸福的存在了。不过这些终究是成不了真了,一场大火烧掉她所有的希望和期盼,难怪常人总说,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她和圣言的感情,便像一场绚烂的烟火,划过天际之后,只剩唏嘘。
休息室的门推开,吕子晗进来,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整个人更添了一份俊朗。
“累不累,再坚持一会儿,等仪式一完,我就送你回酒店休息。”
“还好。”小夏答。
吕子晗看到她眼中晶莹的泪珠,心念一转便问:“当新娘的是不是都会喜极而泣?”
小夏挤出僵硬的笑容,没说什么,只是道:“你去招呼客人吧,我想一人待会儿。”
吕子晗略略点头,即便是不想承认,却也了然她在想些什么。他叹气离开,化妆师过来帮她补妆,小夏以手挡着摇头,站起来便去了花园。
四月里的天有些溽热,小夏在花园站了许久,怎么也不愿回去,以前可从没想过会嫁给圣言意外的男人,而今天一切都成了真。她想着寥落一笑,远往的视线却突然僵住,园子前方那个缓慢行走的人,那个熟悉的背影霎时阻碍了她所有的思绪,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她,圣言回来了。
吕子晗找到她时她狼狈不堪,在花园一角蹲着,脸上全是未干的泪,婚纱也被钩破,仿佛这短暂一会儿,她便遭到了劫难一般。
“小夏……”他看着她难言,刚开了口又被她打断。
“子晗,我不能跟你结婚。”
吕子晗眉心瞬间蹙起,望进她眼帘,像是已经想到了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死心了。”
小夏伸手抓他,眼神迫切:“子晗,你放了我吧!我刚才看到圣言了,我没能追上他,但我知道,他一定没死,我要去找他。”
吕子晗不动声色的瞧她,并不相信,沈圣言没死,不可能。
“子晗,我一定不能跟你结婚。”小夏直视着他重新说了一遍,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吕子晗悠长的叹息,原本以为他们只要结了婚就一切好了,却不想临了了还是抓不住她。不过无妨,沈圣言已死,她早晚是他的,只要让她死心便可。
“小夏,沈圣言已经死了,那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首,他手里还握着你送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愿相信。”
小夏听着摇头,目光坚定,她站起身反手指着那个方向说:“你们不是我,没办法感觉我的内心,我说他没死他就没死。刚才他就在那边,他一定是知道我结婚了才来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回T市。”
吕子晗沉默,两人相视久久不言,终于还是他先妥协。
“好,我让你回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小夏反问。
“一年之内,你若是找不到他,就回来跟我完成今日没能完成的婚礼。”
她心头一紧,怎么也不愿回答,这个婚礼原本就不该举行的,若不是她已经心死的话,可是经过刚才,在她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之后,她确信圣言一直在某个地方等她。
“你能答应吗?”吕子晗又一次逼问。
小夏沉默,看了他一眼便提着婚纱离开,清风徐徐,终于还是要各归各处。
婚礼上她走了吕伯父很生气,子晗很难堪,她对吕家的愧疚又深了深,叹着气躺在沙发上,想着这些年的事,又想着那个人。
第一次跟他见面算是个偶然,她成绩不好,父亲希望她能继承家业,以后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强人,无奈她不是读书的料,就连考进T市的名校也是父亲托了关系走了后门才办妥的。那时在T市的一所家教中心,她一眼就看到他,人群中他静默站着,仿佛生来便有那么一种优雅在里面。
一个人被长时间注视总会发觉,比如那时,他转过头来恰巧看到了她。她低头,似乎不小心被人窥见了秘密般心虚。
“我要找家教你可以吗?”终于提起勇气踱步到他面前,她话说得轻松,只是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一时冲动。这样不会被当成搭讪吧!
出乎她意料的,他点头。那时开始她才知道他的才子称号不是浪得虚名,记得有一次问他,你读计算机的,怎么会我金融系的课程。他瞥她一眼没有开口,一如往常地帮她划题。
那个午后她看他温尔儒雅的侧脸,心上有一种情绪慢慢波动,只是时间总是过得快,转眼暑假渐近尾声,而她跟他的关系却连熟稔都算不上。
后来开学,半个月了也没见过他一次,有一种奇特因子在她骨血里慢慢作祟,终于在一个晚上,关灯后的宿舍一片安静,她带着一种局促不安的心情开了口。
“如果,一个人跟另一个人没有认识多久,却非常想见他,这是为什么?”
“小夏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
她恍惚听着并没有回答,其实早已猜到,只是需要有个人来证实她的疑惑。第二天一下课她便急匆匆地去了图书馆,似乎心底有声音告诉她一定在那,一口气跑到,他果然在。中午的图书馆内几乎没人,半个月不见他还是老样子,很安静,安静到让人不得不去注意他。
她在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到他面前,看他认真的摸样,突然不知怎么开口,不经意瞟到他手里的书,《货币银行学》?她心生疑惑,不自觉地话便问了出来。
“计算机的也要读这个吗?”
沈圣言猛然抬头,似乎被她吓了一跳,看到是她,方起波澜的神色又隐下。
被他冷漠的神色吓退了些勇气,窗外的阳光照在他头顶,原本黑色的发正泛着炫目的栗色,她看着他的发梢鼓起勇气道:“沈圣言,我们试试吧!”
他蓦地抬头,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是刚才她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