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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贺新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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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宫墙慢慢行走,富丽的红照得我的心虚晃晃地膨胀起来。我抬起头,前面便是长春宫了,过了长春宫,即是体元殿。我停下脚步,一阵微风吹过来,带来了一丝凉爽。在炎炎七月,这样的一个午后,实在是难得,一时间,仿佛树上的知了也知趣安静了不少。

体元殿内,一太监手执着秀女的花名册,高声报着她们的姓氏、旗籍,皇帝和皇太后坐在殿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殿下站成一派的六七八人,细细甄选那些或血统高贵纯良或体貌端庄贤良淑德的八旗女子。——就是这样的吧,我仰望天空,让阳光耀满我的眼眶。呵,当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呢。

眼睛微微地起了一些刺痛,反射性的,我闭上了眼。忽然,一直静静站在我身后的杉娥低唤了我一声,我一蹙眉头,却没有理会。然而,接着便听到了她中规中矩地声音:“奴婢请四贝勒安,四贝勒吉祥。”我浑身一个激灵,收回仰起的头,睁眼看向前方,奈何长时间地直视阳光使得我眼前暗黑一片,只能看到一个人形,就如同最早年代的黑白电影一般,斑驳,而跳动。

我终于适应了周围的亮度,看清了眼前这个人。他,四阿哥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这样近距离的打量,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一年,还是两年?他似乎是比以前瘦削了不少,去年十一月,乍闻他的嫡长子弘晖殇去,我虽是早知有此一日,却也是震惊惋惜不已,尤记得那个乖巧的孩子,做着一个桂花糕树的梦。我尚及如此,更何况是他!

我和他二人心思各异,一时竟皆相视而无语。还是他先回过神来,向我行了一个请安礼:“胤禛给母妃请安。”我正了一下神色,忙道:“四贝勒莫要多礼。”他依言站起,两人又是无言以对。我按捺下心头躁意,开口问道:“四贝勒此刻是打哪儿来?”

他微微躬身,答道:“方才有份急件要皇阿玛批阅,是从体元殿来,正要回府。”我点头一笑,算是作答,但见他遣了身边跟着的贴身随从,要其去长春宫向着德妃传个话——他本人就已站在长春宫外,却要另要差人去,显而见的是个借口。

我当下心里了然,便转头对着身后的杉娥说道:“去把新年刚贡上来的顶谷大方取来,”说着又回过头去,笑着对四阿哥说道,“上次听德妃娘娘说到,这绿茶中四贝勒素喜徽产老竹大方,凑巧得了一些,便给四贝勒留下了,正要托人给你送去呢,今儿凑巧就遇上了。”

四阿哥于是躬身谢道:“烦劳母妃惦记着。”而杉娥按着吩咐便回永寿宫取茶去了。我稍稍收回了脸上的笑意,淡淡地望着眼前人,开口道:“四贝勒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他听了,眼中神色略有些复杂,只是望着我。

我见他如此,便又笑了,说道:“四贝勒是否也觉得,较之从前,沐晨是要聪明不少?”说着,又略带嘲讽地哼笑一声,道:“算起来,我入宫也是三年有余了,若是这么点儿的眼力劲儿都没有,恐怕现在好好地站在你面前的,也就不是我了。”

他听我说完,眼中似是有风浪迭起,张嘴欲说,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讲。我是早已料到他有此反应,但还是不禁叹了一声,道:“四阿哥,你是见过我从前模样的人,以前发生的事,原来的沐晨,都仿佛是遥远的前世里的一切了,旁的什么话,你也毋庸再多说。”说完,我收回投在遥远不知名地方的目光,转而看向他。

我相信,我现在的眼中没有蒙蒙的混浊,定是清明一片,我亦相信,他是明白了我所有说出未说出的话语。他看着我,问道:“你,真的放开了吗?”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没有回话,而他却已经从我的眼中得到了答案。

然而,我还是,从他的眼中读到了其他一些东西,他把人差开,难道仅仅是来一句这样无关紧要的问候吗?我皱了一下眉头,问:“你……何意?”

