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悄变(1 / 1)
那一晚,胤祯一夜无眠。彻彻底底、仔仔细细的想过一个通宵后,第二天在朝会后,单独呈折时向皇阿玛提出了请婚的要求。因东暖阁的屋门大开,所以这个通天的消息立马震惊了朝野上下。连康熙听了都一怔,昨天风萨进宫的事他自然知道,太后宜德三个人连着找她为了什么更是心中透亮明白。只是这个十四也未免太听风萨的话了吧?
不过这种事这种时候是没法子问的,当场叫进了罗察,然后拍板赐婚:将完颜氏娇兰赐给十四阿哥做嫡福晋,婚期嘛也订在八月十五,和风萨郡主一天成婚。
原本,胤祯的心中还是有一丝祈盼的,祈盼皇阿玛还象小时候那样疼自己,见自己主动承婚可以把嫡福晋的位置留出来。可是,非但当场坐实,连婚期也选在那一天。是警告还是宽慰?胤祯不敢想。
朝会后,老康驾临长春宫,一起带过来的还有胤祯。几番客套后,屋里的宫女太监在李总管的眼神暗示下,全部退了出去。
然后康熙脸色一沉,当场拍案:“十四,你给朕跪下。”
德妃当场吓得脸色一白,这是怎么着了?
胤祯倒是一点也不怕,就跪就跪,只是腰杆挺得直直。看得康熙心头一阵火起,怒骂:“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就那么听风萨的话?在你眼里,还有没有皇阿玛?有没有爱新觉罗氏的祖宗!”让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简直丢尽祖宗的脸面。
这事居然扯到风萨身上了!这样的罪名实在够得上莫须有。胤祯当场回嘴:“皇阿玛,这关风萨什么事。不错,昨天是风萨劝过儿臣,可下主意的是儿臣,与她无关。不,当然与她有关,那是因为风萨讲的话有道理,儿臣依理而为,有何不可?”
“噢?理,她说什么理了?”康熙很想知道。
胤祯咬咬牙,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脸色惊白的额娘,心下一酸:“风萨昨天和儿臣讲,娇兰怀孕了。说那是儿臣的嫡子,若再拖下去孩子将来没法子见人。这是其一。其二,风萨说儿臣不懂事,子不教母之过,虽说那天是儿臣酒后失德,可到底皇阿玛也会怪额娘平素失教之罪。额娘生养胤祯十八年,怎能为此受过?儿臣不忍心,这才应言请婚。”
德妃适才本是吓得不轻,可这会子听十四这么一番话,眼圈一酸顿时轻声抽泣了起来。她在那边一哭,胤祯这边的眼圈也是犯红了,可仍然倔着性子不肯露一丝软相。这母子两个啊!康熙顿时一阵无奈,摆手叫两个起来的起来、安坐的安坐。
可胤祯却拗着性子不起来,看得康熙火性又起,才想骂,就见自家的那个十四小子咬了半天牙后,突然抬头开腔:“皇阿玛,您是不是还是不放心风萨?”
这小子,最近还真是有长进啊!当然,其中首当其冲的实在是十三的嘴皮子。这个风萨,她是不是有点太能干了?康熙一时无语,眯着眼瞧着胤祯。
见皇阿玛不说话,胤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再想起十三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心头这个酸楚:“皇阿玛,风萨是不可能有异心的。是,她到现在都和大哥太子过不去,可那也是人之常情,换了儿臣比她还不如。她一个女孩家能做到如此地步,就算是圣人也得脸红。风萨的医术那样卓绝,若有心复仇,下手的机会何止万千?别说三位皇叔的性命时刻捏在她手里,就算后宫众位母妃哪个不吃着她的药?太后通贵人身上有个头疼脑热还不全是她的事?就更别提宫外的宗亲显贵们了,如意楼里的常客十有七成都是爱新觉罗家的人。要换了儿臣,那可是天大的好机会,怎么赚也够本?痛快还债多爽利,何必这样强颜欢笑、委应于人。”
委应于人?
十四最近的文才见长嘛!
“你还是喜欢她,对不对?”和你皇阿玛耍这种招术,还实在是太嫩!
