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也很想努力把（1 / 1）
高三就像是提速到不能再快的列车，以一种让人始料不及的速度驶向六月的远方。
过完春节，大家就进入了锣鼓喧天异常紧张的复习阶段。因为除了高考之外，在高考之前会有几场比较重要的模拟考，气场堪比高考。
这个时候的桑梓除了每天毫无例外的读单词之外，一天的日子倒是非常空闲。
看着数字乱颤的等比数列混圆锥曲线，桑梓就会下意识的告诉自己那种题目属于高难度的，自己只要做好基础题拿到基础分就行了。然后在看到基础题时告诉自己这种题目自己会做，然后就真的会剩下很多时间。
所以，每当桑梓有很多剩余时间的时候，去网吧就成了最好的选择。每天，一道数学题攻不下来，桑梓就恼羞成怒的告诉自己说不能在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要抓紧一分一秒。然后陆续掏出加几本书来怎么放空脑袋都读不进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算了，反正也是考不上的料，然后就约上米粒肖克等人去上网。米粒对学习的事不怎么感兴趣，一提去网吧就满眼冒绿光。肖克就更像是一个瘾君子，整夜整夜的呆在网吧里不回来，一回来就顶着他那张疲惫的脸肆无忌惮的在教室呼呼大睡。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眼睛通红、活像是电视上练武功走火入魔的人。
桑梓和米粒的功力远达不到肖克的级别。晚上在网吧熬一个通宵早上回宿舍换件衣服再迷迷瞪瞪的摸着去学校，通常是能睡一天，在晚上准点起来继续奔赴网吧。时间久了，以至于桑梓能一样看出班里哪个同学是上夜网的。那种大清早就开始伏在课桌上睡个天昏地暗的人，而且半天都不醒人事的绝大多数都是在网吧里过夜的。
高三是大多数学生都要经历的炼狱，只要你认真学习你就会感觉紧张的气氛慢慢的罩上自己的天灵盖，一点一点的漫过自己的眼睛，继而堵住自己的耳朵，让自己成为那种无心世事一心只管高考事的人。可总有那么一些人硬逼着自己去那个被紧张气氛笼罩的地方却只会让自己更加的空虚。像桑梓、像米粒还有肖克。
每一次的逃课桑梓都经历着逃课前的兴奋、逃课时的极度亢奋和逃课后极端的失落。桑梓很不愿意去回忆那段自己像是疯子一样的岁月。每一次玩得痛快淋漓之后的深深的自责感让桑梓在很久以后的日子里都不愿去回忆。
好在那个时候身边总会有人陪自己一起去疯，这让桑梓并没有那么绝望。桑梓惟一觉得抱歉的人就是石小磊。每次看到桑梓蠢蠢欲动的时候，石小磊总是会从墙的另一边送过来一个白眼。桑梓只会在那个瞬间被震慑住。石小磊一扭脸，米粒就会做贼一般的拉着桑梓向网吧的方向跑去。石小磊也试图强行制止桑梓，每一次只要他恍恍神，被他拉回来的桑梓就会再次消失无踪。
石小磊偶尔会怀念高一时候的桑梓。那一年，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不曾让桑梓这般萎靡不振过。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难题，总是嘴里吵着闹着不要做，但还是乖乖的拿起笔有板有眼的去演算。
桑梓也说不来自己上网究竟是为了干什么。只是不停的看电影。米粒要会玩的多，总是在空间里和别人比跳劲舞。那种东西是桑梓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快速的敲击键盘，对于本来反应就不是很快的桑梓来说着实是一种挑战。所以时至今日，桑梓同学还是没有学会玩劲舞。
每天中午，米粒都拉着睡眼惺忪的桑梓去学校旁边的小吃店去吃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同样身为女生的米粒为什么在桑梓困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还能那么生机勃勃。每次，饭被送到眼前的时候，桑梓还在发呆。桑梓这人，一旦睡觉无论在哪都会流口水，而且还不醒不停。总是在米粒死命拍打桑梓并企图把东西塞到桑梓的嘴里时，桑梓才会稍微清醒那么一点点。所以，每次吃饭看着桑梓翻着白眼往嘴里塞进空空的筷子的时候，米粒就会大笑不已。总会在某个时候，引得众人回头观看不已。久而久之，连小吃店的老板娘都知道每天中午会有连个行为不是很正常的女孩来店里吃饭。
高三那一年桑梓突然间就多了很多毛病。比如，早上起来看见灯光会很难受，不上夜网的晚上总是在黑暗里睁着眼。当大家都在梦想里的时候，桑梓大多数是打着小灯在看小说。依旧是无边无际的迷茫和深深的罪恶感。
