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恨(1 / 1)
云丰十八年,历年九月十二,盛和帝忽然驾崩,懿旨南沂褚逸王接任皇位。
九月十八举行登基大典,褚逸王加冕,册封冽雪儿为后,北郁降归东盛。
四国局面演变为两国鼎立。
——《史册》
夜晚,清冷如水,寒苏一个人漫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被安排住入了乐芷宫,时光流逝,一草一木仍旧,而人已不在。
宽大的床,澄黄幔帘,曾经有两个身影在这里打闹,看着看着,寒苏竟然笑了,眼眸里的泪珠却随着笑的弧度落了下来,如今的他可好?
曾经上百名宫女,因为她的出现,含冤而死。
曾经属于齐乐的嫁妆,披在了她的身上,那位娇弱的人儿成了无所栖身的孤魂。
回忆起天真烂漫的岁月,一点一点地瓦解,齐乐总会陪在她身边,南宫越总会护着她,穿越的日子,悠闲而自在。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身边的影子空了,身边的人不在了。
她被困在葫芦里。
他一点一点的消沉,欢笑已经与他绝缘。
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花公子。”柔柔一声呼唤使寒苏回过神,回眸,一帘粉色衣裙映入眼眸。
变的也有雪依,那张如粉啄的脸蛋已不在是冷冰冰的模样,而是笑脸盈盈,看得寒苏浑身起鸡皮疙瘩,直想找了地缝砖进去。
“原是皇后娘娘驾到,怎么没人通传?”寒苏苦笑迎上,毕恭毕敬的拱手。
“这么生疏?”雪依嫣然巧笑,纤纤玉手搭在寒苏肩上,俯身过来,微微吐着香气:“我都让下人回避了。”
寒苏浑身一僵,偷偷拭汗,这个身体容貌是好了点,不过没这么大的魅力吧?
“在下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寒苏退后一步,脱离了雪依的魔爪。
雪依眸中一戾,冷哼一声,红唇微勾,讽刺道:“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些吗?”
寒苏哑言。
“当初本宫去求南宫逸出兵相助北郁,换来的不就是这些?怎么?你嫌我脏?”雪依逼近,一字一句咬牙道。
寒苏忽然忆起在澡堂里搓着身子的雪依,心下震撼,竟不敢开口说话。
雪依愈加的逼近,双手抚上了寒苏的双肩,邪魅的笑着。
寒苏忽的清醒过来,忙拉住了她下滑的手,浑身战栗,勉强一笑:“皇后娘娘有事吩咐便是,不必这么作践自己。”
雪依霎时的愣住,由着手在寒苏的手心,厚厚的,暖意从手心传入心脏,从不曾有人这么抓着她,也从不曾有人与她于礼相待。
“我要南宫逸死。”
寒苏愣了半响,淡笑:“圣上向来不与在下亲近,在下想要下手也没有机会啊?”这可是实话,自从那老头死后,虽然她受到了高级的待遇,但很明显南宫逸开始避她了,寒苏忽然很想笑,是他下令毒害那老头的,那他在害怕什么呢?害怕她连他也杀了?
“条件?”雪依逼近。
寒苏退得无路可退,头顶着树干,苦笑:“皇后娘娘是圣上枕边人,要下手何其容易,又何须来找在下?”
雪依忽然顿住,眼里的杀气减弱,眼眸半帘:“我不能杀他。”
因为,爱吗?
“为什么?”寒苏几乎是反条件地问,好奇地盯着她,明明是想要对方死,为何眼中还有惆然?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拿到。”雪依冷静如斯,抬起了眼帘微微的笑意。
寒苏愣住,秀美微蹙,释然一笑,竟脱口而出:“好。”
雪依满意一笑,转身走了,月光洒在她脸上,不难看到她晶莹的泪痕,为了恨,也为了爱而起杀念。
北郁公主,并不是失踪,而是被关在暗室里,里面有很可怕的蛇,而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杀死这些蛇,否则,就等待被蛇吃。
从蛇到狮子,对于一个未满五岁的孩子是多么残酷,父王就这样练她的胆量,后来,父王找来了一位神秘的师傅,他每天变着戏法折磨她,那时,她的处子之身就已失去!
