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相公如许 > 第三十三章 许这烟花一片灿烂——

第三十三章 许这烟花一片灿烂——(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上上签 爱上霸道金主 爱上复仇男子 最终遇到爱 扮羊吃老虎 蜥龙 失落的天堂(水灿) 男女授受亲亲 水晶塔的新娘 贪恋男色

岑冲将玉钗插回头上后,转头对许心湖说:“为什么要特地去当铺赎回来?”

“这支钗很适合你,当掉太可惜了。”

岑冲笑笑,从草地上站起身来,牵着栓在一旁树干上的白马走到河边洗马。

许心湖随后也来帮她洗马,边注意她的神情有没有变化边试探着问道:“对了,你上次说的‘季玉’是哪家的小姐,我没有听过。”

令许心湖失望的是,岑冲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是一个我非常讨厌的人。”

“非常讨厌?他对你做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误会?”她倒想帮杨韶说两句好话。

“一个骗子罢了。”岑冲简单带过。

许心湖问不出什么,只能作罢。

☆☆☆☆☆☆☆☆☆☆☆☆☆☆☆☆☆☆☆☆☆☆☆☆☆☆☆☆☆☆☆☆☆☆☆☆☆☆☆☆☆☆☆☆

这晚,许府设宴招待近日来关心拜访的各界朋友。

席间一如既往的大主角还是明如许,不过除了小白、许心湖和明总管三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宴席到底应该为了谁而开。

许心湖坐在明如许的身旁时,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然后每当他有所动作时又怕被他发现自己在看他,便立刻转头去和别人说话。

可是许心湖又一次偷看他时,不巧他也转头过来,两个人的眼神正巧碰个正着——咫尺的距离吓的许心湖立刻移开眼神装作喝酒状。见她这样异常不自在的模样,明如许突然来了兴致:“怎么,还想让我亲你么?”

“咳……”许心湖呛到。

明如许见她这般反应,更觉有趣,“娘子今晚不太一样。”

许心湖故意不去看他:“没有。”说罢,许心湖手足无措,索性又拿起酒继续喝。

“有,”明如许干脆双手环胸审视起她,“——今晚你的脸特别的红。”

“咳咳咳——”许心湖这下呛的更严重。

明如许见她一点都不反驳,更是说道:“为什么一直偷看我?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少自作多情了。”许心湖条件反射。

明如许笑了笑,继续喝他的酒。

万世看出许心湖的不自在,料想她一定此刻心中愧疚,但是又怕被人发现自己红杏出墙。

许心湖这才安下心来。

晚宴结束后,许心湖去过马厩,也去过那个人的房间,最后在灶房妙允身旁发现了那个人——“徐錾!”

阿錾一听到许心湖的声音,便背后一个激灵。

装过身,阿錾看着许心湖的表情异常地和悦:“……好久不见啊~少奶奶~”

许心湖可不吃他这套。

☆☆☆☆☆☆☆☆☆☆☆☆☆☆☆☆☆☆☆☆☆☆☆☆☆☆☆☆☆☆☆☆☆☆☆☆☆☆☆☆☆☆☆☆

将他拉到房间里后,许心湖回身立刻栓上房门。

“哎……”远处躲在院后的万世无奈地自言自语起来,“这个女人真是乱七八糟,这次连马夫都……”

许心湖关好房门,劈头便问:“你说!”

“说什么?”阿錾的表情从来没有这样怯懦过。

“明晚冲儿说要和你私奔,是不是真的?”

“这个啊……”阿錾早想到她会问这个,勉为其难道,“我也不知道啊,她说是……那就是吧。”

“你——”许心湖真受不了他的态度,“你干嘛说的好像是被逼的一样?”

“我本来就是被逼的啊……”阿錾双手一摊,“是她突然莫名其妙说要明晚子时和我私奔,我没有答应啊,但是她说……我要是不答应,她就搬来这里住,然后还跟着我回诸州……还要对她家里人说我们私定终身……”

“那……你师父知道吗?”

阿錾干脆瘫在桌上,“我怎么敢让师父知道?”

“可是你明天一走,你师父自然就知道了。”许心湖终于坐了下来。

“我想要明天和她见面的时候,和她说清楚。”阿錾无奈地感叹,“——老天呀~我哪里好~我改还不行吗?”

许心湖整个无奈。

☆☆☆☆☆☆☆☆☆☆☆☆☆☆☆☆☆☆☆☆☆☆☆☆☆☆☆☆☆☆☆☆☆☆☆☆☆☆☆☆☆☆☆☆

第二天一大早,迟星瞻打着阿欠躺在许心湖的房顶上——虽然他也不像这样,但是这是万世交代他要紧密注意许心湖的一切举动……不过,这阵子,迟星瞻越发觉得自己不像个大侠了……

不多时,见妙允拿着一包衣服进入许心湖房内关上门后,他便掀开一片瓦,听听她们说什么。

可是他只见两个人小声说着什么,并听不清楚她们的内容,听了一会后,他正打算放弃,便见妙允突然惊讶地脱口大呼:

“——私奔?!”

许心湖立刻示意她不要声张,然后拿下她手中的衣服包,一打开,迟星瞻便纳闷地想到:这衣服不是府里家丁才穿的男人衣服吗?

万世醒后,迟星瞻向她报告所得。

万世听完他说的话后有一种“总算等到这一天了”的感叹!

万世经过分析,认为许心湖既然拿了套男人衣服,必定是要趁人不注意时溜出去和那个书生私奔;再者,从许心湖昨天见书生到宴席上对明如许的态度,还有今天一早就准备好这些衣服,料想肯定要在最近行动了;最重要的,昨晚阿錾被她拉到房间鬼鬼祟祟的,也就是说,很可能这件事和阿錾也有关系……

——阿錾……

说道阿錾,他今天一直都在发呆,还时不时叹气。一颗小石子丢到湖里,就跟掉进他心里一样,闷闷地一声“咚”。

“喂!”

阿錾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是谁,这个黄色衣衫的小姑娘就已经坐到他身边了。

“大小姐。”阿錾可笑不出来了。

“喂……”万世大眼轻轻一转,突然很神秘地对阿錾说,“……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了哦!”

“啊?!”阿錾惊诧无比,“你怎么会知道?”

万世不无委屈地说:“其实我是偷听来的……”

“为什么——”阿錾完全不理解她的动机。

“大家都知道我和嫂嫂闹翻了,我也知道我很任性,只会给人添麻烦……”万世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般,在认真地检讨,“装病骗人就更不对了……可是冷静下来后,觉得他们说的也没有错,所以我想——是我做错了吧。”

阿錾好像和面前这个人不是很熟的样子,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唯我独尊的万世大小姐居然还会自我反省……

“可是这些话……不是应该对少奶奶讲吗?”干嘛要对他说啊?