3月7号8号，是高三学生的一个警钟。向来有小高考之称的“江南十校”以措不及防的姿态走向这群已经因为高考而失去生活美丽的学子。老师们早在开学之初，就分外强调过这次考试的重要性，因为这次考试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你高考的分数段了。几乎只要是高三的人都会全力以赴。但是，对于有的人，这短短的努力已经没有多少实在的意义了。
看着班级墙上贴着的班级排名表是很多人都无比关注的事。成绩好的人只需轻轻一瞄装作非常不在意的从那张纸旁边过去，实际上他们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分数，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尽量往那张纸的上面看去就会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自己的排名，而且就算他们不刻意去找，老班也会像是对待重点保护动物似的把他们逐一喊到办公室里，一脸谄媚的告诉他们，他们拥有多么光明的前途。
而桑梓这样的就只能拼命的拨开人群，眼睛都挤成斗鸡眼还不一定就能找着自己的位子。即使找着自己的位子，还不能正确的把分数与之对应。偶尔也会出现把别人的高分看成与自己的名字在一栏，然后是狂喜，仔细看后就是堕入深渊的失落。
桑梓终于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脸上分明写着“落寞”二字。米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好在彼此还有个人做伴，米粒倒是一会儿就好了。还拉着桑梓反倒安慰起桑梓来了。
石小磊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直愣愣的瞅着桑梓。
看来，他已经知道桑梓的状况了。
死就死吧！桑梓眼睛一闭打算豁出去了走向石小磊。
你给我过来！石小磊在桑梓还离他很远的时候就一把拽着桑梓往教室外面走去。米粒一不留神，桑梓就被拉出了好远。
你倒是想怎么样？石小磊咄咄逼人的口气忽然让桑梓有一种想要反抗的欲望。不过幸好她没有，石小磊看她的眼神都想要生吞活剥了她一样。
什么？桑梓装作一副相当无辜的模样。
什么？你问我什么？！石小磊就差没冲桑梓吼了。
你怎么生那么大气？桑梓尽量不让自己的胆怯外露。
你究竟还想不想上大学了？石小磊选择的直入话题。
大学？谁不想上啊？桑梓如实回答。
那你还…接下来的话石小磊没有说出口。
还这么堕落是吗？桑梓试着补充道。
对！是堕落！石小磊似乎更生气了。你就这样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吗？
难过？
对，是难过！你难道麻木的都不知道难过了吗？桑梓！
桑梓听见石小磊吐出“桑梓”这两个字的时候的表情。那是一种无可奈何之后欲置之不理的表情。桑梓就在那一瞬间觉得无比的绝望。
每一次考试名次的下滑桑梓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即使老班对自己劈头盖脸的骂，自己也不曾有过这种绝望。而就只有石小磊那咬牙切齿之后吐出的那两个字彻底打败了虽然迷茫却不曾绝望的桑梓。
接下类，让石小磊措手不及的是，桑梓在他面前毫不顾忌的大哭，是那种完全不要形象的大哭。
这还是石小磊第一次见桑梓这样，就是曾经和申琛分手，都不曾这样过。
桑梓就这样站在顶楼，倔强的望着南面的天空，人风吹动自己的头发。
石小磊走过去，把桑梓揽在怀里，轻抚着桑梓的头。桑梓像只猫一样的依偎着石小磊，靠的近了，能闻见石小磊身上的味道。那是一股长时间在一块才能发现的特有的气息。
桑梓稍稍安定下来。抽噎着跟石小磊说，其实我是真的很想在努力把。可是，可是…话说到这，桑梓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不是吗？桑梓费了老大劲才完整的说出了这句话。
还不晚！石小磊像是触电一样的推开桑梓，双手紧握着桑梓的肩，一脸认真的说道。还不晚，你要相信我。
不知是因为感动，那天温暖的天气、还是被石小磊迷惑住了心，桑梓对着石小磊猛点头。
事实证明，石小磊的目的达到了，而且他还比较喜欢达到目的的那种方式。只留桑梓忐忑不安的在想自己是否真的就能像石小磊说的那样，在最后的这段日子拼一把，即使结果不好，也不会让自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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