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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唐异(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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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美兮只身来到程家大院外,街上静悄悄的。美兮望了望紧闭的朱红大门,还是绕到东边的围墙之下,一抬脚轻轻地跳了上去。刚踏上围墙就觉得不对劲,上次来的时候,所有的厢房都黑着灯,整个院子里除了蒋同一个人也没有,整个一派萧索的气氛。此时院子里虽然还是被挖得乱七八糟的,挖土的工具和运土的土筐却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在西墙脚下;西边的厢房透着明亮的烛光,看情形是燃了不少根蜡烛;最关键的是院子里居然站了一队护卫,全都穿着整齐的驼色衣裳,表情严肃地巡视着这个面积不大的院子。

姜美兮很讶异,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冒出来这么多人。她尚来不及想这些护卫是从哪里来的,来干什么的,东张西望之时只感觉膝盖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心知怕是中了什么机关了,果然听见夜色中传来轻微的铃铛碰撞的声音。院中护卫闻声,一抬头瞧见东墙上趴着的美兮,警示道:“墙上有人。”声音虽不大,也足够所有人听见了。

美兮心道不好被发现了,正打算跳下围墙返回客栈去,不料那群护卫中已有人跃了上来,身形尚未站稳就向她劈来一掌。美兮身子一歪躲了过去,却见另外几人也跃到了这围墙之上,封住了她的退路,身后传来几道“呼、呼”的掌声。姜美兮听这手掌划过空气的声音便判断出围攻自己的这个几个人内力一般,轻功掌法都不够灵活,想逃脱还是有机会的。又瞧了瞧西厢房里透出的灯光,一咬牙直直向院子里跳了下去。

院子下面的护卫仅闪过一丝慌乱就训练有素地快速摆出了一个瓮中捉鳖的阵型,想等姜美兮一落地就将其牢牢困住。那知美兮脚尖轻点桂花树枝,一提气瑶衣飘飘地又跃上了南边的围墙,动作优美如云中飞燕。护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去追她,她已经跑到西边围墙之上,向下一跃落地无声,稳稳地站在西厢房的门外。护卫们这才急了,大叫:“有人闯入!”

姜美兮回身朝他们莞尔一笑,毅然将厢房的门推开走了进去。西厢房内灯火通明,晃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只听一人悠悠地说道:“姜姑娘好身法。”又对门外观望的护卫摆了摆手,护卫们就知趣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另一人听见姜美兮闯了进来,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是进步了些。以往上房总要踩碎几片瓦砾,今日不错,一片也没有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唐老板认识舍妹?”

那人却没有回答。

美兮一进门便瞧见屋子中央的地上赫然停了一具骷髅,衣衫破烂,白骨森森,被烛光一照说不出的狰狞,忍不住大叫一声:“鬼啊!”

姜大小姐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看不得死尸,尤其害怕白骨架。见之就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完全不像江湖女侠,反而与一般的闺中女子没什么区别。只一点比她们强,闺中女子见了死尸十有八九是要吓晕过去的,姜美兮好歹还可以坚强地站着。

远远退到离房间的一个角落,站得离骷髅远远的,美兮深吸了几口气才打量起屋内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人,墨绿衣衫,仪表不凡,正是这程家大院的新主人蒋同;另外一人,黑色素衣,身姿挺拔,却是卫少卿。姜美兮杏眼圆睁,讶异地问道:“少卿哥哥,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卫少卿微微皱了皱眉,本以为是姜美兮不肯在客栈老实待着,尾随他出来的,岂料她竟认识这间屋子的主人,现下容不得细想,只严厉地说道:“美兮你真是胡闹,大半夜地竟然私闯民宅,还不向主人家道歉。”又看向蒋同,脸上浮出几丝客套的笑容,“刚刚你不是一直问我谁是业兴依君馆的老板吗?此番他就站在你面前了,快快见过唐老板。”

