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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酒香梅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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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满朝大臣的叩拜之后,皇帝就上了马,宣布启程,随行的众子和驸马跟从左右,而大队伍就跟在皇帝的御辇后头,浩荡地向北进发了。出城门的时候,我轻掀车帘一角,向外一看,但见文武百官都跪于一侧恭送皇帝。

跪在最前边的,是几位王爷和贝勒,阿哥等宗室。即使离得渐远,我仍是可以从跪着的人群中,辨认出四阿哥的身影,但只能依稀地看清他清峻的侧脸,此次他并未扈从皇帝出巡。看着他,我仿佛有这样的一种错觉——他于众人间,似遗世,若游离,就如有一个光圈包裹着他,他出不去,别人也是近身不得。

半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白茫,身后只余一条蜿蜒长龙,这皇帝出巡,真是个浩大又上蔡更劳民的工程。我叹了口气,缩回手,坐正了身子。

不知走了多久,只记得好像是进了山,走了一阵后又下了山,期间我挑帘一看,外头颇为荒凉,是个平原,然而已经有些沙化了。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马车停了下来,我睁开已经半阖的双眼,坐直身子。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在马车外禀报,今日不走了,就在这儿扎营。

坐于一侧的敏卿和杉娥忙把我起身走下车,一人挑帘,一人伸手扶我下车。杉娥是我被册了嫔后跟了我的,论入宫的年岁,还比敏卿多了几年。此次出行,我也就待她们二人。

我俯首看到跪在车下的太监不算厚实的背,心中尤为不忍,然而却也知道一切由不得我,便闭了闭眼,狠下心来踩着他的背下了车。

站定后,我左右环顾了一下,营帐已支了起来,看来是侍卫队先行而盖。营地设在一条小河岸上,不远处便是一条出山小径。敏卿在我身后轻唤了声,我于是抬步向着营帐走去。

步入此营,才发现它建造之严密精巧程度,较之皇宫大内,是丝毫不逊色的,今日真真是开了眼界。营帐总共有三个屏障:侍卫队蓬帐相连而成的围墙,此为一;深扎入土的木桩上,捆绑着男人拇指般粗的绳索,成鱼网状,此为二;长约三十米、高约三米的黄色帷布围成的正方形,此为三。

第一层与第二层屏障之间,是御膳房和品级较低官员的住所;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是品级较高的官员与皇帝侍从的住所;而第三层内,则是皇帝和阿哥们的住所。

那么,我的住所——我穿过黄色帷布门,第三层屏障的唯一入口,作为此行的唯一女眷,我的蓬帐外,另有一层帷布围着作为屏障用以隔离,以示区别。我原以为此次随行妃嫔,并不只有我一人,随后更是听说,皇帝出行塞外是不常带着女人去的。这一是舟车劳顿,实在少有女子能够忍受,更何况他本不是为了享受,不然早下江南了;二也是因为太麻烦了——这实在是个男人的海洋,就是皇帝内营也都是他的儿子们,总是要避着嫌的。

我步入帐内,脚下踩着的是纯白色的羊毛地毯,如果暂不论身上的穿着,很有资产阶级的感觉。然而,现在即使是共产阶级的感觉,我也没有力气去管了。算起来,我也有几年没有乘坐马车了,今天一天颠得我够呛,我甚至可以听到浑身上下的骨头也随着马车的节奏咯吱咯吱地响。

绕过一个屏风,我就看到令人欣慰的软床,不做他想不顾形象地就扑了上去。在沾到柔软褥子的那一刻,我由衷地发出了满足的谓叹。想起当日他告知我可以一同前往时,我欣喜若狂的姿态,唉,真是云泥之别啊。

我维持着趴卧的姿势不动,只用脸蹭了几下绵软的枕头,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唔,不可以沉睡,一会儿皇帝就要传召了……

再一次醒来时,帐篷里昏暗了不少,外帐只燃着根蜡烛。我支起身子,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平躺在了床上,身上还盖着薄毯。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敏卿走了进来,于是换来杉娥把蜡烛都依序点上。

我步出内帐,意识依然有些混沌。看着敏卿,愣愣地问道:“几时了?”

“刚过酉时,”敏卿笑着答道,然后又道“主子,传膳么?”

我点点头,左右转动着看了一下,随口问道:“皇上传了什么话来么?”

敏卿一笑,说道:“万岁爷方才就来了,见主子睡着,也没让叫起。只是说这一日您也累了,好好歇息便是。”听了她传的话,我的脸莫名一红,看来他也知道今日我是不堪其累罢。如此他一定会想,果然是女人,这样便受不住了,果然都是绣花枕头,岂不是更助长了他这个封建大男子的气焰?哼!要让他来坐马车我来骑马试试,还不把他颠得找不着北!

