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七章 茕茕少年谁家怨（上）（1 / 1）
周芷若心中慌乱，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推开了书房的门，迅速地反手关上。她呆呆靠在门上，双眼无神，想哭却哭不出来。
为什么？周芷若心中不断问道：我又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亲人都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妈妈、师父、爹爹......若早知如此，当初我又为什么要离开？训勒馐嵌晕也恍⒌某头Ｂ穑肯胱牛苘迫粞壑械陌私ソヒ绯鲅劭簦髁叫星謇崃飨隆
不，不对。周芷若眼里的光彩一闪即逝。若爹爹重伤不治......为什么却看不出来呢？对了，没有生机。为什么会没有生机？
是了，是用了药的缘故。周芷若想着周立带着欣慰笑意的脸想到，但眼中却透着一股绝望。如果只是单纯的内伤，她还可以借着看看薛然留下的书籍中是否有医治之法聊以□□。但用药断绝了生机，周芷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生生绝望！
想到自己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亡，周芷若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滑坐到地上。她只觉得动一动都好困难，连呼吸似乎也变得奢侈了。
过了好久，周芷若的心情才渐渐回转，强撑着走到书桌处僵硬地坐下。这才开始回想周立告知她的事。
周芷若将周立的话来来回回想了很多次，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在抬眼看到墙上装饰的一柄女用细剑后，周芷若才恍然想到是哪儿不对了。
武功！周芷若心中狠狠咀嚼着这两个字。家族声名再振是因为有两位武功高强的长老！家族的再次没落是没有高手撑腰！父母被追杀是因为他们的武功不高！
不对，还是不对。周芷若换了种思路，继续想着。毒杀？病逝？受伤？爷爷作为一个精明能干且实力高深的家主，身边之人定不会是叛徒。那谁有机会下毒？而易老和另一位长老又为什么不为人知？他们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做家族不为人知的长老？那一位长老病逝很是蹊跷，易老的逃脱和出现也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两人之前都受了伤，那又究竟是谁轻谁重呢？而能够毒杀爷爷的□□定不是简单的□□，若是当场毒发，那又会怎样？
但是家族中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呢？那些人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放弃追杀家族残存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我一家三口？而妈妈又是什么身份呢？这一次爹爹侥幸逃脱，那些人还会不会再来呢？周芷若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思索。
周芷若紧紧闭上眼睛，抛开脑中纷杂的思绪，做了个深呼吸，混乱的思绪才渐渐恢复了清明。
爹爹还在等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周芷若提醒自己。
周芷若打开抽屉，便看见一个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的暗红色盒子。她颤着手，将盒子拿了出来，感觉盒子有些重。想到周立拿这个盒子也许是要交代什么，周芷若便觉得心中酸涩不堪。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周芷若拿着盒子便走。
易看见周芷若从周立房间出来时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心疼。想了想，他敲门，进了周立的房间。
“你来了。”周立头也不抬道。
易看着周立的样子，皱眉道：“不是说要过一段时间才告诉少主吗？”
“我担心来不及了。”周立苦笑着，“芷若早晚都要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便由易老你告诉芷若吧。”
“小少爷你到底怎么了？”易感觉到周立的不对劲儿，有些担忧道，“为什么我感觉你的气息很奇怪？不是说只是小伤吗？”
知道易也看不出自己的具体状况，周立苦笑着。当初阿然的情况我也感觉不到，否则又何至于此呢。
“小少爷......”
“无事。”周立看了看易，犹豫着问道，“我心里面一直有两个疑问，你，能告诉我吗？”
易老犹豫了半响，最终点点头。
“第一个是为什么我爹会那样看重我？”周立想起父亲对自己的看重，对自己的纵容和对自己的逼迫，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唉。我就知道小少爷的问题是这个。”易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想了想，道，“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你自己，一个是因为你母亲。”
看见周立略带疑惑的眼，易道：“小少爷你也知道周家家道中落，想要在江湖上声名显赫，若没有威震一方的高手是不行的。而你骨骼清奇，悟性也高，是难得的武学之才。老主人原想将你打造成家族的第一高手，可惜你却十分不愿意接触武学。而小少爷你年少时，我常常说你武功一般，就是想让你努力练武。但你涉足江湖后也应该知道你的武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吧。”所以才说周立的武学天赋之高，远胜常人。难怪周芷若也是武学奇才。
“是。”周立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就因为这，我还闹了不少笑话呢。
“你知道你大哥、二哥和四妹都不是你母亲的亲生孩子吗？”
周立闻言一愣，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大哥和二哥就不说了。四妹和我不是双生子吗？”
“一言难尽啊。”易也不想再说起往事，只是简单道，“你大哥是老主人的双生哥哥的孩子，你二哥却是老主人的侍妾所生，而你四妹则是老主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生日与你相差三天，是老主人在河边遇到一位濒临死亡的妇女托付给他的。所以老主人最爱小少爷你，也最疼小少爷你。”
