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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八章 谁知死草生华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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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得太快,须臾间从云端掉落深海,不真实的残忍充斥在现实的每一个瞬间。

我并没有因惊讶过度而丧失所有行动能力,坐在原地毫无动作并非深受打击,我只是想看看他高举的刀会否穿透我的身体,仅仅想知道我和他之间没有记忆以后是不是全部都结束了。

曾在心底许诺今生只此一人至死不渝的那种最为强烈且坚定的心念,是不是脆弱易逝只能活在记忆里而非灵魂……于是失去记忆以后什么都没有了。

我眼睁睁看着那把妖异的大刀迎面朝我劈下,不为所动,双眸一眨不眨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短短数秒却仿佛漫长到天荒地老时。其他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我无所谓,此刻我只想弄清他心存的真实。

碎光跳跃在他碧绿的眸子里掠过依旧幽黑的另一只眼眸,我的视线因他充满怨恨的眼神而愈发模糊,深刻记忆里的他的棱角依旧分明,既熟悉又陌生,我却不认识。

我不但怀疑起了他的存在,眼前所有人的存在,甚至置疑我自己。

或许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假的,并不存在所谓的真实,只不过是人们接受不了虚假而编造出来的。

刀还没落在我的脸上我就已感受到了那股冲击,仿佛身体被劈成了两半但是知觉尚存,痛不欲生却还活着,可我自始至终都没阖上眼,只求最好一刀就能斩得一干二净。

可惜他的刀终究没能落在我身上,就差那么一点。

江幸将他推在一边,歪斜的刀生生将就近的一棵大树拦腰砍断,散落的叶子铺了在场所有人一身,漫天飞舞扰乱了稀疏的光芒,许许多多的声音都淹没在了奔腾的河水中,哗啦啦。

将我远远拉走抱在怀里的不是娇娇,有人先他一步。

丰斗一跃而起落在我身前,竖起浑身毛发,龇牙咧嘴恨不能撕碎了武长渊。娇娇气得怒不可遏,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嘴边尚且残留着构树果子鲜红的汁液,若不是江幸拼命挡着大概已经打起来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捂着血流不止的双手站起身的武长渊,身体低微后侧问道:“山洞里的人是你?”

“君上不是该先道声谢?”略显慵懒的男声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唯有紧贴在我后背的胸口传来的失序的心跳有所泄露,毕竟死神曾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微笑。

“那真是谢谢你了,太子宗穆。”言毕我才不慌不忙地转过头去看那个救我性命的人。

入眼的是一张面如冠玉俊美却又不失刚硬冷冽的脸,宽额剑眉,鼻高唇薄,眸色如同铁锈,有种说不出的人世沧桑之感。

记忆中他那原本齐腰的长发如今却短得只能遮住耳朵了,最长的也只在嘴角而已,穿得破破烂烂不说身上还飘着一股难言的臭味,就是江幸和娇娇被困的那个地洞里的味道。

原来他就是那个怪物?真是出乎预料。

太子宗穆,若不亡国,如今就该是定难国的皇帝了。他是定难国有名的双生子之一,是弟弟不是哥哥,只因天生聪慧过人这才由唯恐失了地位的母亲掉包取代亲生哥哥宗白的太子地位,本名实为宗穆。

定难国遭遇晋国灭国时,他因正赶来南平国参加我的册封大典而幸免于难,后投奔皇后母国闽国,皇帝顾念旧情赐他琉州小城一座。

宗穆一心复国,为此不择手段,甚至屠杀临近村庄的无辜百姓以便用来炼制腐人,更不惜残害亲生哥哥宗白只为夺得人间兵器苍骛,然而势单力薄寡不敌众,苍骛又只听命于他的傻子哥哥,终归什么都没有……

前些日子闽国内乱爆发时不幸城破便再没了雄心壮志,无所居无所寄,我心有不忍便让他跟在我身边,却不是仆人,没有任何从属关系。

“当初随你离开闽国,你不是说要带我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毁灭的么?怎的,便是见识君上如何自甘堕落?”宗穆冷哼了一声,语带嘲讽而无不屑,“想不到民间盛传景明皇后不理越帝情深意重心中其实另有所爱竟然是真的……这一路我倒是开阔了眼界,还当君上性冷无情,原来只是没有遇到那个人。”末句时又眉眼含笑,那种玩世不恭的性子其实与江幸有几分相似,但不同的是他没有江幸那么虚伪,江幸总是将一切情绪掩饰在故作的笑靥之下,而他从不假装。

