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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逝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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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苏夜离和轩辕朔从山腰一路沿着小石径蜿蜒着走了出来。轩辕朔重伤尚未完全痊愈,又强行使力,两人只得一路停停走走。到达山腰客栈时,已经是夜幕时分。

店小二笑眯眯地迎出来,看到两人风尘仆仆,却是难掩非凡的气质。殷勤地问道:“两位客官里面请,请问你们是打尖还是投宿呢?”

“两间上等的客房。”轩辕朔抬眉,淡淡答道。

“好嘞。”店小二咪咪一笑,连忙把二人迎了进去,“客官,付了房钱小的便领你们上去。。。。”

“房钱?”轩辕朔听闻小二这么一说,皱眉思索了片刻,自己从来没有带过银子在身上,这些事情从来都是手下打点的。何况现在自己正落难,身上焉有半分银子?

看到轩辕朔半晌站在原地没反应,小二立马猜到了几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冷冷嘲讽:“没钱?没钱你们还敢来住店?”

“既是如此,那我把这个押这里,日后奉上银子再赎回。”轩辕朔神情依旧淡淡,从怀中掏出那柄短玉箫。递给小二。

怎奈那小二眼拙,并未见过这等罕见的碧玉箫,以为是寻常之物,并不理睬,冷笑道:“就这种破玉箫能值几个银子?!”

“破玉箫?”轩辕朔闻言淡淡重复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尚未变,银眸中渐渐涌现了杀机。捏着的玉箫的手渐渐越拽越紧,骨节发白。

破——玉——箫。有人如此诋毁这柄自己视若生命的玉箫。如此诋毁。如此诋毁。。。。。。。轩辕朔的内心像是忽然有什么坍塌,仿如冰层破裂,汩汩的流水奔涌而出一般。

轩辕朔的眸光忽然蒙上一层令人看不清的茫茫飞雪一般的神色,眸光飘向远处,似乎陷入某种难以自拔的情绪中。

是的,他此刻正陷入某种难以自拔的伤怀之中。往事带着血色如同流水一般兜头将他湮没。多少年过去了?他遗忘这段往事多少年了?这一段鲜血淋漓的往事,像一枚冰冷的银针扎在他的心上,这么些年来,他花费了多少心力来忘却,来愈合伤口。就像贝壳用泪包裹心中那一枚扎人的细沙一样,他亦花去了二十年的光阴,只不过他用的是血,来包裹心中的那一枚银针。

如今这一枚银针无意间生生被人拔了出来,露出往事的残骸,他的眼前又浮现那一幕幕二十年来梦境中反复咀嚼和反刍的影像:昆仑虚还是一如既往地美。周围雪山皑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空茫辽远而圣洁。

和风轻轻拂动树木,在枝叶间流连忘返。株树在风中叮咚作响,像珠玉溅落一般吟唱。羽欢木透明的枝叶折射着阳光,泛着幽幽的冰蓝色泽。美的惊心动魄。

洁白如鹤羽的高高的芦苇丛中,匆匆地奔过一只神情跳脱大胆的三色鹿。

“朔儿,来。父皇教你吹箫。”落英缤纷的花树下,站着的正是自己瞬间和蔼可亲的父亲,笑容可掬地朝着自己招手。

他有些惶惶地走过去,接过玉箫。他不止一次看到父皇吹箫,那种沉醉眷恋的神情,让年幼的他心中十分神往。

“父皇您要把这玉箫送给朔儿么?”年幼的他抬起自己的小脸,用稚嫩的嗓音,惶惶地问。

“是的。这是你母亲唯一的遗物,说是等你长大了就给你。”父皇难得地蹲下身,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喃喃对他说,“你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年幼的他看不懂父亲眼中那种深深的柔情和眷恋。他只知道,一直对自己异常冷淡的父亲,此刻正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目光中满是温柔。这种瞬间,是他一直以来难得的恩宠。他异常满足,知道自己的父亲深深爱着自己和自己死去的母亲。这柄玉箫自此又有了别的含义,它既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又是父爱的馈赠。那曾是他视若生命还珍贵的东西。

他以为这种恩宠一直能够延续下去,他可以一直追随在自己敬爱的父皇身边。直到,直到,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白茫茫的昆仑虚侵浸在另一种更为恐怖的颜色中——血的颜色。