他笑了,我想这是他在夸赞,我从一个不知心机为何物的女孩,转变成了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皇室女子。他终于收起笑容转为严肃,很雍正的样子,但直到我的耐心将要被磨尽,才终于听到他开口:“他依然活在过去,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我了解他,他心中羁绊太多,终不能向前,”说着,他移开了目光,“彻底地、断了他的念头,让他也放开吧。”

彻底地断了他的念头,我愣愣地将这句话轻轻重复了一遍,正要开口说话,四阿哥的随从却已经办完差回来了,我料不定此人深浅,有些话便不能明说了,只与四阿哥泛泛而谈。然而四阿哥眼中的恳切我看的分明,却是不知他是否听懂我话中的无奈。待杉娥拿来贡茶后,我与他二人更只能随即作别,枉要想再说个明白了。

我转身望回宫的路上走,一晃儿的功夫,日头落下去不少,一时竟让我有种冷清清的感觉。想起方才四阿哥的话,我不禁想要苦笑一声,现在的我,想要见十三一面都不易,更勿要提还得劝说其,使之解开心结放开过去了。

晚间皇帝驾临永寿宫,我见他似是面有倦意,果然,与我一道食罢晚膳后,他抱了一会儿长宁,便推说有些累,要小憩片刻,让我约莫一个时辰后叫起。然而他睡了不及半个时辰便醒了,当即就起,回乾清宫去了。我看着那浩荡的一队人渐渐远去,他好像连着好多天都是如此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睡觉都不能安稳,心间不禁泛起一阵疼意。

呵,好像越来越像老夫老妻了呢,我亮着一盏灯等着忙碌工作的丈夫归来,而他却为了家庭——一个“大家”操心劳力。都说再蓬勃的激情都会被岁月慢慢磨成细流,于是爱情便成了生活。不过,好像我们之间直接跳过了激情,一直都是平淡的吧。我似乎有了一种错觉,一种我从来都是生于此长于此的错觉,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怀疑,那个有汽车飞机的社会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那个活蹦乱跳不甘平淡的人是否真的存在。我害怕,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一滩死水,或者,已经是了。我以为,皇帝终有一天会厌倦于我,因为,我已经开始自我厌倦了。

但是,日子却依然还是这样过下去,后宫就像每个封建大院儿一样,发生着它应该发生的事。当然,近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是比选秀女更大更令人瞩目的了,就仿佛是连续剧一般,又好像是恶俗的娱乐圈炒作,每天都有新消息内幕,每天都有新内容。

我自然不会那么无聊去充当狗仔队做包打听,只是需要闲闲地坐在永寿宫中,自有那些个人儿来向我推出独家报道。今儿是这个嫔,明儿又是那个妃的,真真是热闹十足。一会儿是谁谁谁家的谁谁谁被留了牌子,一会儿是某某某氏让皇帝多瞧了两眼,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这些个人哪,无非都是酸醋坛子心理,心里憋屈地慌,想要找个倾诉的地儿。如若不然,那便是居心叵测了,大概是想要来一招借刀杀人,更希冀可以一石二鸟,最好把我也一并铲除了。

我正嫌这日子过得无聊,也不戳穿她们,每日便早早准备好茶水等着贵客上门,就像听说书一样,或是独角戏,或是唱双簧,还真嚼出些味道来了。

却说这一天,天上多云,硬是把耀目的太阳遮蔽了去,更为难得的是居然没有人上门开讲。我懒懒地无甚力气,躺在凉榻上想要小睡片刻,可辗转反侧终未果。心下便烦躁起来,起身去看了看长宁,小丫头倒是睡得正香。这小妮子,很是懂得享受的,听奶妈说,不吵也不闹,吃饱了奶就睡,一觉醒来正好饿了再吃。真是谁都没有她好命,我用手刮了刮她的小脸,悄悄地转身离开了。

虽说是没有太阳,天气却闷热得厉害,尤其这庭院四面都被围着,我走过回廊,看到敏卿和几个丫头都在树下坐着,怏怏地也没有什么精神。她们见我过来,便都起了请安,我挥挥手省下那些繁文缛节,说道:“这天真是要把人逼疯呢,敏卿,你随我出去走走罢,兴许还好些。”

说着便转了身,敏卿于是便跟着我出了永寿宫。我一路闲走,凉爽倒是没有,反而腻了一身的汗。这样的状况直到了御花园,才有了好转,走在那些参天的树木下,四周空气阴凉许多,心里也跟着不热不躁了。

我慢慢地走着,绕过了假山,却看到前边万春亭浩浩荡荡一群人,脚下不停,边走着边仔细一看,坐在最中心的,居然是皇帝,再一看,几位年长的阿哥和王爷也都围站着。心想这是要避嫌的了,于是停下脚步想要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谁知那几个眼尖的侍卫已经发现了我,当下就跪下行礼请安:“奴才请怡妃娘娘安。”

