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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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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读朱自清先生的文章,看到这样一段话,“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觉得很能表达出光阴似箭的感觉。这就如同,我闭上眼,睡一觉,再睁开眼时,已经从女孩蜕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皇帝的女人。又如同,我眨眨眼,再眨眨眼,半月时光已化为云烟,成为了过去。

自初次侍寝至今不过半月,记档在案的,皇帝总翻牌八次,我便独独占了五次。于是,“延禧宫的佟贵人一宫专宠”——已成为后宫一时最为津津乐道的传闻了!呵,这样的“骄人业绩”,我实在也是该自喜的吧,只是不知,到底沾了那大姑姑多少的光呢。

然而,那平静的生活是真的不在了,倒是想依然故我,一张张放大的如牛鬼蛇神般的笑脸却兀然出现在眼前,与我称姐道妹,从此礼尚往来。

这实在是一种空虚的忙碌,我想。

时常,我会以为自己的灵魂是脱离了躯体,悬浮在半空中的,很能冷静乖张地看着地上如同蚂蚁般的人们可笑地不停运动——显然,我的本身也正在其中,一样做着无谓的行径。

而此时,当我置身于这喧闹地除夕晚宴上时,这样的感觉依然存在。

是的,表面上的和气融和,却处处暗藏刀光剑影,男人们为着他们的可能的江山,女人们则为着她们的可能的宠爱。当然,即使我拥有一颗现代人的心,也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尚先进多少。达尔文的净化论或许适用于物理阶层,但在精神高度上,几千年来,人究竟净化了多少呢?

噢,得了吧,不要谈自由,不要论民主,那不过是人类为谋得更多的私利而寻找的托词而已。眼前的他们,可以为了一个皇位而勾心斗角,在遥远的未来,所谓的现代人何尝不是一样为了一个不高的职位互相倾轧。自古以来的成功者,脚下皆是累累白骨——我们或许可以为其披上“适者生存”的外衣,这同样是没有错的,历来成为王,败是寇,项羽固然是个英雄,然而,他依然是个失败者,注定无颜再见江东父老,最终落得一个四面楚歌,自刎而亡的结果。

抬眼望向这满场将才良相,想到日后的惨烈,我默然。

“妹妹,怎么好好的发起呆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和尚打坐入定了呢。”坐在我身旁的陈贵人轻推了我一下,打趣地说道。

我收回心脑中的愤青念头,转头笑睇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对她,我是有好感的,入了延禧宫以来,也只有她对我是一贯地友善。只是这样看来,她才真算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吧,花尚无百日红,后宫荣宠与失意更不过是一夕之事,今日可以卑微地匍匐在你脚下,明日或许就能向南而坐,安受你的膜拜了。趾高气扬,跋扈非常的人,向来不会有好下场——我轻扫了一眼对面而坐的郭络罗贵人,微微一笑。

殿内的气氛愈发随意热闹了,大概也到了晚宴的高潮。远远地看到十四站着,这也有半年没见着他了。他正和十阿哥拼着酒,两人都已喝成了关公脸,却谁也不肯认输,呵,倔马遇到了犟驴,算是棋逢对手了。

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却看到十四边上一个女子也正担忧地看着他,似乎怕他真的喝高了。这才想起,十四也在前不久成了婚,有自己的府邸了。她……应该就是十四新娶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吧,一派地温雅贤淑。

思绪不由飞到了前年除夕,那个发着烧乱发脾气的十四,想起他央着要我做他姐姐的样子,心里大大地暖了一下。然而,我定睛又看向高声劝酒的十四,才赫然发现他不只长高了许多,眉目间的青涩也褪去了大半,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没事儿偷着叫我姐姐的小P孩了。

面对这一切,我只能拂袖淡笑,道一句:时光太匆匆!

我皱起眉,用手轻拍额角,不知自己今夜到底触动了哪段情绪,如此地伤情怀古。呵,想这些何益,现在的我,不过是后宫的众多花瓶之一而已。我抬眼看向遥坐在上方的康熙,他似乎也有不错的兴致,正微俯着身,与坐于其下首的一个男子交谈——那个太子,全然是一副骄纵孩儿的样子。

我收回目光,微蹙起眉头,右手轻按太阳穴,微微转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婉珍,她会意地俯下身,问道:“小主,是头疼了吗?”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引得身旁的陈贵人转头看我,关切地问道:“我看妹妹刚才也喝了不少,莫不是醉酒了?”