蒋同对美兮一拱手,“在下唐异,见过姜姑娘。”语速不徐不疾,如高山流水,缓缓入耳。

“竟然是你!你就是依君馆的幕后老板?我就知道你有些不对劲!”姜美兮的语气又是诧异又是兴奋。“蒋同?唐异?哼!还编了个假名字来骗我!”说着又嘟起嘴来,有些不高兴。

“美兮不得无礼。”卫少卿见美兮果然认识唐异不免有些疑惑,但表情无常,对唐异一抱拳道:“小妹顽劣,唐老板勿怪。”

“无妨。”唐异又对美兮一拱手道:“欺骗姑娘的确是唐某不对。只是江湖凶险、情势复杂,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望姜姑娘见谅。”说着便目光灼灼地看着美兮,确有抱歉之色。

这个“唐异”不论长相、气质还是谈吐、举止都与姜美兮平日里见到的“蒋同”完全不一样。自姜美兮第一天和蒋同见面以来,就觉得他行事低调,五官相貌也没有特别突出之处。此时见他眉目清晰如画,面庞轮廓坚毅,嘴角虽然带笑,眼神却深邃凌厉,举手投足间更难掩强势的气息。美兮抿着嘴绕过骷髅,走到卫少卿身边,一拉他的袖子,有些费解地悄声问他道:“少卿哥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个人……很有古怪的。”说着瞥了唐异一眼,见他却笑意融融地盯着自己,感觉有些不自在,急忙将目光收回来。

卫少卿苦笑道:“唐老板约我在此处相见,我自然是来赴约的。倒是你,不好好在客栈待着,又跑出来做什么?我看有古怪的是你吧。”

美兮一时语塞,只好气呼呼地说道:“我也是有事情要查才来此地的。总之……这个程家大院很有问题。”

“哦?你倒是说说有什么问题。我瞧你一个晚上都支支吾吾的,现下到了这里,总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有什么正经事要查要办?”

姜美兮一赌气便将自己查到的程家大院租户之事悉数说给卫少卿听,末了总结道:“我觉得一定是依君馆的老板想要霸占程家大院,所以设计将住在这里的四户人家都赶了出去,表面看起来好像是自愿搬迁的,实际上内里都有不得不搬的原因。比如江蓉月就被卖到了依君馆,她父亲在这里住不下去只得搬了出去;那个若云姑娘本就是凝翠楼出来的,说是赎了身,其实她现在正在依君馆之中做事,我猜想她定是依君馆安插到程家大院的,也一定是她散布了‘闹鬼’的假消息,吓得马家举家搬离此地,也吓得没有人敢租此处的房子;还有,帮马家找新房子的亲戚正好是凝翠楼的管事。我怀疑那房子根本就是提早备下的,只等马家搬出来就能住进去了。如此想来这依君馆的幕后老板真是心思细腻,什么都算计到了。”说着眼神扫向唐异,唐异嘴角微勾,眼中笑意正浓。

卫少卿将美兮刚才所说之事在心中略略过了过,追问道:“你开始说无人知道若云姑娘搬去了何处,刚刚又说她在依君馆做事。木樨镇与业兴相隔千里,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是有一日晚上我去凝翠楼,听见一个客人说他上个月去业兴,在依君馆看见一个以前在凝翠楼做事的姑娘,他虽想不起那女子的名字,但说她左眼角旁有一颗红痣。我也问过马家婆婆,若云姑娘确实左边眼镜旁边有一颗红痣的。”

卫少卿听完此话面色微沉,“美兮,你明知道义父严禁你出入烟花之地,怎么还敢去凝翠楼那种地方?实在是太任意妄为了。”

姜美兮知道说漏了嘴,赶忙做小伏低,“少卿哥哥,我是为了调查才去的,你不要告诉舅舅好不好?”说着可怜巴巴地看向卫少卿。

卫少卿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李腾你又如何解释?他为了结束重病父亲的痛苦而取了自己爹爹的性命,而后搬离家乡,这件事情合情合理,总不能说是依君馆教唆的吧?”