“我才不要……我是说,你是镜少爷的徒弟嘛……而且嫂嫂现在可能还在气头上……我想要帮助你们,然后再向嫂嫂道歉,那时她说不定就会原谅我了……”

“帮什么?”他逃都来不及,她还要帮?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被逼的吧?”万世猜想他被许心湖强迫帮她驾驶马车逃走。

“嗯,说的没错。”阿錾确实是被逼和人私奔的。

“放心,我可以帮你搞定。”万世拍拍胸脯。

“怎么搞定?”阿錾好奇。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就好了,你只需要告诉我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好。”

“今晚,子时,城东南的河边。”阿錾倒省事了。

“记得千万不要告诉嫂嫂哦!”万世实在太开心了。

阿錾看上去就更开心了。

☆☆☆☆☆☆☆☆☆☆☆☆☆☆☆☆☆☆☆☆☆☆☆☆☆☆☆☆☆☆☆☆☆☆☆☆☆☆☆☆☆☆☆☆

这天许心湖再去找岑冲的时候,下人说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在房间休息不见任何人。

许心湖又去找杨韶,结果老婆婆说杨韶今天出城去帮人写信,要晚上才能回来。

而这一整天,不管许心湖去哪里,迟星瞻都一直跟着她。

就这样,很快到了夜里。

确定四下无人后,许心湖的房门悄悄打开,打扮成下人的许心湖偷偷跑出后门。

“记住哦,子时,”万世提醒迟星瞻道,“分头行动吧。”

迟星瞻发现人真的不能见钱眼开,因为这样很容易把自己搞到崩溃——尤其是选错了老大。

分头后,万世按照计划跟踪许心湖,本以为她会直接去城东南,谁知道她却向城北跑去,这令万世很疑惑。

原来许心湖又跑到杨韶家,大半夜拍着门,万世觉得她很笨——这样明目张胆的话不是连邻居都要吵起来了吗??

但是她捶了几下门后,居然里面很块有人出来开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韶。

“终于碰面了——”万世觉得离自己的计划更近一步了,虽然她躲在远处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杨韶虽然来给她开门,却没有打算请她进去,老实说,第一眼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吓了一跳:

“许小姐?”

“跟我走。”

“去哪里?”

“去城外找冲儿。”说着,许心湖就拉起他要走。

“我不想去。”他用力把自己拉了回来。

“为什么?”许心湖不肯放开他的手,沉沉气,又看了看一脸忧郁的他,才说,“……你不是没有睡吗?”

“我向来睡的晚。”他很肯定地说着。

“是吗?”许心湖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睡的着吗?”

杨韶被她这句话问愣住了。

不理他,许心湖还是拉着他走——这一次,他没有抵抗。

万世见两人出了巷子后向城东南跑去,这才安心跟上。

两个人跑到城东南门外的林子里时,突然被从街角暗处冲出来的几个蒙着面的彪头大汉给拦住了去路。

见到月光下那几柄长刀,许心湖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强盗?!!

☆☆☆☆☆☆☆☆☆☆☆☆☆☆☆☆☆☆☆☆☆☆☆☆☆☆☆☆☆☆☆☆☆☆☆☆☆☆☆☆☆☆☆☆

低头看看被绑在破木柱子上的自己和柱子另一边一样被绑着的杨韶,许心湖怎么也挣脱不开。

“真倒霉!”许心湖气的一直跺脚。

杨韶倒是没什么感觉。

门外的万世偷偷看着都觉得好笑,不过她突然转身问那几个大汉的头:“还是塞住她的嘴巴吧?要是她一直喊怎么办?”

“你放心吧,这里周围都是林子,不会有人找到这里的。”大汉打包票道。

“嗯,办的好,等本小姐一会回来,好好奖赏你们。”万世放下心,得意地走出林子。

几个大汉听说万世还会回来,便奸邪地笑着。

万世回到城内的时候正好是子时,她脚步不停直奔城北的小巷子内,猛拍了杨韶家的门,等婆婆被她吵醒来开门后,她急切万分地说:“婆婆!不好了婆婆!”

“什么事啊……”婆婆在万世身上摸了摸,“原来是姑娘你啊。”

“婆婆!不好了!刚刚我在城东见到几个大户人家的下人一直追打一个书生,他们叫他‘季玉’,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姐,叫他们不要打了!最后他们说他一定是又要拐走他们家小姐,把他抓进府里了!”

“啊?——”老妇人拐杖落地,整个人霎时愣住。

这时几个邻居也被吵醒出来看她们在干什么,听到老妇人的孙子被人抓进府里,几个人大叫:“——真是欺人太甚!又来了!这些个富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对!我们去帮阿婆把孙子抢回来!”

“好!”

几个汉子于是穿上外衣陪着怒火中烧的老妇人风风火火朝城东去了。

万世在后面看到这阵仗,开心地又跳又欢呼。

与此同时,迟星瞻看也是子时了,便突然从许府正院房顶懒懒地大呼到:

“——来人啊~不好啦~小姐不见啦~~~~~~”

顿时,安静的许府人人从窗户出脑袋,灯火一时通明,每个人都在呼喝奔走寻*,老爷和夫人更是在发现房间内真的没有许心湖后到处派人去寻找,就连明如许的房间也没逃掉,随后老爷更是着急,将家丁分成几路出门去寻了。

从房顶上看着许府鸡飞狗跳的情景,迟星瞻打了个阿欠,继续躺下睡他的大觉。

就这样,大半夜的苏州城开始越来越热闹,一边是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小姐~小姐~”,另一边是风风火火的无止呼喝“抢人~抢人~”

万世跟在抢人队伍后面正开心着,却突然觉得路线不对:“喂!你们走错路了吧,应该是这条路吧?”

——这一条才是去许心湖家的!

“没有走错,跟着来吧!”几个邻居呼喝着继续向东走去。

万世有点傻眼:他们这是去哪里?

……

不多时,一行百姓来到一家大户府邸门前,万世抬头一看,不禁莫名呼道:“岑府?!”

万世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时,就见婆婆和两个大叔站到门前猛敲岑府的门,婆婆呼道:“开门!还我孙儿来!”

“开门开门!”大叔更是用力敲击。

岑府院中渐渐亮起灯火,老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开门后扫一眼众人火把,不瞒道:“你们做什么?大呼小叫的?”

“去叫你们家那老太婆把我侄子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不走!”大叔怒道。

“听不懂你说什么,赶走他们。”管家不耐烦地下令。

眼见两方要开打,门内突然走出几个人阻止,排头的两个中年男女披着光鲜衣服。

“老爷,夫人,这几个野蛮人说什么要我们交他侄子出来,我正要赶走他们。”管家哈腰对两人道。

两人与那婆婆和大叔一对眼,两方面上皆是怒火中烧,只听那夫人眼神一飘,不屑道:“哎,真是我不找麻烦,麻烦自己找上门了,跑来这里做什么,再不走我们就报官抓他们。”

大叔怒指她道:“你这泼妇,人丑心更狠毒!说了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又抓了我们阿婆的孙子去了?他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非要烧了你这里不可!”

“哈,真是好笑,你孙子这么大的人了,不在家就跑这里来找,这是什么道理?”那夫人篾笑一声。

“少装蒜!有人亲眼看见你们家丁几个人围着季玉打,还把他抓进府里!”另一位大叔也怒了。

“这怎么可能?谁看见的,叫出来问问。”老爷只想求个明白。

“就是那位姑娘——”顺着大叔的手指向人群后面,众人一望去:哪里空空如也,哪来的人?

“哈哈,人在哪里?”夫人顿觉好笑。

“明明在那里的呀……”大叔也管不了那么许多,转头举着火把道,“你若不是做贼心虚,就叫我进去搜!”

