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初潮至(1 / 1)
一手扣住她探至胸前的手,一手环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用力往前一带。
“啊。”席沐儿惊呼,一阵天旋地转,发现自己正跨坐在他的腿上。
“这是你自找的。”蒲师蘅眸光一凛,棕色的瞳仁陡然发沉,幽深而危险。
单手在她脑后固定,火热的唇再也没有迟疑地覆上她微启的粉唇。她的唇,柔软地不可思议,全然不知回应地僵着。他发狠似地启开她的齿贝,将舌尖探入,霸道扫过她每一寸牙肉,最后逗弄她的小舌,追逐啃噬。
她渐渐地放松下来,欲拒还迎,在他用力的噬咬中生涩地回应着,舌尖交缠,茫然退缩。他强悍地进攻,卷起她的舌共舞,待她意犹未尽时,猛地抽身而回。她失落地追上过来,他有意避开,逼得她无助地寻找,那片香甜的舌在他口中探索。
津液交换,芬芳如蜜。
手掌钻进她的亵衣里,覆上她那一小团正在发育的柔软,掌心灼热难耐。他低吼一声,褪下那件恼人的亵衣,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榻上。
沐儿身前一凉,倏地清醒不少,双手横抱在胸前,“不要。”
“不要?”蒲师蘅眸深如墨,他哑声道:“容不得你不要。”
他俯身而下,含住她的耳珠逗弄。
“不,不是这样的。不要,我不要……”沐儿抵着他紧实的胸膛奋力抵抗,无助地捶打,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与他贴合,腿间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不是这样?”蒲师蘅停了动作,喘着粗气问她:“那该是如何?”
“你该把我扔……”沐儿慌乱地接了话,话到嘴边,堪堪停住,咬住被吻肿的下唇,不再言语。身体莫名的火热让她感到不知所措,早前预备的说辞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他闭了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呼出,眸光重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蒲师蘅双撑升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身下,声音是未见的低沉:“你处心积虑勾。。。引我,就是为了让我像对待那些擅自爬到我床上的女子一般,被我从雅园扔出去,是不是?”
他终于明白了,烟雨楼那一幕不过是序幕而已。点燃他的怒火,再火上加油,用他最反感的方式,让他彻底地讨厌她。
“没错。”既是被拆穿了,沐儿也没打算瞒下去,心虚地迎上他凌厉的目光,小腹处涌上一阵痉挛,抽得她生疼。
“为了离开雅园,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蒲师蘅怒极,抓起薄被覆在她的不着寸缕的身上。
小腹的痉挛越来越强烈,疼得她眉头紧蹙,娇喘出声,“不是,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蒲师蘅察觉她的异样,翻身坐起,就着月色朦胧,目光停在她的腿间,一抹深红在白色的布料上晕开,榻上锦被濡湿一片。
“你……”蒲师蘅哑然失笑,身上的燥热退去大半,“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我让人打水来,你清理一下。”
“什么?”沐儿似懂非懂,腹间的疼痛愈发难熬,额上布满细汗,茫然而又无助。
他不由地顿了顿,再问:“你上次月信是何时?”
她咬牙摇了摇头,双手紧抱在腹间。
“我去叫人请平嬷嬷过来一趟。”蒲师蘅不得其门而入,掌灯披了外袍,叫人去棋坞请婆子过来。
一番折腾之后,天灰蒙蒙地亮了起来,雄鸡打鸣声声。
“回六爷,姑娘是初。。潮,现下已着人清理干净,给爷添了麻烦,实属不该。”平嬷嬷平日调|教新来的棋女,难免遇到姑娘家初潮。爷屋里的人沾了不洁,还偏偏就在爷的卧榻之上,这回回人最忌不洁。
蒲师蘅颌首,唇角弯了一弯,“嗯,没事了,下去休息吧。”
“棋坞新近的棋女中有几个聪明伶俐的,不知六爷要不要找几个过来园子里帮忙?”席沐儿是从她手里送过来的,也算是压对了宝,趁了爷的心。平嬷嬷不免又动了心思。
蒲师蘅沉思片刻,“也好,挑个伶俐点的送过来。”
“老身这就去办。”平嬷嬷喜笑颜开地退了下去。
小息虽然伶俐,却是个哑巴,对沐儿芥蒂颇深,难免有照顾不周全的地方。虽有小松澈也不离左右,始终是男女有别。若是往后他出了远门,好歹有个人可以供她使唤,也不至于孤身一人。
悄悄进了屋,榻上的人儿已经睡了,眉头紧锁,疼痛似乎没有缓解。手指抚过她的眉心,越过小巧的鼻梁,停在她红肿微潮的唇瓣,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波澜骤起,不知何故,他就是想把她留在身边,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介意。
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想要为一个人做些事情,只希望她不再为难自己。
一夜未眠,他进了隔壁的侧室打了会盹,梳洗更衣之后,径直往讲武堂的方向行去。
讲武堂是蒲家子弟练武强身之所。蒲家虽是以香料起家的商人,但东南沿海多海盗,常有海舶船只被抢劫一空,连人也一并推入海中。因此,凡蒲家男丁都需进讲武堂练武,不求武功盖世,但求临危自保。
每个这个时辰,蒲寿庚必会在此晨练。前段日子,他称病不出,连讲武堂都不来,数十年如一日的功课也荒废了不少。
前日,蒲师蘅听说父亲又恢复了晨练,身体应是无碍了。
进了讲武堂,蒲寿庚已是满头大汗,单薄的外衫背上湿了大片,不见一丝病态。
“父亲。”蒲师蘅上前,端起案几上的热茶递了过去。
蒲寿庚斜睨了一眼,接过茶抿了一口,“晨昏定省,对你来说,似乎形同虚设?”
