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果然，第二天岷王府内流传起闹鬼的奇闻。一夜之间竟有十多个侍卫看到两个鬼影在府里流窜。关素卿听到传言不禁暗自佩服那一老一少好大的能耐,在府里住一夜就能闹得王府人仰马翻、谣言四起。

关素卿穿戴好后依旧准点去向娄妃请安。只是今日众女眷们一改往日的和气，将茶话会改成了鬼故事会。

首先是一向默默无闻的三媳妇反常地说起昨夜她屋里的丫鬟见鬼的事。

“……那丫头看见有两个鬼影向杏花楼那边去了。”

众女一听无不骇然。这杏花楼是二十年前王爷特地命人建造送给娄妃的。后来娄妃觉得杏花楼虽美可终究偏僻了些就没有住进去。直到关素卿来了，娄妃又将杏花楼给了她住。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关素卿。

关素卿正面色不改地喝着早茶，完全没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她微微一笑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三嫂怕是多虑了！”

这老三是王侧妃所出，王侧妃自是要帮自己媳妇说话的。她连忙打了个圆场：“芷惠就是爱瞎操心。”

“可不是嘛！据闻闵孝郡主能与那些红毛鬼通话，怎会惧怕鬼怪之说。”说话的是未出阁的安毅县主。她和岷康王的次子、六子皆为另一侧妃赵氏所出。这赵氏比王氏得岷康王宠爱，是以她叫出来的子女都有些嚣张跋扈。这安毅县主说话向来就是横冲直撞、夹枪带棒的。

她话里嘲讽意味颇重，更暗指关素卿与那些鬼是一路的。她的小姐妹平毅县主暗暗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这安毅县主回过头不明所以地责怪道：“你扯我袖子干什么？”

关素卿觉得这小妮子太过缺心眼，打击她实在没什么成就感。她和蔼地看着相貌平平的平毅县主道：“和九妹站在一处，十妹倒更像是姐姐。”

平毅县主听她话里并无责怪之意，报以感激的一笑。她亲娘陈氏曾是茶楼里的弹唱女。不知当初怎么被岷康王看上的，将她带回王府做了岷康王的小妾。没几个月岷康王厌倦了陈氏就将她忘了。陈氏低贱的出身注定了她女儿即使身为县主却要一直活在别人阴影里的命运。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生来就分了贵贱。’看着穿金戴银说话完全不怕得罪人的安毅县主再对比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平毅县主。关素卿这才体会到那些穿越成庶女的前辈们的艰辛。岷康王的长子也是因生母身份太低而早早分府出去了。老四就是她那草包丈夫，是娄妃所出的嫡子。五女明毅县主和十一子是宠妾孟氏所出，那孟氏出身官家，得宠不下赵氏。据说那明毅县主出嫁时真是无比地风光。七女婉毅县主、八女承毅县主则是另一悲催妾鲁氏的女儿，都早已出嫁。最小的儿子才九岁，也是妾室所出。

以上例子无不说明在王府生活的好坏直接与嫡庶、生母得不得宠有直接密切的关系。

回去时，娄妃看关素卿的眼神越发的慈祥了。她特地叮嘱道：“这几日王府里不太平。现在府里就属你身子最精贵，你可要安心休养别胡思乱想才好。”

关素卿嘴上称是，心里腹诽：娄妃，你这是警告我呢还是咒我呢！回到杏花楼后，关素卿有意无意地向黎月打听昨晚那两个高人是来干什么的。她都想天天请他们来这杏花楼借住了。可惜黎女侠还是三句只问出两字：寻人。

来王府寻人可算是个新鲜事。不过再新鲜也没有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新鲜。首先是南昌有十多个举子秀才联名上书状告岷康王‘抢夺官民田产、劫掠商贾、窝藏盗贼’。最令岷康王激动的是他们竟然能逃出南昌，成功将状纸递到了京城。

没多久，京里的言官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前仆后继地上奏弹劾岷康王。不仅如此，他们还顺便将几个平时颇为嚣张的权阉依次弹了个遍。据蒋青舟递来的书信上说皇帝的金銮殿都要变菜市场了，其场面堪比泼妇骂街。

关素卿笑嘻嘻地喝着秦嬷嬷端上来的补品。入冬之后，她的身子越来越重了。那肚子大得都要垂下来了，只好天天躺着休养。请来的大夫说怀的是双生子，结果将秦嬷嬷愁得都快哭了。

关素卿见了一嘟嘴向嬷嬷撒娇道：“这岷康王府个个愁眉苦脸的，怎么也传染给你了？我们只在这里看戏就是了。”

秦嬷嬷还是不见喜色，抱着她圆滚滚的身躯道：“姑娘都要是要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还是不懂事。这女人生孩子就跟去阎王殿走一遭似的。这还是头胎，没想到就是两个。”说到这里她更加担心了。

关素卿双手轻抚自己隆起的肚皮，轻声嗔怪道：“许是我前世欠他们的，今世他们一起来这儿要债来了！”

秦嬷嬷想到这两个孩子要出生在南昌，心里也是怕得苦不堪言。她忧心忡忡地对关素卿道：“上天保佑将军快些来。”

关素卿的愿望和秦嬷嬷相反。毕竟上官玉成若是来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怎能将孩子生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地方。

第二天，有几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二嫂、六弟妹和她丈夫的三个妾室像约好了似的来探望她的探望她、请安的请安。

关素卿背后垫了个软枕悠闲地靠着床上。这二嫂和六弟妹本来就是亲妯娌，要好是正常的。可那三个小妾和她们要好就值得人寻味了。起先她与这些人唠着无关紧要的家常，直到二嫂说了句：皇帝欲南巡。关素卿这才晓得她们这是来试探她的。关素卿脸上装作很惊喜地问她们皇帝南巡会去哪些地方。

“人家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皇上怕是想去那人间天堂走一遭。”关素卿道。

肥猪的其中一个妾室附和道：“姐姐到这里要五个月了，身子这般重怕是见不到皇上了。”

关素卿佯装吃惊地问她：“莫非皇上要来南昌么？”她话语刚落就见这几个女人皆是一脸古怪的面面相觑。

那二嫂笑道：“瞧世子妃说的，咱们这等身份哪能见得着皇上。”

关素卿这才舒了口气，随即又苦恼地蹙着眉道：“你们看我现在这样的身子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哪里来的猪八戒。”

众女听了纷纷笑了开来。等这些人走了，关素卿马上让黎月去外面打听消息。这王府里不似几天前那么热闹了，可是越平静反而越是危险。可能岷康王已经下定决心要造反了。

结果那天晚上黎月探回来两条消息，一是今天皇帝脑抽了说要周游天下，结果惹得朝堂文武百官群起请愿，有个性格比较冲动的阁老差点要一头撞墙来个一了百了。二也是今天在那阁老撞墙被拦下后，某太监某御史某文官某武将像约好了似的一起告发岷康王随意杀逐幽禁地方文武官员和无罪百姓兼密谋造反。

皇帝听后龙颜大怒。结果脑子正常了，也不想周游天下了改换成御驾亲征了。

不过关素卿严重怀疑皇帝周游天下是假、御驾亲征是假，真正是想动手宰岷康王了。她闭着眼侧着身子躺了一会儿。许久之后，她将秦嬷嬷叫到身边重重叮嘱了一番。

接下来的日子，黎月和那四个前辈高人几乎寸步不离关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