到处是中原人狰狞的面目,他们冰冷的铁蹄过处,全都成立一片废墟、

血流成河、

遍地的尸骸。

焚毁的家园。

空荡荡的城池。

昆仑虚的一切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他可敬的父皇在一堆累累的白骨中,和冰雪一般苍白和没有生机。他拥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空茫茫的自己。

他离开故土前眼中倒映的是满目苍夷的破国河山。身边带着的只有一支短玉箫,那是母爱的遗留,父爱的唯一馈赠。

这柄玉箫曾是他心怀温情眷恋的唯一见证。维系着他和故土千丝万缕誓死也斩不断的牵绊。狐死首丘,魂归故里。他的心,他的情都在二十年前一瞬间便被埋葬。在故国的废墟中湮没成灰,难以辨认。只有矢志不渝地匡复废国河山,他的心亦可以在废墟中重新生长。

二十年来,他抛弃了一切,唯一的愿望就是匡复他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

二十年来,他没有眼泪。

二十年来,他没有心。

二十年来,他没有感情。

二十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的,那个旧国河山的梦。

多少次了,在血海中挣扎出来?多少次了,从死生的边缘徘徊?

。。。。。。。。。。。。。。。。。

往事,回忆起来如同周身侵浸在冰河里,是那般彻心彻骨的冷。他本不想想起,美丽的故国已经不在,他挚爱如斯的亲人亦不在。和他有关的一切,都杜绝了他。往事不堪回首,他只能孤零零地守着这些时间的灰烬,在岁月洪流的冲刷中白发苍苍。

轩辕朔轻轻吐出一口气,回过头,冷定地看着店小二,眼眸中有了冰针一般的笑意,语气冰冷,“很好,你这种小人物今天居然如此成功地激怒了我。你可以和明天的太阳说永别了。”

说罢,手腕急转,玉箫在他指尖轻轻旋动,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那店小二来不及闷哼一声便躺倒在地。少顷,嘴角沁出一丝血沫,瞪着眼,仿佛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一命呜呼,做了地府冤魂。

“杀人了。。杀人了。。”半晌,众人似乎才清醒过来,有人惊恐地叫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堂内人声鼎沸,乱成一锅粥。众人奔走相告,有好事者拥上前来围观,有惊恐者退避三舍,有没心没肺者高声喝彩,有打抱不平者摩拳擦掌。

“你。。。。你。。。。”站在轩辕朔身边的苏夜离亲眼目睹了这一变故,更是惊愕在当地,惊恐地看着轩辕朔,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轩辕朔转眸看向苏夜离,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却是泰然自若的神色,淡淡地对她说道:“我把他杀了。”

“你为何。。。你何苦。。把他杀。。杀了?”苏夜离脸色苍白,眼神闪烁,神色愤怒,提高声音,责问:“你知道要救活一个人有多难么?!”

轩辕朔面无表情,神色依旧,置若罔闻,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箫,掏出绢帕仔细地擦拭。淡淡地开口:“这种蝼蚁一般的人,我本不屑于动手。”

“既是不屑动手,那又为何要杀他?!”苏夜离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定,不可捉摸的男子,既伤心又气愤。脸色涨的通红,“你,你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无辜?”轩辕朔闻言抬眸看着苏夜离,渐渐拧起眉头,淡淡重复着。随即轻轻一笑,面容冰冷,“这种低贱势力的小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你为何将所有人的生命看得如此轻贱?”苏夜离有些无奈,同时又很是怜悯,眼前的这个男子,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啊,才会内心变得如此冰冷阴暗。

“其他人的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你的,我没有轻贱。”轩辕朔定定看着苏夜离,神情淡淡,眼眸闪动,眼底翻涌着谁都看不懂的暗流。

这句波澜不惊的话语里蕴含的情感,苏夜离还是听出来了,一时震惊于他难得表现出来的温柔。反复咀嚼着他话音中的含义,仿佛含着一个千斤重的橄榄,五味陈杂,韵味深远。她怔怔看着他,仿佛他又是十年前那个忧伤沉默的少年。有着明亮的眼眸和薄薄的唇。一瞬间,苏夜离心里又有遥远的东西复苏了。如春日的暖阳洒在冰河上,晒裂了那一层薄冰。春水融融,绵延千里。她看着他的目光里有了温柔缠绵。