当初他说他没有地方可去,国破家亡,无亲无故,天大地大却没有属于他的处所,他流露在外的强烈的孤寂就如同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

我并不可怜也不同情他,倒是很能体会那种感觉,一样的迷惘。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晋国四处点燃战火将杀戮曼延至四面八方的行为总给我一种世界终有一日会毁灭的预感,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期待世界末日的到来,便初露笑靥,邀他随我回越国,一道看看这个世界是怎么毁灭的。

“更想不到的是……”宗穆说到这瞥了一眼重新拾起刀来的武长渊,锈色的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惊异,“晋国六皇子武长渊竟就是那个人。”

我没有再看武长渊,并不是就此放弃了。

我不怕他杀我,也不怕他忘了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三生石上看见的那一幕。

并非他命中人的我执意挖掘出他失落的灵魂以求那里是否有我的名字,若是到头来发现我从没去过他的灵魂又该怎么办?

大哭一场,骂老天玩人怎么恁不注意火候玩大了我定要逆天搞死他们?

我知道不会是这样的,刀落的那瞬间,划出的明亮弧线使我从他忿恨的双眸中捕捉到了一丝异光。

坚定,执着,哪怕带来的是毁灭,就算毁灭了他自己,即便毁灭了这个世界,也依旧坚定,执着。

他还是他,可是变了,变的不是灵魂,而是有什么原本被封印的东西被释放了出来,并且因为某种我所不知道的原因怨恨我,绝非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直觉告诉我,这里边隐含的真实江幸绝对知道一部分,但他不见得会告诉我,也没有理由帮我,我只能倚靠自己去寻找。

不过眼下的局面很是棘手,纵然双手血流不止可武长渊依旧双手握刀重新举起,不杀死我他誓不罢休,究竟……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事他才如此怨恨我?难道真是他失忆后爱上了别人,却因为身体还记着我碰不得除了我以外的女人这才必须杀了我?

可这至于导致如此之深的怨恨么?

或许只有让他真的杀死我才会得到答案。

我推开宗穆,走到了丰斗前面,平静的面容,淡定的眸光,无畏前行,直至走到了武长渊的跟前才停下,而后从怀里掏出娇娇的手绢,拎起手绢的边角覆上刀刃,丝绢即刻成了两半。

“我说过,就算你要杀我,也等伤好了再来,像这样连把刀都握不紧如何杀得了我?”言语时我不顾他的错愕将他手腕上的布条解下来,替换成了丝绢。“你的伤势愈发严重了,照这样恶化下去手很可能保不住,为了杀我而废了双手值得么?何不忍一忍,他日伤好想怎么杀我都行。目前首要的是填饱肚子,想办法离开苏淮岛,然后找个大夫替你医治。”

言毕我重新坐了下来,地上还有十几个构树果子,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随手捡起一个吃了起来。

我吃的津津有味,等所有人决定暂时忘却适才发生的一切归位坐定时,余下的构树果子早被我吃了个精光。

娇娇和江幸有些傻眼,他们显然还没吃饱。武长渊仍然立在原地,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我没看他,不晓得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只有宗穆最淡定,跟在丰斗背后向我走来,他坐在我左侧,丰斗趴在我背后给我当靠椅。

“所以我说你们傻啊,”嘴里含着最后一颗果子,我说话含糊不清,“要打要杀不晓得吃饱喝足再来呐?”言毕当着他们错愕的表情咽下了果子,分明从他们眸中感受到了一股怨愤。

娇娇最先表露,水灵的大眼睛飘浮着薄薄的雾气,撅嘴指责道:“福禄,你好坏,人家那么担心你,你都、你都不给人家留一个!福禄最……”他还没说完就被我硬塞了个果子进嘴里,这下眸子真是瞪得和嘴巴一样大了。

“哎哟,福禄最什么来的?”

娇娇灿笑道:“福禄最好了!”

