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清晨偌大的海洋馆内，还未有一名游客，只有几名早到的员工在打扫整理。阿妹与罗宁并肩走在去人鱼馆的路上，彼此之间心中都仿佛有个小人在跳。
就在阿妹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时，想起正事连忙出声道“罗宁，你今晚不用来替柳佳补课了。”
罗宁一听就傻了，这不去给柳佳补课，他还拿什么借口多见一会阿妹啊。“为什么？”
“啊你别误会，今天不是中秋节吗？他学校放假今天要赶回老家陪阿爹阿妈过中秋。”阿妹细心地解释，就怕罗宁一个不高兴以后都不来了。
“那你呢？”罗宁心里大石头落地，知道自己不是被开除而是被放假了。
“我们没有放假，等下班再回去就赶不及了。”阿妹无奈道，她也想阿爹阿妈了，甚至想念那头老母猪。可是工作第一，柳佳学费生活费的担子都在她肩上。而开发商给的那笔钱阿妈说要留着给柳佳将来娶媳妇到城里买房子，阿爹则说拿出一部分将来当她的嫁妆。
罗宁失望地应了一声，想到今晚不能再见到阿妹这心里就跟被猴挠似地。
由于是节日，众多旅游涌进海洋馆观看游玩，到处是一片欢声笑语。阿妹等人工作时间延长了一个多小时才得以脱身。
王舞换好衣服之后累得坐在椅子上发呆，张、于两姐妹的情况也并未好到哪去全都精疲力尽。
“阿妹，今晚来我家吃晚饭吧。”王舞有气无力道。这中秋佳节团圆夜，阿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出租屋内过节也未免太凄凉了。
正在习惯性帮罗宁整理垃圾分类的阿妹俯着身回答“不用啦阿舞，家里还有很多剩菜呢，不吃掉要坏了。”家里压根没什么剩菜，她只是不想在别人一家人团圆热闹的时候凑过去，到时候人家还得分神照顾她多不好意思。
“瞧你那抠门劲，别忙活了来休息下吧，这罗宁又死哪去了！”王舞无奈道，一想到一会还得挤公交车回家她死的心都有了。
阿妹麻利地把垃圾装好之后走到王舞身边坐下，喘了口气说“我刚看见他被组长带走了，估计有啥事吧。得，我不跟你说，先回家了，晚了车上人特多。”
“好吧，我再休息会，你路上小心。”
“恩，中秋节快乐，吃好喝好啊。”阿妹轻笑着背起自己的背包推门离去。
从院长办公室回来的罗宁没有看到阿妹的身影，只看到一袋袋被整理好的垃圾袋心中更是失落不已。可木讷的他别无他法，把垃圾扔进垃圾桶之后站在公交车站迷茫半天。
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秦家司机哈伦，让他载自己回去。
哈伦明显感觉到罗家少爷今天心情非常不好，虽然不似自家少爷那么黑着张脸，但是那身上透出惆怅的气息都在告诉他，罗家少爷很郁闷。想着车速加了二十码，担心他在车上发作自己，自家少爷可是没少干这缺德事，在媳妇那受的气全撒他身上。
“怎么，谁欠你钱了？”秦咏打开罗宁的房间，看见他正对着画架发呆好奇问道。
罗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看都没看他一眼。秦咏不由有些泄气，还是林磊那表弟跟自己比较合拍。
“哥跟你说话呢，今晚怎么没去阿妹家。”秦咏用长腿勾来一条椅子坐在他身旁。
听到阿妹这个名字，罗宁耳朵微乎其微地一抖，转过头看着他说道“今天她弟弟回老家，不用补课。”
秦咏恨铁不成钢地扶着额头低吟“你除了会画画你还会做什么，你会不会推理？”
“推理？”
“她弟弟回老家，这代表什么，代表她一个人在家。今天是什么节日？中秋节啊我的弟弟！正是你趁虚而入，哦不，获取芳心的好时机！”看着罗宁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秦咏恨不得把他脑壳掰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组织。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去她家？”
“恩哼。”
罗宁一脸为难地看着画纸上的阿妹“这样会不会太直接了。。。”
“弟，你是男人！男人就得主动，你喜欢她吧？”
“喜欢。”罗宁肯定道。
秦咏翻了个白眼“那不得了？再木讷的男人，看见喜欢的女人都有主动的本能，这是一种天性！除非你不是男人。”
罗宁眼眸一暗“我是。”
单独在家的阿妹趁着柳佳不在，把家中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给自己煮了一碗阳春面端到电视机前。
看着中秋节目不时配合着电视里喧闹的声音乐呵几声。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柳阿妹也不例外。
现在柳佳应该跟阿爹阿妈围在客厅里那老木桌吃着丰盛的晚餐吧，阿妈肯定宰鸡给柳佳炖汤了。阿爹肯定还是一口老酒一口老烟。
