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岁月(1 / 1)
“这里面装的是布布平素喜欢玩的玩具,大匣子里是旧的,小匣子里是才做的新的。他不喜欢把新旧东西弄混,一定要分开玩。”
“这里面是布布最喜欢的两个枕头还有四色兜衣,被褥他可以随唤,可枕头兜衣却是就这四个。”
“这只小药匣子里装了十六种药丸子。一路回诺音赛颜,天气太冷。若是发烧了就吃这个,肚子痛了吃这里的,咳嗽是蓝皮抽屉里的。每晚拿最底下绿抽屉里的丸药化开热水给他擦身泡脚,这样就不会惹上冻疮。”
“还有就是少给他吃那么油腻的牛羊肉,我让何嬷嬷备了足够份量的果子酱、米粮鱼虾,反正路上冷是怎样也坏不了的。对了,布布吃虾时最讨厌吃到夹沙,一定要把沙吐干净了再给他弄来吃。”
说到这儿,希颜不禁皱眉,早知道应该把厨子也给弄一个的才是。布布吃惯了畅元阁的饭菜,这一路上不知道受不了受得了。才要招手叫何顺过来,回城里把厨子给纯悫弄过来时,十公主真诚无比的紧握住风小萨的手,无比坚定的回决:“够了!真的够了!你这样再罗嗦下去,天黑了我们也是启不了程的。”
从在恭王府里面时,风小萨就开始一路罗嗦个没完,送出畅元阁时没说完,送出府门时还没交待清楚,一路这都送到京外十里亭,看看天色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位居然仍然在罗嗦。纯悫有些想吐血:我是布布的亲额娘好不好?干什么这个女人一副这样不放心的德行?
何嬷嬷在一边看得也发笑,不过这事实在是怪不得二福晋这样仔细。自打前年二福晋从承德回来后,小阿哥就一路被抱进了恭王府。那年才入冬,诺音赛颜就遭受了多年不遇的大风雪,公主怕额驸一个人对付不了,准备了十几辆大车的药材必备之物就是上路了。一走就是大半年,待第二年夏末回来时,小阿哥早把亲娘长什么样给忘干净了。每天抱着二福晋就是不撒手,从头挂到脚的每天那么挂着。
不过总归是母子连心,不到半月就混到极熟。然后又换二福晋和二爷出去办差,又是好几个月不见。不过这次,已然有些记性的小阿哥再没忘了哪个了。临入冬时,又换公主去诺音赛颜,夏天再回来,入秋时分时把额驸原先的那个女人儿子并祖母一道接走了。原想着要明年春夏时分再回来的,却不料才进腊月就收到了消息说,公主要回来带成衮扎布回诺音赛颜过年去。于是二福晋便开始一路忙乎,忙到现在……“福晋,奴婢不是跟着小阿哥的嘛,您就且放宽心好了。”再这样罗嗦下去,日头可都要近午了。
希颜也自觉好象是过份了一些,看看纯悫,一脸的讥俏:“要不要给你把布布几根头发数仔细?”回来再数,对不上号就下罚如何长短?
这个死女人!希颜狠狠的揍了一拳过去,可纯悫却闪开了。咦?“你这死丫头还练了两手?”看这身形壮实是不少,可动作却不见笨重,反而灵敏起来了。
纯悫骄傲的一抬香颏:“那是自然。谁象你,每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看看你这两年都胖成什么样了?”原先风小萨的腰围一尺六七,绝对的纤腰一束。可如今嗯?一尺九!当然,还算是纤腰的水平。但那样并不是因为风小萨真的还很苗条,实是因为这个小妖精十分注意自己的身材,每天花很多时间用来锻炼身体,说什么也不让肚子上有肥肉。至于某些该肥的地方嘛,咳咳,意会就好。
“怎么?羡慕本姑娘肌若滑脂?”