然而却愈发觉得臊,掩饰地说道:“唔,知道了,真是饿了,快传膳罢。”

用罢晚膳,不一会儿我便又开始眼皮子打架,故而也不再坚持,便上床睡去了。

梦中有人正推着我,我虽有知觉,却不愿醒来,然而推搡力度不减反而增强了,耳边还伴着轻唤,我于是终于醒了过来。迷糊地睁开酸涩的眼,就看到敏卿的脸出现在正上方,她见我醒了,显然送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主子,该起了。”

我的脑子完全赶不上进度,开口便问道:“几点了?”她听了显然一愣,我也才意识到用错了“术语”,但她大概猜到我是在问她时辰,便答道:“回主子,二更了。”

“二更?!”我愕然,“那叫醒我做什么,离天亮还早呢!”

她看起来也有些无奈,似乎对这个事实也有些不满,说道:“奴婢并没有弄错,听说从来都是在二更时候启程的。”听到这话,我手拍上额头,闭眼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任命地坐起,翻身下床。然而依然诅咒着那个宣布拔营的人,是皇帝我也一样诅咒!

穿戴洗漱完毕,我走出帐外,却结实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天,真冷!我哆嗦了一下,又走了两步,开始怀疑现在是严冬里而非六月夏季。咬了咬牙,挨一挨吧。

我出了帷布幔帐,看到外边儿已是灯火通明了,都起的很早呀。我下意识地向皇帝的蓬帐看过去,就见他已经大步地走了过来,我刚要福身请安,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才一触,他的手一顿,又紧了紧。

“怎么穿这么少?你的冬衣呢?”他眉头紧皱,问道。

我讷讷地抿了抿嘴,小声说道:“……没带。”垂着头等了半晌,却没听到他的回应,我抬起头,却看到他肃着脸,盯着我的身后。我回头一看,敏卿和杉娥脸色惨白已跪倒在地上,我忙把身子一转,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转回了视线,责备地看了我一眼,便侧转过身,叫了声:“李德全!”话音才刚落下,李德全便已从不知那个角落现身,躬身应道:“奴才在。”

“去,拿件朕的冬衣来。”他这样说道。李德全得了命转身小跑而去,不一会便拿来了一件大褂,我一看,就是他冬日常穿的那件黑貂皮袄。他伸手接过,转身便披在了我的身上,我霎时感到浑身一暖,于是跟着一乐,笑了开来。

他替我拢了拢领口,看着我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却也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见他如此,更是有些有恃无恐,冲着他吐了吐舌头,难得乖张一回。

“行了,该启程了,一会儿坐到马车里便没有这么冷了,到了晌午,只怕你还会热得受不了!”他说着,拉着我转身向前,“这衣服就放在你这儿罢,要是冻出了病来,朕可要拿你试问的。”说完,他侧头,睇了我一眼,接着眼神却一转,若有似无地看了我身后一眼。

我无言地垂下眼,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或许敏卿和杉娥这几个月的饷银是没有了,可是命却是保住了。在这个视奴才的命如草芥的年代,真是没有什么比留着命更让人欣喜的事儿了。

我抬起头,轻吐一口气,想要让自己释然,却在看到前方站着的一众阿哥之后,僵立在当场——这是否意味着,方才的一切,都入了他们的眼?我又垂下了头,自己亦不知,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上了马车不久,队伍便动了起来。虽说我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依然有些耿耿于怀,终于也是抵不过瞌睡虫的侵袭,不久就在摇晃的马车里又睡了一觉。等再此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而当太阳升起来不久以后,我就渐渐感到有些热起来,没过多少时间,便热得脱了皮袄,等吃过午饭,便真真让我感受到夏日午后的威力了。

而到了这时,我可以非常肯定负责任地说,这样的旅行非常的不好玩,如果可以再选择,我倒愿意回到紫禁城中,继续做着我的金丝雀。

就这样,每日二更起床,三更拔营启程,日落扎营,一晃就过去了一月有余。白日里,或者一刻不停地赶路,间有附近城镇地段的官员着朝服跪于路旁递奏请安帖。

除此之外,皇帝干得最多的事便是行围打猎了。看他的仗势,真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御用的马匹,都是上上等的好马,便是这样,一日更换八九匹马也是常有的事,他已非常人的要求严格训练锻炼着自己,而他也以同样的标准要求着身边的人,尤其是他的儿子们。当然,皇帝儿子们无疑是最出色的,九岁的十六阿哥胤禄,是所有随行的皇子中年级最小的一个,但他首次出猎就用短箭猎获了两头鹿,这让皇帝高兴不已。

