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柳阿妹见状眼眶也开始湿润，顾不得又饿又累宽慰了阿妈几句想去找阿爹问个究竟，见阿妈两眼凶光，心中不由一颤，弯腰把扔在地上的菜刀捡起快步走出这间小屋。
柳母闹腾了一天早就精疲力尽，也没能耐再嚷着要跟柳父同归于尽。如同斗败的公鸡瘫软在柴堆里恨恨地又抹了抹满脸的鼻涕泪水。
看热闹的村民也早就散去，这年头谁家没点腌渍事儿。待这事过后那铁定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来丰富娱乐他们的生活，何必急着现在蹲人门口招人惦记。
阿妹在昏暗的天色下找了一圈才在后院找到蹲在老樟树下蹲着巴巴抽老烟的阿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这紧张极度担忧的情绪也开始崩溃，豆大的泪水也顺着脸颊快速滑落。她捂着嘴无声地哭着发泄了一会，用手背胡乱地擦去满脸的泪水。深吸几口气换上一脸从容坚定，可通红湿润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
缓步走到阿爹身旁跟着蹲下，拿过他手中的老烟枪替他仔细地叩了叩烟灰重新点上，体贴地又放回他手上。
柳父咳了几声，哑着嗓子问道“你阿妈还闹呢？”
“没有，阿爹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柳阿妹随手捡来一小根干枯的树枝，在脚边的泥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她害怕阿爹的答案真如众人所说的，与吴寡妇有染。
柳父重重吐出几口烟雾，眯着一双长满皱纹的眼睛望着远方，语气无奈道“你阿妈每天啥事不干，净跟那些碎嘴婆子凑一起。也不知道从哪听来我跟吴寡妇有猫腻，小闹就算了，可今天一大早突然发狗疯跑去吴寡妇家把人猪圈给烧了。我柳大石的脸都给这婆娘丢尽了。”越说到后面柳父的口气越恨，说完又是咳了几声巴巴抽着烟枪。
阿妹秉着呼吸待浓重呛人的烟味稍稍散去之后，小心翼翼用余光偷瞥阿爹的脸色状似无意道“阿妈说去年我给你买的那件黑色大衣，晾在吴寡妇家？”
看见阿爹抽烟的动作一顿，阿妹紧张不已。深怕自己这张笨嘴把事越劝越糟。
“老子的衣服怎么会在吴寡妇家？胡说八道！”柳父倏然起身，大步朝屋里走去。阿妹急忙跟上担心阿爹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
看见他在自己房间的衣柜内翻箱倒柜，不一会拿出一件黑色大衣扔在床上粗声道“就这件？不在这呢吗？”
阿妹见状也傻了眼，衣服在阿爹的柜子里，那阿妈看见的那件又是啥？上前两步拿起衣服仔细看了看确定是自己去年发了奖金买的，连忙抱着衣服就往小柴屋跑。
柳母一脸震惊地摸着这件衣服，整个人已经傻了。那件衣服她在跟吴寡妇争吵的时候早就因为气愤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怎么现在还完好在这？仔细嗅嗅还有贮存在柜中樟脑丸特有的味道。
自己难道真的搞错了？吴寡妇确实有男人，但是那男人不是自己的老公？
见她抱着衣服半响不说话，阿妹按耐不住小声道“阿妈，现在可咋办，你误会阿爹了。”
柳母闻言嘴硬道“苍蝇还不叮没缝的鸡蛋呢，你爹。。。他本来就对那吴寡妇有问题。都怪这王婶怎么也不看看清楚就来跟我瞎说呢。”
阿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没看清楚您不是亲自去了么。“阿妈你也太冲动了，怎么能把人家猪圈给烧了呢，还好灭的快，不然把人房子一块烧了可咋办。”
“可你爹为了她打我那是铁铮铮的事实。”柳母怏怏道，心里此刻也有些内疚。