众人越围越密,眼看着要就要将轩辕朔和苏夜离二人团团围住。轩辕朔淡淡扫视了一番众人,回头对苏夜离说道:“我们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说罢,拉起苏夜离的手,便要带着她一起离开。

“杀了人便想这么容易地开溜?”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一个短衫抱刀的短髭男子拨开人群,走上前来,拦住二人。

轩辕朔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看也未看那个拦着他们的短髭刀客,泰坦自然的拉着苏夜离迈向门口。

这额外傲慢和轻视的行径激怒了短髭刀客。他一个鹞子翻身便跃上前,拔刀拦住二人。

“不知你是哪一家的跋扈公子,好是轻狂傲作,今天本大爷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这世间还要王法一说!”短髭刀客冷哼一声,挥刀便砍向轩辕朔。

“教训?就凭你?”轩辕朔回眸,眸光淡淡瞟向短髭刀客,言语平静,却是深深透着一种睥倪天下的霸气。一时让短髭刀客为之震慑。扬起刀,却迟迟不敢砍下来。

轩辕朔冷定的站在当地,山风徐徐从客栈门口吹进来,撩动他的衣衫,一时间,在晕黄的灯火中,风神俊秀的他显得飘逸如神。

“来吧。”轩辕朔扬眉淡淡说了一句,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些许厌倦,些许期待。似乎在命令,也是在邀请。

短髭刀客骑虎难下,客栈内围观的众人看好戏般地喝彩起来。声援短髭刀客。

短髭刀客提了一口气,又发势提刀跃上前来,吆喝一声便砍了下来。

轩辕朔没有动。定定地接住了他的刀。他的手掌握住了他迎头砍下的刀锋,刀刃陷进了他掌中的肌肤。鲜血汩汩而出。一滴滴滴落在地。

短髭刀客也没有办法再砍下去半分,两个人僵持着。

血,滴落在地上,汇集成一小洼,恍若玛瑙。轩辕朔神色淡淡,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的手掌。

在一旁看得真切的苏夜离不由心惊,脸色苍白地立着旁边,用力地拽住轩辕朔拉着她的手。

轩辕朔眸光淡淡地扫光来,将苏夜离的表情收入眼底。她小小的手非常用力地抓着他的手掌,他心中微微一动:她看起来是非常担心自己啊。

“够了。”轩辕朔淡淡对着对面的短髭刀客说道,微微一颦眉,手掌用力一送,便将短髭刀客震了出去,“不想和你纠缠。”

短髭刀客连着退了好几步,心中甚是不服。还未站定,便又挥刀叫嚣着冲了上来。

轩辕朔悠悠一旋身,避开了他的刀。飘开几步,站定,看着短髭刀客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哼,分明是重伤在身,如此镇定,唬别人可以,要吓老子,你还嫩了点。”短髭刀客冷冷一笑,中气十足地站在门口,威风凛凛地扛着刀,不屑一顾地逼视着轩辕朔。

“是吗?”轩辕朔闻言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看了短髭刀客一眼,“即便如此,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哼哼,口出狂言,老子的刀可是没长眼的。”短髭男子意气风发地挥刀跃上来,“你死了没关系,我倒是替旁边这漂亮的姑娘担心的紧。”

轩辕朔挣开苏夜离的手,迎上去与那短髭刀客缠斗。那短髭刀客已然看出了轩辕朔的弱点:功夫虽高,但是重伤在身,气力不支,不能久战。所以他采取迂回的战法,打定主意和他耗着。

轩辕朔也看出了对方这一意图,淡淡一笑,偏不随他愿,招招开始下狠手。

到底是短髭刀客低估了轩辕朔的实力。一不留神便被轩辕朔一掌稳稳击中,重重地跌落在地,五脏翻腾。一口血喷了出来。

轩辕朔淡淡一挥袖,冷定地看着地上的短髭刀客,冷冷道:“你今天是自闯鬼门关。”说罢,缓缓走过去,抬掌运气,挥袖又是一掌,“而我今天偏偏有兴致杀你。”

短髭刀客连挨两掌,一口气缓不过来,瘫坐在地,毫无反击之力,只能束手待毙。索性心一横,冷冷看着轩辕朔,含着一口血,含糊说道:“今日算我倒霉,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横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还真不怕死。”轩辕朔闻言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地挥袖,又是致命的一招。