风小萨很不要脸的自个儿摸摸自己的脸蛋。再得天独厚的皮肤要想光泽耀人,也需要脂肪的存在。这两年一路渐腴,皮肤自然是益发的好了。反倒是纯悫,在外蒙风吹日晒的,摸摸:“糙成老太婆了。你现这样不保养,仔细策凌喜新厌旧。”威胁得很狠,可纯悫早一点也不怕了。这两年虽然东奔西跑的累些,可到底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高兴。
“我原想着整顿旗务的事肯定麻烦讨厌得要死。却不成想竟然很是有些乐趣!”外蒙牧民性情纯朴者居多,说话办事更是直来直往,鲜少绕圈犯难。贵族亲室们处起来虽然是要动脑子的,但和京里复杂情形比起来,实在够上直白二字。再加上策凌有意维护纯悫在诺音赛颜的地位声誉,纯悫虽一年只在诺音赛颜呆半年多,可说话办事却掷地有声。再加之风萨在京里源源不断送来的各色药制,诺音赛颜如今是外蒙诸旗中,唯一一个免费给旗下牧民治病发药的部落。其它旗下牧民对于此项可都是羡慕得很!再加上归化城恪靖、巴林之荣宪、科尔沁的罗布,四角连环生生不息,哪处受灾其它几旗自然都是倾力救助。所以这两年虽说麻烦事遇到的也不少,但却好在样样顺利度过了。
一想起在喀尔喀草原自在逍遥的日子,纯悫就忍不住归心似箭。
如此不要脸的行径看在希颜的眼里,自然是一阵撇嘴不止。那副丑怪样,看在纯悫的眼里一半是受用,一半嘛:“怎么?羡慕?”
皇阿玛这两年派给海善的差事大多在外省,一年下来四五个月不在京里是常有的事。这对小夫妻也算是聚一半离一半了。如今腊月都进了,可海善却依然在南省那边没回来。瞧瞧风小萨若有所思的模样,纯悫心中暗笑,背手望天:“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
噢!
才念到一半就让风小萨狠狠的在腰上掐了一记。这个痛!“你个死婆娘,你欠揍是不是?”居然下这样狠的手,好痛。
风小萨才不待理她了咧,回手从何嬷嬷怀里抱过来了今年已经三岁半的成衮扎布,怎么瞧怎么比他老子娘漂亮。也是,自已个这样大的一个美人带出来的孩子自然是比别人要漂亮的!“布布,一路上要听额娘的话。等过了年天暖和些,姨娘就去接你,好不好?”
“好!”成衮扎布最喜欢姨娘这样拿长长软软的腔调和自个说话了。
时辰真的不早了,再不走今晚可就赶不到驿馆了。纯悫抱了布布和何嬷嬷一道上马车,虽和纯悫离别不是第一次,可却是头一次和成衮扎布分开。希颜心里很是有些酸楚,小布布一时也觉得难受起来了。一边哭一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姨娘,记得想我!叫饮兰姐姐记得给我把书袋子绣好,隆霭哥哥答应过我要给我逮冬雀的。”一连串长长短短的话,最后模糊于马车的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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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逐渐再也看不到的远去,希颜心里很是有些不是滋味。何顺跟在一边,把帕子递了过去,由自家福晋抹眼泪伤感。直到:“福晋,时候真的不早了。您今个儿不是还答应了庄王,过去给珍璃格格看诊嘛。”这都快正午了,再不去,难不成等人家开了饭?
珍璃!
庄亲王博果铎去年三月得的大格格。四十六岁头上始得初女,博果铎喜得待其如珠如宝,只从名字上也瞧得出来,珍璃?比眼珠子舌头根子还值钱。博果铎原有心疾,身体素弱,可自打得了这个宝贝丫头后,却是一路精神倍棒、吃嘛嘛香。每天打从一睁眼就围着小丫头转圈,才生下来的前三个月,简直把风萨烦到一个不行。打个喷嚏也要半夜砸醒恭王府的大门。更不要说四个月头上生的一场不算小的病,把个博果铎急得几次差点心厥过去。四十多岁的老亲王了,抱着女儿不撒手的德行啊!
老天爷知道是为什么!
“唉哟,我的好福晋,您怎么这会子才来噢。王爷和大格格都闹腾大半天了。”博果铎的随身大太监秦喜儿,不对原名叫秦喜儿,可是自打得了珍璃,博果铎却给他改名叫长寿。大总管卫方改名叫卫玖,还有什么吉祥如意福禄寿禧之类的东西,总之庄王府现在上下奴才的名字没一个正常的。
博果铎的产后忧郁症至今仍然发作得利害!