“放肆,这是什么地方,你说要进就进的吗?”夫人可不让半步。

两方正僵持不下之时,突然小姐的侍女急匆匆跑到夫人耳边,说了一句话,夫人整个脸都僵住,然后对老爷耳语一声,老爷表情也是震撼——

门外众人还不知道是什么事,突然见夫人面色焦急向众人怒道:

“——你们这些人做贼的喊抓贼!我的宝贝女儿不见了!一定是你们抓走了!”大叔还没想明白,就见夫人猛冲下来对他疯狂捶打,“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我们又不像你们这样卑鄙,抓个女人来做什么?……何况……何况我们是来找季玉的,不见的是季玉啊!”一边闪躲,大叔一边撇清。

“你说什么?”夫人突然想到什么,动作顿止,面无血色,“——糟了!”

“夫人,什么事?”老爷总算拦下了她。

“一定是!一定是!”夫人神经兮兮。

“是什么?”

“——私……私……私奔了!”夫人好不容易才说出口。

——“什么?!”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同一个反应:呆住。

☆☆☆☆☆☆☆☆☆☆☆☆☆☆☆☆☆☆☆☆☆☆☆☆☆☆☆☆☆☆☆☆☆☆☆☆☆☆☆☆☆☆☆☆

万世返回城外林子中,庆幸自己跑的快,不然被他们抓去对质那就麻烦了。不过她怎么也想不通,怎么这一行人会不去许府要人而去岑府?……算了,反正万世还要进行下一步计划呢。

话说就这样,岑府和许府的风风火火找人行动在这个不宁静的半夜展开。

阿錾被吵醒后,问了问人,才知道天下已经这么乱了。

他本来想要不管这些继续睡觉,但是辗转反侧半天都睡不着,只能索然起身穿好衣服趁人都是忙活的时候从后门闪出去了。

这么晚了,这么多人在城里乱喊乱叫,却都找不到一个岑冲,这让躲着他们走的阿錾不免担心起来:她该不会出事了吧?……少奶奶也不见了……又是怎么回事?

阿錾躲躲闪闪,终于跑到和岑冲相约的城外东南林子里的河边。

才猛喘了几口气,就抬头见到河边树下坐着一个紫衣薄纱的少女——他突然呆住了:她居然真的在这里等他。

听到身侧的脚步声,发呆的岑冲忽然回了神,抬头看去,发现阿錾气喘吁吁:“你来晚了。”

“……我以为……”阿錾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指扣扣脸,走到她身边,“时间过了你就回去了。”

岑冲缩了缩身子,“我说了要等你来的。”

“如果……”阿錾坐到她身边,想了很久才敢开口问,“如果我不来,你会一直在这里等到天亮吗?”

“会。”岑冲的脸被风吹的红红的,“不过你不会那么狠心吧?”

“不是,我只是……有点事情耽误了。”阿錾突然在她面前觉得手足无措了:没想到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说谎显得那么不自在——阿錾生平说的这么多谎里,就属这个最不舒服了。

“没关系。”转头看着身边的阿錾无措的样子,岑冲突然笑了,然后头轻轻靠在身边的他的肩膀上,“——我很冷。”

“啊……啊、是吗……”阿錾被她的动作吓到心慌意乱,一时找不到言辞可以说出来,最后只是非常不自然地用一只手笨拙地搭到她肩上。

岑冲感觉到他揽着自己的温暖,索性轻移身子紧紧靠在他怀里。

阿錾突然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岑冲感觉到他不自在,便笑道:“你很紧张吗?”

“——哪有!”阿錾何止紧张,简直心都要跳出来了。

“可是你的心跳很快。”岑冲故意捉弄他。

“我那是累的!”阿錾死撑——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觉得这样很白痴呢,为什么把她揽在自己怀里时自己会那么心慌?

“好吧,你休息一下。”岑冲于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

默默看了看还被绑在小屋子里的许心湖和杨韶,万世满意地将一包金子丢给几个大汉:“做的好,明天一早就放了他们,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就放了?”大汉惊讶。

“当然要放啊,不然还做什么?”万世不明白。

“你说他们是大家的小姐带出来的私奔的,那就是有钱了——为什么不顺个便敲一笔呢?你再看看那个小姐,长的真好看——你不是恨她吗,还不如……嘿嘿嘿嘿!”大汉说完,他的手下全都同意地坏笑着。

万世眉头一皱,道:“——我又不是真的强盗,只是吓吓她而已!”

“嘿嘿……你不是,我们兄弟是啊!”大汉的笑让万世很不舒服。

万世将头一撇,不开心看看他们手中的黄金道:“我不管,你们不要做多余的事,不然就不要想拿黄金了!”

“哼哼……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拍拍手中盛满黄金的包袱,大汉头子挑衅道。

“哼!”万世二话不是抽出手上前抢抓包袱,那大汉便向后一步,两人都将包袱一半抓在手里。

万世再怎么用力也熬不过他的力气,于是也不顾那么多,上手上脚地招呼起来——大汉身形彪悍,但万世万万没想到他身手这般敏捷,两个人你扯我拉半天,万世都占不到半点便宜。

万世急了,飞扑而上趁大汉来不及抬头时便一脚踢中大汉左脸,然后将包袱生生抢在手里。

万世得意道:“哼哼,怎么样?”

众人见老大被打,又见这女子这般嚣张,都怒目相向;而那老大揉了揉左脸,目光也是骤然变得凶狠,一瞬间着实将万世吓得愣住。

大汉猛然冲了上去抢万世手里的包袱,万世这次只有闪躲,因为她突然觉得这大汉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他拳拳生风,招招都想要把她打死……如果中了他一招,那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万世在院子中来回闪躲也不是办法,她干脆想再飞一次,这一次可没那么好运——大汉猛然抓住她的脚,将她整个人拉了下来,然后回身迅速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胸口上——

“噼里啪啦——”

万世整个人被打飞弹到院中墙角的柴堆中。

大汉见她难过地爬不起来,这才得意地捡起包袱,说道,“怎么样,小姑娘,现在是不是我们做主啊?”

“……嘿嘿嘿嘿,”万世缓缓扶墙起身,拍了拍胸前的脏土,突然不在乎地笑道,“你还真是厉害,我真的佩服了,就由你做主吧,不过我的衣服都脏了,你看看!”万世不满地给他看自己脏乱的衣服。

“先别管你的衣服了,你一时半会还不会换衣服。”大汉坏笑道。

“为什么?”万世不明白。

“因为我要你进去陪他们。”大汉抓住她的手臂笑道。

“什么意思?”万世现在有种不妙的感觉,“你们不是连我也要抓吧?可是我的钱全都给你们了,我没有钱了!”

“你没有没关系,你家里一定有,看你出手这么大方,敲你的钱可能更加容易吧?”说着,大汉将她生推进关着两个人的破屋子里。

万世踉跄撞到屋子的桌子上,回身猛然看见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许心湖和杨韶,又看向大汉,“不要开玩笑了……她可以证明,我是出来游玩,根本没有钱了,全部都在你手上——”

万世这样说的时候,许心湖愣在当地,不敢相信地看着万世:“是你抓我们?”

万世不理她,继续对大汉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她是谁?这里只有我知道哦,所以对我好一点。”

“哼,”大汉与手下相视而笑,然后瞥笑,“是吗?那倒省的我们兄弟跑一趟问了,你说她是什么来头?”

“好,她来头可大了,你们今天绑她,这一单生意就够你们逍遥几年了.”万世坏笑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心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会这么出卖她。

“你闭嘴!”万世冷冷看看许心湖,“都是你逼我的!”