“孩儿不敢打扰父亲静养。”他云淡风轻地回道,眼中不见情绪起伏。
“哼!”蒲寿庚搁了茶碗,语气不佳,“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
“孩儿不孝,还请父亲责罚。”蒲师蘅态度谦恭,面沉如水,一袭月白色的深衣衬得他身形挺拔,儒雅俊秀。
“责罚倒是不必。有什么事不妨直言,不必绕弯子。”蒲寿庚往前行出几步,调息吐纳,等着他开口。
蒲师蘅使了使眼色,摒退在跟前伺候的下人,跨步上前道:“孩儿这几日想了许多,深感父亲所言甚是,身为蒲家子孙,理当成家立业,繁衍后代,光耀我蒲家门楣。”
蒲寿庚面色一僵,精明的眸子蓄起寒意,“你欲意为何?”回城三年,他唯一不愿妥协的,便是娶妻这一桩。他和瑞羽的风流韵事已传得满城风雨,如今再加上对他席沐儿关爱有加的态度……莫不是要……
“蒲家乃是大食回回人,理应择门户相当者,方可婚配。孩儿来泉时日尚浅,未觅得佳人堪配。不知父亲可否代为寻觅,以成全孩儿的孝心。”蒲师蘅面容端肃,一句一字皆是合情合理,未曾有半点偏颇。
只是,知子莫若父。蒲师蘅此番妥协并非娶妻如此简单,必是有他的目的。他坚持了三年,却如此突然地选择放弃,委实叫他看不通透。
“你真的愿意?”
“孩儿愿意。”
“有什么条件,直管说出来。”没有无条件的接受,这是蒲师蘅为人处事的一大原则。身为他的父亲,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蒲师蘅目光望向远处,低垂的杨柳随风轻摆,一如她的乖巧顺从。她处心积虑,不过只是想好好地活着,他又怎能置她于水深火热。
“不准动她。”他的声音很轻,却饱含不容商榷的果决,“不管您以前做过什么,从此时此刻起,不准再动她。我会按照回回人的习俗和蒲家的家规行事,娶妻纳妾,只要是您希望的,我都会去做。但是,您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是您下令将席家满门抄斩和邱少卿尚在人间的消息告诉她。”
蒲寿庚愣了一愣,把他的话反复思量。
少顷,他放声大笑,苍老的脸庞上是岁月镌刻的永恒,他也曾年少轻狂,只为搏一人开怀,但最终在家族和信仰面前,他不得不磨平所有的棱角。他今日放弃的,他曾经也放弃过,说不懂是假的。然而,这样的取舍,让蒲寿庚心中百感交集,却不得不狠下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是儿女私情。为了保住泉州城,他连故主都可以背叛。为了蒲家兴衰,牺牲一个儿子又算什么。
“如此。也可。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带的条件。”蒲寿庚敛了笑,“开港贸易的圣旨估计不会太远,董大人和唆都大人正在极力奔走,出海招藩亦是迫在眉睫。招谕使一职,你年少时游历南海诸国,应是你最为合适。但是,师文乃蒲家长子嫡孙,若是无一官半职,恐怕会叫人诟病。”
蒲师蘅没有意外,他的锋芒太露,势必就此砍他一臂,以免他日后趁机做大。父亲终究是忌惮他,却不敢过分地打压他。他忌惮的是,蒲师蘅在南洋诸国分布的代理人,总有一天会成为他钳制蒲家的筹码。而他的身上流着倭人的血,永远都不可能让他成为蒲家的主宰。
所以,这些年来,蒲寿庚一直都在寻找他的弱点,或者说制造他的弱点。今日,终于让他得偿所愿。
入宗祠进族谱,他可以堂堂正正地争取。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只要他不放弃,不犯错。
可是这次却不是他坚持就能改变的。
“但凭父亲安排,孩儿没有意见。”
“嗯。如此甚好。到时,你比师文先走一步,为他打点一切。”蒲寿庚见好就收,摆出慈父的笑容,继续道:“你的亲事也会尽快,以免你出门在外,牵肠挂肚。”
“不劳父亲挂心,孩儿会带她一起走。”天涯海角,他不会任她独自一人,“说起来,她上过蕃学,当过牙人,和孩儿一起出海,是再合适不过了。”
大海茫茫,一叶扁舟,数载漂泊不定,回来时说不定早就人去楼空。他今日的妥协不就成了徒劳无功。
蒲寿庚脸色铁青,倏地,又露出诡异的笑容,对他道:“你不要忘了,三年后,也是邱少卿回程的期限。”
蒲师蘅收回目光,与父亲对视,面无波澜,眸光沉寂,“我曾经说过,她不会是第二个小松雅子。”
闻言,蒲寿庚那张老脸阴沉地皱了起来,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
这一年的清明,蒲师蘅找了风水先生,在城东的半山上,为席家丧生的一百多条人命立了衣冠冢。
席沐儿一身素净跪在坟前,面容端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肯叫人看到她的脆弱。
行完礼,她走到树下,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默默做完这一切的男人。
“你为何这么做?”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压抑的颤音。
“我想,这么做,你是不是会对我多一些信任。”蒲师蘅长身玉立,袍裾被风吹得烈烈作响。
“你为何不赶我走?在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后……”她做了他最不耻的事情,爬上他的床,却没有被赶出雅园。反而在她初潮来时,对她百般关爱,滋补的汤药每日都不会缺。
席沐儿颊飞红霞,羞赧地垂了眸子。风吹乱她的发,却吹不散她心头挥之不去的疑惑。
蒲师蘅沉默,目光在她脸上长久地停留。良久,才开口道:“你想知道?”
她点了点头,眼中充满期待。
“因为……”他顿了顿,“你曾经说过,我的手里有你的未来。我怎敢放你远去,而让你失去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