“你如果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上她家闹，阿爹咋可能打你。。。”话没说完别被柳母恶狠狠打断“你个死丫头，胳膊尽朝外拐！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替那娘们说话了？”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阿妹干脆闭了嘴，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阿妈也听不进去。叹了口气走到厨房煮了点面，各自给他们一人端去一碗。从大清早闹到现在，铁人也该没力气了。自己也坐在厨房就着窗外的月色解决自己迟到的晚饭。
满怀心事慢吞吞地吃了大半碗，看见阿爹拿着空碗站在厨房门口注视着她。连忙把筷子一摆起身想接过他手中的碗筷，却被他微微避过。
柳父走到水台旁拿出洗碗布仔细地洗着碗对她说“你坐着吃。阿妹啊，在城里带着你弟弟过不容易吧。”
阿妹一口一口吃着面条，鼻子开始发酸。饶是她在能干，在城里打工供养弟弟读书为他操心其中的压力与辛苦可谓酸甜苦辣，五味交杂。可有了阿爹这句话，她就是再累也觉得值得。
柳父把洗干净的碗擦干摆放在木质的橱柜中，从口袋中摸出一张折叠的手帕。
小心翼翼把手帕一层层翻开，里面有一叠折的整整齐齐的人民币。把钱拿出放在阿妹的碗边慈声道“别太拼命，做的不高兴了就回来。你阿弟也成年了会照顾自己，学费你也别操心，阿爹有。别管你阿妈说什么，她就是个无知妇人。”
阿妹心中一惊，阿爹怎么有种要翻身的意思？虽然以前也常常拿点私房钱想要让她过的舒服点，但是从来不敢背着阿妈给她这么多。难道阿爹真的心意已决要跟阿妈散伙？
连忙把钱拿出塞回他的口袋，迭声道“阿爹我不辛苦，弟弟懂事着呢。这钱你快拿回去。”
谁知柳父这次铁了心，执意要阿妹收下。两人正互相推搡着却听见门口传来柳佳的声音。
趁柳父一个晃神，阿妹赶紧把钱塞进他口袋匆忙走出厨房。
打开院子大门看见柳佳一脸焦急，诧异道“柳佳你怎么来了？”
柳佳身上还穿着校服，一个跨步踏进门槛一双有些惊慌的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阿爹。随即不安问道“阿妈呢？？”
“我的儿啊！！”躲在小屋里的柳母第一时间就听见儿子的声音，蹒跚走出屋子看见自己宝贝儿子就站在门口，顿时拍着大腿哭嚎出声。
见三人都好好的，柳佳顿时松了一口气，鼻头微红朝柳母走去“阿妈你怎么能这么横呢？”
柳母正打算抓着儿子的手好好诉苦，却看见大门口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背着月光站立着。寻思着该是儿子的朋友或者同学，自己这家丑绝对不能丢了儿子的脸。顿时脸色一正拍了拍柳佳的手背柔声问道“那是你同学”心里琢磨，那娃长的也太着急了，看起来都有二十五六了。
阿妹疑惑地顺着柳母的眼神看去，却望入一潭深水般的眼眸中。
“罗宁？”
在她的眼中，罗宁的出现每次都那么突然。心中不由有些感触，会不会有一天他消失的也会这么突然？
罗宁紧绷着俊脸，走到阿妹面前语带质问“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当他找不到阿妹时，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找到他的人鱼，与她的相遇，与她的朝夕相处一切都是他产生的臆想。
阿妹感觉自己从脚底蔓延开来一种足矣振奋她的感动，使她一天的疲惫消失贻尽。微笑着向他解释“当时太着急了，你怎么会来？”
“我找不到你。。。”罗宁低垂着眼帘，那副略微苍白忧郁的模样让所有在场的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柳父看了半天隐约猜出个大概，急忙招呼他先进屋。柳母见状也把宝贝儿子先放一边，扮演起贤惠主妇的角色去厨房烧水煮茶。
而阿妹则站在院中与柳佳小声地解释事情的始末，现在最让她头疼的是，吴寡妇家那无辜被烧的猪圈该怎么办，怎么与人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