“好了,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大汉上前问道。

“哼哼,她就是——”就是万世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众人突然发现万世脸色转白,面上一紧,捂住胸口缩下身子去,看样子似乎十分难受。

“你干什么?”大汉课看不懂她演的戏。

“我……药……药……”万世紧紧抓着胸口,蹲在地上吃力地咬着字。

许心湖简直受不了,这种时候,她居然……

“什么药?哪里?”大汉看她不像装的。

“包……包……”万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挂在腰间的绣包。

大汉只想马上听到她说出许心湖的来头,但她这个样子又说不出什么……最后大汉只能十分不乐意又小心翼翼地将她腰间的小包打开,手伸进去拿出一个小瓶子,问她:“这个?”

“打……打开……”万世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大汉不耐烦地去打开瓶子上的红布,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布打开的一瞬间,“砰”一声瓶子炸开,大汉来不及闪开,两只手都被炸的流血——“啊!!!!”

就在这一瞬间,万世整个人急如星火趁乱踢开门口几个喽啰两个旋身飞走了。

“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抓回来!!!”大汉的愤怒到了极点,完全是用吼的,“抓到你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许心湖此时此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眼睛所见的,简直就像做梦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万世的背叛和出卖……

——万世的故技重施装病……

——万世的使诈逃走……

大汉等人追出去后,许心湖痴痴呆呆地不知该看什么。

杨韶看在眼里,问道:“……别担心,那姑娘逃出去我们就可能会被救的。”

“不是的……”许心湖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她们之间的芥蒂和万世那根深蒂固想要致她于死地的恨意,“她……不会回来了……”

杨韶听出许心湖声音里的绝望,便不再说话。

☆☆☆☆☆☆☆☆☆☆☆☆☆☆☆☆☆☆☆☆☆☆☆☆☆☆☆☆☆☆☆☆☆☆☆☆☆☆☆☆☆☆☆☆

岑冲和阿錾这样靠在一起很久,阿錾甚至觉得岑冲可能睡着了。

可是就在这时,莫名地,岑冲突然说了一句话,“你是喜欢我的吧?”

“哎?”阿錾被她问傻了。

岑冲坐起来,阿錾松开她,只见她很认真地看着自己,“是吧?”

阿錾被问的不知所措,只好含糊回答,“突然问这个干嘛?”

岑冲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生怕漏掉他任何一个反应,良久才道:“但是不想和我私奔,对不对?”

“啊?”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更难回答。

岑冲叹了口气,仰头看天,“——果然是这样。”

阿錾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和我私奔的人也是这样的,明明都是骗子,却连骗人都这么温柔。”岑冲靠在树干,看着天上的星星,回忆着那个和阿錾一样的骗子。

“以前?……你很喜欢和人私奔吗?”阿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只有两次而已,这是第二次。”

“那第一次是和谁?”问完这个问题,阿錾都觉得自己多事。

“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岑冲随便想想,脑中便浮现那时那个人的样子。

“哎,子时一定已经过了,冲儿和那家伙……”许心湖看了看破屋窗外的月亮,垂头丧气地无力挣扎了几下绳子道。

万世走后,许心湖万念俱灰,不过她仍然心里挂念岑冲私奔的事。

可是和她比起来,另一个同命相连的人未免*静了吧?

“喂,杨公子,你都不急的吗?”

“你我挣脱不开,挣扎下去会浪费力气,天亮后应该会有人发现我们不在;许小姐你又是许老爷掌上明珠,定会有人来寻我们的。”

“……我怕我们等不到天亮,”许心湖想想都觉得恐怖,“你没有看到那些悍匪的眼神吗?”

“贼人求财,应该不至于的,暂时我们是安全的。”杨韶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两个人现在的处境。

“……你真是……”许心湖都觉得无奈了,“完完全全和她一样。”

杨韶却不明白,“一样?”

“不知道该说你们是太冷静还是对什么都太漠不关心,总之一点也不像正常人。”

杨韶听后沉默一阵,然后很肯定地回答她:“许小姐你们如此熟悉,不难发现……我们是不一样的。”

许心湖左思右想,突然觉得他这句话有问题:“可是我们如此熟悉,我却对你和冲儿的事半点不知……”不过她随即又好似想通了,“不过冲儿向来先斩后奏,倒不奇怪。”

许久听不到杨韶的回应,许心湖只有继续道:“冲儿性情古怪,在苏州只有我和凤儿两个朋友,但却没有听她提起过你……而且那一天夜里在你摊上写信时,更看不出你们相识;如果你们的确相识,那冲儿当夜信中所写的不就是在对你说的吗?……但是……如果像你所说的你们连朋友都不能算,你又怎么会去帮她把任性当掉的玉钗赎回来还给她呢?但是如果你们确实是朋友的话,又为什么装作不相识呢?……”许心湖分析来分析去,却发现自己的逻辑最终又绕回原点,便终于放弃了。

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杨韶终于有了回应:“有些相识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许心湖好不容易听到他讲话,但是他这样一说,她却更加迷茫了;不过为她解疑的人,终于把这谜团娓娓道来:

“我家本是城中百姓,家中原有父亲,婆婆,和三个哥哥。因为我是家中么子,所以父亲节省使我能够在书院学文章。大哥二哥年少便去当兵,一声军令就是几年毫无音信;三哥在我小时便得病去了,后来父亲也过了世。家中只有我和婆婆相依,我不让婆婆受苦,所以白天去书院读书,晚上就摆摊帮人写信。在帮人写信的日子里,我领教了不少达官显贵的相护之道,和平民百姓的苦怨。当时我年少气盛,慢慢地,便对科举仕途木然。”

“去年七月,正逢婆婆身体不好,我借口照顾而不去参加恩科。婆婆和邻居叔伯见我不去恩试,便想帮我撮合姻缘,所以就在七夕城中巧姐灯会那夜,找了几家姑娘和我在巧姐庙相会。我去之时叔伯们告诉我,灯会上若见了头戴兰花型红色木钗的女子,见了合心的就要她的钗带回去当作与那姑娘家定亲的凭证。那夜庙会人山人海,夜里更是热闹无比。我并无心寻什么木钗,便只当去观灯会了。”

“灯会一路,只是走马观花,最后觉得索然无味,便打算回去,但就在经过城中文老爷府的时候,遇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啊!该不会……

他这样一说,许心湖似乎也对那文老爷府的事有些印象了……

“阿欠~”打了声喷嚏,阿錾有点无奈。

“你没事吧?”岑冲转头看着他。

“我没事,”阿錾干笑一下,“你继续说吧,你说的发生好玩的事是什么?”

岑冲见他没事,便继续说起那件好玩的事:

“我母亲从不许我夜间外出,所以那一夜我与心湖是偷偷跑出去参加灯会的。可是若换上男装,就不能痛快游玩,若是继续穿着自己的衣服,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我们在路上便与一对农家姑娘换了衣衫,又给她们一些钱……”

——“然后就遇见了他……”

——“然后就遇见了她……”

……

当他经过文府前时,见到许多人围在门前兴致勃勃在向院中看什么,他便停下脚步站在门前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院中正在上演一幕活生生的活人生拆画面——院中一堆老爷夫人和下人围着正当中三个人,其中两个半老徐娘的贵夫人一个在拼命向左拉一只手臂,另一个在拼命向右拉另一只手臂,而两只手臂的主人不巧正是两位夫人中间的华服少年人,只见他满头是汗,两条手臂都快要被拉扯断了,实在受不了之际,他只有大呼:“救命啊~~~~~~~~~~爹~~~~娘~~~~~”

“瑞儿啊!瑞儿啊!”他的爹娘听到儿子求救,却想不出办法,一时不知所措。

那文瑞看所求无门,便对左右两边夫人呼道:“两位婶婶~两位婶婶~你们快放开我吧……”

“放什么?!不行!瑞儿,除非你答应婶婶,今晚跟婶婶回府,不然婶婶绝不放手!”

