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家务事(1 / 1)
来到刘家庄附近小镇的客栈。
油灯微闪,把玩着手中的假发,看着床上老人颓废佝偻的单薄身形,一丝无奈爬上心头。有一种情叫母子亲情。最是扯不断,理不通,更放不下。有一种恨叫一错再错。即使是错,还是义无反顾。
“养儿这么大我图个什么?不就是能每天见上一面!说上一两句话。”老人叨叨絮语,如哄幼儿,如独自低语。
益州广汉刘氏诩扬乃族中旧宗主,年近七旬,三子两女,长女一家经商长年出门在漂泊外,两子已为人夫嫁至汉中郡,留下一子一女守候跟前。幼子待字闺中已寻好妇家,幼女也已有一女一子皆已到了适婚之龄,年事已高恰逢幼儿孙嫁娶,小儿女贪财,计夺主位,又因金钱将良心蒙昧,两次三番欲杀人灭口,老奴拼死相护,方才侥幸逃脱,又是一个无奈的故事。
经过多重打击,老人已经是油尽灯枯了,饶是不识地理,也知道现下要通知刘婆婆的长女回来主持公道,已是远水难救近火,现下只能从长计议了罢。
将被子上的手塞进被中,掖上被角,垫着脚尖地退出,轻阖上门,低着头有些惆怅地摆摆首,分财产设毒计,就是我曾经所在的地方也没少碰到如此事情,想起平时慈爱的姥姥临走前一天因不能回到自己儿子所在的房中,伤心地从我家跑出,冲到街上在众人的阻挠下依旧狼狈地哭喊着要回去的心酸场面,视线不知为何模糊了。头撞上松软的毛层,舒服得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师妹!你在做什么!”师姐在身后大喝一声。
心下一震,抬头却撞上了一个硬物,于是蹲下抱着头独自在心里留着眼泪,好痛。
“清华师兄,小师妹天性纯良,只是总犯迷糊,还请恕我师妹冒犯之罪。”抬头看了看师姐脸色严肃,还作揖不起,心下凉了一半,也顾不得头上的疼痛了,低着头,连连赔罪。
“涟师妹不必多礼。”晴天霹雳,虽带点鼻音,可那个声音是谁,我一听便知。
“梓泆!”立刻抬起头来,那偏白的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红,一手捂着鼻子侧过头去,略略点头。
“对——对不起!梓公子,你的鼻——鼻子。”我看着那雪白的狐裘围巾上粘到两点殷红,焦急地抓耳挠腮,硬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无碍。小姐多虑了!”梓泆也局促起来,尴尬地看着地板。
“你们两还要小姐长公子短到什么时候!都是已经私定终身的人了!还不快快给我通通进来!”平地惊雷,刚从刘婆婆隔壁走出来的师傅突然冒出的一席话,瞬间让我俩同时背身过去,我刚要反驳,师傅的一剂眼刀剜来,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
“别那么早答复我,好吗?”梓泆走过我身边时悄悄地说了一句话,没等我回答就先走了,只让我看到一个背影,似只是一个幻觉。
他和他是越来越像了,痴愣了半晌,推门而入。
“锵——”“悦耳动听”的嗡嗡震动声,让我认清了事实,单手取下盖在头上的脸盆,面无表情地抖抖身上的水珠,拧了拧袖子衣角,哗啦啦地湿了一地。抬头看着面前笑得前仰后翻的三人,心平气和地开口:“现在该谈正事了。”还真是恶趣相投的三人组。
“咳咳!”师傅从桌上起来,端衣整冠,摆了摆手,“芝儿,给幺儿一块干布。”
师姐笑嘻嘻地把叠好的布捧了上来,我随手一扯,展了开来,盖在头上,搓了两下,手僵住了。“噫!这什么味?”拉下来凑到鼻子前闻,酸酸臭臭的,眉毛也不觉拧了起来,“汗巾?”我最受不了别人用过的东西,尤其是贴身的!
“擦脚的。”师傅将笑不笑地吐出三个字。
“该死!”气呼呼地将手中的布一扔,冲了出去,爆笑声隐隐传来,害得我差点没刹住车撞上了楼梯的柱子。
“十年前我本应是投在师叔门下,由于她俩的一个赌注,我改投在了截教太清师傅的门下。可是性情相投,平日还是比较常和太一师叔徒她们在一起,也算半个阐教门人吧。”清风扬起了梓泆两鬓的发丝,在月光下居然泛着紫光,一袭月白长衫,简单不染烟尘。
“看得出。”蛇鼠一窝,刚刚沐浴完,浑身舒坦,拨开贴着后背的湿法,头枕在瓦上,在屋顶看星星还真不是一般的幸福,何况有高手在侧,也不用担心会掉下去。“恐怕那次植行初遇以及以后的事件,也是颇费心思。”
红着脸,点了点头:“师叔说她收了个好玩的弟子,于是就约我来鉴定一番。可是那客栈的事并不知道会闹得那么大。”月光给他的脸镀上一层不真实的薄纱,我似乎是醉了。
“幺儿,你不会怪我吧!”梓泆歪转过头正面看着我,眼睛突然闪着奇异的光彩。
“嗯!”
“刚才呢?”热气扑向脸颊,话音飘渺起来。
“嗯!”
“那以后呢?”两盏黑色的夜明珠在我眼前闪着朦胧的亮光。
“嗯!”
“你是第一个能撑那么久的,这次——是你欠我的。”
浑身热乎乎的,睁开眼来太阳早就爬得老高老高的,刺得眼睛睁不开。抬起手曲臂按着屋瓦撑起身。“卡擦”裂了,失去重心,又摔回屋顶上,“哗啦啦”身下的瓦片都不断往下滑,碎了一地,天旋地转,双手划过斜披,最后一刻抓住了屋檐,就这样被挂在半空,可恶,没记性的家伙!被算计了,竟然又被耍了,好像昨晚还有一句话,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