胤祯也不反对,只是:“儿臣是喜欢风萨,以前喜欢今天喜欢以后还会喜欢。可是,儿臣不愿意委屈她。”停顿半晌后,抬眼看康熙:“二哥太厉害了,风萨根本玩不过他,嫁给他风萨岂不得一辈子受管制?皇阿玛,儿臣要站在实格后面。实格性子坚毅又不喜好女色,何况他是真心喜爱风萨,心里不藏半点其它主意。儿臣想求皇阿玛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
“您别总帮二哥,起码这事上您别帮他。风萨喜欢谁就嫁谁,皇阿玛,您是一朝天子,要说话算数。”
看十四居然这样认真,康熙总算是憋不住笑出来了:“你个傻小子,皇阿玛要是真不放心风萨,她能活到今天?还风风光光的每天在宫里宫外游来串去?”那小妮子的骨头,康熙早就摸透了,在这种大节上面放心得紧。再怎么说也是额克里的女儿,血统在那里怎么能错得了?
“那……”胤祯有些雾水,不太懂皇阿玛的意思。
果真还是嫩嫩的小十四啊!
现下耍起来还是挺好玩的,不过也许过不了几年就这样玩不成了吧?起身拍拍他的脑袋:“回去和你的风萨姐姐,看小马驹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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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萨已经好久没回海上繁花了,这一觉睡得这个实在。还是自己的床舒服!
一觉睡到大天亮,沐浴起身后就收到了裕王府的帖子,请她中午过去用膳。看着手中的金帖,希颜面这个好笑,看来福全是沉不住气了。要怎么个玩法嗯?略略笑笑后,伸手勾过来阿尔哈图,耳边轻语几句后,阿尔哈图退走了。
“郡主,您今天还是穿男装?”到裕王府作客,不太好吧?桂嬷嬷问得小心翼翼。
希颜扭脸看看这位嬷嬷,说实话这位性子确实也算是老实,只是自己真的对粽子没什么好感。虽然可能一辈子都和粽子甩不脱了。心下暗叹,拖着香腮看看窗外,低声说话:“当然是要正正式式的过门才象样。嬷嬷,挑衣服去吧。”
桂嬷嬷听言,心下顿时大喜。往日里穿什么戴什么,总是郡主自己做主意的,这可是头一次要自己给她挑衣服。赶紧忙不迭的打开柜子挑去了,几乎把柜子里的衣服倒腾出个底朝天,才总算是挑出一套来。淡紫色的湘锦紫苏纹滚金边菩提扣长袍,鹅金滚银边的素装比甲上一对几近原色的暗绣牡丹图雍荣华贵。“裕王爷的母妃是端敬皇后的胞妹,在宫中甚有地位,先皇一直很是宠爱。所以裕王从小性子雍贵,不喜欢过于清淡的景致。只是主子也未必要时时看他的脸色行事,尤其现下是他求着咱,又不是咱巴不迭的想嫁到裕王府去。所以衣服虽如了意,首饰还是要按主子自己的喜好穿戴才是。奴婢给您挑了这套明珏如意环首饰,玉版清贵、偶有几处金镶会显出几分华气来。”桂嬷嬷可是已经憋了太久了,好不易逮到机会表现,这个话匣子打的啊!希颜闷笑得都快吐血了。
衣服头饰装戴完毕,只是耳坠戒指手环还是要主子自己选的。桂嬷嬷很有眼色的让春璇秋净把两只锦盘端了过来由主子挑。希颜瞅瞅,一片富丽堂皇金光玉闪啊!只是,眼神停到了一串玉菩提的手钏上。那是一串玉珠刻菩提子串成的玉珠链,太后赏的成色自是差不了。不过希颜瞧上它,实是因为那链子未梢上吊挂的一对小小的玉蝶。
心神一阵恍惚。
前天晚上自己早早的就和灿落回屋去了,后来他也没有过来。第二天清晨,胤佑状似无意的略提了提昨天晚上的事。“若辉这次倒是没站在实格后面,十二弟问他为什么?他却说保绶其实也不错。”
张若辉为什么这样讲?希颜猜得到。一来是他在东北时答应过自己,再不插手实格和自己的事。他素来是重诺的人,自然不会反悔!二来嘛,他知道自已也是喜欢他的,提议保绶自然不是因为他真的看保绶顺眼。实是因为……
“郡主,十四爷来了。”
何顺的插话打断了希颜的思绪,回手摆了个手势。没一会子,胤祯就是大步迈了进来。看到风萨一身这样的行头,又正在挑首饰,就是一笑:“不会挑了?要不要我帮你?”