周立被这一连串的真相打击得回不过神来，好不容易回神，便看到易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有些明白了。周立似是喃喃自语：“难怪我的离家会对我爹打击那么大！难怪在我的武功问题上，我爹是那样的不肯让步！难怪......”想起自己连成亲生子都不曾告知父母，很是悔不当初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惆怅。
“老主人深爱小少爷你的母亲，自然爱屋及乌。”易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也早就看淡了这一切，“老主人最大的心愿便是振兴家族，他将家族振兴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小少爷你的身上，而小少爷你又是你母亲唯一的孩子，所以他才会那么看重你。”
周立沉默了，他不喜欢这样的看重，非常不喜欢。但他早就不是那个不知世事的少年了，所以他也知道这些都不能怪任何人。经过二十年的岁月，周立连家族仇恨都看淡了，个人喜恶又算的了什么呢。
周立眉间多了一抹轻松写意，问道：“我们家族有什么值得那些人大费周章的对付我们呢？他们精心设计到底是图谋什么？”
闻言，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原因。但易还是说道：“我也不知道。据老主人猜测可能是与家族早期的煊赫有关的东西吧。毕竟家道中落的时间太久，就算有人知道是什么，也已经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是这样吗？”周立的语气带着不同寻常的平静，但易没有听出来。
易看见周立疑惑的表情，淡笑道：“小少爷离家日久，不知道也很正常。而且那东西就算得到了还说不定是好是坏呢。”
“确实如易老所说。”周立垂下眼睑，遮住眼中一闪而逝的眸光。
易以为周立还在想这事，正欲说什么时却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心情终是沉静下来了的周芷若来到周立房前，正欲敲门，却听见了周立的那句“我心里面一直有两个疑问，你，能告诉我吗？”，便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凝神细听。
原本周芷若是不可能在不惊动里面的人偷听的，但是一来易因为一直和周立谈话，没有注意到其它，而周立也是。二来，周芷若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下意识地运起了九阴真经的内功，房里的人更不可能会发现了。
周芷若听到周立的话，也觉得这是一个解除自己心中疑惑的好时候，却没有再想其它的。听到易的话，周芷若心底对那个从未见面的爷爷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不满，似同情，似尊敬。但周芷若却既因为周立是自己的爹爹而骄傲，也有些为周立感到淡淡的不值。
后来听到易说的那总结似的言论，周芷若下意识地反感这种说法的同时也有些担忧周立的心情。但周芷若却在这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不对劲儿，似乎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再听到他们提起那些人的目标时，周芷若才发觉不对劲儿的地方在于易知道得太多了。身为家族长老，知道这些很正常，但易既不是周家人士，也非家主亲信，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忽然周芷若想到之前周立说过是家主交代他来找周立，心里嘀咕着：那是否是意味着爷爷将家族煊赫的秘密告诉了易老？可是看易老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家族煊赫的秘密的样子啊？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易没有听出周立声音的异样，但周芷若却听出来了。周芷若知道周立肯定发觉了些什么，所以便抬起手敲敲门。
大约两句话的功夫，门便打开了。周芷若见是易来开门，对易扯了扯嘴角便进了房间。易也知趣地关上房门离开了。
“爹，东西我拿来了。”周芷若做到周立旁边，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丫头明明就听见了还问。”周立笑道。
“爹怎么知道的？”周芷若不明白周立是怎么做到的。
周立只是笑着，并不答话。见状，周芷若撇撇嘴道：“好嘛。不说就不说。那爹啊，关于你说的事我有很多疑问.....”
“芷若啊，有些事情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便会知道了。”周立只是象征性的安抚着，一边接过并打开盒子，一边似是不经意间说道，“有时候，外表和实际说不定会相差很远，就像这个盒子。”周芷若探着身子，一看，发现里面居然只是几本书籍而已，忽然想到之前那重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哦，女儿知道了。”周芷若眼神不经意间看到周立的白发，转而问道，“那爹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我妈妈的事情吗？”周芷若心里清楚周立时日无多，便想着多和周立说说愉快的事情。而周芷若最想知道的则是关于自己母亲的事。
“你和阿然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周立眼神深邃，似是透过周芷若看到了薛然，“我遇见阿然的时候只当她是一个柔弱女子，还充当了好久的护花使者。却没想到她的武功似乎比我还高上一筹，只是招式不够纯熟。”
“呵呵。那爹爹和妈妈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啦。”周芷若可以想象得出两人靠在一起的感觉。
“嗯。阿然祖上是聚贤庄的薛神医，襄阳城破时，薛家举家搬迁。薛家也和我周家一样家道中落。只是薛家人丁单薄，到了阿然这代就只剩阿然一个了。”周立语速缓慢，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遇到阿然时，薛家就只余阿然一人了。呵呵。我和你妈妈的故事就不跟你说啦。”
“爹，你怎么吊我胃口啊？”周芷若撒娇道，“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爹爹还可以以后再告诉我嘛。”
“以后？”
“以后？”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只是一个是微带悲伤，一个是满是嘲讽。
周芷若和周立双双向门口望去，只见易站在门口，浑身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