但是,这样的日子却让我有些担忧和不乐。他不是猎人,他是皇帝。在整日的围猎奔波之后,迎接他的并不知踏实舒服的床,而是和平时一样多的奏折,他呢,也是和往常无异地迅速处理公务,并不会考虑今日太累早些休息或者把事情顺延到明日等等。于是,挑灯处理事务到深夜便是常有的事了,他花在狩猎上的时间以放弃睡眠来弥补。而这样的生活不只有一天两天,四日五日,离开北京的一个多月以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天的松懈都没有。我前些日子跟魏珠问到此事——他也随行到了塞外,他说以往皇上出塞外的两三个月里,都是这样子的。

我眼看着这些,又听到他是素来如此,真真是有些气闷起来了,虽说早知道,他是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也是少有的几个长寿的皇帝之一。但是,这样超强度地透支自己的身体,却还是不应该的,他,到底不是铁打的。据史书上记载,他也的确是生过几场大病,虽说最后都挺了过去,但都是甚为凶险的。

于是,在某一个晚上,某一个在他徒步行走了一整天后又准备继续批阅章疏的夜晚,我脑子一热便冲进了他的黄幄,一把夺过他手中正看着的奏折,反手藏在了身后。他的手还维持着拿着奏折的姿势,只是抬起了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眉头微微一皱。而站在他身后的李德全也是一脸愕然地呆看着我,下一瞬脸色立即转为酱色——虽说在这不比大内,然而要见皇上也是要经过层层通传的,这儿的内侍都是由他掌管,现在我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岂不是笑话?

但是,我自己也是没有料到可以这么顺利地就进了来,只知道一路上我每过一个关卡,人们看我的眼神都是愕然而呆滞的。然而,当我看到眼前这两人的表情,当我感受到藏在身后的手中纸质的触感,我的头脑瞬时又冷却了下来,然后便听到心底哐当一声,“完了”是我所能想到的所有词汇。

我于是恹恹地低下头,等待着皇帝的处罚。他站起身,走到我身前,停顿了半晌,在我快要被这怪异沉闷的气氛吓得有些心率失常的时候,他伸手抽回了我手中的奏折,我几乎听到一声叹息,微不可闻。我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奈何那其中太过深沉,我并没有办法读懂半分。他抬起拿着奏折的手,用奏折点了点我的脑袋,说道:“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呵,当你和他处得久了,就知道,这是“赦你无罪”的代名词。我一下放松了下来,于是勾起唇角朝他一笑,福身说道:“谢皇上。”他轻哼了一声,转身把奏折放在桌上,我兀自直起身,跟着走进。

他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你这般焦急,是怪朕这些日子冷落了你么?”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在那一刻失聪,却也知他是故意逗着我,当下便闷闷地说道:“臣妾不敢。”

“朕倒觉得没有什么你不敢的事了,”他走进我,“无妨……朕便遂了你愿……”

又走了近半月,终于到达了漠北地区,喀尔喀蒙古族人长期居住和游牧的地方,算是此行的终点。

停下安顿好后,正好是晌午。用罢午膳,皇帝在院中用弓箭射了一会儿麻雀和鸽子,没多久便进黄幄午睡去了。他当然对我夏日从不定时定期午睡这一毫不养生的活法颇不赞同,然而也是无可奈何。并不是没有逼迫过我,但是在看到我躺在床上依然睁着眼睛,简直比站着的时候还要清醒后,便再也没有为难过我了。

我百无聊赖地干坐着,当初出来的时候把一切想得太美好,脑中总是一幅“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唯美画面,因此只是随手抓了两本书,而这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早就从头至尾,又从尾至头翻了几遍。这里的确是蓝天白云,绿草原,牛羊成群,然而等天天面对的时候,不厌也难。

正想着,忽然外边进来一个太监,快步走到守在黄幄门前的李德全身边,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德全听了点点头,低声嘱咐了两句,便走入黄幄内。而那太监则依然候立在一旁,似乎是在等着进一步的指示。

我走上前,问道:“什么事?”他抬头迅速看了我一眼,躬身答道:“回怡主子,蒙古诸王公前来请求面圣请安。”话音刚落,李德全便从黄幄中出了来,刚要开口,一看到我,忙俯身请安。我虚扶了一把,便转身走入黄幄,只听到身后他吩咐那太监:“你去请蒙古王公稍后片刻,皇上刚起,一会儿再宣他们觐见。”

这厢我走进黄幄,入了里间,看到皇帝坐在床沿,微微转动着脖颈以活动筋骨。这时五个太监鱼贯而入,打头的那个躬身说道:“请万岁更衣。”皇帝站了起来,我拦下正要上前的那个领头太监,接过他手中的金龙朝服,转身走到皇帝身边。

待一切整弄完毕,皇帝便径直往外走去,他召见大臣的地方和他的寝室只隔了一条走廊,就在对面的另一个黄幄中。

我看着门上轻轻前后晃动的纱帘,轻蹙起眉头。现在倒是越来越惯常地享受着我的伺候了,哼,整个生活不能自理!我悻悻地想着。唉,人格独立是要以经济独立为前提的,我现在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当然也得听他的。我自我安慰地想。

