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chapter43 1月9日，隐患与转机（1 / 1）
“庞浅和姜堰两人没回来，时间已过去……超过8小时。”朴苏统计时间。庞浅这边是被刺激得半死不活，那边，留守居民区大楼的朴苏他是真的真的很无聊。
朴苏很无聊，很悠闲。
餐桌上几朵雏菊立于花瓶之中，花朵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朴苏拿着这些无害的花朵逗弄着天真无邪的郭蓉蓉玩，小女娃坐在沙发，用短短白白的手指摘雏菊的花瓣，显然喜欢这种像幼儿园阿姨手里的小红花印章的花儿。
“朴苏，照顾，蓉蓉，我，换药。”湖雁写出来。“嗯。”朴苏应声，抱小女娃到厅外。朴苏对湖雁姐的印象不太深，虽然是一起上路最久的一批人，湖雁拿着药物工具躲到房间里锁门自己处理伤疤，可以理解，她不愿意这种肌肤腐烂的姿态被第二人看到。
朴苏他一个人逗弄郭蓉蓉，多么无聊又和谐的场景。
为什么会一直不离不弃跟着这群人，真是个谜。他心想。
朴苏很清醒——某种意义上，他比其他人都聪明。包括最初在病毒爆发初期认识龚氏姐妹在内，所有人分开也无所谓，最初就是打乱组合。再找更强更命长的同伴就好，朴苏没有损失。可庞浅说，想将走散的大家重新找出来，哪怕死者，也统计出来具体数据，要好好安葬。这说法，奇怪地，听着很舒服。于是朴苏想，手上还有带出的资料本子没分析出个结果，有得忙乎，留下也无不可。
朴苏将手指抵嘴唇上。庞浅她要活得长久些才好，他认为。别看他这样，其实他也想试试期待死后有人帮收尸的感觉，因为这样，庞浅这个执行者才不得不活得长久些。“湖雁姐，你饿吗？我去做晚饭。”朴苏好像突然想起的样子，右手握拳捶到摊开的左手掌心，光明正大地当着湖雁的面借用厨房煤气炉子做的热腾腾的食物，并且——他在食物上面撒药粉，一大撮。
将食物加筷子推前，他说，“吃吧，镇痛加安眠效果的药，你需要。”朴苏那张扑克脸透股无辜的气质。湖雁吃了以后，至少保证会陷入6小时以上安稳的安眠，无梦，甜美。
然后，朴苏抱着小女娃出门。“蓉蓉，散步。”2011年1月9日，到处溜达。
“看起来，北区危险程度没南区那么高。”他一路只见人不见丧尸。
“哎！这位小哥！你不是那个谁谁谁的手下吗？”遇上熟人了，朴苏在北区慢慢地走，散步般，一个声音在他背后，有人惊奇地说，指着朴苏的脸，却是立即将朴苏认出来了。记得当初在南区跟梁冬概谈判的两个队伍代表么，一个流里流气的流氓痞子，一个中年秃顶领导，朴苏现在遇上前者。
朴苏面无表情地回头。
“连你也过来了，小哥！”朴苏哼两声应付对方。听说过痞子有打算带人到北区找个强有力的队伍当保障加入的，好巧就撞上，体健学院的学生，大家都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朴苏倒大概地看一下，靠眼力评估，前半句基本符合事实，50%的科学真实度。
“小哥，我有真实的重大情报！不骗你！这事儿没人打算藏掖着，都从北区传到南区了，哥们我不就是今下午听到这个消息坐不住了，火急火燎领人过来！”流氓还是那贼眉鼠眼的，跟朴苏唠嗑起来。“因为某些缘故，大学城里滞留了一部分军方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其中大半在最初病毒泄漏之时心甘情愿地变作了行尸走肉，少数几个撑住，在校园活动中被很多人找出了蛛丝马迹。”
时日渐远，大家想着抓住一两个严刑拷打盘问出病毒真相，或者最好是要问一下出口。“有一个，我们称他为‘教授’！他是军方的人，我们大家都翻地皮地找他呢！”痞子说。狡猾的“教授”发现了自己被追捕后，也洞悉了幸存者们的意图，“教授”用很残酷的方式杀死了同行的其他三位研究人员，制造疑点圈套迷惑大家，如今一个人躲在校园里。
“大家在传说，谁能将“教授”挖出来，谁就能要挟狗娘养的混蛋政府。”为了找“教授”，连那些被各个组织驱逐剔除抹杀的兽化物化半人怪物们都自发聚集在行动，噢，这些注定堕落的异类，在完全失去人性以前，以其千奇百怪的姿态衍生能力等等，的确造成的力量比一般人强大很多，可怕很多。
“为什么你们叫他‘教授’？”朴苏随口说。