下马车,直入后厅,才进了暖厅门口,迎面就让摇摇晃晃扑来的珍璃格格撞得差点跌倒。“哇哇哇哇、少少、哈哈。”小丫头片子高兴得稀里哗啦的,听那话里的意思,大概是先想表示一下她的急切心情的,叫嫂嫂表示亲热,却没料到风萨滑了一个大趔趄,模样滑稽表情有趣,小丫头看得极是高兴。
博果铎见宝贝女儿高兴成那样,自然是喜欢。赶紧指挥旁边一应小太监宫女给扮模样学风萨适才的德行,把个小珍璃高兴得又是拍手又是跺脚,折腾了好半天才算是过完这个瘾啊!
“王爷,您这样是不行的。照您这样宠下去,不过两年您就得爬梯子给珍璃够月亮去了!”知道你得女不易,可也不要这样没天没地的胡闹好不好?
希颜劝得好无奈,因为劝了也白劝,博果铎哪里会听到心上。瞧,现在不就又把小丫头搂在怀里,由她叽哩咕噜了?无奈!真的好无奈!看珍璃那活蹦乱跳,面红色润的样子,哪有半分的不适?八成又是狼来了,虚惊一场。
“怎么?请不动你了?”虚惊就虚惊,万一是一定要防住的。饭后,小珍璃午睡去了,消停安静下来的博果铎终于是有机会发表他的看法了。只是再说得凶,风萨也不怕他了。原本博果铎见风萨就喜爱,得了珍璃后更是不必再用言语细说。“今天叫你来,倒不是因为珍璃。”
“那就是因为假璃罗?唉约!”溜嘴皮子的下场就是让博果铎一记果子砸在脑袋上。旁边侍候的长寿何顺两个只能低头闷笑。
“且不要说这些没正经的!过了年,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已经答应乌尔衮了,押也得让人把你押到巴林去。”博果铎如此‘艰难’都得了爱女,□□宪的肚皮却依然扁扁。药方子倒是一路开的,可始终效果不是很明显。叫小妮子到巴林去吧,那这只小狐狸却是压根不想移窝。以前有成衮扎布给她当挡箭牌,这下子小布布也走了,你还有理由?
见小狐狸半天不说话,博果铎开始硬的不行来软的,声音放柔:“这都多少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你阿玛额娘了。虽说有罗布料理,可到底你也该领海善回去给你阿玛上柱香才是。总这样避着,难不成真避一辈子不回科尔沁?”风萨不想回科尔沁,怕触景生情是谁也知道的。可到底荣宪那头实是急得很,荣宪如今也三十三的人了,再不生就怕是真的生不出来了。这事皇上急,荣妃急,可小狐狸的心结放在那儿,那两个是说不上话的,只能使了博果铎在这边长磨软泡。这一冬起,都磨到现在了,磨得风萨实在是头痛!看看博果铎,没奈何了,真的没奈何了。
“我一个人是不回去的,您和皇上讲,我要海善陪我去。”
总算是吐口了!博果铎长吁一口气。只是看看小狐狸,很是想笑:“你是不想不敢一个人回?还是想借机会给海善讨个休假?”皇上这两年使海善使得是越发顺手了,在京里忙,出去更忙。小狐狸大概是十分看不下去了,去年就借着到归化的时机让海善小歇了月余。今年,一路没找到机会,如今送上门来了。
“买卖不错,生意成交否?”
成你个交,这只小狐狸,越发的滑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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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知道珍璃一见风萨就不撒手的毛病,所以赶在小丫头睡醒前,风萨就是开溜了。刚才吃得有些饱,脑袋昏昏欲睡,赶回到恭王府时,已经是一脑袋的瞌睡虫了。小何顺细心扶着,昨个才下了一场大雪,虽府里路道上都打扫得很是干净,可到底薄冰更易滑跌。
府里上下奴才早已经习惯二福晋不喜欢前簇后拥的习性了,尤其此时又见二福晋一脸困相的回来,悄悄闪开就好。只是有眼色的有眼色,没眼色的或者干脆没长眼睛的依然只有那么一位?
咚哩光啦!
叽叽喳喳!
大中午的三院那头怎么又起帐了?
瞌睡虫让赶跑的风小萨心情很不爽,勾过一个刚从三院那头跑出来的丫头就是问:“又怎么了?”
