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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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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妙神秘,是我们自己的无知,惟有奥妙神秘因我们的知识而转为平常时,又从而有望得到它们的深意。

土耳其的旗子上有一弯新月,这就对了。

耶稣的父亲实实在在是罗马人,这就对了。

无关

华格纳的音乐不是性感的常识剧情,是欲与欲的织锦,非人的意志是经,人的意志是纬,时间是梭,音乐家有奇妙的编纂法,渐渐就艳丽得苍凉了,不能不缥缈高举,波腾而去,被遗弃的倒是累累肉体,快乐而绝望的素材——自来信仰与悔恨成正比,悔恨是零乱的,整齐了,就是信仰。

因为有一位未曾晤面的朋友说:“华格纳的音乐无疑是性感的。”使我念及是否再为华格纳稍作言诠,以安华格纳在天之灵,以明我等聆受华格纳音乐者的在地之心。

另有一位朋友是英才早展的诗人,他最近写了:“……那载着往事歌剧之轮船/哦,冉冉升笛。”我又感到艳丽而苍凉了,十分赞美——那是与华格纳无关的。

烂去

人类的历史,逐渐明了意向:

多情——无情。

往过去看,一代比一代多情,往未来看,一代比一代无情。多情可以多到没际涯,无情则有限,无情而已。

可怕还在于无情而得意洋洋,蒙娜丽莎自从添配了威廉胡髭以後,就此颠之倒之,最近在纽约街头捧卖报刊,而地车站上,大卫新任推销员,放下投石器,抱起一只最新出品的电吉他。

当人们一发觉亵渎神圣可以取乐取宠,就乐此宠此不疲了,不会感激从前的人创造了这么多可以供他们亵渎的素材。

是故未来的人类会怎么样,并非窅渺不可测,“无情”而已。

从多情转向无情就这样转了,从无情而转向多情是……以单个的人来看,没有从无情者变为多情者的,果子一烂,就此烂下去。

问谁

人文主义,它的深度,无不抵于悲观主义;悲观主义止步,继而起舞,便是悲剧精神。

毋庸讳言,悲观主义是知识的初极、知识的终极,谁不是凭借甘美的绝望,而过尽其自鉴自适的一生。

年轻的文士们,一个一个都很能谈,谈得亮亮的,陈列着不少东西——冰箱!这些人真如冰箱,拉开门,里面通明,关了,裏面就黑暗。冷着。

我们最大的本领,不过是把弄糟了的事物,总算不惜工本地弄得差强人意了些——没有一件事是从开始就弄得好好儿的。

也有人认为一切都可以化作乖觉的机器,或者更原始朴素些,把人群分类,像秤钮、秤钩、秤杆、秤锤那样搭配起来,就行了。

这样搭配起来的“秤”,用来秤什么呢?秤“幸福”。

就算秤幸福吧,秤幸福的“秤”,即是幸福吗。

你问他,他问我,我问你啊。

败笔

新鲜的怀疑主义者把宿旧的怀疑主义者都怀疑进去了。

像爱默生那样是多么脆嫩的怀疑主义者啊。Transcendentalism其实是一种推诿。

“结结实实的怀疑主义者”这顶枯叶缀成的桂冠,是否奉给蒙田,尚未决定。

苏格拉底,不予置评。

宁可让这顶桂冠悬浮在空中,宛如一只小飞碟。

蒙田临终时,找神父来寝室,什么,还不是做弥撒。

苏格拉底到最后,说了一句千古流传的不良警句,托朋友还个愿心,欠神一只鸡。

此二史实(弥撒,还愿),都是西方“怀疑世家”列传中的伤心败笔。

随俗,无限大度,以徇顺来作成脱略,能算是潇洒吗。

真奇怪,什么事都有节操可言,达节、守节、失节,一个怀疑主义者的晚年的失节之悲哀,悲哀在他从前所作的“怀疑”都被人怀疑了。

败笔决不能再改为神来之笔。

迟迟

然而在许多读者之中的许多读者是手里拿着玫瑰花的。玫瑰花是新鲜的。

一眼看透威廉•莎士比亚,一语道破列夫•托尔斯泰,那就最好,那就好了。

我想,我想有一天,老得不能再老,只好派人去请神甫来,神甫很快就到,我说,我倚枕喘然说:“不不,不是做弥撒,您是很有学问的,请您读一段莎士比亚的诗剧,随便那一段,我都不能说已经看过了的。”

