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八章 茕茕少年谁家怨（下）（1 / 1）
“易老？”周芷若不敢置信道。
闻言，易冷哼一声，几乎是用着鄙视的语气道：“我才不是易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你们还真以为我是他啊！”
周立皱眉道：“那易老呢。”
“哼，我都说他是老不死的了，自然还活着。”那有着易相貌的人恨恨道。
“那你究竟是谁？”
“我？周家小少爷，你觉得我会是谁呢？”
“两位不为人知的长老之一——穆。”看到周芷若和周立眼中的不敢置信，穆哈哈大笑道，“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商阗。”
周立脸色一变，惊道：“是那个商阗？”
“呵。看来你知道我。”
“我哪儿能不知道呢。”周立眼中燃烧着浓烈的恨意，“你先是杀了我母亲，再是害得阿然拼死生下芷若。你说我能不知道你吗？”
“呵呵！看来你还挺了解我的嘛。真是可惜了。”商阗先是面带笑容，却转瞬间变得狠戾，“可惜你竟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浪费了我那么多的时间！”
周立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却也只是轻声道：“你真的就这么相信你自己？”
商阗神色一怔，带着恨意道：“我怎么能不相信我自己？我在你们周家呆了多少年？又陪在你女儿身边两年！我又为什么不相信？”
“果然是这样啊。”周立却只是轻喃道，眼里已经不见了慌乱。
“什么意思？”商阗忽然间有些慌乱。
“呵呵......”周立笑得商阗面带怒色才停下来，怜悯地看了眼商阗，道，“你没有发现不对劲儿吗？”
闻言，商阗这才真的乱了起来，连忙运功，想着要先将周立抓住，却陡然发现自己的内力居然全都不见了。他抬起头，看见周立依旧悠闲地坐在那儿，脸色发青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周立淡淡道，“商阗，从你来到我周家，到出手救我周家于危难之中。这期间的事我真的很感激你。可是，你却不知道当年我离开家是我爹授意的。而所谓的我爹对我的看重也是我爹为了救我，故意为之。”
“什么？”商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惊讶极了。他自问没有出过任何纰漏，又怎么会被抓住了把柄？
“你是不是想着你没有破绽？”看见商阗的疑惑，周立喝道，“你最大的破绽便在于你没有一点儿破绽！即便是易老那样将我周家当成自己家的人也会偏爱四妹，护着四妹。而你却仿佛没有任何偏爱，扮演着一个公正和蔼、爱护所有人的角色。简直比我爹更像是周家家主！你还觉得你没有破绽吗？”
“竟是如此？”商阗无法想象自己精心的策划竟然会是一场空。
周芷若听到周立的话才恍然大悟，但看向商阗的眼光始终带着一抹受伤神色。回想武当两年的相处，周芷若忽然觉得心冷。她自认聪明剔透，却难懂人心。
商阗忽略掉周芷若的眼神，道：“就算你们怀疑我又如何？你们一家也还是只剩下你们父女二人了！”
闻言，周立眼中的悲伤一闪而逝，道：“若没有怀疑，我们周家已经灭亡了。你的目的无非是两个，一个是灭亡我们周家，另一个则是那个你一直在找的东西。只是可惜你一个目的都打不到了。”
商阗幸灾乐祸的脸色变得煞白。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们周家有什么恩怨，也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家有什么秘密，但你真的枉费心机了。我们周家只是一个平凡的家族罢了。”周立真的是觉得累了。
商阗的表情变了几变，才恍然道：“我总算知道你爹为什么那么看重你了。原来你竟是如此老谋深算！”
“那也比不上你啊。”周立叹了口气，道，“在我们家那么多年，你一直兢兢业业，时时为周家打算，就是希望获得我爹的全心信任。在我离家之后，我爹也如你所愿了。”
商阗闻言冷笑。周立也没有不满，只继续道：“然后你设计我爹信任的人送上了□□，同时让外人袭击我爹，你却假装身受重伤，意图获得下任家主的信任、愧疚和对易老的猜测。而我大哥也不负你的期望。与此同时，你也在江湖上打探我的消息。”
“那还不是你和你爹的计谋，否则你怎会一出门便失去了踪迹！”商阗冷声道，“我早该想到的！”原以为那个秘密只有家主才能知道，便一直不将被逼离家的周立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最大的意外正是那个他不放在心上的人。
“呵呵。几年前你知道了些许我的消息，便假借病逝离开周家，却依旧没有查到我的踪迹。”周立眯着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也不枉我爹故意布置的苦心了。只可惜那时我和我爹都不知道你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你竟然连老弱妇孺都不曾放过！早知如此，我怎么都不会同意离开周家的！”
“你也有不知道的地方！真是好笑！”商阗笑得有些悲凉，“我找到你对你说那些话，也不曾见你起疑，还安排我到武当去找你女儿！你竟然也放心我和你女儿单独呆了两年！你真是了解我！”
闻言，周立有些心疼地看了眼周芷若，道：“我知道你不是易老。也许当年受伤后的易老就已经被你掉了包了。只是......”
