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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载不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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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是没有料到我会去她那儿“坐坐”的,我心里也有一丝的懊恼,后悔没有预先知会她,到底是唐突了。不禁也有些自嘲,来了这紫禁城后,没有一天是不伤神劳力的,处处算计着,脑子却愈发没有从前好使了,恐怕要不了几年,就华发早生,青丝成雪,也是未可知的。

进屋寒暄了几句,德妃便拉我坐下闲聊起来。

她笑对着我,雍容而静美,眉目间是对于我突然来访的惊喜,话语里是粉饰妆点后的亲昵,我看她,也是矛盾的吧。若要论实打实的真心,这后宫女子哪个会对着我毫无芥蒂地笑,三从四德学得再好,妇道守得再牢,心中的苦涩又怎能被所谓的大度所掩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康熙走之前的那晚,翻的是她的牌子——她同我一样,与他一同用膳,一同说话,一同……我的心兀然被灼了一下,呼吸跟着一滞,接着便又轻斥了自己一声,凭白地,想这些做甚么!然而,我无法忽略心间一瞬的酸涩,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一时竟有了些慌张。但是,呵,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女人惯常的占有欲吧,我这样想道。

聊了不算短的辰光,由于我的胡思乱想,或许也由于实在想不到什么很好的理由,总之,我一直没有提到此行的正题上来。于是,当德妃邀我共进午膳的时候,我没有多推辞便答应了,心里也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毕竟,总不能一直拖下去的。

饭罢,我们喝着茶继续聊天。但我却开始不耐起来,加之昨晚没有睡好,因此,实在没有精神继续这样无趣的谈话了。但看起来,德妃的心情倒是很不错,并没有要送客的意思。而现在,她正笑着说最近新养了一只狗,问我有没有兴趣瞧一瞧。我看她分明一副兴冲冲很希望我观赏一下的样子,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便胡乱地应了声好。

她于是转向站于她身侧的春桃,吩咐道:“去,叫敏卿把那狗抱来,让佟贵人瞧瞧。”春桃领了吩咐便去了。而这厢我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一面和德妃继续辞不达意地说着话,一面在心里盘算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春桃便又推门走进来,禀报说狗抱来了,德妃坐直了身子,忙让抱进来。我跟着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蓝色旗装的姑娘走了进来,手里正抱着一只狗。

她刚上前请安行了礼,德妃便让她抱着狗走近到我跟前,给我好好瞧瞧。我生性不喜狗,尤其讨厌这样的眷养迷你小狗,故而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珍贵稀奇之处,可以让德妃如此地宝贝。若说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使她会有这样稍嫌炫耀的举动,大概因为这是御赐之物吧,这一下心急火燎、唯恐人不知的,倒显得她小家子气起来。

我作势轻抚了那小狗几下,笑着夸了几句,一面悄悄打量着眼前正曲腿抱着小狗,以便配合我高度的敏卿。能被九阿哥看上的人,姿色定然是不赖,肤白,柳叶眉,盈盈水目,确是一个清丽的可人儿。只是显得清瘦了些,且面带疏离,虽也不显病态,却给人一种难以接近之感。说起来,她与敏佳长得并不相像,但是这浑身透着的清冷劲儿,倒是和她姐姐惟一的像处了。

我原本前倾的身子向后靠了一靠,抬起头,正眼看着她,说道:“好标致的姑娘,这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敏佳头未抬,欠了欠身,答道:“回贵人话,奴婢是年前刚入的宫。”

“哦。”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拉起她原本搭在小狗身上的左手,却将目光转向德妃,笑着说道:“娘娘,这丫头臣妾看着倒是很喜欢,不如就把她给了臣妾罢。”说完,又睇了敏卿一眼,她也正抬眼看我,只是一瞬又迅速垂下了眼帘。

德妃听到我这话显然一愣,接着嗤地笑了一声,抬起拿着帕子的右手悬空点了点敏卿,说道:“想不到,这敏卿还真成了香饽饽了,人人抢着要呢!”