“有点儿,也怪我自个儿贪杯,没了节制,这会儿头疼得厉害。”我轻声说道。

如此一来二去,才得以成功地脱了身出来。我走到殿外,四周一下从热闹隆隆变得清冷寂静了,却让我从头到脚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数不清的清爽。

“小主,您慢着点儿。”婉珍快步跟上我的脚步,喊道。

我呵呵一笑,脚下不停,一边回头说道:“咱们可是已经晚了,这还有一大段的路要走呢,不快点儿怎么行。”婉珍听了也笑着应是,也跟着加快脚步。

我们一路说笑着,就到了永和宫,走进去,隐隐地便看到膳房里透出一丝光亮。我抿嘴一笑,一刻不停地走近,推门便走了进去。抬眼便看到良妃正和着面,满手的面粉屑。她听到声响,也抬起头,一看是我,便笑着说道:“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

“哪有来不了的道理,宴上这么多的人,也不缺我一个。”说着,我走近她,看着她熟练地动作。

她的手却微微地顿了一下,接着才又动作起来,笑着问道:“那大殿上……很热闹吧?”

我抬眼望向她,脸上依然一片祥和,然而,那一丝落寞,还是遮掩不住的。我却不愿看到她这样,于是抬高了声音,有些咋呼地说道:“还真没觉得,倒是吵得我有些脑胀。还是姐姐这儿好,那么,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更进一步地上前挤着她。

她嗤地一笑,用手肘推了我一下,说道:“去!我还真不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待会儿只管可劲儿地吃就行了。”

听了这话,我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转身走到一旁,拿起擀面杖,可手尚未接触到已经和好的面团,便已经被婉珍一把抢了过去。她手下熟练地赶着皮儿,一边笑着说道:“小主您还是看着就好!”

我假装嗔怒地瞪着她,她却丝毫不以为意。而一旁的良妃也笑着帮腔,说道:“婉珍你做得对,可不能让她把我辛苦和好的面给糟蹋了。”我一下便有些哭笑不得了,真没想到我原来这么“臭名昭著”了。不过,她们是只当我生在富贵人家并没有做过这活儿,却不知生长在南方的我,是真真对这包饺子流程无能为力了。

然而,我到底还是闲不住的,掺合着要帮忙包饺子。一开始,婉珍还不给,实在经不住我的软硬皆施,才勉强答应。我也实在是有辱使命,的确是既糟蹋了面,又糟蹋了馅。这下,她们两个便真的再也不让我沾手了,我愣是与她们大眼瞪小眼也是不管用。

最后,我只能甘心放弃,做起了富贵闲人。看着她们熟练地身手,不一会儿已完成了大半,又看看那一个个长得忒标准的饺子,真是自愧不如的。我看了一眼认真工作的婉珍,眼珠滴溜一转,偷笑一声。

想着,手已悄悄地沾了点儿水,又在桌上抓了一把面粉,突然就往她脸上一抹。婉珍停下手中动作,呆站了一瞬,才幡然醒悟过来。看着她那张花猫脸蛋,逗得我直乐,笑着朝她吐了吐舌头,又龇了龇牙,一脸淘气地看着她。

她又是气又是无奈,却又突然坏笑,慢慢向我靠近。我心里暗叫不妙,频频后退,却已是来不及,婉珍上前一大步直冲着我呵痒。我可是最怕这个了,吓得惊声尖叫,喊道:“姐姐你看她,快救我呀!”

良妃一边手下不停,包着饺子,一边笑着说:“再让你淘,我可是帮不了你,婉珍,你手下经管别留情,真得有人治治她!”婉珍一听这话,更是再不节制,顿时让我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频频后退,连连求饶,她却依然不放。

然而,我已经到了门边,实在退无可退。情急之中,反手打开了虚掩着的门,继续后退着想要逃出门外去。婉珍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我的身后,我正奇怪,下一步已经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我一惊,忙站稳了脚,转头一看,却是八阿哥。我睁开眼,闲闲地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屋外,一片的亮堂。心内有些兴奋地跳动,噢,是的,又一个元旦,新的一年终于来到了!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昨晚的记忆又都涌了上来。

八阿哥看着满屋的快乐,似是也有些动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便在门外跪下,给良妃行了个大拜之礼。

我转过头去看良妃,她眼底的落寞,脸上的悲凉已经一览无余,最后,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的孝心我收到了。”便再无其他回应。

我眉头一皱,看向依旧跪着的八阿哥,心思一转,扬声说道:“八阿哥来得可真是时候,这饺子马上就要下锅了,不如一起热闹一下吧。”他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种神采,叫做希望。然而,当看到良妃仍是默然无语,似乎并无此意时,这神采又消失不见了。

我抿了抿嘴,转身走到良妃身边,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见她依然无反应,不由又推了她一下,唤道:“姐姐!”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眶微微泛红,再看向跪着的八阿哥,呐呐地说道:“那就一起吧。”

我这才释然一笑,朝婉珍使了个眼色,她忙走上前去,扶起那个因为惊喜已经不知作何反应的八阿哥了。

而那顿饺子吃得我着实的累!刚开始的气氛实在诡异冷场,为了使自己不至消化不良,我只能披挂上阵,为活络气氛而不遗余力。好在母子毕竟连心,后来,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温馨,让人的心头盈满了感动与温暖。我不由地想,如果康熙看到此情景,是否还会依然限制八阿哥探视生母呢?