“只是你也知道随着我年龄的变化，对小女孩儿，尤其是带着些调皮色彩的小女孩儿更没辙了是不是！”商阗恨道。他没有想到周立连这些都想到了。若周芷若不是周家子女，商阗都曾想过将她收为干孙女。“没想到你竟然连当年我看你四妹时那隐晦的宠爱和无奈都能察觉得出来！所以你......故意将她养成这样？”商阗也不在意在一边被一连串话冲击得脑子一片空白的周芷若，指着她厉声道。
“我原本没有想过这样的。”周立又不是狠心之人，怎么会那样子对自己的女儿。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道：“如果不是前两天你出手将我打成重伤，说不定我还要等些时候才会和你摊牌。”
“这么说你也是故意让我听到你们的谈话的？”商阗道。
周立也没有多做解释，道：“知道我为什么让芷若去拿盒子吗？因为这盒子里有一种让人十二个时辰里无法使用内力的药。这样就不需担心你高深的武功伤了谁。”
“就算没有我，还有我带来的人！就算死我也要你们陪葬！”
“唉！你觉得我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吗。”周立忽然间像是越加苍老了般，道，“他们都已经死了吧。”
“不可能！”话虽是这样说，但商阗却真的开始慌了起来。
“我会无的放矢吗。”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商阗知道周立的性子，没有尝试联系外面的人，但却真的惊恐了。
“我们三人的早餐里有解药。”周立拉过呆滞的周芷若，眼里带着慈爱，“我将□□下在了芷若身上。这种□□传播速度极快，而芷若走出房门便意味着给四周隐藏的人下了毒。芷若，你会怪爹吗？”
周芷若摇着头，咬着唇，并不说话，只是眼里的泪水快要抑制不住了。
“哈哈！你们周家的人果然厉害！难怪当年你们能够灭了我们家！”商阗近乎疯狂道，“难怪我爹会让我先延续香火，再图谋......而我却自视甚高，不将我爹的话放在心里。没想到你们周家依旧棋高一着，而我们家却就此断送在我的手上！老天何其不公啊！”
周立正欲说什么，商阗却疯笑道：“不过你却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了！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们周家的辛秘却只有商家才知道！周家！商家！哈哈哈哈！”商阗笑着，忽然掏出一柄匕首，刺进了心脏。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你们周家手中！
看见商阗倒在地上，周立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周芷若却看到商阗带着恨意的眼神，心里很是惊恐、压抑！
空气像是一下子凝结了似的，周芷若感到自己似乎不能呼吸了。
“芷若。”周立有些虚弱的声音让周芷若回过了神。
看到周立惨白的脸，周芷若惊道：“爹！你怎么了？”
“芷若......”周立虚弱的脸上浮起一抹带着悲伤的笑容，道，“你娘是个温柔的性子，我原也希望你似你娘一样温柔善良。但我也没有阻止黄老将你养成现在的性格......”
“我知道的。”周芷若抢着说道，“我知道爹爹你都是为了我好。我没有怪爹爹。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爹爹死......”
“不要这样说。只要你一直活得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周立道，“其实我最希望的就是你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不要再卷进这些恩恩怨怨。可惜......不过，如今他也死了，我也就不用再担心你的安全了。”
“爹！”周芷若止不住哭道。
“芷若，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母亲家里面就只有她一人了？”周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女儿的未来居然在那没被人证实过的地方，“其实你母亲还有亲人。薛神医是逍遥派之人，有七个师兄妹。据说他们隐居在一个隐秘处，所以等我去世后，你便去找他们罢。”
“不.....不要。”
“芷若，不要任性。”周立道，“这是你母亲去世前告诉我的，带你回去是她的心愿。”周立知道若不给周芷若一个理由，她宁愿学自己，结庐在这桃花林中。
“嗯。好。”周芷若一时看不出周立的心思，抽噎道，“我去就是了。”
周立欣慰道：“地图就在那个盒子的夹层里的书籍的封面中，而那块你母亲留下的玉玦就是信物。”
周芷若只是点头。
“芷若。”
“嗯。”
“记得要将我和你娘合葬在一起。”
“嗯。”周芷若扑到周立怀中，泪水很快浸湿了周立的衣衫，“爹。”
“怎么了。”
“下辈子我们还做父女么。”
周立抚着周芷若的背，轻声道：“好。”话音一落，周芷若只感觉周立的手迅速滑落，心里一怔，却只是哭得更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