晚些时候,他回来,对我说,晚上有个招待蒙古王公的晚宴,我要一同参加,穿得正式点儿。噢,贵族的生活,古今都是一样的,而贵族女人的晚宴生活,无非是穿得漂漂亮亮地当花瓶。你问我一个穷酸的大学生是怎么知道现代贵族晚宴情形的,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于是,我就真的如同从前在紫禁城一样,穿着得很隆重,而现在,我正坐在皇帝的右手边,对于下边的动向是一览无余。

坐在皇帝左侧的,是此次随行的皇子驸马大臣等,而右侧,则坐着众位蒙古王公大臣。不是我带有偏见,然而看到蒙古王公满脸的油光,略显油腻的服饰,便不由觉得这关外人士里文明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试想,连身份显赫的王公都是这副德行,那底下的贫苦百姓又是怎样的落魄潦倒呢?我撇开头,再不想看他们。

大家都打了一番“官腔”,也就是场面话,宴会便正式开始了。但是还没等我拿起筷子,便看到右侧的蒙古人直接用手抓起他们身前桌上的食物便塞进嘴里大快朵颐,忽然就没了食欲。

这时,蒙古人的首领站了起来,说有食物献给皇上一起分享,皇帝含笑颔首,蒙古人便扬了扬手,便有随从抬着东西走了进来。我把目光投向下边,蒙古人在一旁介绍说,是猪肉、牛肉、羊肉和牛奶,都是他们自己养的。他们正在拆卸下来,那些肉都是放在皮革里带来的,皮革并没有坐任何的处理,看上去呈暗红色,相信是直接从动物身上拨下来的。

我还正看着,已经有侍从把卸下来的肉切成小份,分发到每个人的桌上——当然,我也不能幸免。我看着眼前的肉,颜色有些暗,看上去是经过腌渍以后晒干的,显得有些半生不熟。我稍稍低头凑近小心一吸气,立即就有一股油腻味和肉腥味扑面而来,脑子当即一昏,赶忙直起了身子,真是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会比这种肉更恶心的了。

我抬起头,看到坐在左侧的人都同我一样,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肉。然而,当我转过头,却看到那些蒙古人,正一手抓肉,一手持着酒碗,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这些半生的肉,显得很有嚼劲的样子。

我在有一刻的不知所措之后,胃中一片翻滚,我赶忙低下头,拼命地忍住就要从喉头溢出的恶心呕吐感。在稍稍平静下来以后,我才抬起头,可是我仅仅是一个不留意瞥了右边一眼,霎时,所有的忍耐都化为灰烬,我急忙捂住嘴,然而却是来不及,我已干呕出声。

虽然宴会上气氛也算是热闹的,但是有皇帝在这儿,到底是热烈不起来,而我也算是居于上位,更是无比地显眼。所以,就这样,我的干呕声,显得是这样的突兀和状况之外。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我,当然也包括皇帝。

我逃避似地闭上眼,噢,天哪,你还可以让我更丢脸一点。我现在怀疑我已经成了聚光点,快被众人灼灼地目光烧穿了!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对不,只是那个肉是在是太恶心了,他们还可以吃得那么香,一副很幸福的样子。我一想到方才看到的情景,呕吐感便又涌了上来,心下暗叫不好,却已经再一次的干呕出声。而这一次,在无比安静的宴会场上,就显得格外的清晰和真实了。

我最终还是睁开了眼,首先看到的是蒙古人手中咬了一半的肉,半张的嘴上油腻腻的。我压根不敢去看左侧那群人是怎样的表情,直接看向左手边的皇帝,说道:“皇上,臣妾身感不适,先告退了,望皇上赎罪。”他深看了我一眼,接着点点头。这厢我一看他已应允,便即刻站看起来,转身便走,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刚回蓬帐不久,还未等我自我检讨反省,也尚未自哀自怜一番,李德全便领了一个人来。我一看,是随行的章太医。李德全行了礼后,便说是皇上吩咐的,要我给章太医看看。我当即脸一赧,他还真以为我是身体不舒服么,这油什么好看的,便一径地推辞,坚决不要看。他们二人无奈,只能告退。

谁知,晚些时候,大概宴会已经结束,皇帝竟然又带着章太医跑来了。这下,我虽心里不甘愿,可也屋里反驳了。

有皇帝在一旁看着,章太医如临大敌,仔细诊了大半会儿的脉,才站起身,皇帝这时忙走上前,问道:“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章太医露出大大的笑脸,把那张老脸上的鼻子眼睛都挤到了一起,转身对着皇帝,躬身说道:“贺喜万岁,娘娘遇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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