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四章（1 / 1）
我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烟花，其实这里也不热闹，只有我和何墨两个人。我想起，其实所谓的过年，已经是一段记忆，形式上的团圆饭，形式上的一家人相聚，形式过后，还留下什么？我开始记不得，我想要的到底应该是什么。
“在想什么？站这么久，累不累？”他站到我旁边，我看着他，从医院里回来后，他对我的照顾用无微不至来形容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恩，怎么一点都不见大？”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腹部。
“才三个多月，你要多大？”
“我想着能快点看见我女儿。”我轻笑一声，迎上他不满的眼神，他低头对着我的肚子说道，“看你妈妈对你一点期待都没有，将来一定要跟爸爸好。”
“别挑拨离间！”我拍开他的手。
“哈哈，妈妈妒忌了，我们以后一定要多多的在她面前亲亲，好不好？”哦，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说是女儿，最简单的道理，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他想搞小团体！
我白了他一眼，低头摸着肚子说道，“宝贝你可不能像你爸爸那样没出息，天天只会窝在家里做家庭主男，一定要有大出息。”
“宝贝，不要听你妈妈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没出息也不要紧，爸爸会努力赚钱养你一辈子的。”何墨有意看了我一眼。
“何墨，不要给宝贝灌输不积极的思想。”我出声警告他。
“哪有？”他还用满是委屈的语气回我，“宝贝，你妈妈坏坏，以后就我们俩好，好不好？”他这个样子，让我哭笑不得。
“啊啊，宝贝，妈妈要发脾气了，我们换个别的讲讲。”何墨不管我，继续对着他的女儿说，“要不，爸爸给你讲故事？”我一听，心里有些许好奇，他还会讲故事？那我得好好听听，可我竖着耳朵，等了半天，都没听见下文。
“喂，你不是要讲故事么，怎么不讲呢？”看见他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我有些弄不懂他的意味。
“我给我宝贝讲，又不是讲给你听。”他淡淡地说着。
“啊？”我一头雾水。
“哈，我只讲给我宝贝一个人听。”他抬头，略带着得瑟的表情，我算是懂了他的意思，他们这算是精神交流。这个人，真是，真是……我有些郁闷。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我问，意料之中得到他的狡辩，于是我撇下他，自顾自向房间走去，他跟在后面，被我不客气地拦在门外。我故作生气地对着他说，“我生气了，所以你今天睡外面。”他看看我，只说了句，拿被子和枕头，我愣住。
“早点休息。”他从我身侧走过时，这么说道。
“为什么？”我拉住他。
“怕你太激动，那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生。”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枕头和被子放在沙发上，“早点睡吧，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喊我一声，我马上——”
“砰——”我甩上门，你要睡外面就睡外面好了，冻死活该！哼，说什么怕我太激动，不是你自己先来惹我的么？还弄得好像自己很委屈的样子，明明就是自找的！我爬上床，心里不住地抱怨着，却发觉这种抱怨越来越无力，心里有堵，翻来覆去。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早些时候一切还很好，我还有种回到了以前的感觉。乘着除夕的气氛，他说要烧顿像样点的晚饭，于是我们一起逛超市，买完食材回来，我给他打打下手，一起边看电视边吃饭，讨论着剧情，气氛很是不错；吃完，他洗碗，我擦碗，然后我指挥着他贴对联；我洗澡时，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轮到他时，窗外的夜空，开始绽放朵朵烟花，我就跑到窗边开始看烟花，然后——
我看了多久的烟花？看着烟花，我想到孤儿院里的除夕夜，过年的气氛仍没有阻止大孩子们的欺负；想起和小叔在爷爷家的书房里，两个人趴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烟花；想起那一年的烟花，我一个人看得寂寞又孤单，浓浓的思念让我的心变得脆弱不堪，抬头的那一眼，已然，这个人深深地印到我心底……
“进去睡吧，这里冷。”客厅里没有空调。
“……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会感冒的！”他急忙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裹到我身上，握着我的手问，“冷不冷？”可他的手也没比我的暖和多少。
“难道你不冷吗？”他愣了一下，我伸手抱住他。
“……恩。”他轻轻应着。
“为什么这么宠我？”我抱着他，贴在他耳边问道，“你知道吗，小叔他为什么质疑我对你的爱，就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要我承担什么，所以他说我喜欢的只是这种无负担。你说，这样的爱，算是爱吗？对你，很不公平！”