“这个……这个嘛……很可能是巧合也说不定。”整个事件中,只有李腾看起来与依君馆没有瓜葛,姜美兮实在是回答不上来。

“的确是我叫人挑唆的。”唐异终于开了口,“李腾起初确实是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中风的父亲,只可惜久病床前无孝子,特别是给他说的好几门亲事,女方家都因为嫌弃他有个瘫痪的父亲而告吹之后,李腾对他父亲的厌恶之心也越来越重。李老头倒是个好人,知道自己是儿子的累赘,虽口上说不想再活下去,可谁人愿意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半年多前,马家那个婆婆又给李腾介绍了门亲事,女方家是个小有名气的裁缝,家里条件不错,要求李腾入赘,自然不能带着他瘫痪的父亲。若云就找了个机会隐晦地暗示他,制作鼠药的云星花汁能要人性命,死状却宛如中风引发的气机逆乱,不是经验丰富的仵作看不出来。你可以说我心狠,教唆儿子谋害亲生父亲,但若不是李腾自己起了杀心,又怎会听得懂若云的暗示?”

唐异这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姜美兮却听得怒火攻心,骂道:“这个李腾,好会做戏。明明是为着自己的私利故意谋取了父亲的性命,还做出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来。姚大哥还以为他是个孝子而放过了他!哼,我非把这件事告诉姚大哥不可,一定要把这个不仁不孝的东西法办了才行!”

唐异一愣,“如此说来,木樨镇的捕役府竟然发现了此事?我听说李腾已经随那裁缝一家搬去松城了,还以为并未案发呢。”又笑道:“没想到木樨镇倒是有能人嘛。”

美兮生了一会儿的闷气,复又高兴起来,对卫少卿说道:“如何!他承认了吧!我就知道若云姑娘是他安插在程家大院的。”脸上一片得意之色。

唐异看着她娇嫩、欢喜的容颜,又缓缓说道:“若云确实是我安排到凝翠楼去的。我答应她,若帮我办成这件事,就带她去依君馆。她虽长得不算漂亮,可是为人机灵,最擅长与人打交道。正巧米铺李老板的妻子在金钩赌坊输了一大笔银子,李老板这个人好面子,绝不肯让外人知道自己妻子是个赌鬼。虽一时还不上那么多,还是求上门来希望赌坊不要声张,愿意多付利息,按月慢慢还债。”

“李老板的妻子好赌?还输了一大笔银子?”姜美兮又吃了一惊,左手捋了捋耳边的黑发,这才反应过来,“怨不得都说最近李夫人性情大变了,对李老板千依百顺的,原来是为了感激李老板帮她怀债啊。如此说来,李老板对李夫人很好嘛。那为何说若云是他的相好呢?”

唐异笑了笑,“若云不是他的相好啊,不过是我为了让若云顺利住进程家大院而做的戏罢了。吴学义那个人很是方正,绝对不会同意让青楼出身的女子住进他管的院子里的。不过我知道李老板和吴学义交情颇深,就让赌坊的人同李老板说,银子可以按月慢慢还,也不多收他利息了,他妻子好赌的事情也不会声张出去,只要他与若云做一场戏,让若云能住进程家大院便可。开出这样好的条件,他和他妻子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唐老板你也太狡猾了,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的。”

“美兮。”卫少卿怕她出言不逊,忙制止了她往下说。

唐异完全没有动怒,反而说道:“可还是被姜姑娘看穿了。姜姑娘才真得是慧眼如炬、心细如尘啊。”

姜美兮倒是很谦虚,“我只不过是运气好,可比不上你运筹帷幄、计划周全。如此说来,若云住进了程家大院,先是教唆李腾毒杀了自己的父亲,又假装夜里睡不好觉,开始散布闹鬼的消息是不是?”