“回二福晋的话,三福晋又在冲赵格格发火了。”
对清额的这个媳妇啊!风小萨对她真的是很不爽,脾气坏就不说了,刁蛮泼辣还极爱拈酸吃醋。她自个儿不招男人待见,也见不得对清额往王氏和赵氏的屋子里多走动。对清额要在哪个屋子里多呆两天,肯定要借机会趁对清额不在的时候找那两个的麻烦。那两个也是个没出息的,从来只会哭!不过说来也不怪那两个,汉军旗的丫头又只是妾室,常宁在时就有规矩,姬妾不能和大夫人顶嘴,否则家法从严。那两个怕是一路让常宁折腾到怕。如今?
才自捉摸着要不要管那处闲事去时,就听三院里居然悄悄下来了。咦?玉雯发火从来是不发到对清额下值回家是不罢手,今个儿倒是奇了。看时辰应该是才开架没一会儿啊,怎么?骂到一半翘辫子了?
漫步过去,‘路过’院门处时,有些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眼生的丫头,正一脸微笑的扶着玉雯往屋子里走嗯。帘子打起半拢来了,却感觉到了门口注视的目光,回头一看。玉雯顿时低头进门,而那个丫头则是浅浅一福后,也进屋去了。
“嬷嬷,老三家屋里那个眼生的丫头,是什么来历?”
既没了睡意,那么就聊聊八卦好了。唔,今天春璇丫头端的这盆水,温度实在是太合适了,泡着好爽!秋丫头捏肩膀的本事也不错,从天没黑忙到现在,是有些小累。
桂嬷嬷今年虽然只有四十五岁,可格格早说过凡事说话就好,不用她亲自上手。是故,站在一边给福晋搅晾梨羹。这两年一路细心调养,福晋的身体渐好是谁也瞧得出来的。身量气色尤其是肺管上的毛病,已经不必那样一到冬春就面帘挂个没完,严阵已待了。只是到底还是要小心调养,尤其是冬季,梨水是断少了的。
晾得差不多了,将盏中梨羹倒进一盏新瓷中后,垫好软垫送到了福晋的手里。风萨一边吃梨羹一边听桂嬷嬷讲八卦:“那个丫头是三福晋的堂妹,阿玛原是个参领,这回补缺进了京。因屋舍还未收拾好,所以就暂时住到这里来了。听说家里有两个哥哥,想是不太方便。”虽补得只是个从四品的缺,可到底还算是官家小姐了。更何况谁不知如今恭王府的地位?把小丫头送进来,指不定想找什么主意嗯。
“我瞧那小丫头长得是不赖!”起码比她堂姐是强多了。而且比之玉雯的强悍泼辣,那小丫头看着就顺眼。
“是、是不赖!不赖到连老奴都瞧见三爷总有事没事瞧她。”桂嬷嬷是知道自家格格不喜欢三福晋的,更知道格格对不喜欢的人会是怎么个修理法。这两年也不是没给过那位机会改过,可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路忍到如今,三爷对那位也可以算是一点留恋也没有了。“要不,老奴找个由头把小丫头叫进来给福晋先瞧瞧?”远远看着,究竟是不稳妥的。
风萨不支声,就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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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泡脚之故,有些昏昏欲睡。一觉小眠起来时,天色已昏。穿衣起身,才坐到镜前准备略略梳下头发醒醒神时,就听到院中何顺说话:“给三爷请安。福晋好象还在歇懒。”
对清额?
希颜半挑开帘户,一阵冷风吹进来,身上有些冷。不过开窗的声音倒是把对清额的视线给拉过来了,虽隔着窗户,但好歹看得到风萨披散的头发。对清额略退了一步:“二嫂!”
“是对清额啊!进来吧。”那位叫二嫂叫得出口,可希小颜叫不出三弟来。从来直唤名字,对清额对此似乎也无以所谓,倒是常宁的小子。
来不及梳发,随便拿筕子挽了一个髻,风萨就出来了。
花厅之内,对清额神色似乎有些紧张,看看风萨,半低头见礼。风萨落坐正位,支颊笑看这位小叔子:“今个儿是刮了哪阵香风了?你可是从来不到我这里来的。”叔嫂是有别,不过对清额的性子比之满都护更闷。别说是串门了,就在府里路上碰到,也只是点头的份。今个儿实在是有些奇!