神甫读了罗蜜欧与朱丽叶的阳台对话,我高兴地谢了,表示若有所悟。

然后请他讲托尔斯泰的故事,神甫传述了尼古拉维奇最后出走的那一夜,很冷的冬夜,帽子也不小心跌掉了,我很惊讶:“真的吗,真是这样的吗。”

神甫说:

“真是这样的。”

走了

昨夜,我还犹如汤姆斯•哈代先生那样地走在荒原上,蔓草中的金雀花快乐而无畏,一起叶道:

“诗人来了!”

我回头眺望,没见有谁出现,远处有许多白雾。

平平安安过完十八、十九世纪已非容易,二十世纪末叶还活着步行到艾格敦荒原来,不高兴也得装得高兴。

真有乌斯黛莎吗,真有玳丝吗,那红土贩子怀恩也真可爱,而玖德,濒死的热病中披了毯子冒雨登山去赴约……把哈代害苦了……搁笔了……我止步而回身。

“诗人走了!”

蔓草中的金雀花又嚷成一片,这次才知道它们有意挑逗,写写诗就叫诗人,喝喝茶喝喝咖啡就叫茶人咖啡人么,蔓草中的金雀花啊。

出魔

传记、回忆录,到头来不过是小说,不能不,不得不是写法上别有用心的小说,因为文学是不胜任于表现真实的,因为真实是没法表现,因为真实是无有的。

最好的艺术是达到魔术的境界的那种艺术。

一群魔术家在阳台下徘徊不去,声声吆唤:

“出来啊,让我们见见面哪!”

之所以不上阳台是因为我正在更衣,更了七袭,都不称心……

我全身赤裸地站在阳台上,二十个汽球围住了我,三只白鸽交替在我头顶下蛋——与魔术家们周旋就是这样谐乐。

与魔术家们周旋就是这样短暂。

我没有传记、回忆录,没有能力把艺术臻于魔术的境界,魔术家们没有到我的阳台下来吆唤。

世界上曾有九种文化大系,阿拉伯的曾被号为“魔术文化”,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那“一千零一夜”在其本土被列为“淫书”而遭禁后,阿拉伯只剩下1234567890,怪纯洁可爱的。

笔挺

上帝造人是一个一个造的,手工技术水平极不稳定,正品少之又少,次品大堆大摊。

那时我还是行将成为次品的素材,没有入眶的眼珠已能悄悄偷看——他时而弯腰、时而直背,时而捶捶腰背,忙是真的忙个不停。

前面的一个终于完工。上帝造我先造头颅,在椭圆形上戳七个洞……眼珠捺入眼眶,眼睑就像窗帘那样拉下,什么都看不见。红红的。

来到人间已过了半个多世纪,才明白老上帝把我制作得这样薄这样软这样韧这样统体微孔,为的是要来世上承受名叫“痛苦”的诸般感觉。

我一直无有对策,终于——不痛苦了!

老上帝显然吃惊,伸过手来摸摸我的胸脯:

“就这样?不痛苦了?”

我站得笔挺:

“就这样,一点也不痛苦。”

缀之

窗外的天空蓝得使人觉得没有信仰真可怜,然而我所见到所知的无神论者都是不透彻的。

上帝是无神论者,上帝必是无神论者,上帝信仰谁,上帝是没有信仰的。没有皈依,没有主宰,这才是透彻的无神论者。

那些崇拜上帝的人,竟都不知是在崇拜无神论。

尼采为此而写了一本言不能过其实的书,今补缀之。

宗教始终是信仰,哲学始终是怀疑,曾经长期地把信仰和怀疑招揽在一起,以致千百年浑沌不开。从宗教家一动怀疑就形成叛逆这点事实看来,宗教是不可能作推理研究的。而从哲学家一荫信仰即显得痴騃这个症状而言,哲学又何必要妄自菲薄,去乞求神灵的启示。

二者皆不足奇,前者尤不足奇,后者至多奇在曾有那么多聪明绝顶的人,竟去攀缘茫茫天梯,平素事事发问而独独不问自己何以委身于这个一成不变的福利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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