“不要开玩笑了!瑞儿,她家有什么好去的!去我那吧!”

“你放手!”

“你才放手!”

“你这个刁妇!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说谁?你以为你好到哪里?!看我不踢你……”

“我踢我踢!”

吵着吵着,两个夫人就隔着中间的文瑞你一脚我一脚地互相踢起来了。

……

“啊,打起来了。”在杨韶身旁看热闹的女子突然冷冷地自言自语起来。

虽然杨韶听到身旁女子说的话,但他没有转头过去看她。

“啊,踢到肚子了……”她还是自言自语。

“啊,加油打啊,不然怎么会赢?”她第三次自言自语。

杨韶被她最后这句话突然逗笑,终于忍不住转头向这古怪女子看去:身旁这个喜欢自言自语的古怪女子,原来是一位农家姑娘,虽不施粉黛,却明眸皓齿、娇美俏丽;更特别的,是她那与众不同的自在姿态……

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她转过头来看他,这令他一时愣住:这位姑娘原来最与众不同的不是那份自在,而是她看着自己时那眼神中的淡淡的漠然……

他目光瞥见一眼:这姑娘头上正插着一根兰花形状的红色木钗……

——听着听着,许心湖一愣:难道那个文府少年就是传说中被吓到离家出走失踪的相亲公子……那么那两个夫人岂不就是……

不错,那两个夫人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的宿世冤家——许心湖朋友婉儿的母亲成夫人和岑冲的母亲岑夫人。

她问:“你猜谁会赢?”

他答:“右边那位夫人。”

她问:“为什么她会赢?”

他答:“她比较有力。”

她问:“有力就一定会赢?”

他答:“那也未必。”

她问:“我们赌一赌啊?”

他好奇:“赌什么?”

她说:“……啊,这个好了。”

她于是从头上拔下那根木钗。

他笑了。

“好。”

……

最终,两位夫人因为气力不够,也就累了,最后皆是悻悻而去——始终也没有分出输赢。

他手里拿着木钗,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她:“我没有赢,为什么要给我?”

“你好像很喜欢。”她边走边答。

“呃,我……”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夜空绽放烟花,将整个巧姐庙上空七彩斑斓,将个夜空照得透彻无比——

她抬头去看。

他也抬头去看。

星河灿烂,加上烟花一绽,仿佛是绽开了满天星斗——

烟花映缤纷了天,也映缤纷了她和他的面容。

她望着漫天炫丽,突然又自言自语起来:“为什么要放烟花?”

“今夜七夕,大家为牛郎织女祈福,也为有情人留下福荫。”

“一瞬即逝,怎么会留得下呢?”她不懂。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这烟花瞬绽,有情人自然有心,一瞬足以永恒。”他老气横秋道。

“永恒是什么?”她看着他问。

“永恒即是此刻。”他看着她,淡淡一笑。

……

“所以你们……”许心湖简直想不到,原来岑冲那夜信中所写的“永恒即是此刻”就是从这里得来的啊!那这么说的话,他们两个人岂不就是……

杨韶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将木钗带回去后,叔伯们和婆婆立刻帮我找到姑娘家,直到下聘礼时我才知道,并不是那夜的姑娘。可是我也再寻不到她了……没有办法,从此我夜里便在巧姐庙附近摆摊,希望可以再遇到她,没想到她……”

这一边河边的岑冲,看了看星空,也是继续说道:“我白天都没有在街上遇到过他,于是只有到晚上扮作书生去庙附近玩,原来他是一个在庙前摆摊写信的书生。”

杨韶说:“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也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只是每次见面都会问我很多奇怪的问题,更会陪我畅谈到夜深收摊,甚至有时还照顾我的生意。”

岑冲说:“后来我就认识了婆婆。婆婆对我很好,婆婆家的邻居们也都对我很好。”

杨韶说:“我们相交到年末时,她也一直不肯告诉我她家在哪里。我只觉得她是不想告诉我,或者对她来说,有难言之隐,所以并没有追问。直到有一天……”

岑冲说:“那一天,我娘又为我安排了相亲。我觉得不可以直接告诉他我是谁,因为我怕会连这个朋友都不见了;如果我不去相亲,就会被我娘怀疑,我娘很恐怖的……但是我没有想到,游湖时被他邻居家的大叔看到了。”

杨韶说:“大叔跑到书院找我,我当时不知为什么,真的跟去看了。站在湖边时,我只看到两个人身着华服,在湖中画舫船头有说有笑……更莫名其妙的是我还找到他们,想要问个明白。可是我当被那少爷羞辱时,我突然看到站在那少爷身边的她在笑……”

——“笑?!”许心湖和阿錾都很惊讶。

岑冲说:“我不会忘记,他被羞辱时一直看着我的样子——他的眼神很坚定但也很冷漠……在吃醋吧?”

杨韶说:“对,我想我是吃醋了。”

岑冲说:“他知道我的真名后,再也没有理过我。就算我去偷偷跑去找他,他也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我果然失去这个人了。”

杨韶说:“有一天,有位老人家来找我写信,写完信后给我一百两,叫我不要再理会她,但我没有答应;第二天,老人家又来写信,写完信给我一千两,还是叫我不要理她,我还是没有答应;到第三天,老人家拿来一千金子……从此我再没有理过她。”

许心湖听了都生气:“你怎么可以为了一千两金子就……你实在是!”

杨韶慢慢说道:“……我并没有收老人家的钱,不过我再也没有理过她。人贵有自知之明,虽然舍不得,但长痛不如短痛……可是我没有想到,她每次出来都是偷偷跑出来的。那之后不久,一天夜里我的摊子莫名被砸,几个家丁似的人不由分说将我绑到岑府,一位夫人更是连话都由我说一句便一顿毒打。打到一半,府上老爷想要阻止夫人,我才认出,这位老爷便是那个老人家。可是夫人盛怒,说要将我打成残废,老爷劝阻之下她更用杖棍亲自来打,谁知她突然挡在我面前,替我挨了一棍……”

岑冲说:“我娘被我吓到,随后见我护着他更是恼羞成怒,生生要打醒我,棍棒打下来的时候,他护住我为我挡下那一棍,然后默默地一动不动挡在我前面,我娘就一直打他……我想帮他挡,他却抓住我的手臂,我动弹不得……”

许心湖和阿錾听到这里都莫名地想到一个词——“棒打鸳鸯”!

岑冲按住心口说:“他被打一下,我这里莫名其妙就痛一下……”

杨韶说:“她为我挨了一棍,我的心里比被打成残废还要难过……”

杨韶继续说:“……她看着我的眼神,也没了当初的自在和漠然,那种心痛的模样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最后我答应夫人,永不回头。”

这些事许心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料想,八成是岑夫人怕传出去有损冲儿声誉,所以故意压下去了……但是,许心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以冲儿的个性会提都不提的接受这些呢?