十四岁,她学成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师傅,把他扔在老虎堆里,看着老虎啃咬着他的身体,竟觉得莫名奇妙的兴奋感,她报仇了!
冷血,无情,是每个杀手必备的要求,她做到了,她隐藏在东盛里,一步一步将身边的亲信替换,她下毒杀了齐乐,试图破坏东南联盟,这是北郁最大的威胁!
她被委派贴身宫女,随着假的齐乐去到了南沂,那个女孩笑得没心没肺,却每次都能躲开她的刺杀,三王爷的人杀了她身边所有的卧底,为了隐藏,她只好继续当奴婢。
北郁终于向南沂开战,她奉旨制造谣言,她孤身一人闯入军营,放火烧粮食。
可她得到了什么?
北郁战败,父王向褚逸王求救,她像食物一样奉在他面前,那一刻,她的心碎了。
她一心一意为的国家,而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她终究没有杀南宫逸,她要依靠着他,她要亲眼看北郁毁灭!
北城一战,父王崩殂,北郁王朝毁灭。
南宫逸以静媛公主的名义将北郁的的军队收入囊中,她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边,无数次下手的机会,她错过了,他体贴入微的保护,瓦解了她的杀念,直到现在她已经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爱?是恨?
但是,负了她的人都要死。
包括南宫逸!
寒苏看着雪依的背影,苦涩的笑了,以恨为名去杀爱的人,最后会快乐吗?
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回房,关键时刻还是休息吧。
寒苏顿住了脚步,寝室内一片黑暗,方才她出来时明明是点了蜡烛的?!不是是遭窃了吧?寒苏想着,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心跳却忽然停住,窗户大开,月光洒在床上,床上坐着一名男子,深蓝长袍,半挽的青丝搭在双肩,月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眼眸淡淡的看着她,薄唇紧抿,似乎还有淡淡的笑。
寒苏慌忙关起房门,闪身过去,压下他,捂住他的嘴巴,小心地看了一眼窗外,低头看一脸无辜的人:“南宫越!你怎么在这?一个人进来的?你不要命了?”一口气问了三个问号。
南宫越剑眉紧蹙,掰开了她的爪子,起身,弹了弹身上的衣服,这才抬头看她:“跟我回去。”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
“你跑这么远就是跟我说这些?”寒苏又好气又好笑,敛了笑,一本正经:“我还不能走。”
南宫越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别过脸:“不走便算了,两日后来攻城,你死了跟我没关系。”话虽说得很绝,但南宫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是说给我一个月?!”寒苏跳了起来。
南宫越微愣,他只知道三哥下令退兵,却不知是什么缘故,近日受伤的士兵大都复原,粮草充足,兵器也准备妥当,如今东盛新立王,军将态度散漫,正是攻城的好时机。
南宫越站着不语。
“你回去,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寒苏动情,抓住了南宫越的手臂,可怜兮兮看着他。
南宫越僵住,无数次,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在脑海里闪现,竟然与他如同一撤!
“你知不知道,南宫逸手上有一封盛和帝与扬将军私通谋害净安王的信,只要将信的内容公布于世,伍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两国之战可以平息了!”寒苏只当他不答应,滔滔不绝地发挥自己的口才。
寒苏的手被南宫越握住,寒苏微愣,对入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无尽的伤痛。
“你···是什么人?”
伍艺是善菱王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苏儿,南宫越嘴里呢喃着,眼眸慌乱了起来。
寒苏自知说错了话,凝迟了一阵,支支吾吾道:“是···寒苏告诉我的。”
南宫越眸色微闪,闭唇不语,甩开她的手,回床躺下,闭眼不见:“我今晚就在这睡下了。”
寒苏崩溃。
------题外话------
小苏来更文了,情节比较紧凑,后面的剧情比较快,希望亲们还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