“因为有人见过他样子！啧啧，几十岁的人，花白头发长胡子，就是我们学校某学院的特聘教授老师本人！”痞子说。
哦，轻描淡写一声，为防止小女娃闹腾朴苏喂给人儿一粒水果糖，此间悄然皱眉，似乎准备要抓住脑子里某个一闪而过的灵光要点，又让它溜走。
朴苏身上那种孤僻排斥人的气质不知不觉加强，整个人就欠揍似的——森林里度日如年，好久没见到过一大群四肢健全精神正常的陌生人……
流氓痞子也冤，刚带大队翻山越岭走半天打破南北区域的屏障抵达北区，灰蒙蒙的天，阴沉沉的雾，就见着一个诡异的黑发高瘦男生抱着个粉嫩小娃像厉鬼似的幽然站在路口中央……吓人啊！痞子认出朴苏是梁冬概队伍的人，虽然现今校园里人人的脸都差不多一般的模样，饿得发青加营养不良精神萎靡趋向后天面瘫，但朴苏的气质很特别，痞子将人认出来。痞子还记得，朴苏是个有一身怪力的强化者。
朴苏说，“你带这么多人，打算加入哪个人手下？”
“嘿！别说，我决定了，带兄弟们去找北区最可靠安全的队伍加入，咱们又不是强化者的，要找好点的待遇，还是别往超强的队伍里凑，总觉得会碰一头灰！找个中上管饱的中等队伍差不多了吧……”
朴苏又问了不少李兮翔队伍的信息情报，听起来，似乎是个强化者的天堂，普通人的地狱这么一个队伍。
“小哥，你上哪儿啊？”朴苏二话不说忽而掉头走的举止，令流氓痞子疑惑，放开嗓子在朴苏身后喋喋不休大喊。
告别不太熟的熟人，朴苏开始思考。
如果能找到“教授”，也许能叫他帮忙解读那份全篇好像密码的实验报告。
若找到“教授”，也许回触摸更深一层的被掩盖的东西，也许连庞浅男朋友海鸥留下的鬼画符般的方程式也能找到完美的解读方式。
说到“教授”……目前为止，大学城里出现的幸存者年纪最大的有超过五十岁的吗……除了这个确定是高龄的“教授”？
朴苏又转念想到迟迟不归的庞浅和姜堰二人，走的时候，庞浅拿着两管烟花，约定好如果有什么状况，会通过烟花通知朴苏和湖雁的。
朴苏相信体健学院的学长学姐们都不是头脑简单的笨蛋，能想到找个中等水平的队伍加入稳妥……但他们没思考到更深层，在人人都摩拳擦掌争夺“教授”的时候，有些人会准备仗势先剔除不怎么样的竞争对手，加入水准不高的队伍，死亡率增高。
真的猛士，应当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病毒爆发前，化生学院的特优生朴苏同志不过是区区一个孤僻的实验狂，没朋友，没理想，没想要的任何东西。“蓉蓉，喜欢烟花吗，我们站这里等看。”他问。小女娃讨喜地眨巴眼睛，浓密的睫毛闪闪，“看烟花。”蓉蓉乖巧地应，环抱他的脖子。
路面的砖石不知何时就全部不见了，泥泞的泥土踩上去容易打滑。
“从刚才开始就发现了……这地面真松软啊……”抱稳小女娃，朴苏他另一只手拇指抵着嘴唇，然后放下，抓路边的街灯，抓得它变形，毫不费力啪啦一下连根拔起，管线基座什么的都断，实心尖头的街灯柱挥舞得虎虎生威。
可疑的隆起凸处，土里有东西在移动。朴苏静静看，说，“假如真的是土拨鼠，打死拿回去加肉……”
扒拉扒拉，曾经在庞浅与罗丽莉在车内打斗时候露过一面的兽化半人类再次浮出来，是给朴苏逼的，从土里钻出来，甩掉满头尘土，谄媚假笑。“嘎嘎嘎，嘎嘎嘎，”手掌有蹼，成竖线的琥珀色兽类瞳仁，“土拨鼠”兄整体外表好像一只半鼠半蛇的阴怪异形，还保留属于人类的思维方式和表情。“小哥你别动手！我，我没恶意，哎呀！”
“那说吧，你干什么跟着我？”朴苏玩“打地鼠”游戏。
“土拨鼠”兄艰辛地左闪右躲，没留心给敲了一棍，顿时发出非人尖叫，狼狈地说，“嘎嘎，我我有事相求！”
“抱歉，我身上没带你们会感兴趣的东西。”一击即中，街灯头部尖顶差点没劈开“土拨鼠”兄的背脊，没有血，没有皮肉脂肪组织，捅进去只有惨绿色糊糊状的东西和条形软筋被挖出，朴苏便越发不把眼前人当同类了，下手更狠更绝——随便地应答对方，虽然这么说，朴苏却想起随身携带的方程式和实验报告本子来。
“还打！还打！没命了！”“土拨鼠”兄看半截身子就要被打烂搅碎，急了大汗，“住手！我跟着你们进过森林的！我还救了你们其中一个，你打死我就见不到人了！”
朴苏有点意外，认真凝视看这位仁兄。
1月9日，ps，朴苏带着郭蓉蓉，饭后散步一圈，北区人多风景美，他得到关键词两个，一是“教授”，二是“森林里被救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