杨韶说:“就这样,之后几天我在家修养,伤好些后,有一天她突然托人送了封信给我,信里只有一行字,’‘永恒即是此刻,腊月初八子时,城东南郊河边,不见不散。’”

——许心湖和阿錾都倒吸一口冷气:“私、奔?!”

岑冲说:“私奔。”

杨韶说:“对,就是私奔。”

岑冲说:“那夜我就在这里等他。”

杨韶说:“从子时等到丑时。”

岑冲说:“从丑时等到寅时。”

杨韶说:“一直等到天亮。”

岑冲说:“他没有来。”

许心湖问:“为什么没有去?”

阿錾不平道:“该不会是害怕吧?”

许心湖问:“就算是不想去,也应该告诉冲儿……”

阿錾不平道:“至少要说个清楚啊!”

岑冲说:“已经很清楚了。”

杨韶说:“我既然答应岑夫人永不回头,就不会再理会。”

岑冲说:“就是这样。”

杨韶说:“就是这样。”

岑冲和杨韶做了结论后,许心湖和阿錾都默然无语——

“砰!”——这时,破屋的门陪踢开。

“啊!”——这时,河边突然有个妇人大呼一声。

☆☆☆☆☆☆☆☆☆☆☆☆☆☆☆☆☆☆☆☆☆☆☆☆☆☆☆☆☆☆☆☆☆☆☆☆☆☆☆☆☆☆☆☆

河边提灯妇人大呼一声“啊”之后,阿錾和岑冲突然抬头:“啊”的人哪里是别人,不正是这故事里最恐怖的岑夫人吗?再说又惊又怒的岑夫人身后,那一大票的家丁随从,和那一大票的民众火把,是怎么个意思?再看那些家丁手上拿着的,不就是传说中的“棒打鸳鸯”棍吗????

“是你?!”岑夫人一见到坐在岑冲旁边的阿錾,就立刻用手指死死指着他。

“——不是!”阿錾猛摇头。

“是你!”岑夫人还是死死指着他。

“——不是!!”阿錾还是猛摇头。

“就、是、你!”岑夫人锁定了他。

阿錾这次是默默地摇头,他现在突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跟师父学习武功……

话分两边,一脚踢开破屋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寻不着万世气急败坏回来的强盗头子,他身后更是跟着各个都怒目对着许心湖和杨韶的贼人同伙。

“……来者不善啊……”许心湖小声对杨韶提醒道。

“你们两个认倒霉吧!那小丫头回去一定报官!我现在就收拾你们两个!”大汉说着愤怒地抽出刀向两人走过去。

刀光冷冽,大汉一步一步接近许心湖,令她越来越感到莫名恐惧;再看到那大汉提刀过来的眼神,何止一个凶神恶煞啊……这不是开玩笑的……这次是真的……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是她人生的终结……居然是因为一个万世……

大汉充满血丝和愤怒的眼睛里,是无比的好像深渊一样的恐怖——许心湖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明如许的眼神……那一刻,她才陡然发现那家伙的眼神和这个人比起来实在是没有半点杀伤力——根本都是在吓唬她的……

许心湖突然腿软,紧闭双眼浑身发抖……

那一刻还是来临了!

但是,在那一刻之前——

“慢着慢着,别急别急。”门外一声大呼,突然打断了这场阴森恐怖的屠杀计划。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心湖和众人一起傻傻看向门外:破旧的院子中,好巧不巧就站着两个男子,左边那个一脸凝重神色,右边那个……那个看不出表情,因为满脸的胡子遮住了他的表情……

“你们是谁?”大汉吼道。

大胡子吹了吹胡子,懒懒地回答:“都什么年代了,现在不流行这台词了,麻烦改改好不好?”

“那现在说什么?”大汉怒问。

“现在流行——”大胡子双眼一弯,手中剑一提,“打赢的说了算!”——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一落,手中剑便已直指向众贼人,一个飞身扑过去趁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踢倒一片——

那大汉见这大胡子这么能打,缩了一缩,又见院内另一个男子文文静静赤手空拳,便冷哼一声向他劈头砍去。

顿时院中打声一片,众贼被那大胡子男打得人仰马翻,想要攻上来的几个更被他那一柄剑制得死死的;至于那贼头子,因为选错了人,所以现在被打的像个猪头……

月过半,院中清亮,大胡子男手中牵着一根绳子一头,绳子另一头就捆着那一群已经分不出谁是谁的贼人。其中有一个还不是很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一直在试图咬断绳子,却被大胡子嘲笑了一番:“不要咬了,那么容易咬断我就不带绳子来了。”

“哼!大爷今天是轻敌,不然——”大汉正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却又被大胡子打断:

“不然?不然你被打的更惨!”说着他指了指在屋内为两个人松绑的和大汉过招的男子,“你混过江湖没?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见大汉迷茫地看着自己,他笑道,“我来告诉你,他是天山掌门的闭门弟子,明镜。”

“啊?!天山剑宗的闭门弟子?那不就是天山派的大师兄了?!”大汉简直想哭。

“对了对了,果然是混过江湖的。”大胡子点点头。

“那你是谁?!”大汉有种不详的预感……和天山派大弟子在一起的人……

“哦,你真是的,我的武功这么好认都不认得,”大胡子男很无奈地回答,“我问你,有没有听过‘八座’的名号?”

“啊!”大汉倒吸一口冷气,颤抖地指着他,“……你你你……你是……你是步……步劲峯?”

大胡子微微一笑,胡子都堆到一起。

屋内许心湖被松绑后,仍然呆立不动——

“少奶奶…”明总管就站在她面前,也看得出她已经被吓傻了。

许心湖缓缓才把眼睛抬高看清楚面前的人,面前人也是担心地看着她,她楞了一下,然后突然扑到他怀里。

明总管发现她一直抓着他的手臂发抖,便神色凝重动也不动地用一只手将她揽住,而另一只手就背在身后抖个不停。

杨韶和大胡子看到这个场面,都是默默不语。

☆☆☆☆☆☆☆☆☆☆☆☆☆☆☆☆☆☆☆☆☆☆☆☆☆☆☆☆☆☆☆☆☆☆☆☆☆☆☆☆☆☆☆☆

许心湖回到许府后,迷迷糊糊就不知时辰睡到正午。

她醒来后许老爷和许夫人都急着跑来看她,从他们口中她得知,原来万世居然也在府里——她居然还敢回来?!

许心湖想都不想,直冲到万世房间,将门重重一推,怒步而入,一直来到万世床前,见万世合目而睡,便立刻拉住她衣领道:“你给我起来!”

见万世没有醒,她便用力晃了晃她,怒道:“你不要再装了!你都做了什么好事?我差点被你害死啊!”

万世被她这样又摇又吼,却还是没有醒。

许心湖突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时只听身后人慢慢说道:“大小姐一时恐怕醒不过来。”

许心湖见到来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明总管。她放平万世,来到明总管面前,神色复杂:“……大恩无以为报,昨晚要不是你们来搭救,我恐怕已经遭了毒手……”

明总管看着她说道:“少奶奶没事就好。”

许心湖勉强笑笑。

不过明总管接下来说的话却令她连勉强都笑不出来:“少奶奶安然无恙,要谢的其实是大小姐才对。”

“你说什么?”许心湖真想不到他会这样讲,“你知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抓起来的?就是躺在那边的大小姐,你要我谢她?”

