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chapter52 1月12日，命与交换（1 / 1）
五六排沉重书架子螺丝松动产生裂纹失衡，咿呀咿呀地轰隆倒塌，它们互相交叠成三角形，失去各种纸张封面以后显现很多倍人为安置固定在架子上的玻璃刺，肮脏，但锋利。一个倒下的书架子在“头儿”面前缓缓地刚好将门口挡住。
“我跟你客气说话你不当回事，”梁冬概倏忽就笑了，刚才所有动静都是他造成的，以他手上的高韧度竞技钓线为证。“只有蠢货才毫无防备地坐在一个地方等死，你低估了我。我欢迎一切非暴力不合作的……畜生。”现在，绝对的主动权悉数回到梁冬概手上。
“你真是不顾一切，你的布置能让任何一个闯进来的人跟你一起同归于尽，你太可怕。”“头儿”滴冷汗紧张地盯着他，“我才说了这么一句，你别急，”四周弥漫着铁锈的味道，那些带刺的架子正以每秒颤动几下的速度悬空在头顶。“我不是医生！就是再高明的医生，也没有办法将粉碎性骨折的双腿修复，你这是终身瘫痪！没得治的！但我有一个思路。”
“说。”
“你愿变成畜生吗？”
梁冬概脸色一变。
……
后来赶到的“土拨鼠”兄给灰尘呛到口鼻连连打喷嚏，在杂乱废墟之中挖出自家“头儿”与另一个满身血的男人。小推车和担架发挥很大的作用，“头儿”一边吐血咳嗽一边摇头，三块玻璃碎片分别在他的胸口，大腿，和掌心。“你……不同意……也无需……这么大……反应……吧。”单独在担架上的男人冷哼一声，似乎想踹人，脸上全连片阴霾。
“回医学院。”梁冬概说。
成为空巢的医学院再次迎来它熟悉的住客，胡青林教授走时候没能搜刮干净的仪器药物化学剂都在原位，李兮翔手下的人只带走了一小部分，不是他们没眼光，是他们要这些东西也没用。最危险的地方也许会是最安全的地方。“土拨鼠”兄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只叫回来了十几个人，其他的，他们，不乐意回来跟着头儿你，嘎嘎……他们还跟着教授在地下基地。”
“那他们现在应该都死了。”梁冬概说。
“土拨鼠”兄迷惑不解地望着他。
梁冬概给自己换药，下肢麻木，活动不自如，皆因萎缩坏死的组织，创缘哆开，无法整齐对合伴有感染，剔除腐肉后出现空腔，蠕动的筋肉纤维纤毫毕现，他表情非常非常狂暴地看着自己的腿，拿东西草草遮住——“放消息出去，说教授在地下，具体位置公布，给他们头痛去，至于你们和我？要多远躲多远，如果我是你们，我不会主动找上教授，教授要什么，我就不给他什么。”
“这里应该有些食物能为你提供的。”“头儿”示好地说。梁冬概给自己吊了瓶盐水与葡萄糖，举手之间说话缓慢得令人毛骨悚然，“你以为我对着你们能吃得下？”一群比腐臭丧尸美观不到哪儿去的异类。
他指着自己的一只眼睛。“有个蠢女人，往我眼球里投放令人作呕的东西了，你觉得再加上你们病变的基因我会变成什么？”
“但这是一条路，你别无选择了不是吗？”哑口无言的“头儿”随后狡辩。“就像蓝液……”
“选择？需要你施舍给我？没出息，别用你的智商娱乐我。”梁冬概说，“你拿个光会四处打洞的手下还会做什么？救命之恩？哼，对，将我放在不卫生不通风的地方让我自生自灭让我发炎感染，我从来不原谅任何人，你信不信。”
“土拨鼠”兄这下终于知道自己惹到了怎么样的一个人。
“有枪支吗？其他武器有准备吗？移动工具？食物我不指望你们了，这些呢？”梁冬概一个一个问。结果他发现这些“非人”基本上没有正常人的手脚，很多为人类配置的武器他们都用不上。
“装成还跟教授在合作，不小心被发现的样子，懂吗，一步步引诱那些利欲昏心的队伍进入基地，他们的脑子比你们有用，我们跟在后面。”尼古丁是镇痛好东西，可能不利于伤势愈合，但见鬼去吧，梁冬概吸一根烟，指挥半兽人们怎么走这一盘棋。
