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章 竹马青梅（1 / 1）
她六岁的时候，往生谷里又多了两个人，一个美丽女人一个女孩。
她们刚到这的时候全身都很狼狈，想是过那“魂断三关”的时候一定很不容易，而更令她奇怪的是她们为什么会被守门的女弟子放了进来，后来才知道，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是娘亲的师姐洛倩华，那个小女孩是洛倩华的女儿唤作“洛颜”，也算是往生谷中的一员，并且洛颜还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想来真是修来的缘分，让她多了一个好姐妹。
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她也记不太清当时的状况，只记得当时洛倩华的脸很消瘦，一点好看的样子也没有，面对娘亲的样子也仿佛十分的卑微。
而且她们好像还并不打算走，一住就是住到现在。
后来，她才知道，洛倩华也是苏溢叔叔的师妹，而且还是娘亲的师姐，并且她曾经救过她的父亲一命，算是有过命的交情。她称洛倩华为“洛姨“，她的身边有了洛姨自然是十分的高兴，因为洛姨对她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娘亲平常教她和苏蓦寻诗书和武功的时候通常是十分严厉，所以她觉得洛姨简直就是她温柔的港湾，以至于有的时候她与洛姨显得更为亲密。
按理来说，所谓隐秘帮派的头头，还是女头头，本应该是倾国倾城啦……国色天香啦……风华绝代啦……，不过她却自认为娘亲并没有让人惊艳的一张脸，但是她还是觉得娘亲最好看，反正谷里全是女人，唯一有两个男人，一个已经百岁有余，一个才十岁还是毛孩子，就算好看他们也不会欣赏，所以江如月总是一袭素衣，不加任何装饰，脸上表情也没有多少，总是给人“人淡如菊”的印象。
相比之下，洛姨就好看多了，这是客观事实。
不过，她若是现在仔细想想洛姨的那张脸，便会觉得有些太过于美丽，总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生疏之感，这点洛姨不如娘亲。
她想，这就是为什么当初父亲为什么没有爱上洛姨而是爱上娘亲的原因。
自六岁开始，她，苏蓦寻还有洛颜一同居住在这于世长绝的往生谷，他们的启蒙老师是老祖宗。
老祖宗是个很俗很俗的俗人，却还一直伪装自己的高雅，在他们前去老祖宗的住处听课的时候，要提前沐浴更衣，然后跪坐在他的面前，像朝圣观音大士一般的朝圣他，若是老祖宗的学问好他们也可以勉强接受这骚包的要求，可是他偏偏讲的课题都是他以前的光荣经历，明明盗墓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他们却还要勉为其难的假装老祖宗很了不起的样子，结果令他们最后什么也没有学到，课后还要跑到娘亲那里去补课，想想真是让人无语。
后来，老祖宗辞世，谷里却终于出现了两个陌生男人，是被娘亲请来的教书先生，请他们来的理由是娘亲无法再教他们更深一层的学问。那两位先生都留着很长的胡子，很大程度上扭曲了她的审美观，故此她一直认为外界男人都应该像他们一样弓着腰，满脸胡子，嘴里全是“之乎者也不亦说乎”，令人发笑，每次听他们讲书，她就要偏头看向苏蓦寻，暗自期许将来苏蓦寻可别留胡子。
说到苏蓦寻的性格变化还真是来的突发其然外加莫名其妙，那年她七岁，苏蓦寻十岁，改变发生在她送他那颗“牙”之后。
本来苏蓦寻是活泼的性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变得十分沉默。平时没事的时候就苦读诗书，勤于练武，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蛐蛐还晚，晚上也不许她再和他一个床铺睡觉，为此她感到十分的伤心。
她经过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致使苏蓦寻的性格突变。
苏蓦寻本来就是沉稳的性子，这样一来更加沉稳，沉稳到沉默，沉默到对谁都置之不理，包括对她和洛颜，包括对他自己的身体。
她不是一般的讨厌这样的苏蓦寻，她希望苏蓦寻还和以前一样待她好，什么好事都想着她，而不是那时候那样的淡漠疏离，好像时刻把她当成外人。
于是，她开始以各种方法引得他的关注，例如在他的书本上画上乌龟，在他作的水墨画上提上搞笑诗词，在他的被窝里撒上泥巴粒子，而他却总是留给她一个孤绝料峭的背影。
最后，她使出了杀手锏——苦肉计。
只是付出的代价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她练习轻功的时候故意摔跤，其实……她只是想擦破点皮而已，结果玩大发了……腿折了。
那天夜里窗外的星子真是十分的明亮。
屋子里她却疼的呲牙咧嘴，她的小腿被娘亲握在手里。耳边是娘亲对下人的嘱咐，“箍紧阿芷的身子，别让她乱动！”
她的眼泪顺着脸蛋蜿蜒而下，泪眼模糊中看见苏蓦寻的脸也是煞白，仿佛他的腿也摔断了，他一直拢着她的身子，声音也还未脱了稚气，“阿芷别害怕啊，只疼一下下就好了……”
忽然，剧痛袭来，她一时受不住，迷糊中一口咬上苏蓦寻的胳膊，登时他的白纱袖被鲜血浸红，而他却只是闷哼了一声。