我心里一惊,怕是九阿哥已经捷足先登,却不知这德妃到底答应了没有,于是暂不露神色,只是面显疑惑地问道:“这话从哪说起的?”

“前一阵九阿哥就来找我要讨了她去,只是后来突然地又没了声音,”德妃说道,“结果昨儿个我们家十四阿哥也跑过来咋呼着跟我讨她,我这儿正两难呢,你倒好,也来凑上一脚。”说着,笑嗔了我一眼。

我这头却是一惊,想不到不光有个九阿哥,这十四也横插一杠,不过……这样倒是好办了。

果然,只听德妃对我说道:“不过既然佟贵人你开口要她,当然是先要依了你的。”接着,她转而对着敏卿说道:“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待会儿就跟着佟贵人去罢。只是到了小主那儿,可得小心伺候,你到底是我这儿出去的,切莫丢了我的脸。”敏卿忙跪下答是,德妃挥挥手就让她先下去了。

我也忙站起来谢恩,真是好一个顺水人情,恐怕是要把这不讨好的差事塞给我吧。十四是她疼爱的小儿子,她自然有私心想要把敏卿给了他,只是原是那九阿哥开口在先,这心就偏不了了。现在,她把敏卿推给了我,敏卿给谁便是由我说了算了。而经昨日之事,宜妃等人与我不合便成了事实,她料我也不会让九阿哥痛快了去。这下可好,红脸由她唱,我白白欠她一个人情,白脸由我唱,怕是得罪九阿哥要成必然了!

任她的小九九打得好,我也是没有什么不服气的,谁叫着我自己要来趟这浑水的。既然心事已了,我也无意再待下去,又稍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延禧宫,我只对着敏卿吩咐了两句,便让红照带着她下去了。小顺子伺候着我卸妆,我看他对着我欲言又止迟疑了好久,不禁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你想说,这姐姐敏佳刚走,我便迫不及待地从德妃娘娘那儿把妹妹敏卿要了过来,恐怕是要落下闲话,指不定有好事者搬弄着是非,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去,到时候解释不清,是么?”

小顺子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睇了他一眼,“这紫禁城是什么地方,你能想到的,别人便也能想得到,太后就更能想到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避嫌,越是不避嫌,才越没有问题。”小顺子也是个机灵的人,我只消这么一说,他便即刻明白了过来,连连地点头。

我笑嗔了他一眼,说道:“以后,有什么便直说,别想说又憋着,你不难受,我倒替你着急起来了。”他脸一红,赧然地低下了头。

我又吩咐了他几句,让他如常对待敏卿,感觉有些乏了,便让他下去了。过了两日,一早,刚用完早膳,红照端来茶水让我漱口,我刚接过茶杯凑到嘴边,小顺子便急冲冲地走了进来,不,近乎小跑。

我眉头一皱,抬头看向他,他打了个千,又上前一步,说道:“郭络罗贵人昨晚——”他忽然顿住话语,抬头看了我一眼,才又说道,“殁了!”

茶杯中的水微晃了一下,差点儿泼洒出来,红照要上前替我端平,我手一扬,制止了她。只是作平常般将茶杯凑到嘴边,漱了口,又用帕子擦了下嘴,缓缓抬起头,坐直了身子。

我叫其他几人先退下,这才看向小顺子,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得了急病,不过……外面传着,是被毒死的!”小顺子低声说道。

“哦?”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据看守她的侍卫说,郭络罗贵人在宗人府也是一刻没有个消停,一直叫嚷着说她马上就要出去了,还说了不少大不敬的话,哪像是有病之人。一直到昨晚,贵人食过晚饭后,便没了动静。侍卫以为她不过是闹得累了,谁知今早才发现,已经没气儿了。”小顺子解释道。

听到这儿,我却起了疑惑,说是被毒死的,那总得有个投毒的人吧。太后既然让人先将她囚于宗人府,短期内便不会起杀她的念头。而这后宫中,谁会与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杀她而后快?

