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车队走不到半月，关素卿和她的肥猪丈夫很有默契地同时病倒了。那肥猪整日浑浑噩噩、萎靡不振。而关素卿则是每天吃不下睡不着，时常反胃呕吐不止。

蒋青舟经常以郡主身体不适为名给那些人出难题。吃要讲究、住要讲究、穿要讲究、周围的人员安排更是讲究中的讲究。说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我主子是尊贵的女神，你们都要拿她当菩萨一样地供着。

因此行程不得不耽误下来，导致这一路上岷康王的人就没给他好脸色看。

这天，一行人总算到了下邳。他们打算在此改水道从中运河顺流而下到应天再改道去南昌，这样一来可减少行车颠簸；二来能早日回到南昌。

关素卿折腾了这许多天早已没有体力精力去理会南昌这班人是怎么想出如此曲线的走法。现在的她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黎月将关素卿搀扶到一艘大漕船上。据黎女侠说这艘颇为壮观的漕船是肥猪的舅舅专门给闵孝郡主安排的。按蒋青舟的要求绝对够舒适够宽敞够气派。但在关素卿看来却不够安全。就像他们全都被关进了一个笼子里一样，而且还是一个极其华丽显眼的笼子。在外不仅给岷康王赚了个好名声还变相地指责了闵孝郡主是个爱招摇过市的人。最要命的是这船要在码头停一夜，明天一早才能起航。这一夜会发生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死肥猪的舅舅真是好手段啊！

装饰富丽堂皇的船舱内一架宽大的屏风隔绝了关素卿和外界的一切不必要的接触。屏风外侧坐着一位年老大夫。他枯黄干槁的双指正搭在一只雪□□嫩的手腕上。不多时，他收了手指对屏风笑道：“恭喜世子妃，是喜脉！”

关素卿原本慵懒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她一时间竟然没明白这位老大夫说的喜脉是什么意思。

黎女侠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珠胎暗结’吧！

蒋青舟还是那种处变不惊的淡定，这里头的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关素卿真不知是喜是忧。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可是就算她知道这孩子不能留也狠不下心不要他。这到底是她和上官玉成的孩子。关素卿将蒋青舟叫进来与他说了几句，蒋青舟领命出去将这位大夫送走。

他们出去后，关素卿忧心忡忡地靠在软枕上苦思冥想对策。她明白对于肚子里的这块肉她只有两个选择——留或是不留。留下来势必会将所有人都陷入危险；不留他，她又痛苦万分。作为一个母亲她怎能剥夺孩子的生存权利？怎能自私地放弃他？

关素卿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躲在被子里哭是她的习惯，而且每次她这个习惯发作总是和上官玉成有关。

黎月坐在她身边，她知道在这时候不能指望一个孕妇能有多理智。

“还是先将你有喜的消息递回京城吧！”这是她说得最长的一句话，可见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关素卿蒙着头哭了好一会儿才否定了她的建议。她怕上官玉成知道后还是选择不要这孩子，她怕上官玉成和她一样伤心难受。

黎女侠蹙着眉，说实话关素卿哭得她心烦。她一把扯开缩成一团的被子，正色道：“既然做了就做彻底些！你的身份摆在这儿，那肥猪也被你牢牢握在手心里。你怕什么？”

怕什么？怕什么？关素卿愣愣地想着自己怕什么。她是有功的郡主，身后有皇帝有上官玉成。对于感情她向来任性妄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上官玉成还不是要给她担着。估计岷康王一时半会也动不了她。南昌又怎么样？只要那草包承了王爵，这南昌还不是在她的手心里。况且她一个现代人的阴谋诡计还对付不了这帮古人么？

关素卿总算是冷静下来，她现在已经是个母亲了。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能有一点点的软弱。关素卿擦了擦眼泪，收拾妥当后对黎女侠道：“多谢姐姐提醒，是玉茗急糊涂了。烦请姐姐想办法给上官将军递个信！”

黎女侠满意地点点头，领命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蒋青舟回来了，他还是那么平静地回禀说：“事情办完了！”

还是那句话——蒋青舟办事，她很放心。

“蒋总管，你知道我现在的身子怕是做不了什么事了。”

蒋青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聪明人想要干什么。他躬身道：“属下必效犬马之劳。”

关素卿总算露出了笑脸。当晚，她让蒋青舟去请那肥猪过来。自从出了京城后，她和肥猪接触得更少了。有时候他的毒瘾犯了，关素卿就让蒋青舟送一些加了料的糕点甜品之类的东西给他。几次下来，肥猪渐渐意识到自己难受的时候只要能吃到关素卿送来的东西就能缓解。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听话，关素卿让他向东他不敢向西。

关素卿懒懒地靠在榻上，看见丈夫进来后对他勾起一抹温柔娴静的笑。她反常地伸出一只手让他握着。那肥猪哪里见过她这么热情的样子，心里又惊又喜。

“郡主这是……”

关素卿向黎月使了个眼色，黎月悄悄地退了出去。关素卿柔柔地靠到他怀里，似娇似羞地告诉他自己有喜了。

她丈夫一听这消息呆了好一会儿才高兴地抱紧她，一脸将为人父的喜悦。还连连说要再派些丫鬟婆子来伺候。

关素卿不着痕迹地撇撇嘴，要不是知道这厮早已有一个庶子，她可能真会被他骗了。

用过饭后，那肥猪精神十足地回去了。第二天，闵孝郡主有喜地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上官玉成忧虑地坐在卫国公府的书房里看着黎月递来的信。秦嬷嬷在一旁给他倒了一杯茶。上官玉成看完信后，叹了一口气。

“是我越陷越深害了她。”

秦嬷嬷听了立刻跪在他面前，抹泪道：“姑娘和将军的情意老奴都是看在眼里的。老奴只求将军能送老奴到姑娘身边去。老奴实在放心不下她！”

秦嬷嬷在关素卿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到底是心疼她的。何况关素卿向来待她如同长辈一般。

上官玉成知道秦嬷嬷的难能可贵。有她在关素卿身边，他也能放心一些。

“只是玉茗临行前说过让你在国公府里安享晚年……”

秦嬷嬷知道关素卿这般爱护她这个老人，哭得更凶了。她道：“当年鞑子攻进宁夏杀烧抢掠，我秦家村只剩下老奴和如儿两个人。将军不仅救下我们，还让我们跟了个好姑娘。这些年来姑娘待我们不薄。如儿不仅风光出嫁，还做了有头有脸的正经少奶奶。老奴别说是在府里，就是在府外都是仰着头行走的。如今姑娘处境那般凶险，老奴还能坐在这里安享晚年的话就真是枉姑娘厚待一场了。”她言下之意是她一定要去南昌。

知道秦嬷嬷是势在必行，上官玉成在次日派了三人护送秦嬷嬷去南昌。当然，这些人都是要留在南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