明总管缓缓道:“昨晚大小姐跑回来突然叫我们去救你,然后她就昏倒了。”他慢慢走到床边,将被子给万世盖好,“大夫给大小姐把过脉后,说大小姐因为昨夜胸口重伤引发旧症,应该是一路疼着跑回来,最后不支疼得昏倒的。”

“引发旧症?”许心湖唯一知道的万世的旧症不就是那个装出来的“心病”吗?

“大小姐自幼便有心病,所以受不得气,这是真的。”明总管慢慢说到,“所以不管她做什么,吴兰老爷都舍不得责骂她,正是因为这样,大小姐的个性任性起来。”明总管转头看向许心湖,“如果不是大小姐及时通知,我们还在到处找少奶奶你,而你和杨公子恐怕已遭不测。看在大小姐并非真心要害少奶奶,请少奶奶原谅大小姐吧。”

许心湖没有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为设计害自己的人求情。

但是明总管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谎……

许心湖心中五味翻杂,只是看着明总管不说话,良久,才转身离去。

许心湖走后,明总管突然说道:“少奶奶已经走了。”

他话音才落,闭目不动的万世缓缓睁开双眼,在明总管扶助下慢慢坐起身来,靠在床沿。

万世坐起来后,更显得她的面色苍白,简直比病西施还要病西施。不过,她的表情就抱歉了很多,看着明总管,她顺了顺气,说道:“对不起……”

明总管看了看她说道:“这句话你应该和少奶奶说。”

万世这次一听到许心湖的名字,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任性起来,反倒有几分扭捏:“……她那么凶……还要我向她道歉啊……”

明总管不说话。

见到这个状况,万世只有叹了口气道:“好啦……我身体好点就和她道歉。”

明总管叹了声气。

侍女端药进来,明总管顺手接过令侍女退离。

明总管提勺盛药,吹了吹,抬头将药勺送到她面前时,发现她一双澄澈大眼中盈盈是泪,更是欲言又止。

顿了顿,明总管说:“这药不苦的,按你的习惯,加了蜂蜜。”

明总管再将药送到她嘴边时,她还是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明总管,话没说出口,两颗玉珠就已滴落下来:“……我真的……那么讨厌吗……”

明总管知道他不回答她就不会喝药,便道:“不是。”

万世果真乖乖喝下那口药,然后又迟疑地看着他,“……镜少爷也讨厌我吗?”

明总管道:“没有。”

万世露出半点笑意,“那就是喜欢我喽?”

明总管没有回答,继续喂药。

万世不再问问题,心情也好了许多,便乖乖喝药。

☆☆☆☆☆☆☆☆☆☆☆☆☆☆☆☆☆☆☆☆☆☆☆☆☆☆☆☆☆☆☆☆☆☆☆☆☆☆☆☆☆☆☆☆

许心湖在凉亭坐下后,故意冷淡道:“有话快说吧。”

万世站在她旁边,别扭了一阵,但还是终于开口,可惜细若蚊声:“……起……”

“哈?”许心湖根本听不清楚。

万世只有再做半天心理准备,最后才勉强地大了一点声:“对不起啊……”

许心湖不作声。

万世见她没有反应,便道:“刚才我去向白先生道过歉了,先生没有怪我……”

许心湖还是不作声。

“昨晚的事,对不起……我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差点创下大祸,但是以后会改的……不气你了……也不捉弄你,更不想要害人……那不是我的本意,相信我吧,嫂嫂。”

许心湖心中有所动摇,但故意装作无视她的话。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就原谅我的,”万世只有忍耐道,“不过求你不要怪镜少爷,他只是太善良了……”见许心湖还是没有反应,万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听我说话,但是先让我说完,以后都不会烦你了,因为下午我就打算回京城了……”

许心湖面容微动。

“我一直以来针对你,都是因为镜少爷,我知道他待人很温柔,但是……”万世想了想,继续说,“其实我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常常发病,一发病就半年不许出房门,我只记得我整个房间终年都是药味,一直都是一个人,心情变得抑郁,也就更容易发病……”

许心湖没有想到万世会讲这些。

“我家虽然是北方最大的药商,我的病却一直没有好转。后来我爹从别人那里听来,说太行山有位老前辈曾经收过一个徒弟,病症和我一样,老前辈以养生习武法慢慢使那病人的病好转。我爹于是就带我去找老前辈,从此我就会武功了……五年以前,天山派举行剑诀比武大会,我见天山大弟子一举夺魁,便好胜心起要和他比武,最后我装病引他,才赢了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步步让我,我却只想伤他……于是我想再和他比一次,他不肯,我就一直跟着他。直到有一次在天山天机峰,我故意和他在峭壁决斗,差点失足摔下山道,幸好他救起我,我却以为他要刺我,便刺伤他一只手……”

许心湖越听越不明白,她说这些做什么?

“……从那之后,他的一只手就再也用不上力,只要手动武艺,就会一直抖个不停。虽然他说不怪我,但我每次看到他捧着手低头不语的样子,心就会无病而疼。后来他自觉不能再做天山首席弟子,便下山来到江南……最后做了一家大商户的管家。”

——难道说……

许心湖心里有一个名字。

“我每次看到他不遗余力帮助你,心中都很不舒服……我只想陪着他……我不想看到他每次看着你的时候都浮现他看着自己的手时的那种表情,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无力……好了,我要说的都说了,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再见嫂嫂。”

许心湖这个时候,缓缓站起身来,转身看着要离开的万世,突然说到:

“这么走太便宜你了。”

万世回过头来看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只见许心湖故意装作很冷淡道:“还有一个人,你要和他对不起。”

万世不太明白——还有一个人,谁啊?

☆☆☆☆☆☆☆☆☆☆☆☆☆☆☆☆☆☆☆☆☆☆☆☆☆☆☆☆☆☆☆☆☆☆☆☆☆☆☆☆☆☆☆☆

迟星瞻把阿錾从官府里赎了出来后,问了个仔细后,许心湖和万世才知道昨晚岑冲跟他根本没有半点要私奔的意思。后来岑夫人找到他们,把他关进牢房,至于岑冲,好像就被带回家关起来了。

至于杨韶那方面,许心湖和万世去找他的时候,碰到他在婆婆床边陪伴,才知道他一夜没有睡,只因为婆婆昨晚因为去岑府的事大动肝火,气病了。

虽然万世和杨韶说了道歉,但是杨韶似乎只在乎婆婆安康,对昨晚的事并也不再提起。

许心湖告诉杨韶岑冲昨晚的事,他居然也没有反应。

最后许心湖和万世只好作罢,郁郁走出杨韶家。

万世见许心湖沉思着什么,便道:“嫂嫂,我是向他道歉了,可是看他那个样子,并不关心这些。”

“是啊……”许心湖想着什么。

“反正那个婆婆看起来没事了。”万世委屈道。

“对……”许心湖还在想什么,不过她突然想到了,对万世道,“你说的对。”

万世不明白她神神秘秘说什么。

许心湖有了结论,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豁然开朗道:“一定是这样!”

万世和迟星瞻面面相觑。

万世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许心湖神秘地摇了摇头:“还不可以——你还差一件事没有做。”

万世越来越不明白——还有一件事,什么事啊?