他沉默了一会儿，亲了亲我的脸颊，清笑一声，回抱住我说，“我喜欢你，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还要有什么要求？难道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她回报些什么？”
“难道你不会觉得是因为我同情你才愿意和你在一起？不会觉得悲哀吗？”我顺意识地追问，只见他淡淡笑开，笑容里有丝苦涩。
“那这是真的吗？”他问得有些谨慎。
当然不是，“……”我摇头。
“那不就行了？”他温柔地拂着我的脸，“丁丁，不要轻易因为别人的话而对自己的心产生疑惑，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恩……”我靠在他怀里。
“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开心，自己也觉得开心，那这样就够了，何必去探究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说过，你是我老婆，我爱怎么宠你就怎么宠你，因为这是我想做的。”我思考着他的话，忽然他说，“你要和我挤在这沙发上吗？你都把我赶出房间了，还想着要压榨我仅剩的沙发，刚刚还有些内疚，怎么这会儿就这样回报我？”
“恩？”听完他的话，我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说，“那你就睡沙发上吧！”
“诶，老婆，我的被子~”我不客气地将他的被子卷走，他急忙喊道。
“冻死你算了！”我忽视他的哀声。
“嘿嘿，我就知道老婆的心肠没那么硬。”他打开门，麻利地爬上床来，死皮赖脸地在我身边躺下。
“不是让你今天睡沙发，谁让你进来的？”我冷声道。
“老婆，老婆，我就知道你最好，老婆？”他凑过来，抱住我，他身上凉凉的。
“冷不冷？”我摸了摸他的脸，“以后还是别这么宠我，我会不知足的。”说着，凑上身去，亲了一下。
“丁丁，不要诱惑我。”7，自作多情。他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后，说了句，“睡吧。”
平时大家都是大忙人，想见一面还要凑时间，排档期，但这样的机会也是难得的，而且还少了穗穗。所以，春假就是再合适不过的机会，就算是常年在外地的穗穗，也当然要乘这个时间回娘家。聚会，势在必行，还叫上了凌霄，可不能少了这家伙，唯一遗憾的是苏风，一直都没再有他的消息。
穗穗正逗着她的小宝宝，宝宝出世的时候，正好是何墨父亲病危的那段时间，所以一直到现在才看见他的庐山正面目。圆溜溜，乌黑的眼珠一转一转的，脸颊虽然肉乎乎的却一点也不含糊他将来定是个小帅哥的趋势，而且一点也不怕生，很爱笑，稍微逗一逗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这个小家伙，我不禁想着，将来我的宝贝会是什么样子的，爱不爱笑，调不调皮，想着千好万好，只要千万别学上何墨的小痞样，就够了。
“想什么呢？”猛不然被芷晴推了一下，随即对上她眼里的意味满是戏弄，“想要一个还不简单？找你家何墨去呀！”大家一听，都丝毫不留面子地笑了出来，还随声附和，弄得我一下尴尬死了，心里暗骂芷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
“听说你和何墨都住一起了，还不赶紧把该办的都办了？”穗穗也跟着一块使坏，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好整以暇的表情，我偷偷瞄了眼凌霄，他更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让我真是孤立无援——
“啊，我来了，我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正好，琪元一阵风风火火的声音，将我的窘迫卷走，可我还没高兴一会儿，她开口就问，“诶，你们刚刚在聊什么？看着你们一个一个的表情都很好玩的样子。”
“哈哈，你自己问她！”芷晴阴阴地笑着看向我。
“啊？”琪元带着极大的兴趣看向我。
“在聊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哼，想玩我？
“啊？”她被我们这一推一让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愣在那里，“啊，凌霄，好久不见。”她看见坐在一边的凌霄，转移了话题。我和芷晴相视一笑，这个人转移得真快，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好久不见。”凌霄接收到我的视线，笑笑说，“恩，纪总经理，很不错。”
琪元忽地脸一阵红，我看看她，再看看他，恩？奇怪——我往窗户外边一看，啊，果然，不过只看到个背影，让我一阵遗憾。
“诶，他都来了，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呀？”我使坏地说道
“啊？”琪元又是一声惊讶，她被噎得无语的时候屈指可数。我笑看着她的反应，凌霄忽然敲了我一下头。
“恩？”我看向他。
“我有事，要先走。”他说。
“怎么？什么事这么急？”难得聚一次，这家伙连穗穗的婚礼都缺席，可不能太便宜他。
“下次再说，我现在要过去看看。”他很急，还有些慌张，我不禁纳闷到底什么事？“我等会儿叫何墨来接你。”他已经起身，看来是决心要走了。
“诶，这么会儿就要走啦？”芷晴看见这急转的状况，有些不解。