自此，苏蓦寻的手臂上永远留下了两排整齐的牙印。
此后，她的脚还没好利索，在床上面对苏蓦寻宠溺的脸庞，笑嘻嘻的说，“这是你不理我的惩罚。”她还美其名曰：“纳兰珑芷的烙印”。
这场她自编自演的闹剧，如今想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皮直是厚如城砖。
不过，有了这个烙印，他不管到了哪里，她都可以找到他。
他们长长相伴十三个年头。
他的青梅，她的竹马。
他的阿芷，她的阿寻。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
打破回忆的洪流，珑芷正在与苏蓦寻讨论应该给这只白毛小狐狸取什么名字。
珑芷皱眉寻思了半天，问苏蓦寻：“这只小狐狸是公的母的啊！”她向来对哺乳动物的公母分不清楚，以至于半年前对谷里一只公性大狼狗为什么不生狗宝宝这件事纠结很久。
苏蓦寻瞪着她；“母的……”找只公狐狸放在阿芷身边，他可不放心……万一有一天这只狐狸成精怎么办？
“有了！”珑芷忽然眼睛发亮，为了贯彻有钱有一切的思想，她为这只白狐狸取名为“旺财”！
白狐狸歪头看着珑芷，眼神无辜……如此坑爹的名字……
苏蓦寻：“……”。
按照习俗，生辰应该吃长寿面。
鉴于珑芷与洛颜同一天生辰，洛倩华亲手为她们做了美味的面条。
偏偏珑芷最讨厌吃的就是面条，可是是洛姨亲手做的，又不好意思不吃，所以一根一根地吃得无比龟速。
洛倩华看着他们，嘴角是温柔明艳的笑意，“孩子们都长大了……”
江如月：“是啊，一转眼，十几年就这们过去了。”
“洛颜似乎长的有些像你……”洛倩华偏头看着江如月，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珑芷当时想，娘亲若是像洛姨一样善于言笑就好了。
江如月瞅了她和洛颜半晌，才惊讶的说道，“阿芷倒是有些像你了！”
洛倩华抚了抚额角的碎发，“阿芷总是和我黏在一起，长的像些倒也正常。”
江如月笑着：“是啊，师姐要比我长的好，阿芷像你也是好的，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说到这，她好像觉得有些不对，半饷才尴尬笑道，“哪有娘亲这样夸自己的女儿的。”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确不雅。
洛倩华倒是不以为意，转头温柔的拍了拍苏蓦寻的肩膀，“不愧是师兄的儿子，长的愈发好看了，诗书和武功也是一流，将来一定会是顶尖儿的好男儿。”
苏蓦寻怔了一下，不捉痕迹的躲掉洛倩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脸色一如平常的温顺却又疏离。他转头看向珑芷，将长寿面里的瘦肉全都夹到了她的碗里。
珑芷乐滋滋的笑纳。
他知道她挑食，喜欢吃肉，所以总是把好吃的全部留给她，那时候，她认为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他天生就得对她这么好。
洛倩华瞧着他们，“瞧！蓦寻和阿芷的感情真是要好。”
珑芷身旁的洛颜忽然停下了筷子，脸上显出有丝落寞的表情，虽然她通常都是没有什么表情，这点和她的娘亲真的是很像。
有时候，珑芷怀疑她和洛颜是不是投错了胎。
苏蓦寻闻言脸红了一红，珑芷瞧了他一眼，他吃面条吃的很热么？想看苏蓦寻脸红上一红还真是不太容易的事。
“如果将来阿芷嫁给了蓦寻，倒真是金童玉女，天赐良缘。”
苏蓦寻闻言脸红到了脖子根，珑芷直接撂下筷子直瞅着他的眼睛，他却立刻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几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洛姨一提到嫁人的事，他的脸就一路见红，虽然她目前对成亲这个词语还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听娘亲说过只要他们成亲的话苏蓦寻就会会和她永远在一起，为此，她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其实，成不成亲她都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苏蓦寻分开。
他们当然要年年相伴，岁岁平安。
他们本来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多么理所当然的事实。
可是江如月的脸上却忽然流露出伤感的神色，“记得他在时，也就是最后的那一天晚上，我还和沐凝谈过这件好事，只是没想到世事变化无常……”
珑芷第一次听见娘亲提及往事，所以她很乐意继续往下听，可是看洛姨的脸色似乎很抵触娘亲谈论“那天晚上”的事，虽然她也不知道娘亲说的是什么事。
“我只是想，将来阿芷有了归宿自然是很好，但是洛颜呢，我想她将来不如也和阿芷一同嫁给蓦寻，娥皇女英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洛倩华急忙转移了话题，意图让苏蓦寻一口气接收两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