☆☆☆☆☆☆☆☆☆☆☆☆☆☆☆☆☆☆☆☆☆☆☆☆☆☆☆☆☆☆☆☆☆☆☆☆☆☆☆☆☆☆☆☆

从一进岑府开始,许心湖就被岑夫人拉着手一路走一路听她这个做母亲的唠叨:

“哎,心湖啊,你来了就好了,最近我这女儿越来越不像话了,喜欢到处乱走就算了,居然还玩到晚上不回家……为了罚她,我把她关在房间里,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岑夫人说的这般咬牙切齿,许心湖自然知道她根本不是在说什么玩乐的问题,而是玩火的问题。

来到岑冲房间后,许心湖别过岑夫人,进房关门。

许心湖听到岑夫人离开的声音,这才长出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岑冲坐在桌前手中拿着本书,抬头看向许心湖。

许心湖坐下后就将她手中的书撇到一边:“我是来帮你的啊。”

“帮我什么?”岑冲索然笑笑。

“你想不想出去玩啊?”许心湖若有所指,便不怀好意地笑了。

岑冲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许心湖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心湖,”岑冲真的想不通,“你是什么时候学坏的?”

“哎?”许心湖的得意表情顿时凝固。

☆☆☆☆☆☆☆☆☆☆☆☆☆☆☆☆☆☆☆☆☆☆☆☆☆☆☆☆☆☆☆☆☆☆☆☆☆☆☆☆☆☆☆

根据许心湖的布置,万世要想办法把杨韶在晚上约到河边。万世于是便想出一条绝世妙计:就是要阿錾以情敌身份去向抛弃岑冲的杨韶下战书晚上约在城东南河边决斗。为了防止杨韶不去,万世更要阿錾做出自刎的威胁。

杨韶于是夜里等婆婆睡下后,静静出门。

迟星瞻见杨韶出了门,便飞身快他几步先到城东南的河边与万世和阿錾汇合。

不多时,三个人见远处有人来了,便躲在附近林中。

杨韶一身琼衣来到河边,四周看看也不见半个人影。

这时许心湖和岑冲也缓缓来到河边。

许心湖对岑冲点点头,便顾自躲到林中和万世他们汇合。

几个人一声不出,默默躲在一旁林中偷偷听他们说什么。

但是两个人见面以后却没有一个人打算先说话。

杨韶想了想,似乎相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她,便打算连招呼都不打就转身离开。

“我听心湖说你昨晚来找我。”岑冲对他的背影说。

可是他没有回过头来,良久,他只是淡淡道:“是许小姐拉我来的。”

“我听心湖说你讲了一夜去年七夕的事。”岑冲继续道。

“没什么不可以讲的。”就连他的背影都充满傲气。

“我还听心湖说,”岑冲偏偏和他拼那一股傲气,“你不肯和我私奔是因为婆婆。”

这一次,那个背影没有任何反应。

岑冲继续说道:“婆婆只有你一个在身边,你走了,谁来照顾婆婆?”

那个背影依然没有反应。

“就算婆婆可以托付给邻居照顾,但是她想你的时候怎么办?婆婆身体不好,又是盲人,你不在身边,婆婆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就算不提婆婆,如果你就这么离开,你和我之后要怎么办?就算我们有所着落,我从小没有离开过家和爹娘,一时冲动就这么走了,之后若我后悔起来对爹娘的不孝要怎么办?我娇生惯养,脾气又古怪,若是这么走了,连苦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吃不了苦要怎么办?就算我可以吃苦,但是你始终是个无名书生,前路茫茫,你又怎么给我安定的生活呢?……”

杨韶一语不发。

岑冲看着他,沉了沉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想这么多呢?”

岑冲见他没反应,缓缓道:“你为什么不回头呢?”

杨韶淡淡地说:“我已经答应岑夫人了。”

——是啊,那一句“永不回头”……

“你有没有听到……声音……”既然他不肯回头,岑冲只有走到他面前,“你有没有听到——嘀嗒、嘀嗒的。”

杨韶并没有避讳她的眼神,“没有。”

“没有吗?很大声了已经,”岑冲看着他,然后缓缓提手指着他的心口,“这里发出来的。”

岑冲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躲在旁边偷听的许心湖的心都跟着震了一下,那种感觉好难过、好难过,简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杨韶看着她有丝迷离的一双眼睛,抓住了她指着自己心口的手,那一瞬间,冷漠的他愁眉紧锁:“你既然听到了,就不要再拨开它,好不好?”

“那我应该怎么做?”她没有移开手,抬头询问着他。

“不要再固执,时间长了就会愈合。”他并没有放开她的手。

“不会愈合的。”她摇摇头。

“会的。”

“不会的。”

“一定会。”他的表情十分难过。

“一定不会,”岑冲坚持地说道,“因为我的就没有啊。”

听着他们的对话,许心湖突然觉得很揪心……而一旁的万世和阿錾,也都是表情郁郁。许心湖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她突然觉得心中很庆幸……一种不合时宜的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走到这样的境地;但同时,她又莫名地羡慕……更是一种不合时宜地羡慕……羡慕这眼前被现实吞灭的连个人心是连在一起的……没有谁离开过……

杨韶被岑冲的回答逼的说不出话,只是呆呆看着她。

最后杨韶慢慢地放下手,问道:“好,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岑冲深深望着他,说道:“暮秋第三科恩试。”

杨韶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讲:“我为什么要去考?”

“你考得上的。”

“考不上呢?”

“三年之后再考。”

“你会嫁人的。”

“只要有成婶婶在,我是嫁不出去的。”

“那还是考不上呢?”

“带着婆婆走。”岑冲无比镇定地说着。

杨韶看着她,说道:“走去哪里?”

“天南地北,只要三个人在一起。”

杨韶眼睁睁地看着她:

“如果你后悔呢?”

“我认真过了。”

“你被抓回来了呢?”

“我努力过了。”

“你是疯了吗?”杨韶看着她。

岑冲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杨韶目光流离地看着她,许久也没有讲过话。

旁边林子中的几个人也都在静静等着他的回应。

良久,夜风中两个人的衣襟轻轻地飘着。

趁着夜风,杨韶的脚向前跨出一步——

轻轻地,缓缓地,将她拥在怀里。

许心湖等人在一旁看了,暗暗开心,接下来这四个人就要做最终的计划了——

“砰~砰~砰~砰~”——林中几道彩光直飞上天,穿梭到夜空中,在夜空之下瞬间灿烂,在星空下与星星交会,然后向四周蔓延——

河边的两个人拥抱着看向天际。

那绚烂的光芒映在他们的面上……

“我去考恩试。”他说。

“嗯。”她应了一声。

“可是你要等我。”他又说。

“啊,放心吧,有成婶婶在,我是嫁不掉的。”她笑答。

林子后的四个人各个也都看烟花看得开心,似乎一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般——见两个人都笑了,许心湖转头和万世兴奋地差点抱在一起,可是立刻,两个人就像同极磁铁般向反方想弹开,生怕和对方有了瓜葛。

阿錾看着河边的两个人,心中有种莫名的欣慰。

而迟星瞻则一直懒懒地抬头看着星空上的烟花,他觉得它们真的很美……

这一夜,城里有许多人看到这几束烟花……

这一片星空,也请许这烟花一片灿烂吧——

因为看过的人们会深深记得它。

目 录
新书推荐: 我在动物园御兽修仙 港片:打造万亿商业帝国! 权力巅峰:SSSS级村书记! 第七年,我捡到了暗恋对象 我的代价能兑换万物 谁扔的净化?原来是他的歌响了 什么?我的仙家能全息投影 蚀骨灼心:陆总跪求复婚 京夜难眠 玄门大佬被嫌克家?墨爷高调抱走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