“那是。”我得意地点头,将左手最后四个果子一一分配,包括丰斗,先前还好好的可到了最后的武长渊我就忍不住颤抖了,小心翼翼一瘸一拐地走近他,但是保持一定距离,谨慎地把最大最红肉最多的果子放在他的刀柄上,然后立即滚回原位。

“福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桥没了又没船,要怎么离开呢?总不能游过去吧?河水恁急,会被冲走的,听说苏淮河里有鼍龙……”单纯的娇娇把适才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注意力当即随我话题的改变而转移。

“鼍龙啊……不就是鳄鱼嘛,不怕不怕,它都入不了四大凶兽,没威胁的。”我将重心全后放到了丰斗背上,身体得以舒展是多么地惬意,也凸显两脚有多疼,估计肿得不像样了。

“怎的非得走水路不可,陆路不行么?”一直沉默不语地宗穆蓦地这么抛了一句话,一脸搞不懂我们脑子里装的豆腐渣成什么样的表情。

“这是座孤岛啊,太子殿下,”见他老半天没吃我给他的果子,我忍不住抢了过来自己吃,“岛的四周全是水,泥土没法接见你。”顿了顿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而问娇娇:“娇娇,你有没有带响箭?”

娇娇一愣,摇头答道:“路上是带了的,可翻船后就什么都没了。”

我看向坐着一直不吭声的江幸,“江幸你有没有?”继而又问武长渊:“武壮士,你呢?”

还没等他们回答,余光瞥见的宗穆诡异的笑靥就拉回了我的注意力,赶紧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宗穆不置可否,却不看我,而是眸光锐利地望向江幸冷笑道:“宗穆孤陋寡闻所知甚少,就是怎么也想不通江统领为何意图毁了索桥,更不明白将君上和六殿下带来苏淮岛意欲何为。”

原来,那日血战西府城我遭晋军杀死后,江幸便带走了我的尸身,与武长渊一道乘坐钦丕北飞。匆匆赶来的宗穆乘蛊雕一路尾随,却发现江幸将人带到了苏淮岛后便不再离开了。

途中为免遭其发现,宗穆便停在了苏淮岛对面,走索桥渡河,终于在位于岛中央的山洞发现踪影。

天色已晚,宗穆不愿打草惊蛇便躲在洞外静观其变,发现山背竟然还有一洞,且洞深异常,进入地洞后发现里边竟住着几只猾褢。所谓猾褢,乃是一种穴居而冬蜇的怪兽,状如人却浑身彘鬣。

猾褢生性凶悍,是食人,洞内散落许多人骨,想必便是何以来苏淮岛的人总是有去无回的原因。

宗穆进退两难恐惊醒猾褢,便趁其不备于睡梦中将其全部斩杀,而后以草覆盖,这便是洞中恶臭的根源。

到了翌日午后,宗穆出外勘探地形,发现江幸行踪诡异,便一路尾随,不料却见江幸行至桥边意欲砍断绳索,宗穆欲阻,不得不得现身,那头长发便是打斗中被江幸隔断的。因江幸重伤在身体力不支,最终败在宗穆剑下,宗穆将他击昏,带回了地洞。

临近傍晚时,岛上又来了人,便是急急赶赴越国寻我尸身不幸船翻被冲到南岸的娇娇,宗穆并不知晓娇娇与我的交情,但见他长得膀大腰圆高壮魁梧却又唇红齿白大眼小嘴也觉得并无危害,随之拖回了洞里。由此可见,胖子才是这世上人畜无害人见人爱的东西。

到了深夜,我重生又遇山匪再见武长渊等等事件,宗穆都晓得,他不愿受制于人,便布阵迷惑我们,拖走那两具山匪身体故布悬疑。再后来就是我所知道的事了。

我拍了拍宗穆的肩膀,长叹一声道:“太子殿下用心良苦,水凊实在感动,等我们出岛了,我一定通知各国风雪居老鸨只要见到你就抬出镇店花魁免费伺候,吃喝嫖赌全部算我的!”我是真打算回头私下书信一封给文玉让她开证明的,毕竟人是幕后老板。

谁想宗穆听后竟然摇头道:“全部。”

我一怔,没想到他胃口这么大,居然要整个店的姑娘,都忘了定难国没灭琉州城没破时他过的日子是多糜烂了,深呼吸后我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宗穆长得好,真要去风雪居姑娘们肯定都是蜂拥而来主动服务的。

“不过嘛……这一切还是得我们顺利离开苏淮岛才行,诶,太子殿下,你说江幸不想我们离开这岛的原因是什么?那会岛上就三个人,你说他目的何在呢?是为了束缚我,还是六殿下呢?来,大胆说出你的看法,无须顾忌。”我表面上是在跟宗穆说话但实则是对武长渊还有江幸说的,打算掀起他们两人之间的斗争,找出弱点后再逐个击破。

宗穆但笑不语,娇娇一脸期待,武长渊一脸凝重,江幸惨白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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