“住手!”旁边的苏夜离看得心惊胆战,一个箭步便冲上来,拦在轩辕朔前面,不让他出手。

“让开。”轩辕朔淡淡道,眸光闪动,半眯着的眼中逸出一丝戾气。

“别杀他。”苏夜离苍白着脸色,定定立在他前面,不让他靠近那短髭男子一步。眼神哀求地看着轩辕朔。

“你护着他?那他今天更是非死不可了。”轩辕朔淡淡抬眉,神色复杂看着苏夜离。

“你一定要杀他,先杀我。”苏夜离毫不畏惧地站着,神色冷定看着眼前闪着危险讯号的男子。

“杀你?你以为我不敢?”轩辕朔闻言,双眉微微一颦,眸光犀利地看向苏夜离,一双清浅银亮的眸子逼视着她,眼底暗流涌动,似风雪飞卷。

“我知道你敢。那就动手吧。”苏夜离眸光迎上他的眼,清水双眸微微闪动。可是眼底只有萧杀的风声,空茫茫的一片,好似绝望。

“动手?你真以为我不会?你这是在命令我么?”轩辕朔看着她,俊脸紧绷,神色冷硬得好似雕像,眼眸中腾起一丝怒气,冷冷开口。

“我知道你会。你从来都是轻贱任何人的生命,包括你自己的。”苏夜离有些悲悯地看了他一眼,俯身搀起地上跌坐着的男子,温柔地用绢帕替他拭去嘴角沁出的血沫。

“你是珍视任何一条生命。我并不是特别。”轩辕朔看着苏夜离的一举一动,神色忽然又平静下来,恢复到以前淡淡的神色,眸光飘开去,看着门外的夜幕。微微颦眉,淡淡转过头来看着苏夜离:“你刚刚扼杀了我最后的一点善心。”

轩辕朔眉眼冷定地看着苏夜离,她是如此地珍视每一条生命,包括自己这在地狱中淌着的黑暗无比,已经无可救药的生命。自己一度以为她珍视着自己,曾以死来捍卫过他。可是。。可是,她会以死来捍卫任何一条生命。自己并不特别。他心中冷冷一笑,自己现在唯一珍视胜过生命的人,居然站在自己面前,眉眼冷定的说自己会杀她!这叫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她难道就这么的不信任他么?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不信任,可是唯独她的轻轻一句话,便封冻了他心中那最柔软的一部分。那很轻易便激怒了他,瓦解他的理智。

轩辕朔淡淡踱了开去,背向他们而立,晕黄的灯火在夜风中瑟瑟摇曳,笼罩在他的周身,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衬托得他的背影更萧瑟冷硬,仿佛经年没有日照的断崖孤松,清拔孤绝。

他微微抬头,似乎看着天际那孤独的冷月,眼神空茫辽远,侧头颦眉,淡淡对苏夜离说道:“你好像忘了我刚刚对你说的话了。”

话语虽淡,可是里面有着惆怅和无奈,更有几分森然的质问。

他刚刚对她说过什么了?苏夜离心中微微一怔。这个男子总是这么难以琢磨,可是他说的话中有着怎样的含义,她都懂。

“别人的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你的,我没有轻贱。”这是他刚刚对她说的话。是的,他不会轻贱她的生命,又怎么会杀她呢?

而她自己转瞬间就站在他面前,说他会杀她,岂不是存心轻贱了他刚刚的感情么?他会生气,突然冷脸也是情理之中。

错在自己。苏夜离想到自己刚刚一番话寒了轩辕朔的心,也不再言语了。

“小二,来壶酒!”忽然客栈外面响起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沙哑中透着几分疲惫。话音落处,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落拓不羁的白衣剑客摇摇晃晃的迈进门来,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摇着折扇的俊秀贵公子。

二人都是气度不凡,屋内的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苏夜离也回神,转头朝门口看去,淡淡的灯火光中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薛行衣和那陶然!心头突地一跳,惊喜乍然泻满心头。不由迎上去几步,欣喜的唤道:“薛行衣!陶然公子!”

这清丽欣喜的嗓音爽利地划破客栈的沉寂,进来的两个白衣男子立马便转脸看向这边。

为首的白衣剑客这匆匆的一瞥,眸光扫到苏夜离的脸时,醉得有些失去神采的双眼立马便亮了,一团沉郁的脸色也鲜活起来。酒意似乎也醒过来了,衣带当风,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跨到苏夜离前面,有些难以置信的叫道:“苏夜离?”