从良妃那儿出来的时候,八阿哥在我面前站定,似乎想说什么,却一时并未开口。我望着他,在这样的男权社会里,想要让他开口对我说谢谢,着实也是为难的吧。想着,轻笑了一下,说道:“上次八贝勒送来的薰香,我很喜欢,不知还有没有?”

他望着我,也笑了,说道:“贵人喜欢才好,改明儿我差人再送些给你。”

我看着屋内熏炉中升起的袅袅烟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实在没有撒谎,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

心中默数一二三,我便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大好的新年,怎能在床上虚度!

叫了婉珍进来为我梳妆,我神采奕奕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说道:“打扮得喜气一点儿,一会儿要去给贵妃娘娘拜年呢。”婉珍哎了一声,为我挑了一间玫瑰红的旗装,穿在身上衬得肤色愈发白里透红了。

我一转头,看到桌上放着一碗茶色汤水,问道:“这是什么?”

“哦,对了,怎么把这一桩事儿给忘了,”婉珍拍了拍脑门,说道,“这是昨儿个晚上李谙达送来的,说是万岁爷给的醒酒汤。”

我听着,点了点头,“当时小主已经睡下了,奴婢便没叫醒您。”她又说道。我没有接话,由得她为我梳头,她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待一切梳整完毕,我侧头对镜照了照发式,笑道:“真是一双巧手,能翻出这么多的花样。”

“那是小主人长得美,梳什么样的发式都是好看的。”婉珍站在身后乐嘻嘻地说道。

我回头笑啐了她一口,说道:“就你贫!得了,咱这就走吧,拜年去晚了可不好。”说着,便站起身往外走。

一打开门,眼前不由地就晃了一下,定睛一看,原来地上、树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倒真有些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然而,刚迈出一步,我就被结结实实地冻了一下,不住地哆嗦。

婉珍急忙跟着出了门,给我加了一件白色裘皮厚制披风,一边说道:“今儿可不是一般的冷,小主可不能就这么出去,非冻出病来不可。”说完,又递给我一个手窝窝,说道:“幸亏奴婢昨晚预先准备了,不然今天一整天都得在宫里到处走,小主怎么受得了。”

我低头刚要伸手接过手窝窝,却诧然顿住了,脸上笑容也不由凝滞了。这手窝窝——通体的雪白,唯有一束红绒刺人眼球——这世上,可找不到第二间了呵。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桑青便把它给收了起来,不让我触了景伤情,却不曾想,今日又见到了。

“小主?”婉珍试探地低唤了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我凝下心神,伸手将那手窝窝接过,套在手上,平声说道:“走罢。”不愿再多想,因为那会勾起心中几多愁绪怨意,也不愿再触碰,因为伤口依然未愈。

我垂目沿着宫墙行走,手上传来的阵阵暖意却到达不了心里,走在雪地上,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应景着这满路的寂寞。

给姑姑拜了年出来,却并没有按着她的意思去长春宫给那德妃拜年,而是往回宫的方向走了。我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从心底排斥,既然不愿意,又何苦要为难自己。

我叹了口气,脚步是一贯的慢,顺意抬起头,却——呵,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天意如此,纵使到天涯海角,也还是躲不过的。他们,十三阿哥和他的侧福晋,也同时看到了我,十三骤然停下脚步,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跟在他身后的瓜尔佳氏虽不明就里,但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的心倏然漏跳一拍,却只是嗤笑一声,抬脚走到他们跟前站定。十三依旧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我,我却拒绝看向他,拒绝接受他眼中的任何讯息,转而笑着望向瓜尔佳氏。

她见我看向她,忙上前一步,就福身要给我请安。我却先她一步,单手托住她,说道:“莫要行礼了罢。”而当我接触到她的手时,却吃惊地叫起:“这手怎么这么冰!你是有个身子的人了,冻着了可怎么好,到时候,你十三爷该要心疼了。”

她听我这么一说,抬眼迅速看了十三一眼,又垂下头,羞红了脸。

十三似乎并不能接受我视他于无物的样子,一直冷眼看着我与其侧福晋的对话。而,当我脱下手窝窝,转而套在瓜尔佳氏手上的时候,我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心中却不由升起一丝快意。

瓜尔佳氏见状也连忙推辞,我一把按住她的手,说道:“不过是个手窝窝而已,旧的去了,新的才能来。”说着,睇了她一眼,问道:“福晋莫不是嫌弃这是我用过的旧物吧?”

她一听此话,急忙摇了摇头,这才不再推辞。

我见状,轻轻一笑,抬眼看向十三,笑道:“十三爷这是要去给德妃娘娘拜年吧,那就快去吧。这外头天寒地冻的,让福晋冻着了可不好。”说完,便不再看他俩,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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