他们几人这个齐声一喊,真是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给引向我这儿了。这下可好,我尴尬地站在那儿,进退不是。我无奈地抬头,果然,众人都很一致地,看着我。皇帝当然也看到我了,他一笑,朝我招了招手,我于是抬步走上前去。

万众瞩目下,我便要求自己走得格外端庄,于是乎速度也可与龟爬等同,而皇帝却显然很有耐心等我如此磨蹭过去。待我步上亭子,站定,刚向着皇帝行礼毕,接着是很壮观的,我的一群儿子给我请安行礼。我抬眼快速一扫,来得还真是齐呢,从大阿哥到十四阿哥,好像成了年的有了家室的尚未亡故的阿哥都到了,这可是只有在中秋、除夕、上元的家宴上才能见到的场面呢。

我略带不解地看向皇帝,他看了看我,解释道:“今日是要他们来看看,令皇室诸人择得秀女。”我听闻此言,再见到面前石桌上迭放的秀女画像,恍然地点点头。

我的到来并没有打断原本的程式,皇帝既没有让我离开,我心里也好奇着,便姑且立在一旁看他们择选。然而,看到眼前的此情此景,心里却还是升起一丝悲凉。凭着一张画像,如此品头论足一番,一句话,一个女人的一生就这样被决定了下来。

忽然,眼前晃入一张画像,接着看到其右上角的姓氏旗籍,眼睛不由刺了一下,下意识地,我伸出手去。这个同时,另一只手同时拿起那张画像。我心中一凝,抬头一看,却是九阿哥。他跟着一愣,接着便松开了手。

我便顺手拿了起来,画像上的女子恬静而秀美,手执团扇,淡淡地朝着我笑。我抬起眼,看向斜侧站在皇帝身后的十三阿哥,他正望着我,如此地不加掩饰。我目光一转,便看到站在他身旁的四阿哥,他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原本微垂的目光,瞧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动,然后,又是一动。接着,我便轻轻地笑了,对着皇帝道:“臣妾看着,这位格格倒是不错的。”说着,便将画像递将给他。皇帝看了我一眼,伸手接过,看了看,笑着点点头,说道:“嗯,这个朕也觉得不错,正打算把她赐给十四阿哥做福晋呢。”

我听了颇为惊讶,说道:“臣妾看着也觉得是个能做福晋的,原先想着十三阿哥虽说已有了三位侧福晋,可是正位却仍是虚悬,这位格格配着很好。现在皇上这么一提,配给十四阿哥,也是极好的。”

皇帝听了这话,目光倏然朝我扫了过来,惊得我的心一跳。待我压下心来,他依然看着我,我却再找不到他方才眼中一闪而逝的光亮,似乎只是我眼花而已。他低下头,又看了一眼画像,开口说道:“不是你的提醒,朕倒是要疏忽了,十三阿哥虽已有三个侧福晋,子嗣却太少,也是该有个福晋了。”说着,他回头看向十三,说道:“朕就把这兆佳氏赐给你,马尔汉的女儿,做福晋也使得。”

十三静站着,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我心下紧张起来,然而下一刻,他便已跪了下来,朗声谢恩道:“儿臣谢皇阿玛。“伏地磕了一个响头,我轻轻地松下了一口气,一转眼却看到侧身几人之隔的八阿哥正看着我,一脸似笑非笑。

我心里又是一惊,面上却全无表情,勾起一丝笑,朝他微一颔首,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眼。

接着众人又甄选了一番,桌上的女子,又被分去了一些成了皇家女眷,当然,正式的册封需另有圣旨下到各府。剩下的女子,便是要供宗室选择了。

当天色微暗,微风起的时候,甄选大会也便告一段落了,皇帝挥挥手,众人皆告退四散。我跟着也告退便要回宫,皇帝却叫住了我。我心里一阵紧张,害怕他是要询问我方才的行为——我忘不了他目光中的一闪而过,谁料得他却是要我一同去乾清宫,道是有几个三角形问题要与我讨论讨论。

随后的日子便轻巧许多,四阿哥托人带了口信,只是一个“好”字。我不知这好字到底何意,是说我做得好,还是十三现在很好?

一如当年的我一样,又有十余人被送入宫中留宫住宿,于是这十余人又成了后宫女人们口中新的谈资。几人被引阅了,几人被记名了,哪个是被上记名了,谁谁谁又是被撂了牌子遣送出宫了。可以说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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