“是我。是我。”旧识相见,分外激动,苏夜离不由笑起来。

“果真是你?!”薛行衣终于确定了眼前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朝暮寻找的苏夜离。确实不是自己在做梦,喝醉了酒眼花。心中感慨,情思所致,便伸手将苏夜离一把揽入怀中。

“薛行衣?”苏夜离有些不好意思的挣扎开他的怀抱。

“别动,就一会儿。。。。”薛行衣不放手,牢牢地圈着她,低声道。

他的声音低哑无力,似恳求,又似命令。苏夜离心中一软,便任由他抱住了。

“放手!”薛行衣沉浸在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中,品尝着这难得的重逢喜悦,冷不丁耳边响起一声低沉森冷的叱喝。一个白衣人广袖轻扬,一把将苏夜离从他怀中拉出来,同时将薛行衣推了开去。

薛行衣被推得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站定。心中腾的升起一团怒意,张开星眸定定看着眼前的白衣广袖男子。打量了半晌,便认出了来人,待看清了,他心中就更火了,张口冷冷怒斥:“轩辕朔!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不错。是我。”轩辕朔淡淡道,神情清冷。

“不知何故。一看到你小子我心里便火大。”薛行衣冷冷一笑,拔剑霍霍然的样子,似乎要跳上来,“总想逮个机会教训你一通。”

“彼此彼此,看到你,我心中也是不舒服至极。”轩辕朔淡淡一笑,神情悠然。

“要不今天咱就比划比划?”薛行衣冷冷一笑,眸中闪出一丝光。

“我没兴趣陪一个醉鬼拆人家的客栈。”轩辕朔淡淡一笑,不理会薛行衣。

“既是不想,又何必多管我的闲事。”薛行衣把剑插回剑鞘,冷冷一笑,走上前来,冲着他身侧的苏夜离温柔一笑:“我们走吧。”

苏夜离有些迟疑地抬头看看看轩辕朔,斟酌了一番,便迈开步子,轻移莲步,靠近薛行衣。

拉起苏夜离的手,薛行衣安心一笑,眸光瞥了眼旁边不动声色的轩辕朔。

薛行衣拉着苏夜离,侧头招呼立在一旁的陶然,冲他笑道:“我们走。”

三人一行,齐步朝着门口走去。苏夜离微颦双眉,一步一回头的看立在他们身后,不动声色的轩辕朔。心中十分的不舍。隐秘的希望他能挽留自己。

“不要走。。。。”待三人正准备跨出门,身后突然出来一声低低的梦呓般的呢喃。

苏夜离闻言,受惊般地转头,看着身后的男子。

轩辕朔正眉眼冷定的看着她,神情淡淡,眸光中有着一丝她看不懂的神采。

这一句轻轻的话,便把苏夜离定在了当地,无法再迈开步子。她心中矛盾异常,非常痛苦:说好了要忘记他,和薛行衣一起走。可是事到临头,自己要离开他的时候,怎么会如此不舍呢?

轩辕朔静静立在大堂中,衣袂当风,神情飘渺。阑珊的灯火中,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清冷。显得落寞而高洁。风姿出尘,竟是让人不敢逼视。

“不要走。。。”他又喃喃说了一句。

苏夜离与他相向而立,久久看着他,周围的事物都如潮水一般退却。仿佛这虚空之中,只剩下了他和她二人。夜风轻轻拂动,天地一片寂寞。

苏夜离心中有细流微微涌动,缠绵不绝。丝丝细腻温柔缠绕。既悲凉又眷恋。

苏夜离仿佛受到蛊惑,迷失在了他烟水迷蒙的目光之中,茫茫然地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他。

“夜离!”身后传来薛行衣的一声呼叫。远远的,仿佛从天际传来。苏夜离猛然惊醒,复又茫然地站在当地,不动了。

“跟我走!”薛行衣赶上前来,拦在苏夜离前面。目光坚决。

“不要走。。。”轩辕朔也跟在后面淡淡说了句。眸光冷定。

苏夜离不知所措的看着薛行衣,复又矛盾的看了看轩辕朔。站在当地左右为难。

“今天你纵然是想留,我也不会让你留下。”薛行衣决绝说道,目光坚毅地看着苏夜离。“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些执念没有放下,今天我就替你断了这些念想!”说罢,霍然转身,“锵”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轩辕朔,愤然说道:“想你这种冷心冷面的人怎么配得到她?!想留人的话,过了我这关再说!”