“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下次再聚，我请客。”正说着，凌霄急匆匆地走了，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好了，又剩我们几个了。”芷晴看了一圈，“你家何墨怎么没跟来？还怪琪元没让她老板进来？”怎么话头又转到我身上了？我小声抱怨一句。
“那，那穗穗不是也没让她家的聂树来么？”其实早上的时候，何墨还蛮有兴致地想跟着我来的，但秦然忽然打来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一阵千叮咛万嘱咐以后，他才跑去秦然那边。
“你们俩这也算纠纠缠缠的这么多年，一闹就闹能个天翻地覆的架势，有定论没？”琪元一边逗着穗穗的小宝宝，一边找到突破口，形势瞬间扭转。一时间，三人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
“呃，算，算是，有了吧。”我勉勉强强地说道，总不可能一下子就扔一颗炸弹下去，她们这几个人，难道我还不了解？
“什么叫算是有了？难道你已经有了？”听听她这语气！呃，给你点阳光你就花枝乱颤，群魔乱舞，琪元你还真是不辜负当年八卦女王的称号，宝刀未老，依旧犀利地杀人于无形。
她们见我久久不语，瞬间了然，然后三个人的表情以各自独有的方式在不同程度上表现出对这件渐渐向事实靠近的事情的惊讶，但毫无例外地在其中掺杂着准备损人的猥琐表情。我只能表现出交友不慎的无语和无力。
“你们这速度，都赶上美国的航天飞机了！你们说是不是？”我忍。
“穗穗，你和聂树可真比不上他俩！不然，我们小昕昕都能打酱油了，是不是？”琪元还装模作样地问小宝宝，小宝宝被她逗得又哈哈一笑，“是吧，是吧！”无语……
“都看不出来，何墨虐待你啊？”芷晴问道。
“是男是女？”琪元眼里一闪一闪的，“我来摸摸，可不可以？”
“呵呵，还没显出来。是男是女倒不是很介意，不过希望是女孩。”我笑道。
“果然不一样了哈，满满的都是幸福。”琪元又拿我开涮，“什么时候请吃饭？可别想省了这一顿。”
“怎么会？回去问问他，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吧。”我们都不想大动干戈，叫上亲近的人在一起聚一聚就好。
“诶，可别怪我泼你们冷水！”琪元忽然换了认真的语气，定定道，“你们俩这些年的折腾我们可都看在眼里，你真的决定要把自己这下半生的幸福都交给他？”芷晴和穗穗在一边拉了拉琪元。
“嘿嘿，其实小叔也这么说过我。”我笑笑说，“真要说想没想清楚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拉住她的手，又握住芷晴和穗穗的手，说，“他说，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开心，自己也觉得开心，这样就够了。而且，我真的喜欢他很久了。”
“话都说的糊里糊涂的，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琪元恨恨地用指尖戳着我的额头，“何墨他到底哪里好？”
“恩……为什么这么问？”以前你们不都挺喜欢他的么？
“就想知道他是怎么把你哄得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谁说是我死心塌地地想跟着他，明明就是他死皮赖脸地耗在我家里不走！”原则性问题可不能弄错。
“一一，我们都想看到你幸福，可何墨真的伤你伤得太多了，但既然你决定要和他一起走下去，那我们都希望你们能好好地在一起，不想再看到你因为他而伤心难过！”芷晴这一番动情的话语，让我心头一热，眼里竟有些湿润。
“一一，别怪我说话不客气，我只是不想你再委屈自己了。”琪元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腹部，摸了摸，说道，“这回，你该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吧！”
“我们家小昕昕也很期待他的小妹妹，对不对？”穗穗一边将她的宝宝转向我，一边说着，然后小宝宝对着我就是一声清脆的笑，眼里清澈纯净。
“嗯，会的，谢谢你们。”我轻轻抹过眼角。
“好了，我们吃东西了。把你弄哭了，何墨就该来找我们算账了！”真是的，最后也不忘吐槽我一下。
一帮女人聚在一起就是天南地北地海侃。我发觉何墨真是把我照顾得太妥当了，以至于我浑然不觉得我自己已经与世隔绝得厉害，都跟不上她们的思路了，什么化妆品，什么职业规划，什么同事之间的关系，还别的什么什么的，她们像机关枪一样在那边侃侃而谈，而我只能托着腮帮，“如饥似渴”一般地听着。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琪元瞥见我的样子，一脸的鄙视。
“我发觉我就像从深山老林里刚刚走出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看着她们，如是说道。
“7，还不是你自找的？”
“恩恩，是我自找的。”
“嘿，看看你这表情，听听你这口气，明显就是矛盾，装得可真假！”芷晴扯了扯我的脸皮，不客气地说道。
“啊——”我假装地捂着脸，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完了，完了，都被你们看穿了，我今后还怎么混啊？”
她们齐刷刷地用讽刺的口吻，直落落地说，“跟着你家何墨，夫妻连裆，所向披靡！”囧得是囧囧有神，算了，我还是逗逗小昕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