面才吃了一半，门口就传来熟悉的敲门声。不轻不重，显示着敲门那个人良好的教养。阿妹自嘲笑了声，怎么又想到罗宁了。
汲着拖鞋走到玄关处，打开那扇简陋的大门看见罗宁修长的身躯矗立于门前。
当你脑海中所想的那个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那种惊喜使人陶醉目眩。
阿妹惊喜之余意识到罗宁不会是来吃晚饭的吧“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享受着阿妹递拖鞋服务的罗宁，心中暗暗决定总有一天阿妹会给自己放洗澡水。
“晚饭吃了吗？”阿妹有些发愁，由于没料到罗宁会来所以家中并没有备太多菜。
罗宁走到客厅看了一眼茶几上那碗面条回答“没有。”
她赶紧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琢磨能不能用剩余的这些材料整出一顿像样的晚饭，却听见罗宁的声音传来。“不用麻烦了，我也想吃面。”
阿妹闻言从冰箱中掏出两个鸡蛋，又跑到阳台上的花盆中摘了几根香葱走回厨房开始忙活。整个屋子除了电视里演员奋力的演出声外寂静不已。
两只眼睛虽然盯着电视的罗宁心里忐忑不已，他是不是该像个男人一样直接表白。他为什么要等，在等什么？
而厨房里的阿妹也有些心神不宁，这古怪的气氛让她忘了给已经沸腾的锅里加凉水。
一碗洁白的面条，上面飘着嫩绿的葱花，用筷子拨开面条就能看见藏在里面两只滑嫩的捂鸡蛋。
罗宁盘腿坐在阿妹身旁，纤长的手指拿着筷子认真地吃着阿妹的劳动果实。看见阿妹已经开始发胀的面碗里除了面条和葱花就不再有其他，想了想把自己碗里的一枚鸡蛋夹到她的碗里，这可是罗宁有生以来第一次替人夹菜。
阿妹低着头细若蚊吟道“谢谢。”可她似乎忘了，这鸡蛋是她家的，也是她亲手煮的，何来谢。
两人就在异常压抑沉寂的环境中把他们的中秋晚餐解决，阿妹麻利地把碗洗净之后顺手洗了两只苹果，擦干递给坐在沙发上还傻愣着看电视的罗宁手上。
罗宁接过苹果之后脸色沉重，似乎在酝酿一件大事。而阿妹也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啃着苹果，平时家里还有柳佳她并无现在这种紧张的感觉，可一旦与罗宁独处她就有些心慌意乱。
“阿妹。。。”罗宁鼓起勇气柔声唤道。
柳阿妹呼吸一窒，紧张地应了一声“恩？”
“我。。。”
“什么？”阿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双手紧紧包着苹果几乎要给她榨出汁了。
“我。。。我们出去逛逛吧。”罗宁话到嘴边终究没能吐出来，他暗恼自己不像个男人，可他不敢想象自己被阿妹拒绝以后的情景。
“呃。。。好。”阿妹把啃了几口的苹果放回冰箱，走到卧室换了一件保暖的衣服，出来时已经见他站在玄关处等待。
一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S城郊一处海滩上。
阿妹轻呼一声下车，虽然已是夜晚，但在中秋之夜那硕大的月亮照射下沙滩的模样还是清晰可见。她从小在海边长大，最亲切的除了家人就是那片大海。
罗宁跟着下车，学她一样脱了鞋袜缓缓踱步在柔软的沙滩上，听着海浪的声音。
阿妹冲到潮水处，虽然天气转凉但是海水却一点都不冷。感受着脚底细沙随着海浪流逝的触觉心中说不出的开心。原以为这个中秋会孤苦无依，谁想到上天送了一个罗宁到她身旁。
“阿妹。”罗宁站在她身旁，看着眼前泛着白泡的层层叠浪和远处漆黑的海岸线忽然开口。
阿妹微笑着转头看着他在月光下被镀了一层柔光的侧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以前，有一个只会画画的男人，他无意间发现一座落后却很美的村庄，那个村叫桂花村。”罗宁不知是不敢看阿妹，还是因为陷入回忆，双眸没有焦距地望着远方。
阿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认真地看着他。
“他随船出海，妄想把整片海都融入自己的画中，也许是他的狂妄触怒了海神，不会游泳的他不小心落水。”规律的海潮声配合着罗宁淡淡低沉的嗓音仿佛是最美的和弦，使阿妹听得有些沦陷。
罗宁顿了顿继续说“可是在海水里，出现了一条最美的美人鱼，她救起他之后就像海上的泡沫般消失了。”
“男人每年都会回到那片海上寻找，希望能够再见她一面，可每次都是无望而归。一直到不久前，他在海洋馆内发现他的人鱼正在海水里舞动。得知她并不是真的人鱼，他很开心，因为这样他们就能够真正的在一起了。”罗宁不疾不徐说完，还是遥望着远方。
阿妹则震惊不已，听着罗宁的叙述她隐约想起自己曾经救过一个外来男子，可那件事她并未放在心上，谁知对方却牢记于心。
“他很喜欢那只人鱼，希望和她在一起。”罗宁终于转过头，清澈的双眸蕴满温柔看着她深情问道“阿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