话音未落,便猛然跃起,抬手就是一剑挥了出去。剑气凌厉狠绝,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如芒刺一般扎到屋内众人的脸上。

轩辕朔急急旋身,衣衫如云舒卷,避开了这迎面而来的剑光。

薛行衣一剑落空,又手腕急转,挥剑又是一招。

二人在屋中飞上跃下地缠斗着。悬在梁上的大红灯笼被剑气所伤,颓唐地掉了一地。

薛行衣剑走偏锋,剑招一招比一招狠绝,使得是滴水不漏。几招交手下来,见轩辕朔气力不支,更是逼人上绝路,下手丝毫不留情。

轩辕朔重伤在身,尚未痊愈。被高手逼招,几个回合下来,也很快处于下风,渐渐没有了回旋之地。

“哧”的一声响,轩辕朔的衣衫被薛行衣剑尖划破,剑芒渗进皮肤,丝丝寒凉入骨。薛行衣借力又使出一掌,直直拍在轩辕朔胸前,将他重重地击落出去。

轩辕朔只觉五脏被摧,如一只断翅的白鸟,重重地跌落在地。气血翻滚,“噗”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前襟上染上一片殷红。

“轩辕朔!”苏夜离如梦方醒,受惊地奔了过来,连忙俯身去搀起轩辕朔。

“走开!不用你施舍好心。”轩辕朔一把推开靠近他是苏夜离,沉声冷冷说道。话音未落,过度使力,低头又喷出一口鲜血。

苏夜离被他的力道重重一推,跌倒在地,看到他吐血,尽管如此狠心对待,还是爬起来,匆匆赶到他身边,伸手拭去他嘴角的血沫。将凉凉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给他诊脉。

“既是要走,我的死活你又何须管?我不需要你施舍的善心。”轩辕朔拨开苏夜离的手,冷冷说道,微微颦眉,双眸茫茫看着远方,些许寂寞,些许厌倦,些许迷茫。

“我不是施舍善心,我是真心关心你啊。”苏夜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锁眉看着轩辕朔,眼眸神色决绝,“我不是同情你,我是真心的要对你好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随时随地便要舍我而去,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待我好?”轩辕朔冷冷一笑,眸光中有些许嘲弄。侧头不再看苏夜离,冷冷道:“快和他走吧。”

说完,气血翻腾,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伤本来就没好,现在又伤上加伤,我不能扔下你不管。”苏夜离摇摇头,抓住他推开她的手。看着他的眼,坚定地说道:“我不走,不会走了。”

“夜离!”薛行衣在一旁听苏夜离如此说道,大惊失色,连忙出声阻止:“你忘了他怎么待你的了?你这样用心待他,只会身陷囹圄,到时候只怕更是会伤心欲绝!”

“薛行衣,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是。。。。。”苏夜离抬头看着薛行衣,眸光中有着深深的矛盾,低低叹息道:“可是心意如此,又怎能违背呢?”

“既是如此。你就留下吧。”薛行衣将剑插回剑鞘,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有些绝望,“我会等,直到你回心转意的一天!直到你彻底忘记这个小子!”说罢,看了苏夜离一眼,霍然转身,头也不会地大步朝前走了。背影看起来潦倒孤寂,似一只颓唐的孤鹤。

苏夜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没来由一痛:他这样就不再管自己了?他们。。。还会是朋友吧?

可是她的心里一直无法忘记轩辕朔,他一有困难,她便无法对他弃之不管。也许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深深地记挂着他,像年少时期一样,深深地喜欢着他。

薛行衣在自己心中的痕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刻。

如果不是命运作弄,自己没有再一次一起和他经历过生死,她和薛行衣应该会有善终吧?

可是,可是,没有可是。自己又再一次掉进了命运的魔掌,又一次爱上了十年后的少年。一切都是宿命。

苏夜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轩辕朔,清水双眸中有了一层雾气。

“怎么?舍不得他走?”轩辕朔冷冷一笑,将苏夜离雾蒙蒙的眼神看着眼里,心下有些不高兴,“要去,现在也来得及。”

“我说了不会扔下你不管。这是医师的承诺。一诺千金。”苏夜离淡淡一笑,扶起轩辕朔,看着前方,有些茫然说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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