希颜笑笑的上下打量打量胤祯,一夜不见,小样变了不少嘛。一努嘴,春璇秋净把盘子端到了十四的跟前,胤祯看看风萨今天的装扮又瞧瞧盘子里的东西,最后挑了一套浅碧的翠戒翠环还有细细的翠色珠链,个个精巧纤细,精薄玉碎。
“说老实话,你皇阿玛给你什么排头吃了?”居然挑那种首饰给自己戴。分明是刚才老康训他时扯上了自己,这小子心里犯悚才挑那么又‘翠’又‘脆’的东西给自己的。
胤祯无奈的看看屋子里这三位,没有说话。希颜一摆手,示意春璇和秋净出去,却招手把桂嬷嬷叫过来给自己捏肩膀。此等殊荣,喜得桂嬷嬷快掉下眼泪来了。胤祯知道风萨素来聪明,敢留在眼前自是信得过的。心下顿沉,可思来想去又觉得前面那段实在不必讲:“风萨,皇阿玛到底为什么这么防着你?他既相信你不会报仇,可做什么不让你嫁给皇子?”实在是想不通。
希颜玩着自己的手指,轻声浅笑:“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啊,白跟了老八这些年了,他两成的本事也没学上。”见十四要恼了,这才把话调放柔,好声给他解释:“科尔沁连着三朝稳居后位,无人可动,可却生生断在你皇阿玛这朝上。当然,那是因为当时情势所逼,太皇太后为了稳定朝局,没办法才没从科尔沁选人的。可科尔沁终究是有那个心思的!你皇阿玛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外蒙的情形不必我说给你听,你也晓得。此时三族鼎立,对谁来讲都是好事。就算我瞧那两族不顺眼,也不会打破这种局面。场子要真开始挑乱,科尔沁未必占得了多大的便宜。更何况吃亏是福,皇上的恩赐可从来是站在科尔沁这边的。”
“你是不是扯得有点远了?”胤祯听得犯晕。
希颜笑笑,十四宝宝看来还果真年轻着嗯。不过如果他真订下这桩亲事的话,成长则是必然的了。“说明白点,你皇阿玛一代明君,朝中各方势力你强我弱,看似是大家争来抢去的功劳。可事实上,哪次不是他老人家暗中调停?谁家的棋码子多了,就剃掉一个。谁家的少了,再赏上下去。”说到这儿,不必再讲明白了吧?
胤祯哪会笨到那种地步?风萨一提点,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确实是,风萨的后头太硬。如果哪个皇子娶了她,朝中的平衡势力立马打破。重新洗牌,可是大动静!皇阿玛现在已经让大阿哥和太子弄得一脑门子火气了,哪能容忍这种事?
一阵静默无语,好半晌后,才是开口问她:“你想好没有?我觉得实格挺好,海善太厉害了,你玩不过他的。”风萨是挺聪明不假,不过海善哥哥让皇阿玛倚重多年,哪是她能玩得过的对手?“保绶不好。保泰可一直眼馋世子的位子,你嫁过去肯定得和你开仗。”何苦去趟那个浑水去?
小十四看来果真是长大了,只是速度仍然略显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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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家的饭菜一向不错,不过今个吃饭却不同于上次,一大家子庶福晋以上的全部例席参加。理由吗?老大心情好,想一家子聚聚。
听得希颜心里这顿好笑,一家子?自己在这儿哪里算得上一家子了?
保绶坐在自己左手边,手上也是一阵暗抖,看来他也笑得不轻。不过当儿子的,怎么能让阿玛丢这样的人,自是顺时顺景的扮演他求婚人深情款款的模样。两个人对视时,彼时抽笑的表情落在别人的眼里,都变成了郎情妾意,真是搞笑到家了。
不过有桩事嘛,风萨实是好奇:“保绶,你为什么不想娶我了?”饭后,裕王大方放自己和保绶去培养感情。书室内左右无人,奴才们全在院子里,希颜这才说话。
就知道瞒不过她!
保绶笑笑:“首先说清楚,风萨,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之所以不想娶你嘛!没法子,实在是不敢娶你。”这小妮子后面咬得人太厉害了!