“为什么他们这么疯狂地抱着怀疑也往下跳？百分百的利益就可以铤而走险，别天真了，这就是人性。”梁冬概听着一个个情况报告说哪些人忍不住开始举队靠近地下基地入口，哪些队伍打得死伤无数，哪些牵头作祟。“你们还懂人性吗，还是丢掉它太久了无法判断？”
2010年寒冷的年底，大学城里，在研究所密不留缝的监视下，庞浅大笑大哭，蹦蹦跳跳。没有人教她如何逃跑，依照本能直觉行事，她渴望寻找同伴，强大的，冷酷的同伴，如同抓住水中一块浮木般抓到手了就牢牢霸住再不放。那时候梁冬概告诉她，没有食物就抢，出现病变就杀。死亡如此温柔，没有痛苦，庞浅第一次遇上梁冬概，就对他说：“逃。”庞浅第二次短暂进入状态杀死霁日，正式强迫梁冬概合作：“带我走！”庞浅第三次，指路成功，但稍微地在姓梁的手上吃亏一次，对梁重新认识：“……你很好。”
某种程度，庞浅是梁冬概一手一脚带坏了。
庞浅第四次短暂地恢复记忆，在12月31日休息晚上，她说：“好累，如果死亡降临，还是希望死在你手上来得好。”她第二天就躺在冰冷地板上，醒来一额头破血，她要知道，某个毫不留情的男人下手真狠。
她第五次恢复记忆，挣脱杀人紫树，实力减半，虚弱地对他说，“去南区实验室！”1月6日，郭老师出现，合并队伍，根据提示梁冬概决议全员前进入保护区的实验室，庞浅差点失手杀死兽化的罗丽莉，只差一个契机。
梁冬概知道庞浅还活得好好的，他废了一双腿才救她的命，如果她敢随随便便死，他不会放过她。
“李兮翔队伍人强马壮，大他是个非常讨厌亲力亲为的人，他不会亲自跟着手下到危险的区域冒险的，我们有机可趁。”他说。“到时候随机应变。”
当“头儿”再次用什么无法进食队伍成员虚弱等等借口理由烦梁冬概，梁冬概十指扣下巴，冷笑，“那你们吃自己怎么样？”“什么？”“头儿”惊愕。“考虑过培养后代吗？后代的基因更加稳固更加合理，是可食用的资源。”
“你简直就是……”“我丧心病狂？”梁冬概猜到“头儿”想表达些什么，“承认一点，你们是野兽了，当然要捕猎，只要不是你自己的孩子，别人的都是食物，可充饥，可圈养，你难道以为不对？我给你一条思路，这比去求教授便捷且见效快，爱不爱做你自己看。”
梁冬概进入基地，通过一些手段控制通讯系统，其他队伍都死在半途了，梁冬概把这些人力利用得非常彻底，他想到李兮翔在背后气得火冒三丈的样子就会冷笑。
“头儿”是真的有点怕他了，半天都不敢上前吱吱喳喳，梁冬概指挥着人拆这拆那，小型的黑色麦克风耳机在梁冬概手里，胡青林教授气急败坏的声音到处都是。
“领丧尸群下来的家伙……你是谁？”梁冬概阴郁地蹙眉，他看到了通道指示图上长驱直入的另一条线。
对方在一阵渊默后，“胡……青林。”喊胡教授的名字，现在校园中海有谁清楚教授的全名？于是梁冬概知道了——他沉沉的一声。“……是你，庞浅。”
他随着十几个变异半兽人进入通道尽头，看丧尸们在庞浅的命令下爬满墙壁，如果庞浅还算正常的话她不会命令丧尸们做出这么像蜘蛛螃蟹到处跳爬的举动，看来庞浅的状态有异。
梁冬概定定地看着她。她似乎没发现他，她比以前瘦了。
I'm about to lose my mind
我快要疯了
You've been gone for so long
你离开了太久
I'm running out of time
我快没了时间
I need a doctor
我需要一位医生
Call me a doctor
帮我叫一位医生
I need a doctor, doctor
我需要一位医生，医生
To bring me back to life
让我重回生活
……
我于荒野流离。
寻找你。
庞浅她非常激动并旁若无人地跟胡教授说一大通胡话，然后眼眸自然地往身侧散漫地瞥，好像才看到人群中的他的样子，她一脸傻乎乎地放下枪。梁冬概眯起眼。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