唐异点点头,“我已说了若云最擅长与人打交道,不论男女老幼,她都能与之相处和睦。马家经常请她帮忙照顾小孙女儿,若云就不动声色地将闹鬼这件事埋入小姑娘的脑海里。若云还会些简单的轻功,那小女孩儿晚上看见的鬼影和声音也是若云闹出来的。”

“如此惊吓一个年幼的小姑娘也太不厚道了吧。”姜美兮对这件事很嗤之以鼻。

唐异见她不高兴了,急忙说道:“所以我才给她们安排了一个条件很好的院子啊,租金收得又便宜,她们一家三口现在住得不是很舒坦嘛。这也算是一种补偿了吧。”

“哈!又被我说对了。果然那个凝翠楼的管事也是受你指使的。我就说哪有那么巧的事儿,这边刚想搬家,那边房子就送上门来了,还是一个不怎么联系的亲戚介绍的。不过你连马家儿媳妇和凝翠楼的管家是表亲都能查到,可真是愿意花功夫啊。我真是好奇这程家大院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唐异笑而不答,只说:“那三户人家每一家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为了让他们能顺利地、不惹眼地搬出去,确实费了我一番功夫。”

“这么说,难道江彬卖女儿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江彬是被你们逼着签下卖身契的?”

唐异苦笑了一下,“我虽是开赌坊的,可也没有别人不想赌硬拉着别人进来赌的道理啊。江彬本就是好赌之人,也是他主动进的金钩赌坊,只不过他当时身上银两有限,本打算小玩几把就回家去的。我不过是让人在赌桌上动了点手脚,开始让他赢了不少钱,趁他越赢越多、越赢越高兴之时,派了个自己人到他那一桌,用言语刺激他,好让他玩一把大的。江彬看自己手风正顺,赌昏了头就答应了,结果输了一大笔银子,无奈只得签了卖身契。”

唐异见姜美兮脸色不善,赶在她发怒之前解释道:“不过我并没打算让江彬的女儿在青楼卖身的。只不过她擅于梳头,依君馆缺一个这样的能人,便把她带回业兴了。现在她在依君馆做得很好,每个月的月钱都有十两,还有吃有住,日子过得可比在木樨镇好多了。至于她爹嘛,我知道吴学义为人死板刚正。若是知道江彬把女儿卖了,必不会容他再在程家大院住下去的。果然我派人去闹了一闹,江彬就被赶走了。只不过他受了这一场惊吓,又以为失了女儿,悲痛过度大病了一场,我把他接到松城养病去了,由我的人照料着呢。待他病好了,我就送他去业兴,和他女儿团聚。”

见姜美兮不信任地看着他,又补充道:“利用他一场,总要对他有所补偿吧。我这人做生意,最讲究公平了。”

姜美兮这才说道:“怨不得我怎么样都找不到江彬的下落了,原来是被你藏了起来。没事就好,容月也该放心了。”又惊叫道:“不对啊!我当日在业兴见到容月时,她分明不在依君馆内。”说着疑惑地望向卫少卿,“少卿哥哥,就是上个月你去昌宿那天,舅舅带我去拜访一户人家……我就是在那户人家那里见着容月的……”

“那处宅子确实不是依君馆,不过是我在业兴的一处落脚点,知道的人并不多,很是安全。”唐异说着看了卫少卿一眼,见卫少卿向他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那里住着的都是我下属的一些女眷。齐盟主带着姜姑娘一同去,怕是为了避嫌吧。你说江蓉月当日也在那宅子里,估计是那些女眷们听说了她擅长梳头的本事,特地把她接去的吧。还真是巧,竟让姜姑娘碰上了。”

姜美兮想了想,那日在那宅子之中,确实见到的大多是妇人装扮的女子。又问道:“难道说,那天舅舅去那处宅子也是为了和你见面?”说着望了望卫少卿,“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要谈这么神神秘秘的?”

唐异淡然一笑,“姜姑娘你不是一直追问我,为何对这程家大院有如此大的兴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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