“你就这么怕海善?”太没出息了吧?
保绶摇头:“我不是怕海善,是不想得罪皇上。”那天皇上的话说得够明白了,皇上看中海善,自己怎么能违那样的旨意?说完,见风萨眉头一阵紧皱,不明所以的看看她,可对上风萨深遂如海的眼神后,却把眼帘收起来了。低头执笔,慢慢写他的闲字。
从打牌那次起,希颜就猜透了这位的真面目。迷魂阵摆得那个叫好啊!原先想的他是老三的人,却没成想居然看走眼了。他居然也是老康的暗狗!埋在老三那边当眼线?还是为了别的?
不过这次嘛:“谢谢你啦。”这个保绶还是有几分骨头的,不过藏得太好了。这次若不是碰上自己,怕也不会显出来。不过这么显的用意嘛!瞧瞧屋子外角处的阴影,这个好笑:“保绶,你可真是聪明。以退为进玩得不赖嘛!”这话是真也是假,假自然是为了说给外头那个人听的。真嘛,自是对保绶说的。
保绶闻言,眉头一挑,看看风萨这个好笑。她还真是够聪明!“不过你挺喜欢我这种套路的,不是吗?”自己就是要等,等着简王觉不住气,实格压不住火。尤其是要等海善的失策!海善若不失策,自己想争取风萨根本没门。可海善那个性子,太傲太霸了,风萨未必吃他那套。更兼之这次皇上摆的这出大戏,计中计环环相套,只要海善再犯一次那种错误。以风萨的性子,必定会和他真的一刀两断。到时候自己可就真的轻轻松松捡个现成的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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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那位听墙角回过话去了,裕王再没有留风萨在府里用晚膳,天色近暗时,希颜终于从裕王府里出来了。只不过走的是后门,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保绶七八年前穿过的小衫。一身男装,轻松自在。
何顺坐的马车回海上繁花去了,阿尔哈图在暗处跟着。难得左右一个人也没有,真正叫个自自在在啊。心情大好的希颜没心思回家睡觉,而是转道去逛夜市。东直门那带的夜市很是热闹,摆摊卖点玩火珠舞龙的,耍技摊子上围的人一圈一圈的。希颜难得兴致起来想挤进去看个热闹,可才剥开两个人,就觉得腰上一松,然后……
“小家伙,谁的袋子也敢摸?”一个脸半生不熟的半大男人笑嘻嘻的正抓着一个十三四岁的乞儿。那乞儿手里攥着的正是风萨的荷包。
说老实话,希颜真的看眼前这位有点眼熟,可到底是谁?一时真是没想起来。
那人见状,这个委屈:“小嫂子,你好狠的心啊!”
得,这下了明白了。那天千鹤斋里的那桌子里面的一个!
只是:“你在这儿干什么?”看他这一身华服,想必不是没事干出来逛街的。
文殊保一笑,一脚踢走了那个乞儿,把荷包递到了风萨面前,抬手一指不远处风萨刚才走过的一处酒楼。四楼临街的窗户上,细纱飞起,海善正站在窗口往下看。
希颜这个吐血,穿越女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为什么命邪成这样?难得一天的好心情啊!得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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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月楼,听得挺雅,可在穿越小说中却俗套得咬牙的名字。东市最华贵的一家酒楼,酒菜固是不错,更难得的是歌妓的嗓喉迷人。一二楼是散坐,歌妓当堂献艺。三层已是包厢,四楼更是只有东西两处华房。
上得楼来,东屋里黑灯瞎火,想是没客,要不就是海大爷整层包下了。西屋里,推开门一看,不错,老面孔八个,新面孔四个。等等,怎么简亲王的理盛阿也在这儿?这家伙今年只有十六啊!拧眉看海善,你小子非法雇佣童工。
海善已然坐在位子上,看看风萨这身打扮,实在是很不顺眼。在文殊保把风萨推到跟前坐下后,才是低声问她:“衣服是谁的?”纵使纯悫有孕,不能自己做了。风萨的一概衣服也都是从纯悫公主府里送来的,纯悫统一指挥手下做的,样样精美就不说了,衣领隐角处每每皆绣着一朵清莲。可这件没有,明显不是她自己的。
希颜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桩事啊!那个保绶,真是咬人的狗狗不爱叫。微微一笑,回头看海善。不用说话,海善也晓得这衣服是哪位的了。心下这个恨,瞄向风萨的眼神又狠又利。希颜才不怕他咧,笑嘻嘻的左右瞧瞧屋上这些位的表情。都很精彩吗?想必是没瞧过海善这个德行过。
海善扫了桌上的人一眼,小家伙们个个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文殊保最有眼色,赶紧是叫唤:“宁丫头,你换衣服换到九江去了?还不出来,嫂子等着听你唱曲嗯。”
太雷的称呼,听得希颜肚子这个痛。
自己怎么有穿到古惑仔的错觉?海善是谁?陈浩南?