“知道是谁做的吗?”我问道。小顺子也是面露疑惑,茫然地摇摇头。

我轻轻地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傻问题。忽然,目光一转,我又问道:“可知这两日宜妃娘娘在做些什么,可曾去探望过郭络罗贵人?”

小顺子思索了片刻,尔后坚定地摇摇头:“奴才不曾听说宜妃娘娘去探望郭络罗贵人,似乎娘娘这几日天天去宁寿宫,陪着太后诵经。”说完,又确定地点点头,说是这样不会错。

我冷然一笑,那是自然要天天陪着太后了,说不定还会落下几滴眼泪,哀叹一下家门不幸,可怜郭络罗贵人在宗人府还指望着她的姐姐来救她出去呢。

我看那日她们兴师动众地跑来,那宜妃的神情定是已知晓一切阴谋,这下倒好,她可是推得一干二净,哼,这郭络罗贵人真是白白替自己的姐姐顶了罪而不知呢!我受宠一时她自是已经恨得牙痒痒了,这招借刀杀人果然够狠,不过以此毁了自己妹妹的荣华,甚至赔上了性命,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我原就对这紫禁城中的亲情不抱希望,然而,可以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淡薄如此,今日是真真见到了,呵,以后就不必大惊小怪了吧。

我轻抚了一下额头,突然觉得厌倦,挥挥手让小顺子退了下去。

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站了起来,现实终究是现实,既然改变不了,那就融入其中吧。这里没有众人皆醉我独醒,这里无法出淤泥而不染——我知道,我终于近墨者黑了。

我出了屋,走去书房,太后要我抄的大悲经到底还是要完成的,即便我现在厌恶写字。

我走到书房门前,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心中疑惑,不由放轻步子,推门走了进去。书桌前站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敏卿。书桌上正放着一个鸡毛掸子,看来她是在这儿打扫房间的。但显然,她并未在打扫,而是眉头轻蹙,手中正握着一本书,在细细地读着。

我走上前,她却依然毫无所知。

“你识字?”我问道。

“嗯。”她无意识地应道。然而立即发现不对劲,转头一看是我,惊得忙扔了手中的书,转身猛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

“起来吧。”我淡淡地说道,扫了一眼被她扔在桌上的书,是薛渔思的《河东记》。

她依言站了起来,低着头,或许是因为惊慌,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肩膀微微有些抖动。这样的女子,的确是惹人怜爱的吧。我并不是刻意不讲话,然而房中的确显得过于静谧了。

“刘公公让奴婢来打扫书房。”她终于开口说道。刘公公即是小顺子,他全名刘顺。

我绕过她,走到书桌前坐下,她也跟着转过身,依旧低着头站着。

“你姐姐倒是不识字的,你们两个长得也不像。”我拿起那本《河东记》,随意地翻看着,说道。

她抬起头,眼睛清亮,说道:“姐姐和奴婢非一母所生。”她的声音依旧不大,却能听出来,没有了方才的颤抖。

“你既然识字,就替我抄一份大悲经罢。”我无意探究她的家族渊源,便转了话题,说道。

她兀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小主,这不合规矩。”

我嗤地一笑,说道:“规矩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我这儿的书,你也尽可以翻看无妨,只需记得切不要向外人提起即可。否则,你也是知晓这后果的。”

她一听可以读书,不由惊喜地看着我,看我并非开玩笑,于是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于是嘱咐了她几句关于大悲经的要求,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准备离开。临出门的时候,我却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她正拿起方才的那本书正要读,见我又停了下来,不由又有些担心地望着我。

我轻轻一笑,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话既已出口,又岂有收回的道理?”她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只是,我有一问——”我开口说道,她疑惑地望着我,“你自然有你的福气,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曾开口要你,只是我并不知你本人的心意,若……”

我尚未说完,她已跪了下来,说道:“奴婢愿意伺候小主,旁的福气并不要!”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一如从前的敏佳,决绝,而义无反顾。

我朝她微微地点点头,转身便出了门,难得的一个女子。

没走几步,便看到红照急急地向我走来。她走到我跟前,请了个安,说道:“小主,九阿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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