接过春璇递来的茶,尝尝,味道不赖。“前几天送过去的就是这个,你可尝过了?”保绶上个月去了回南省,带回来些新鲜茶叶,虽不入茶品仙籍,但却胜在味道独特。统共一斤,风萨给了满都护对清额各三两,又单称给明海二两,畅元阁只留了二两,偶尔尝个鲜。
对清额挤出个笑颜来:“已经尝了,我倒是喜欢这味道。”说完,嘴皮子很想动,似乎很有话要接着往下讲,可终究是没说出口来。
希颜都快闷不住笑时,桂嬷嬷总算是进来了。见对清额也在,赶紧给三爷见礼。对清额是知道桂嬷嬷的身份和在风萨跟前的份量的,略点了点头算是敬意。
“回福晋的话,奴婢已经把要送给两房女眷的缎匹清拣出来了。适才大福晋那里的已经送过去了,三福晋那里的是心卉姑娘挑的,想来三福晋会满意。”一入腊月,内务府宗人府就会按品级名册往下分发各人各府的贡缎绸匹,因等级不同数量质量自然都有差别。海善的爵位在那儿,风萨又是世子福晋、又是和硕格格,还领着固伦公主俸,受的恩旨领的缎料自然是别的两房不可比拟的。不过在这些物事上,风萨从来大方。每有好东西必然会和其它两房分享,似新年下的各房必然要做新衣裳,把新分下来的缎匹折给二房也省得她们自个儿再掏银子采买。
总算是知道心卉来干什么了!
对清额心下略安,风萨就是有办法,玉雯那个脾气若不是心卉给她挑的,必然又要背后说三道四个没完。“有劳二嫂记挂她们了。”象是场面话,不过更象是道别话。
风萨挑眉,看看碗里才喝了一口的清茶,有些委屈:“这样急?我这里的茶亏待你了不成?”才吃一口就要走?
桂嬷嬷忍得住,风萨沉得住气,可春璇实在是受不了三爷的模样了。一声嗞笑,引得风萨一记薄斥:“笑!让你再笑!再笑我就把你送给三爷当格格。”
“福晋,您怎么能把奴婢往火坑里推?”
“你敢骂三福晋是火坑?”
“那倒不是,实是三爷眼珠子里如今有了别人,奴婢纵使比心卉姑娘长得漂亮,也是个没人疼的。”
一主一仆半天玩笑的话头子总算是让对清额明白过味来了。
本不算白晳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越发精彩了。可就这样,那位居然还是个不支声的!风萨有些吐血,看看对清额,再想想海善当年的手段。这兄弟两个差太多了!
不过老实人嘛,稍微逗逗就好,逗得多了就没意思了:“对清额,你给我说实话。你对玉雯还有没有情义?对那个心卉丫头又是怎么想的?”
虽猜到二嫂在想什么,可到底对清额仍是有些为难:“二嫂,玉雯再不对也是三弟的发妻。更何况她如今也不曾犯下什么大错,休了她怕是不合适。至于心卉,玉雯在,弟弟是不会要她的。”
“可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你的眼珠子往谁向身上转,我屋里的人都知道,你以为你瞒得了那个泼妇?”风萨说得直接,对清额自然也知晓。只是既然无法休了玉雯,那么也不能让心卉委屈做姬妾。阿玛的规矩是不能改的。
风萨当然知道子不议父案,不过瞧对清额总这样过日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且照今天对清额的反应来看,十之八九对那个丫头已经很是喜爱了。要怎么弄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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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都混成什么了?每天就是些家常里短,张三李四。”晚膳桌子上,阿尔哈图极是不爽!风萨有些怔,不过在看到春璇忍俊不禁的模样后,顿时明白:“这次又是哪个给你说亲了?”嘴皮子看来不错,否则以阿尔哈图如今溜嘴的功夫,那人如何能把他气成这样?
说完,见没有动静,也就不往下再讲了。
只是在膳后,还是找个由头把阿尔哈图唤了进来。开门见山:“你真的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五,怎样也该成亲了。当然,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极是相似的话,阿尔哈图也曾那样劝过她。如今:“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可风萨,天底下只有一个海善。而那个人也不是张若辉。”说完,自觉有些失口。不过风萨从不计较这些。想想那个听说如今依然活着的人,希颜笑了:“有缘有份才成得了夫妻。无缘强求,害人害己。”
“那你还想他吗?”
“想!只是已经不爱。”只是牵挂和担忧,一如曾经的那般。
岁月教给了人分辨,而真情抚平了所有的伤痛。
看看又有些飘雪的窗外,希颜捏紧了腰际的荷包,那里的头发已经装得很多,而海善,你应该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