话声才落,西屋门一开,一个风流婉转、媚眼如丝的艳装歌妓抱着琵琶就是走了进来。鲜红的旗服剪得极瘦,勾勒出丰满的上下两围还有细细的腰肢。不错,单看身材也够得上一等好货了。抬头往上看,不由一怔。倒不是说这位长得太好还是太差,太清纯或者是太清高不符合她歌妓的身份。而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杀机。虽然很快就换上了一副艳媚众生的风流德行,但希颜自觉自己没有看错。而且左右瞧瞧桌上这些人的脸色,大部分是藏得很好,不过较年轻的两三个却压不住看热闹的心思。
心下当时了了,回头把唇角凑到了海善耳边,轻声笑问:“你的老相好?”本想逗趣的,可腰上传来的狠劲却让希颜顿时明白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得,我错了,乖乖的吃菜听曲还不行?
那边开唱,这边桌面子上男人们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不是不想逗逗这位小嫂子的,可是看海善哥哥不太好的脸色,还是自己玩自己的算了。
只是有一位,笑得象只狐狸似的在间歇处开话了:“小嫂子,这曲子不好?”若好听,实在犯不着表情这般百无聊赖。
那位本来唱得正好,听这位一说,顿时歇调。一双美眸瞪了过来,胸气起起伏伏,很想说什么,可是自己掂量掂量身份,还是没敢支声。
倒是那只狐狸挺有胆子的继续逗火:“也是。嫂子的歌喉实在是叫了一个惊为天籁。小弟自打听了一回,可是再听什么曲子也入不得耳了。今个得空,嫂子再给唱一曲如何?”
风萨眉头一皱,看看这位,没有说话。
倒是海善有些犯楞,看看风萨,又瞅瞅那位:“功宜布?”你什么时候听风萨唱过曲的?自己怎么没听说过?风萨会唱歌?
功宜布诡异一笑,才要开口,希颜就开腔了:“原来那次跟桩的人是你啊!”现下想来真是十足够万幸,幸亏张若辉那个时候说漏了嘴风。要是自己当时不知道那里竟是密调营的大本营,非得露馅不可。那个该死的老康,他果然一直在试自己。
不过现下嘛,也不能说是不危险的。这位看起来就不太好对付!淡淡一笑,玩着手中的小盏,半笑不笑的瞟了一眼海善,又看看那位:“你是不是从年下起就觉得左手发麻?”
一句话不只功宜布,在座的人没一个脸色不变的。
海善看看情形,顿时明白,无奈一搂风萨,轻嗔:“还不拿解药出来?”这丫头警惕性也未免太高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手黑。
功宜布的脸色瞬间变了很不好看,可看看海善又想想风萨的身份,暗自咬牙半晌后,端起一杯酒递了过来,笑脸赔罪:“小弟错了,还请嫂子手下留情。”
希颜接过酒来,没喝而是递到了海善眼前,意思是我不想喝,你喝吧。海善无奈只有代饮。
“也不是我故意要整你,那药本来是准备下给阿尔哈图的。他只要去过我和表哥走过的屋子,摸到那药肯定会犯症。”到时候自己找起他来,自是省事多了。只是没奈何有小尾巴不长眼,随便乱摸,脑子还真是不够用。“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紫荆花毒罢了。只要你不喝酒就不会有事。”说到最后,瞟了一眼那位跟前的海碗,瞬间轻笑。刚才就见他一碗一碗的喝得干脆,这下子死定了吧?
“想听我的曲子啊,价钱可是很高的。”白听,是要付出代价的。冷哼一声,甩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